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熟悉的輪廓
「駱梓陽,我總覺得這幾天林同恍恍惚惚的。」陳子衫將手裡面的畫冊一本又一本地擺放整齊,可眼中卻還是透露著無盡的擔憂。
怎麼可能會沒有感覺呢?
最近的林同即使笑也是帶著勉強的,而且每次向清雨來的時候他也沒有之前那麼鬧騰了。
這一切都太不像他了。難道和那個人有關?那天來找林同的那個女孩兒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而最令人疑惑的是林同隻字不提。可越是不提,就越是讓人擔憂。
「是不是累了?」隨意找了一個理由,可卻發現這理由是多麼蒼白無力。
果然遭到了陳子衫的白眼來,她強忍著酸澀還有難過:「你的心是不是一直都在沈夢煙的身上呢?所以……」
「好好好……」趕緊將手裡面的畫冊放了下來,舉起雙手做出一副投降的狀態,「我錯了!」
嘟著嘴瞪了他一眼,沉沉的嘆了一口氣,用手托著自己的腦袋咕噥著話:「肯定是和那天來的女孩兒有關。可那個人到底是誰呢?為什麼林同從來都沒有和我們提起過呢?」
「也許……也許這是他不想回憶的過去吧。」皺了皺眉說了這樣的話。其實自己應該也有的,只是可惜這回憶卻始終想不起來了。
除了偶爾的大火出現在他的夢裡面以外,什麼都不復存在他的記憶之中。
陳子衫卻更加不滿意起來:「可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人啊!有什麼不能夠說的呢?如果他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的話,我們可以幫他分憂的。」
「林同從小就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到他想要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即使再為林同擔憂卻也還是不願意勉強林同說出自己不願意說的事情,那樣的話只怕會讓他更加痛苦。
既然是親人就更應該為他考慮。也許他是真的有很多的苦衷。
「恩。」擔憂著卻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子衫,我.......」沈夢煙一走進來就後悔為什麼要先開口說話?這兩天還是逃避著駱梓陽的,其中逃避自己的意味卻更多一點兒。
「怎麼了?」陳子杉將剛才沉重的擔憂之色收了起來,換成一種綿然的淡淡笑意,卻還是用餘光看著一直背著身的駱梓陽。
越是這樣她的心中越是難受,明明喜歡她卻還故意不去看她。
「一個小孩兒非要讓你過去,你去看看吧。」依舊是站在門口,壓根就沒有進來的意思。
「好,我現在就跟你去。」轉過頭來看著還是一動不動面向裡面的駱梓陽,「你自己整理吧。」
緊接著對沈夢煙笑了笑就同她一起朝著過來的方向離去了。
等到確定門口完全沒有任何人的身影時,駱梓陽才像是一個被提線地木偶一樣猛然轉過臉來。映入緊張而又喜悅眼眸中的卻只是空蕩蕩的走廊而已,大把大把的光線帶著幽皇落在發光的地板上面。
唯恐她看見自己想起那天畫室的事情生氣嗎?其實並不全是。只是怕她說出一些厭惡自己的話,更加怕她再一次怒不可遏的投來痛恨的目光。
將手裡面的畫冊隨意的扔在地上,自己躺在各種各樣書籍圍繞著的小圈子中間,沉沉地閉上眼睛回憶著那天在畫室的事情。將手移動在自己的唇上輕輕地點著,嘴裡面喃喃念著沈夢煙的名字。
「大白天的幹什麼呢?」向清雨突然落下來的聲音讓他嚇了一跳。
豁然睜開眼坐了起來,胡亂抓住一本小冊子放在手裡面白了一眼已經坐落在椅子上面的人:『你大白天的幹嘛鬼鬼祟祟的?』
「你才鬼鬼祟祟的呢!」絲毫不客氣地回了過去,眼睛裡面帶著深深打趣的意味,「剛才你叫誰的名字呢?」
「什麼誰的名字?」故意犯傻起來,駱梓陽從地板上面站起來慢慢移動到旁邊的椅子上面坐了下來,「你又來幹什麼?該不會又給我送陶瓷呢吧?」
「我不送你禮物你還不讓我來了?」嘟囔著嘴氣呼呼地白了他一眼。
「讓讓讓。」駱梓陽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一樣,「清雨,你爸爸最近身體怎麼樣?」
「在啊!」惶惑地看著他一臉沉重的樣子,「你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手沉沉地捏住畫冊的一角,眼中仿若又出現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輪廓,而這輪廓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覺得像極了向偉光。當時的他就站在大火中間,拚命地喊一個人的名字,可是卻怎麼也聽不清楚喊地是什麼。
緊接著自己就又向是從前一樣昏倒在了地板上面。
那是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出現在這個噩夢中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個人。即使自己沒有看清楚他的臉龐,可卻還是依舊從他的身形上面感覺到了熟悉,還有......還有他一瘸一拐的腿。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無法不和向偉光聯繫在一起。自己從前的記憶缺失了,完全的缺失了。難道自己真的也是和喬木一樣是在那個失火的孤兒院裡面生活的嗎?
可是......想要問一問院長的,但卻始終還是沒有任何的信心。
自己需要看到懷疑的那個人的表情。
「偷偷地一個人喝酒?」在月光照射著的一片石頭堆積的地方看到了林同醉醺醺的影子。
駱梓陽不等他回答就順勢和他靠在了一塊兒石頭上面,將煙從口袋裡面拿出來點燃了:「你最近好像不開心?」不想要勉強他說出自己心中的秘密,只是出於最基本的關切而已。
「沒有什麼不開心的。」可是移動著手卻還是再一次將酒灌入了肚子裡面,林同伸出一隻胳臂搭在駱梓陽的肩膀上面,「你呢?我看你今天吃飯的時候眼神沉沉的。」
「恩。」嘴角在月光的清暉下微微一挑,「這幾天沒有睡好。」自己撒謊了,可是駱梓陽知道對方也在撒謊。
「怎麼?在想......在想沈夢煙?」林同真的是醉了,酒氣濃厚地比這四周的夜還要讓人覺得壓抑,「放心吧!我看沈夢煙她.....她也挺喜歡你的!」
這一下子讓駱梓陽來了興趣,豁然轉過臉來望著醉醺醺仰面對著灑下來月光的人:「你怎麼看出來的?」
「感覺唄!」斜睨著眼睛白了一眼駱梓陽,「你這個傻子!」
一直以為他感情方面遲鈍的很,今天卻發現原來他竟然如此細心。
細心到可以看出來自己的沉痛,細心到可以看出來自己的心意,甚至是沈夢煙的心意?
也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緣故吧。
「我也不全是因為沈夢煙的事情。其實......」駱梓陽又一次將手中的煙猛然地抽了起來,吐出的煙霧繚繞在黑夜之中混著身邊人的酒氣縈繞過來,「我最近老是在做一個夢,在做一個也許我經歷過,也許沒有經歷過的夢。我......林同,我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剛剛醉醺醺的眼睛現在一下子閃爍著精神抖擻的關切來「你.....你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可是你來這裡的時候已經十歲了?」
「院長告訴我說,她說我是因為出了一場車禍,所以才忘掉了從前所有的事情。可是林同,我.....」駱梓陽的喉嚨之中發出難以抑制的哽咽還有懼意來,「我總覺得不是。我好像經歷過一場大火,而且最近這場大火中又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他......」話隨著自己緊緊捏煙的動作戛然而止了。
「誰?你認識嗎?」林同像是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恐慌一樣,剛才的醉意此時此刻已經全然消散的無影無蹤了。
遲疑了很長的時間,駱梓陽在暗夜之中的月光輕撫下沉沉地搖了搖頭。
「你是不是最近畫畫太累了?」剛剛提起來的擔憂一下子放心的落了下去,手中的酒再一次灌入了口中。
「也許吧。」或許真的猶如林同所說,這段時間畫畫真的是太累了,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跌入那個恐怖的夢。
長長地嘆氣之後,駱梓陽才發現手裡面的煙早已經自己燃完了,再次拿出一根煙來同時瞥了一眼旁邊醉醺醺的人:「再過一段時間他們就要走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在小院裡面聚一聚吧。」
「可以。恩......」剛剛答應下來卻又反悔了,林同將手裡面的酒放了下去,「我們去後山吧!」
「天氣這麼熱,你要去爬山?」狐疑地望著他,同時將煙放到了他伸過來的手中,「再說了,我們都這麼長時間沒有去過了。我怕......」
「葉涵想要去的。」記得那天晚上她在過道裡面說的話,現在她要走了還是想要滿足她這個小小的心愿的。即使大家以後在風城也許、或者能夠見面,可是恐怕機會很少吧!
葉涵她有著一雙自己常常想念的一雙眼睛,那麼柔和而又溫暖。從前.....從前的夏露也有著令他痴迷的眼睛,可是後來他卻發現那僅僅是表面而已。自己對於她的認識太過淺薄,淺薄到自己對於她的喜歡從未深刻到夏露的腦海裡面,更不要說印在她的心中了。
可他對於葉涵卻也只是敢停留在喜歡的層面而已,如果再往前踏一步的話,實在是需要太多太多的勇氣。
現在這樣挺好的,偶爾得到她的安慰,遼一療自己從未結疤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