第10章 揚州·上門女婿是只狐狸精【9】
三日過後,陳纖皎要去清河書院。這天一亮她就起了,秋菊端著洗臉水進來,「小姐今天起的真早,你看外頭天兒還不熱呢,一會兒吃了早飯出門也不曬。」她擰了一把帕子,展開給坐在床上還睡眼惺忪的陳纖皎遞過去,「小姐,擦擦臉。」
陳纖皎木頭一樣的接過帕子,還未來得及擦臉,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啊……我還是好睏啊。秋菊,怎麼辦啊,不想去了。」
秋菊笑道,「小姐不去,那胡公子可是要在蘇記門口等苦嘍。」
陳纖皎把帕子往臉上一蓋,「我醒了。」她胡亂擦了一把臉,便將帕子丟給秋菊。掀開被子,起床。
秋菊接過帕子,蹲下替她穿鞋。「小姐,今天日頭有些曬。換一件白色的素紗穿著可好?」
「可以可以,秋菊你說了算。」
秋菊給陳纖皎裝扮好后,陳茜皎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覺得有那麼點女先生的意思了,「秋菊啊,你手藝不錯啊。今兒把我打扮的真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她想到陳小也要去,便問:「陳小呢?」
「在外頭候著呢。小姐,用飯了。」秋菊回應。
「不用了,我想去蘇記吃桃酥。」陳纖皎囑咐秋菊,「我昨兒讓你買的糖可準備好了?還有一些糕點吃食的。」說好今天去書院要帶點東西。
「小姐放心,都買好了。」秋菊把這些都給陳小提著,「小姐,真的不在家裡吃了走?」秋菊又問。
陳纖皎擺擺手,「不用不用,你帶著點銀子,我去買桃酥吃。」
陳纖皎到蘇記門口的時候,胡俊生已經站在那兒等了。她小跑過去,走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頭,「狐……胡公子那麼早啊。」
胡俊生正在吃包子,他沒想到陳纖皎來的恁早,本以為她會遲到。他轉身,連忙快速咀嚼掉嘴裡的吃食,「你真早啊。」他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油紙包,「我買了三丁包,給你留了兩個。」
看著遞來的香包子,陳纖皎有些開心。她莞爾一笑,「你早上還惦記著我的早飯喲。」一邊說著就接過來打開油紙包,拿了一個吃了起來。這三丁包里有土豆丁,肉丁和茶干丁,油鍋爆香后的餡料包在包子里,經過蒸汽的滲透,一口咬下去滿嘴噴香。「好吃。」
秋菊看陳纖皎是不吃桃酥了,便問:「小姐可要喝糖茶?」吃包子不喝茶怕是要噎住的。
陳纖皎轉頭就問胡俊生,「喝糖茶嘛?」
胡俊生點點頭,輕聲道:「好啊。」
秋菊買了一壺糖茶,問夥計要了碗,付了點押金,四人便就一同去書院了。
路上,胡俊生依然同往常一樣話不多,可是在行為上他會照顧陳纖皎是女子,走不快。有時候會攙扶,有時又會讓她在樹蔭下乘涼。
「這清河書院真是遠,我們走到遠郊后還要穿過小溪流,真是走的累。」陳纖皎有些走不動了,她看了看周圍真是連個人家都沒有,「這兒也太偏僻了吧。」
胡俊生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他轉頭笑著說:「我這兒就是鄉野之間,陳小姐要是要是覺得累,今日就算了吧。我送你回去。」
這都帶了禮物了,怎麼能說走就走?陳纖皎搖搖頭,「我都和你走了這麼長一路,你讓我回去,莫不是笑話我。」
從袖袋裡胡俊生拿出了一盒香膏,「把手拿出來。」
「這是什麼?」陳纖皎乖乖的伸出手。
撩開素紗衣袖,胡俊生挑了一點香膏抹用食指輕輕揉在陳纖皎手腕處,待膏體都吸收后,他問她:「有什麼感覺?」
陳纖皎覺得手腕處一陣清涼,手腕上的香氣飄到鼻處有提神醒腦的作用,真是驚到她了。她好奇的講手腕放到鼻尖聞著,「好清涼啊。」
胡俊生把香膏給她,「抹一點到頸處,就沒有那麼累了。」
試著挑了一點塗抹,果然有渾身透涼的感覺,好不舒爽。「這是什麼?」陳纖皎問。
「是遼國的一種香膏。那邊女子因夏季氣候燥熱,隨身都會備上。」胡俊生解釋道。他將一整盒都給了陳纖皎,「都給你留著用。」
「女子用的香膏你怎麼會有?」不知為何,陳纖皎覺得酸。
胡俊生見她低頭有些不悅的樣子,解釋:「若說特意帶著給你的,你會不會覺得太過孟浪?」
本來有些惱的,聽到這,陳纖皎有一些臉紅,臉上忍不住掛上女兒家的嬌笑,「會。但是我收下了。」說完,她調皮的沖他吐了舌頭,做鬼臉。
一行人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的清河書院。書院在清水河邊上,雖說沒有什麼人家在附近,可位置卻是在樹林間,好不蔭涼爽快。
進了課堂,孩子們都正經危坐。一向調皮的陳纖皎有些不適應這樣嚴肅的氣氛,她怯怯的跟在胡俊生身後。
胡俊生倒是和往常一樣,一副溫和的樣子,站在課堂前,同學生說:「這是白老闆新請的女先生,姓陳。往後她會帶你們早課念書。」說完,他轉頭看向陳纖皎,示意她說一些話。
陳纖皎第一次在這麼嚴肅的氣氛里正經說話,她清了清嗓子,讓自己掛上好看的笑容,同孩子們問好:「你們以後可以叫我陳先生,也可以叫我姐姐。今天我給大家帶了點東西。」說完后還有些羞澀的撓了撓頭。
陳小和秋菊一人分糖,一人分糕點,給三十幾個孩子每個人都帶到。陳纖皎見這些孩子都沒有動手吃的,便有些尷尬的向胡俊生求助。
胡俊生知道沒有他的發話,這些孩子不會擅自動的,更別說沒有規矩的吃東西。「以後和陳先生不用拘謹,想叫她姐姐還是先生都可以的。她給你們的東西,都吃吧。」這話說下后,孩子們才動手開始吃。他見孩子們吃著,同陳纖皎說:「要不,你現在就開始帶一個時辰?昨天剛給他們講了《左傳》,你領著他們念一念,再溫習一下。」說罷,便從講台上把書翻開給陳纖皎看。
「你就這麼放心讓我做了?不怕我誤人子弟?」陳纖皎相比較這些孩子,她更不相信自己。
胡俊生被她的愁容惹得有些想笑,他抿嘴忍住笑意,搖搖頭,「不怕,我相信你。」說完拍拍她的肩,便大步流星出去了。
陳纖皎看了看這《左傳》,大吸一口氣,真是完全沒看過啊,這要她怎麼講?她有些局促不安,抬頭看著學生說:「你們還是別叫我先生,我覺得叫姐姐就很好,親切,容易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她自知她完全沒有做先生的能力。
「小姐?」秋菊和陳小在一旁小聲問「小姐,我們能一塊兒聽你講嘛?我們也想學。」
陳纖皎一臉無奈的沖他們笑著回應:「可以是可以,你們坐到最後面去。但是……我會講的不多,你們多擔待啊。」
「沒事,我們也知道小姐你看的多的也就話本了。我倆理解,非常理解。」陳小一副『我很懂』的表情安慰著陳纖皎。說完就拉著秋菊去後頭坐著『聽講』。
看學生們還沒吃完,陳纖皎翻了翻胡俊生擺在講桌上的書,她看到有《千字文》,這個她學過。便同孩子們說:「今兒不溫習《左傳》,我們學一學《千字文》。」
到了用午膳時候,秋菊和陳小去后廚幫忙分食,胡俊生下了課便去找在河邊發獃的陳纖皎。
「坐在石頭上想什麼呢?」胡俊生拿了一隻烤雞腿在陳纖皎面前晃了晃。
陳纖皎嘆了口氣,轉頭說:「你吃吧,我有點沮喪,不想吃。」
「你講的很好,《千字文》講的比我好多了。」胡俊生不客氣的收回雞腿吃了起來,「不要沮喪啊,你很有天賦的。剛剛去給孩子們分食,陳小和秋菊還在誇你呢。」
「真的?」陳纖皎被誇獎的有些開心,嘴角上揚,兩個大眼睛亮閃閃的盯著胡俊生,「你有聽我講?」
陳纖皎是明艷的,這樣的人出現在胡俊生的生命中一定會引起一些漣漪。淘氣也好,憂愁也罷,胡俊生覺得陳纖皎應該被人護著才是對的。他點點頭,「我在門口聽了會兒。」
「你的尾巴又跑出來了。」陳纖皎從他身後抓住了他毛絨絨的尾巴,放在手心揉了揉,「話本里都說狐狸精是白狐或者赤狐。怎麼擱你這兒是黃白色的?」
尾巴被人拿著這麼玩,胡俊生覺得實在是怪異。他伸手想把自己的尾巴從陳纖皎手裡拿出來,「你……你別玩我尾巴,快放下。」
「不放。」手感毛絨絨的很是順滑,陳纖皎為了躲開胡俊生搶尾巴,拽著尾巴往反方向扭去。
「啊,別拽!」這一記扯的胡俊生真是疼。
陳纖皎嚇到了,她連忙把尾巴還給胡俊生,「對不住啊。你還疼嘛?」
胡俊生把沒吃完的雞腿咬在嘴上,抬起尾巴看了看,沒什麼大事。「不疼了。你為什麼對我的尾巴那麼感興趣?」
陳纖皎從胡俊生嘴裡搶過雞腿,撕了一口肉下來吃,「就是沒見過狐狸精啊。」她一邊吃著一邊又想伸手去抓尾巴,「我覺得你的尾巴毛絨絨的很好看。」
從未有人說過他的尾巴好看,他這一尾的雜色只能證明他的血統不純。從小他在師傅和師兄弟面前都是收起尾巴的。不知道為什麼,遇到陳纖皎后,尾巴總是不受控。他看陳纖皎一邊摸著他的尾巴,一邊吃雞腿,忽然覺得她有時候真是有些可愛。「你把油都擦我尾巴上了。」說完,逗趣似的,胡俊生彈了彈尾巴輕拍在陳纖巧的手背上。
「你真身是一隻三花狐狸?」陳纖巧想起三花貓的花色,便問胡俊生這個。
嘶……這個問題真是不知道怎麼答。胡俊生把尾巴從陳纖巧手裡抽走,「不告訴你。」
陳纖巧把尾巴抓回手中,「一定是的,你肯定是三花貓那種花色。你覺得不好意思才不告訴我。」
沒辦法聊天了,胡俊生想換個話題,「你餓不餓?我還有大半隻燒雞沒吃,我要去吃了。」
「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吃燒雞。」陳纖皎把吃剩的雞骨頭晃了晃,笑眯眯的要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