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車禍的緣故
「向清雨,你又擺弄你的陶瓷呢?」將手裡面的礦泉水來回的晃動著,隨意坐在院子裡面的一個米黃色的小凳子上,「我說你別撇嘴啊!快點兒告訴我,你以後是不是就準備靠著這個發財致富了?」
「你來不是找我的吧?」還是將臉繼續面向手裡面來迴轉動著的灰褐色泥土,一身粉色的運動服套裝將她本來就很瘦小的身軀襯托的更加孱弱了。
「當然是來找你的了,順便看看向叔叔。」朝著她打趣起來,將手裡面已經喝剩下一半地礦泉水全部嘩嘩地倒入旁邊的花盆之中。
「真的?」露出喜色的眼眸望向他,手已經完全脫離了那個轉動著的褐色泥土了。
「恩。」
「那你陪著我買書去吧?」不顧自己手上的泥土一把握住他的胳臂,「我一個人挺無聊的。」
「你想要什麼我下次給你帶過來。」伸出手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卻還是婉轉拒絕了她的請求。
「可是我想要……」
「駱梓陽來了?」拐棍觸地的清脆音讓向偉光的聲音變得沉悶了。以前從未覺得,可今天或許是自己太過沉浸於那個夢的緣故,總是想要將他的聲音帶入那個不清晰的畫面的夢之中。
微微皺了皺眉卻還是瞬間就又露出了那種隨意的面容來:「好不容易來一趟,這個向清雨還想要讓我從你的身邊支開呢。」用佯裝責備的眼光看到了鄙夷自己的人。
「院長走了嗎?」
「恩。」駱梓陽被鬆開之後,來到了自來水處開始清洗沾染著泥土的胳臂,「走了好幾天了。」一半的心思在他的問句上,一半的心思在盤算著該如何不露痕迹的問問他。
故意將水管的水放慢了一些,好讓自己的思想有一個緩衝。來迴轉動著胳臂,還是很快就沖洗地乾乾淨淨的,水滴沿著手指開始滑落滴入長滿青苔的水池之中。
「這段時間你身體好嗎?」在書房裡面來回地轉悠著,假意看著這些又重新掛上去的書法。
「挺好的。不過你要是時常來看我的話,我的身體就會更加好了。」將燒開的水壺拿起來在褐木色的杯子裡面倒著茶,熱氣消散在灼熱的光線之中。
駱梓陽卻只是淡然一下,朝著那不知道熱氣溫度高還是光線溫度高的地方走去了。單手托著已經沾染上涼意的下巴坐在他的對面笑了笑:「我要是天天來,你可就會煩我了。我看我還是隔一段時間一來的好。」
「子衫和林同也是好長時間也沒有來了。」並不介意駱梓陽的打趣,自顧自地說著感慨的話,「怎麼?你們還是那麼的忙?」
「還行吧!現在很多的志願者在這裡呢,可是我最近一直都在畫畫,所以有點兒累倒是真的。」端起茶慢慢飲了一口,心中卻早已經著急起來。本來早已經想好了很多的開頭,可是一到這裡卻發現那些開頭太過明顯了。
一杯茶接著一杯茶,各種話題接著各種話題,可卻沒有一個是駱梓陽想要談論的。
直至看到他的暗褐色拐杖的時候,駱梓陽才大膽著說了一句:「向叔叔,你的拐杖用很多年了?」這是唯一的一個理由了,小心翼翼的覷著他的神色。
捏著杯子的手不自覺的緊張了一下,卻趕緊放了下來以防他有所懷疑。
「恩。」
效果沒有達到,駱梓陽又再一次大膽問了出來:「從我記憶中您就開始用,這麼多年了也不見您換換呢。」
「習慣就丟不開了,換一個只會生疏,還是原來的好啊!」這話說的極其有深意,可對於此時此刻著急的駱梓陽來說並未覺得有什麼。
「向叔叔,您……」一點兒也不想要打太極了,乾脆直接問出來吧!
「我之前是因為車禍的緣故才來到默城的嗎?」這件事情只有院長知道吧!就連陳子衫和林同都不知道,那他呢?
知道的話是不是更加令人懷疑呢?孤兒院的孩子來到這裡的原因太多了,總不可能每一個都記得吧!
如果回答不是,那麼自己做的那個夢就跟他毫無關聯;如果回答是的話,那他……如此關注自己,那麼只能說明院長和他早已經商量好了自己的身世。
「可能吧。」
如此緊張兮兮的自己卻只得到這麼模糊不堪的回答,著實令駱梓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的回答不在自己懷疑對象之列。
向偉光看著他沉重而又失落的樣子,將壺裡面的茶水再一次倒入了他面前的杯子裡面:「怎麼了?你來的時候都已經很大了吧?」
這問話讓駱梓陽更加確定夢中的那個人不是眼前的這個人。
「我……我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顫然一笑,進而將面前的水杯用喝酒的動作一下子消滅掉。
「忘記也許是好事情呢。」他的表情平靜可是這並不能夠說明什麼。
因為這麼多年以來,在自己的印象當中他始終都這樣淡淡的。
「是啊!這樣我就不用想起是怎麼被拋棄了的。」苦澀地笑了一下。
現在不知道高興多一點兒還是傷心多一點兒。
看來自己真的是畫畫太累了,連腦袋都昏沉的不知道哪些是事實,哪些是虛幻了。
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眼睛里、腦海里、心裏面全都被壓抑地事情覆蓋著。想要吸根煙來的,卻只是在桌面上碰到了一個空空如也的盒子而已。
「午休了?」陳子衫的聲音落在門板外面。
「沒有。」
推開門進來,也不顧駱梓陽是否方便徑直坐在了床沿上:「你怎麼了?大白天的躺在這裡?」心疼地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面。
「我又不是小孩兒,你用得著這樣嗎?」故作委屈的撥開了她溫熱的手掌,順勢坐了起來,「畫怎麼樣了?我看你最近有些懶散啊!」
「怎麼了?」對於他這樣的關心,陳子衫從心底發出一陣歡樂來,「什麼時候偷偷摸摸的看我了?」將臉湊過去打趣著,雙手就像小時候一樣捏了捏他的臉。
皺著眉笑了起來:「什麼叫做偷偷摸摸?陳子衫,你什麼時候學會這些成語了?」
「還不是跟著你學的?」白了他一眼,橫躺在他的床上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這份難有的安寧。
沉寂了很長的時間之後,她斷斷續續而又略帶傷感的話飄了過來,「駱梓陽,你說……你說我們以後會分開嗎?」
「分開?你要去哪?」開起了玩笑來,隨手將桌面上的小冊子拿起來翻閱著,卻又瞄到了書角處綠色的南蟈來。
用沈夢煙的話來說就是……蛐蛐兒。
「不是我要去哪?而是你們……我真的不想要和你們分開。」翻轉一下身子輕易就摟住了他,「駱梓陽,我們……以後我們千萬不要分開。」
越聽越不對起來,伸出手來輕撫著她的頭髮:「不會的。」
「如果你結婚了呢?」他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問出這句話是有多麼痛心的,更加不會明白自己這段時間的惶恐。
那種即將又要失去親人的痛苦,那種即將要失去最愛的人的痛苦。
「結婚?」失笑反問出來,將小冊子來回的旋轉在手指之間,「現在還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事情呢。」即使這樣說著可卻還是浮現出了沈夢煙的面容來,尤其是在畫室時她那種羞嗔的面容。
說是對自己無意?現在冷靜下來倒真的不知道是該相信還是不相信了?
「那現在想想吧!」揚起面來望著他,一副非要他說出明確答案堅定神色。
「可能……萬一你離開我們呢?」佯裝生氣地將問話踢了過去,「林同呢?你啊!就只是會刁難我!」
「我死也不會離開你的!」再一次將自己的臉埋在了被褥當中,像小時候一樣佯裝淘氣地搖著頭。
對於她這樣親昵的動作和話語要是在從前駱梓陽肯定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是現在……
現在卻不同了。她喜歡自己。難保這話不是出於她的真心,而並非玩笑。
「沈夢煙,還不快過來!」外面賀楠一的簡單喊話將沈夢煙的身影從微微敞開的門縫中穿越過去。
一道白色的身影像是煙霧一樣很快消散不見。
發愣了幾秒之後,瞬間就將摟住自己的胳臂拿開了:「快去給我要包煙來。」
「和誰啊?」明知故問的白了他一眼卻還是從床上起身了。心中確是再也明白不過他根本就是害怕剛才沈夢煙聽到他們的玩笑話。
「林同唄!」
在陳子衫嘟囔著嘴出去之後,他終於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疲軟的靠在了床上。
她聽到了?還是沒有聽到?真想衝出去拉住她好好解釋一下的。告訴她那些不過是玩笑話,即使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也還是想要說的。
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將旁邊的小盒子打開了,裡面安靜躺著的綠色蟈蟈栩栩如生的睡在那裡。等到走的時候送給她吧!即使她不喜歡或者扔掉也沒有關係,無論她怎麼處理都和不知道真相的自己無關了。
總歸是認識這麼久的一個禮物,希冀著她能夠在看到這個綠色的蟈蟈時可以想起自己——想起這個曾經喜歡過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