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佛眼
聽聞方老嫗的講述，我終於弄清楚了鬼新娘陳婉儀的死因。
那場老少配的婚姻本就讓陳婉儀足夠痛苦，結果送親路上還被山賊劫殺，死後還被賊人挖出雙眼，並且還橫屍山崗，無人收屍，如此怨氣，難怪陳婉儀會變成厲鬼，種下鬼眼詛咒。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有很多像陳婉儀這樣的悲劇人物，陳婉儀只是那個時代的一個悲劇縮影。
「後來呢？」我皺了皺眉頭，繼續追問下去。
方老嫗說：「後來那群山賊都被剿滅了，為首的山賊還被遊街示眾，得到了應有的下場。小姐從小待我不薄，我怎麼忍心小姐橫屍山崗，所以我就拿出僅有的一點積蓄，託人打了口棺材，將小姐的屍體就地掩埋了。我不想有人再去打擾小姐，所以我都沒有留碑！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小姐在那枇杷山上，還睡得安穩不？」
「不安穩！」我說。
方老嫗驀地一怔，望著我：「不安穩？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小姐睡得不安穩？難道有人動過小姐的墳嗎？」
我勸方老嫗先別激動，然後我告訴方老嫗：「實不相瞞，我今天來陳家大院，就是想來查找陳家小姐死因的，陳家小姐當年冤死，種下一個可怕的詛咒……」
我把有關於「鬼眼詛咒」前前後後的事情，詳詳細細給方老嫗講了一遍，包括黃忠勇跟鄧冠榮結怨，無意中挖到陳婉儀的棺材，然後用棺材板做了張新床，想要讓鄧冠榮沾染晦氣，卻不料挖出了詛咒，並把詛咒傳給了無辜的月梅，現在月梅中咒，黃忠勇和大老表魂魄被拘，都等著我回去救命。
方老嫗聽我講完，早已是老淚縱橫，她捂著臉說：「我知道小姐死得冤，但沒想到小姐……小姐竟然成了厲鬼……老天爺啊，小姐這麼好的一個人，你為何要如此對她？為何要如此對她啊？」
方老嫗捶胸頓足，哭得撕心裂肺，聲如鬼嚎，在這偌大的陳家大院裡面回蕩。
「奶奶，你能不能跟我走一趟，我帶著你去枇杷山，也許陳婉儀看見你，就能消除她心中的怨氣！」我跟方老嫗請求道。
方老嫗嘆了口氣，抽泣著說：「去不了了，我老了，走不了那麼遠的路！我也不知道怎麼化解小姐的怨氣，不過我剛剛想起一件東西，我把它交給你，但願能藉此化解她的怨氣吧！」
方老嫗起身走向梳妝台，打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個檀木盒子。
方老嫗捧著盒子來到我面前，把盒子遞給我。
我懷著好奇心打開盒子，發現盒子裡面竟然裝著兩顆碧綠色的玉珠子，那玉珠的造型非常奇特，竟像是兩顆眼珠，甚至還能看出裡面的「瞳孔」。
我訝然道：「這是……」
方老嫗說：「這對玉眼是小姐滿周歲的時候，陳老爺子送給她的周歲禮物，那時候陳家還很富裕，據說這對玉眼是從西藏那邊帶回來的，又名「天眼」，「佛眼」，還找高僧開過光的。這對佛眼很貴重，小姐一直珍藏著，但是在小姐出嫁那天，她卻把這對佛眼送給了我。
小姐哭著跟我說，以後她嫁入王家，我便再也不能伺候她了，這對佛眼送給我，日後我不在陳家當僕人了，變賣了這對佛眼，也能衣食無憂，安享晚年！」
我點點頭道：「不得不說，陳家小姐真是個好人！」
「是啊！」方老嫗擦著眼淚說：「這可是小姐送給我的禮物，我怎麼可能變賣呢？就算我這輩子餓死凍死，我也不會賣了這對佛眼的！小天，現在奶奶把這對佛眼交給你，希望這對佛眼能夠化解小姐的怨氣！一切就拜託你了！」
我小心翼翼地蓋上盒子，抿著嘴唇說：「奶奶您放心，我大哥還在你家小姐手裡，我一定會把這對佛眼交到陳家小姐手上的，至於結果如何，就看天意了！」
我爬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奶奶，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方老嫗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這陳家大院黑燈瞎火的，冷清蕭瑟，我可不願意留在這裡過夜。
我把盒子裝在背包里，跟方老嫗道別，走下樓去。
陳家大院的大門是鎖著的，我只好順著來路爬回牆上。
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見方老嫗一襲白衣，靜靜地站在陳婉儀閨房的窗戶後面，宛如一個幽靈。
我對著方老嫗揮了揮手，然後溜下圍牆。
陳家大院並沒有鬼，只有一個忠心耿耿的老僕人！
我走到早上吃過牛肉湯的館子，看見老闆還沒有打烊，我便又走了進去，點了兩碗牛肉湯，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老闆問我有沒有去陳家大院，我笑了笑，隨口敷衍說，到處走了走，轉了轉，下河村的風景可真美，不知不覺一天就過去了。
喝完牛肉湯，渾身暖乎乎的，我向老闆詢問哪裡可以住宿。
老闆伸手指著街道對面說：「對面就有一家客棧，剛剛開張沒有兩月，裡面的東西還很新，環境也不錯！」
我謝過老闆，走進街道對面的客棧。
客棧裝修得古色古香，環境確實不錯，價錢也不算貴，還有熱水供應。
登記之後，我便上了樓，洗了個澡，美美地在床上躺下來。
從昨天到現在，整整兩天我都在奔波，馬不停蹄的，確實有些累了，一躺在床上，很快便進入夢鄉。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的時候，忽然聽見村子裡面人聲鼎沸，有人在喊：「著火啦！著火啦！陳家大院著火啦！」
陳家大院著火啦？！
我猛然驚醒，翻身從床上爬起來，推開窗戶往外看。
站在窗邊，望向東北方向，果然看見陳家大院火浪滔天，映紅了蒼穹，把下河村映照得如同白晝般明亮。
我的心沒來由一陣抽搐，好端端的，陳家大院怎麼起火了呢？這麼大的火，方老嫗根本就跑不出來！
陳家大院的房屋大多都是木質建構，火勢蔓延得很快，村民們無力救援，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座數百年的老宅，被大火吞噬，在火海里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