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揚州·上門女婿是只狐狸精【16】
「俊生,人生大事雖然是我們操辦的。但是因為你雙親都不在了,身邊也沒有什麼親眷,一會兒拜高堂就拜我和夫人。這你可有什麼意見?」大婚之日的早上,陳廣年同換上喜服的胡俊生說道。
胡俊生自從答應了入贅陳府,幾日前便搬到了陳府後院居住,那城郊的破廟他理了理東西都帶了過來。「俊生能有這般好運氣都是老爺看得起。如今拜您和夫人我是一定願意的。」
「叫什麼老爺呀。就叫爹。」陳廣年見胡俊生聽話,便心裡開心。這個女婿要樣貌有樣貌,要人品和學識都不算差,就是家室不是很好,但是他不在意家室這個問題。他如今就當是多了一個兒子,心裡甚是歡喜。他拍了拍他的肩頭,指了指前院,「你充叔在前頭給你張羅酒席和賓客,你一道兒去看看,招呼一下。雖然說是招女婿,但我覺得俊生你可以擔起家裡的一些事情的。我不錯看你,也不會二待你。」
胡俊生知道這些話是陳老爺的真心話,從小沒有體會過父愛的他,如今聽了這些心裡有些滋味難以言喻,他真是羨慕陳纖巧有得好家室。「爹說的俊生都明白,也體會得到。」他整了整衣衫和發冠,同今天一身華服的陳廣年說:「今天是纖皎和我的大日子,也是爹和娘的大日子,俊生在此扣謝爹。」說罷便是一個大響頭磕下。
喜房裡,秋菊和陳季氏給陳纖皎梳妝。秋菊拿來一對金簪花,「夫人,這是玉滿樓給打的新首飾。您看這牡丹打的真是好看的晃眼。」
陳季氏拿起一支簪花在陳纖皎的髮髻上比量,看著鏡子里依然是一副稚嫩氣的陳纖皎,嘆了口氣,「簪花是好看,可我這大閨女還是沒長大呀。」她低頭看了一眼還在打哈欠的陳纖皎,真是不敢想她這就要成婚了。
秋菊莞爾一笑,接過陳季氏手裡的金簪花放置到陳纖皎的髮髻上,「夫人別憂心,小姐這不是還待在府里呢。往後您可是多了一個兒子孝順您,萬事都順心呢。」她把另一支金簪花也簪上,看了看鏡子里的陳纖皎,真是忍不住誇她,「小姐今兒真是好看。」
陳纖皎揉了揉臉,昨晚陳季氏非要給她挽面梳發,她這會兒臉都干疼。「娘啊,秋菊也說了,我這就算是成婚不也還在府里么。您還是要煩心我呀。」這後半句她腆著臉撒嬌耍賴的纏上陳季氏。
陳季氏點了點她的額頭,一陣嗔怪,「誰要你煩!要不是你爹說捨不得你,要留你在府里,我是要把你嫁出去的。如今你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真是煩人精。」她將倒在她身上的陳纖皎推正,「你以後就去煩那個胡俊生,他脾氣好受的了你,我可是吃不消你的。」
秋菊在一旁看著這母女膩歪的樣子,她忍住笑意給陳纖皎拿了耳環戴上。陳纖皎一向不帶這些東西,這耳洞倒是堵上了,秋菊費了一會兒勁。陳纖皎覺得耳垂一陣吃痛,便讓秋菊別戴了,「不戴了吧,太疼了。再說這耳環綴著感覺真是不舒服。」
「真是沒有姑娘樣。想那西廂的纖皎,平日里耳墜子,項鏈,妝面哪樣不少。」陳季氏彎腰翻看陳纖皎的耳洞,「這還真是堵住了。罷了罷了,不戴了!一會兒鳳冠帶上,蓋頭遮住倒也看不出來。」
秋菊看陳纖巧是一頓挨罵,便偷偷塞了一個粽子糖給她,「小姐,點紅唇了。」她沖她眨了眨眼睛。
接過粽子糖,陳纖皎把它拽在手心藏在袖子里,她乖乖的閉好嘴巴等著秋菊給她點紅唇。等著秋菊點了紅唇后,便就是要帶上鳳冠。陳季氏看著這閨女的終生大事總算是要成埃落定,她心裡不免感嘆。見秋菊給陳纖皎帶好鳳冠要蓋蓋頭之時,陳季氏接過紅帕子,「這紅蓋頭娘親手給你蓋上。娘希望你和胡俊生恩恩愛愛,白頭偕老。往後富也好,貧也罷,娘希望你們兩不相離。」
若是之前還在玩鬧,這話說完陳纖皎聽著心裡也是難過了。她掀起蓋頭一角,側過頭抬眼看陳季氏,「娘,不離開府真好,以後還能同您撒嬌呢。」說完這話她鼻子酸酸的,眼眶有些發燙。
陳季氏是忍不住要落淚的,她連忙把陳纖皎的蓋頭拉下,側過身子。帕子掩住口鼻,「說什麼傻話。吉時要到了,胡俊生等著你拜堂呢。」她看門口陳小領著胡俊生來了,便就走出門讓他們進來。
胡俊生跨過門檻,陳小跟在他身後。他第一次看到陳纖皎乖乖的坐著等她,今日便就是成了他妻子,此刻他有一些恍惚。
「姑爺,快牽小姐起來呀。」陳小見胡俊生愣著,便用手肘推了推他,小聲提醒。
「哦……」胡俊生知自己是失禮了,他反應過來便抹了一把面。他彎腰伸手去握住陳纖皎放在腿上的手,將她扶起來。剛要牽出門,陳小遞給他一個扎了紅繡球的牽繩,一人一頭的拽著。
「新郎官帶新娘入廳咯!」
隨著陳小的一陣吆喝,伴著門外的鞭炮聲,儀式算是開始了。
陳纖皎有些緊張,拿著紅牽繩看著地上,一步步跟著胡俊生走到前廳行禮,她腦袋有些懵。前廳都是賓客的吵鬧聲,她聽陳廣年說了些場面話后就聽陳充說開始行禮。她像是木偶一般被牽著,聽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這三大禮做著叩拜的動作后,一聲『禮成』像是叫醒了一般,她真的是要成人婦了。低頭她能看到胡俊生的鞋子,她在想他是否同她一樣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呢?陳充最後喊了一句『送入洞房』,陳纖皎便就被秋菊領著回洞房坐著等洞房花燭夜。
胡俊生目送陳纖皎離開前廳。以前他不敢想會有人同他成婚,他也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儀式。在草原,暗衛的一生除了做任務就是等待任務,女人比不過生存。可如今,他真的是成婚了,雖說是任務,可這是真實的婚禮,陳纖皎也是真實的待他好,他也是想過要待陳纖皎好。
「承蒙陳知府看的起,揚州城裡那麼多酒樓出菜單,唯獨燕雲樓被看上了,今日酒席的菜品里的一半算我燕雲樓送陳知府千金大婚的賀禮。我白某恭祝新姑爺和小姐恩愛百年。」白玉展看禮成后便上前同陳廣年和胡俊生賀喜。
「誒……」陳廣年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他招呼陳充過來,「今日是要陳某謝謝白老闆願意幫忙來辦酒席,解我憂愁。這菜品多少價錢我是一分都不會少給的,不然就是白老闆看不起我陳某人。」
「白老闆能來幫忙,又是出人又是出力,我們感激不盡。」胡俊生雙手抱拳同白玉展作禮,「白老闆無須客氣,今日該是多少我們就出多少。這樣,我們以後也方便常去燕雲樓吃飯。」
陳廣年招呼丫鬟斟酒,他同胡俊生一起敬白玉展一杯,「白老闆,這杯酒是陳某和小婿的心意。多謝白老闆賞臉參加小女婚宴!我同小婿先干為敬,白老闆隨意就好。」他豪氣的飲盡。
胡俊生並不善喝快酒,既然是陳廣年的意思,他也只得硬著頭皮上。一口熱辣的女兒紅下嗓子真是嗆得他眼淚要流。他右手握拳,抵住口,小聲咳嗽了一下,見白玉展是一臉玩味一般看著他,便更是有些臉紅。「這宴席還有一會兒就要開始,白老闆請隨充叔入座稍作休息。」他想請他走開,這般眼神要是陳廣年看出什麼他解釋起來麻煩。
白玉展將酒杯遞給邊上的丫鬟,他一把展開手中的摺扇,沖胡俊生點頭一笑,「多謝新郎官。」
小半個時辰后,陳廣年看賓客基本就座,便在宴客廳的主桌上拿起酒杯,站起來打算說一些開場話。「承蒙各位看得起陳某,今日陳某多謝諸位光臨寒舍參加小女的婚宴。陳某在此敬諸位一杯,聊表心意。今日陳某還特意清了揚州城的名角在府內唱足一日,一會兒酒席結束后,大家可以到前廳去休息調整,到了晚上陳某還有晚宴相待。」他幹掉杯中酒,拿起給賓客看,表示誠意,「今日,陳某希望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這一番話就算是開席了,賓客們紛紛鼓掌叫好,表示熱鬧。有揚州城下的縣城知縣拿著酒杯上主桌要敬酒。他弓著背,擠出討好似的笑要和陳廣年說話,「陳知府,下官今日承蒙您看的起,有幸瞻仰千金的婚宴。我這一杯要敬您,也要敬新姑爺。」他將酒杯低於陳廣年的酒杯,輕輕一碰,轉身同樣是碰了胡俊生的酒杯。「您是大人物,販私鹽的案子刨根問底能找出是滄海一帶流出的,還能夠找到販私鹽頭子。如今您可是九王爺眼前的紅人,這九王爺又同女真的首領交好,江南一帶您現在可是說一不二啊。往後要請陳知府多關照關照了。下官先干為敬!」
九王爺來揚州的時間正好也是白玉展和胡俊生過來的時候,胡俊生知道九王爺查私鹽,但卻不知道他同女真有來往。女真可是遼國的心頭大患,這個部落不容小覷。胡俊生掃了一眼賓客,看白玉展同桌上的人聊得好不愉快,想來這次所謂的婚宴真是讓白玉展來對了。
陳廣年並不是很喜歡這種諂媚的架勢,他一陣皺眉,並沒有像之前開席那樣豪氣。他拍了拍那小知縣的肩膀,笑言:「能人不敢當,紅人更加不敢說,都是為大宋做事。做官的,解天子憂愁,體百姓疾苦,問心無愧即可。」說罷也是一口喝盡杯中酒。
外頭鑼鼓喧天,喜房內陳纖皎餓的前胸貼後背。秋菊給的粽子糖她早就吃掉了,可是糖不抵餓,她的肚子還在唱空城計。「秋菊啊,我想吃飯。好餓啊。」有氣無力的一聲吶喊,陳纖皎覺得成婚真是體力活。
「吃飯是肯定不行的。夫人交代過的,不到晚上洞房花燭小姐是不可以吃東西的。」秋菊這話一說完,就聽見陳纖皎的肚子在叫。她也是心疼,抓了一把桌上的花生瓜子遞給陳纖皎,「吃些墊墊肚子。」
「我想吃燒雞,吃王記肘子,吃魚圓,吃芙蓉豌豆黃,吃三丁包,吃辣肉面……」陳纖皎一邊嗑瓜子,一邊嚎。
「小姐,別叫喚了!」秋菊連忙上前制止,「您就忍忍吧,等夜裡喜宴散了,讓姑爺給你帶一隻燒雞進來吃。」她蹲下身子把陳纖皎扔下的瓜子殼給拾起來,「讓人聽見會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