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禮尚往來
將盛滿零碎彩色紙片的小盒子隨意地丟在桌面上,無心收拾這些雜亂的東西。斜斜靠在椅子上面,胡亂捏住一個剪壞的小動物紙張,來回的戳捏著。
剛才自己無意聽到的話雖然弱小可卻還是強而有力地落在耳孔內。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自己駱梓陽不過是一個普通朋友而已,可卻沒有絲毫的用處。
自己那些小心思還是猶如春筍一般瘋狂的向上伸長了腦袋,對此她只歸結為自己的私心——喜歡自己的只能永遠喜歡自己。
即使童年時代她曾經飽嘗過那種無依無靠的恐懼感,可她還是沒有學會站在別人的立場上去思考困苦。
「累了?」葉涵一邊關切地問著,一邊順勢坐在椅子上面搜尋著手機。
「沒有。」話音拖得長長的,讓疲憊更加顯而易見了。
可這卻並沒有讓沉醉在自己小世界地葉涵有所察覺。
沈夢煙瞥了撇嘴:「你該不會又要去受傷了吧?」裝作無力地收拾著東西,眼光卻還是不忘記瞄向對面的人。
果然含著輕微的羞澀笑了起來:「我明天再去。」
「還真去啊?」
「本來相處的機會就不多,難得他到了這裡。」將手機放在了桌面上,用那剛剛承受了歡愉信息的手指整理著自己稍許發黃的頭髮。
無奈地聳了聳肩的沈夢煙卻被走到門口地賀楠一看到了,將門豁然地推開:「待在這兒幹什麼呢?」
「休息一下。」連頭也不抬起地說了話。
他將手滑進黑色衣服的口袋裡面,斜靠在門框處掛著什麼事情都沒有的笑意:「我要留在風城了。」
驚訝地看著他,沈夢煙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個字來。這樣的消息讓她沉重,沉重的讓疲憊眼皮泛起更大的酸澀來。
「這麼突然?」葉涵明白這裡面的緣由。即使他們誰也沒有說,可她卻還是明了所有的事情。
可楠一卻只是瞄了一眼早已經低下頭去的沈夢煙。
「也不算突然,本來就是決定要回來的。畢竟我從小就是在風城長大的,現在也算是挺好的。」話說的圓潤極了,連一絲斷續的聲音都沒有,讓人絲毫差距不到這裡面隱藏著的真正含義。
本來想要附和著說幾句的,可是卻被賀楠一的電話阻隔了發音。
失笑了一下重重再一次靠在椅子上面,輕微的粗重嘆氣聲惹來了葉涵的擔憂之色。
「他該不會是因為......」
「不是。」話說的太生硬了,更加讓這一理由背後的真是含義顯露了出來。
這一瞬間卻讓自己想起了駱梓陽來。
對於賀楠一的喜歡,她是有一些負擔的;可是對於駱梓陽她卻沒有,總是覺得理所應當。
對於這些細小的緣由沈夢煙卻只是煩躁的搖了搖。
踩著黃昏地光線走下了階梯,自己的身影被拉的長長地落在幾片清脆葉子覆蓋著的水泥地上,手裡面的手機屏幕來回的反射著昏沉沉的光線。一仰起臉便看到了正朝著駱梓陽和陳子杉並肩離開院門的身影。
「都晚上了要去哪?」嘟囔著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微微一靠便輕而易舉地倚在了欄杆上面。
遠處茂盛的杉樹在光線的搖曳下變了顏色,連粗重的樹榦都變成了一個黃暮色的水柱,隨風一搖葉子的影子在上面像是一片小舟搖蕩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想要知道追上去唄!」
一回頭便看到了躲在角落裡面吸煙的林同,兩個人之間的光線從沈夢煙這裡望去開始越來越暗暗沉沉的:「我正找你呢。」
「找我?」透過黑暗依然可以感受到他深深的疑惑,「這話要是讓駱梓陽聽到了,這不是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嗎?」
「我找你管他什麼事?」賭氣一樣的抿了抿唇,便又再一次嗒嗒的上了樓。
暗夜裡面又下了磅礴大雨,濃重的嘩啦聲像是一場不真切的夢一樣。從窗戶處投射出來的光才稍稍讓向偉光的思想拉回到了現實裡面。
如果這場大雨能夠下在那場大火裡面的話,該有多好!
可惜該有的時候它總是不來,偏偏落在一個不需要雨水澆灌的深夜裡面。
駱梓陽的話讓他心中泛起了嘀咕,真是擔心他回想起那一切。
「他真的這樣問你了?」院長的聲音在雨水中顯得更加悶聲悶氣的,甚至是有氣無力的薄弱。
「恩。」電腦屏幕上面開著沒有語音,「難道是他知道什麼?還是想起了什麼?」
「這麼多年了,要是想起來的話早就想起來了。」沒有疑慮地否定了,「這些年所有的人都過得很好。還有.......」
連線過來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還有沈夢煙這個孩子也挺幸福的。」
難道是這個沈夢煙讓他對過去有所觸動了?可是沈夢煙之前也並不叫這個名字的。還是那個夢變得清晰了,可是這個夢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出現過了?
車禍也是可以導致火災的,難道駱梓陽連這個都沒有想直接就問出心中的疑惑嗎?很明顯這些問話都帶著刺探的意味。
「這個是向清雨給你的,我前兩天忘記給你了。」將白色的小陶瓷放到了她的面前。其他人已經偷偷給過了,可是卻唯獨她的還沒有送過去。
原本想著找個合適的理由先送出自己的禮物,可是現在......恐怕她也不會在意在這裡收到的第一份禮物到底來自誰了吧?
連個最為平常的招呼都沒有打,直接就看到了他將東西放自己的面前。
原以為是他送的呢,沒有想到居然是別人送的。
失落著卻還是對著他已經轉過去的背影笑了笑:『她還會這個呢?』
「剛學的。」
「向清雨好像挺依賴你的,還有.....還有陳子杉。」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最後的名字來,本來最為想要問的就是陳子杉。
兩個人相互談著,絲毫都不再提及那天畫室的事情。
彷彿是理所當然的親近,彷彿她這一次沒有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恩,我也挺依賴他們的。」重重的點點頭,手裡面的畫紙已經從左面挑選到了右面過去。
對於他這麼好好回答自己話的態度,沈夢煙更加失落了,情願他可以打趣著說一句譏諷或者自嘲的話來。可現在得到的卻只是一句平常的話語來,將白的發光的瓶子放在了抽屜裡面:「你......那天在畫室的時候......」
「吻你的事情?」忽然將這麼直白的事情挑的這麼開,而且聲音裡面還帶著笑意。這讓沈夢煙一下子紅了臉,雙手不知所措的背在了身後,想要緩解尷尬地卻還是不知道該從哪裡切入?
「是我不對,我們.....」終於轉過身來望著她,駱梓陽靠著桌子的身體慢慢移到了她的身邊,「對不起。不過很詫異......」兩個人之間隔著一些距離,他慢慢彎下腰將臉湊了過去。
「打吧。」一副即將要承受重力地安寧姿態。
沈夢煙卻更加惶惑了,背在身後的手不停的相互用力勾著手指:「什麼意思?」
「那天晚上的時候可是挨了你一巴掌的,現在也要補一補畫室的了。」還是一動不動的保持著剛才的神態。
不免覺得好笑,緊張尷尬全然消散了。轉過身來找到了一個便利貼隨意寫了字,清了清嗓子便故作一副認真嚴肅的態度:「那我可真的打了。」
「恩。」
本來該落到右邊臉龐上的痛楚卻被額頭上黏住的感覺代替了,惶然著睜開了眼睛,看著忍住笑意的沈夢煙將黃色的帖紙拿了下來:傻子!
皺了皺眉更加不解地看著她,期望著她給出合適的理由來。
「算了!」沈夢煙無奈似地聳了聳肩,眼神裡面露出散漫而又無所謂的顏色,「這都什麼年代了?再說了,你長的又不醜。」
「這樣也可以?」面對她這樣的態度,駱梓陽更加相信了那天夜裡面林同的醉話來。
「怎麼?你還真的希望我打你一巴掌?」推了他一下,讓他距離
自己更加遠了一個步伐。從他的身前繞了過去坐在高架椅子上面,懷裡面抱著一個枕頭笑起來,「什麼時候無賴的駱梓陽也懂得禮尚往來的事情了?」
「無賴?誰告訴你的?該不會是林同吧?」將紙條團在手裡面揉了揉形成一個糰子被他朝著空中一遍又一遍的扔著,「你怎麼聽信讒言啊?」不滿地瞪了一眼還在笑著的沈夢煙,卻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將紙條塞進了口袋裡面。
「還真不是林同。我倒覺得你就像是一個.......」
「再說一遍!」猛然轉過身摟住她佯裝著要把她扔下去,聲音中的玩笑話配合著手裡面的動作卻更加濃厚了,「我現在就把你給扔下去。」
「你敢!」懷裡面的抱枕脫落了下去,兩隻手緊緊抓住駱梓陽的肩膀唯恐自己真的掉了下去,「你要是把我丟下去你可就真的成了一個......」
「還敢說呢!」長長的胳臂摟住她卻不再將她往下送了。
「沈夢煙......」賀楠一發愣著站在門口,手在他的口袋裡面什麼也看不出來。
「啊?......」一下子推開了摟住自己的人,身體沉重著就要往下倒去卻又跌入了駱梓陽的懷抱裡面。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的頭貼在自己的胸膛上面,這動作貼切而又自然絲毫看不出任何的生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