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傷口的重複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一切?
雖然皺著眉可是心裏面卻沒有一絲慌張和忙亂:「找我有事?」此時此刻已經再一次離開了駱梓陽的圈禁之中。
「恩......我想問問你葉涵.....葉涵去哪了?」終於伸出手來了,隨意地指著一個方向吞吞吐吐地問著話。
可站在這裡的人都清楚,原本的意圖根本就不是這個。
「她去見朋友去了。」
「恩。」點點頭確認了傳遞過來的答案,賀楠一將手裡面的鑰匙揚了揚,「我想出去一趟,你們......」
「好啊!」駱梓陽徑直答應了,故而又再一次伸出手隨意地攬了攬她的肩膀,「不如你送我和沈夢煙去個地方吧。」剛剛平息下去的失落此時此刻被面前人掩蓋著的心意激起了妒忌意來。
「去哪?」
沈夢煙擺了擺手便笑了起來:『你送駱梓陽去吧!我.....我累了想要去休息一下。』
「行。」還是自己自作主張地答應了,偷偷瞄了一下身邊略微不太自然的人,不露痕迹地笑了一下便徑直朝著門口的人走去了。
第一次和不熟悉的人走在這個熟悉的城市裡面。
知道身邊的人對自己喜歡的人的心意,可是卻不知道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心意到底如何?即使自己一再確認,可卻始終沒有得到過一絲明確的回復。
隨意的晃悠著,手裡面多了很多小孩子喜歡的零食。
駱梓陽晃了晃手裡面的白色購物袋:「你這樣會把院裡面的孩子慣壞的。」
「會嗎?」
「恩。」
「你和沈夢煙之前認識嗎?」終於將憋了一路的話問出來,在這個時候插話在他看來最為合適了。
「不認識。」
一句否定讓賀楠一更加落寞起來,他盡量隱忍住煩躁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們早認識了呢?」
駱梓陽明白肯定是剛才的事情讓他心裏面耿耿於懷了,可是自己卻還是偏偏想要再一次提及一些他不高興的事情來:「早認識就好了,那樣說不定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恩?」緊張而又惶惑地看著身邊人自信滿滿的樣子,手裡面的袋子變得刺手起來,隨著腳步的移動白色袋子發出的響聲也變得比剛才大了。
「我喜歡她,可是我卻不肯定她的心意。」話說的模糊之極,可是這是實話。
賀楠一再次隱忍住痛苦的撞擊散漫地笑了起來:「沈夢煙.....她也喜歡你?」
「誰知道呢?」駱梓陽將頭低了低,望著腳下的青石板路岑然一笑,將袋子換了另外的一隻手以緩解細細的勒痕,「你們是不是從小就認識了?」
「恩。」這個時候苦澀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對於駱梓陽的話連思考都沒有思考直接就確認。
「.......」
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卻再也沒有提及沈夢煙來。駱梓陽確信她是不是喜歡眼前的這個人的。除非......除非是那個叫做喬木的人在這裡,如果真的那樣的話自己恐怕這一輩子就沒有什麼希望了。
萬幸,那個喬木真的不在了。也許沈夢煙會傷心,可是自己卻還是忍不住自私的這樣想。
再一次接收到了那個孩子的照片來,林同一想起那天夜裡黑色不安的猜測頓時怒火中燒起來。憤然地將電話撥了過去,等到那邊剛傳來熟悉的聲音后便嘶吼了起來,一點兒而不顧及站在門外的陳子杉和駱梓陽。
「永遠都不要拿這個孩子來威脅我,永遠不要!」也不聽那邊哭泣著的哀求聲,變將手機重重地摔到在了地上。
這話掩蓋不住地飄到了本來談笑著話語的兩個人耳內,瞬間就將兩個人的笑意即刻就廢除了。
兩個人悶頭悶腦地對視了一眼,卻也知道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進去。
現在進去安慰或者不聞不問的離開全都不合適,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站在這裡依然等待著林同。
「走吧。」幾乎都沒有聽到任何腳步挪動的聲音,林同頹廢不安地聲音便傳遞了過來。
陳子杉確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徑直就朝著光線射進來的地方走了過去。麻木著身體拖著長長地疲憊,也順著陳子杉的腳步慢慢的移動了過去,腳下像是漂浮著的一樣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漸漸地等到林同的身影快要消散了的時候,駱梓陽才將手裡面的煙扔在地上也趕緊跟了過去。
三個人像是成排的打敗的樹木一樣連成線地行走著,除了地上的影子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沉默著。駱梓陽的手裡面已經再次點燃了一根煙來,冒著的紅色點點火光夾雜著灰褐色的煙末被日光照射的像是快要「刺」一下的猛然點著了。
直至都快要走到後院的一個木石凳處的時候,原以為會一直沉默下去的林同像是一個忽然會說話的鸚鵡一樣開了口:「她叫夏露。」
簡短的話讓三個人都停止了下來,並且將剛才那連成線的順序打亂了,靜悄悄的四周傳來衣服輕微的摩擦聲,還有煙盒子被打開的聲音。
「我們……我們曾經在一起過。」說相愛根本就無法去準確的評斷他們之間的關係。自己曾經用過全部的真心交換來的確是一個充滿了捉弄的騙局。
現在這個騙局的主人公之一卻還搖尾乞憐地告訴自己她曾經是真心的,甚至為了表達真心還留下了他們的孩子。
駱梓陽卻只是淡淡一笑,繼續依靠在盛大著翅膀的杉樹處,一成不變的還是手裡面的煙。
而陳子衫倒是藏也藏不住擔憂,可萬幸的是她卻也沒有徑直逼迫著他繼續說下去,同駱梓陽也一樣靜悄悄地呆坐著。
「我很愛她,尤其是她的那雙眼睛。讓我總是想起來……」踉踉蹌蹌地朝著木石凳處坐了下來,雙手抱著頭沉痛地望著腳底下草色茵茵的綠意,「她眼中透露出來的那份溫暖柔和,還有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倒的堅定,這一切都像極了那個給我溫暖的女孩兒。」
「哪個女孩兒?」
「我不認識她。」對於陳子衫的提問,他回答的是事實。那只是在他極其困頓的時候給了他一個溫暖水杯的人,當時被風雪模糊了自己疲倦不堪的眼睛都看不清楚她的臉龐。可是那雙眼睛閃閃發光就像是一個暗夜之中突然出現的火把一樣驅趕了全身的寒冷。
「在大二的那年我認識的夏露,我們……我們也許相愛過的吧!」聲音裡面出現了哽咽,「可後來她卻還是像我的父母一樣拋棄了我。沒有任何的理由,沒有任何的解釋就離開了,現在……現在她卻告訴我……我們有過一個孩子。」
駱梓陽沉沉地笑了一下,將手裡面黃色的煙頭扔在旁邊的小垃圾桶裡面:「是你的孩子嗎?」
這和葉涵的猜測一樣。
「我不知道。我見過那個孩子的照片,他……他是一個很可愛的男孩兒。」手裡面此時此刻已經多了一根駱梓陽遞過來的煙,可他卻也只是夾著並未有任何的慾望想要去吸。
「為什麼從前都不告訴我們?」陳子衫心疼的將目光頭放在他瘦削蒼白的臉龐上面,緩緩伸出手抓住了他涼絲絲的胳臂,「林同,我們可以幫你分擔,我和駱梓陽都是……」
「不!」被他冷笑著拒絕了,手裡面的煙也隨著盲目無措的意識掉落在了綠色裡面,不一會兒那冒著煙的東西一下子就滅了,「這太痛苦了,我提都不願意提及。只要想到他們冷漠地像石頭一樣地就那樣不顧我的哭喊絕然離開的畫面,我都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你們不懂……你們不懂……」
的確是難以體會這裡面千絲萬縷的疼痛。駱梓陽從未得知自己從前的事情,這無疑不是一個和過去告別的笨拙的方法。
而陳子衫呢?她被拋棄的時候聽院長說連一歲還不到,這裡就是她的家。在她溫暖的記憶裡面從未體會過這樣被迫分開的酸澀,更加無法體會暗中深深記得從前的事情,可是卻再也無法回到過去,最後
只能被迫選擇忘記,然後提起勇氣接受一個陌生冰冷的環境。
「林同,如果那真的是你的孩子……」聽他這話音,想必他和夏露之間的關係已經很深了,「我看你還是把他接回來吧。」
「接回來?」冷嘲熱諷的笑了一下,顫動著頹然而又哀慟的肩膀,「然後讓夏露一次又一次的來找我?再說了,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是不是我的孩子還不一定呢。」
「可你們老是這樣也不是辦法啊!」擔憂地望著他,和陳子衫相視了一眼希望她也可以確認一下這個方法。
陳子衫完全會意,將自己的手滑到他的手心裏面:「林同,如果真的是你的孩子,你就忍心讓他和我們一樣嗎?那個夏露既然老是利用孩子,那麼我們更應該把他接回來。」
「林同,如果不是你的孩子,接回來也算是解脫了那個孩子。」駱梓陽再一次敲打著林同薄弱的神經,希望可以讓這件事情落定。
他最近神情恍惚的讓人害怕,臉龐明顯也瘦的多了像是一個被瞬間抽幹了的樹榦。從小到大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痛苦地回憶起從前,以前他被夏露傷害的時候到底是如何在他們的面前隱藏悲傷的呢?那些流著血的傷口如何被他冠以明亮的微笑展現在他們的眼中?佯裝開心的表層下面殘留著的傷痛卻沒有絲毫的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