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要如何才能關上心窗

就在陸少琛剛解開皮帶時，他臉上的眼鏡突然在沒碰動一下的情況下摔到地上，鏡片碎成數片。

陸少琛的心沒來由地痛了一下。他彎腰將眼鏡片拾起來，不小心竟然被鋒利的鏡片划傷手指。他疼得捏住手指，放在唇邊咬住。

心為什麼會比手指還痛？

青荇，你在他身下也那麼性感嗎？

你在他身下也會發出那如七弦琴般美麗的呻吟嗎？

腦海里的畫面不斷折磨著陸少琛，讓他痛地坐在床旁，仰頭，呆望著天花板。

我聽見寒風擾亂了葉落

在寂寞陰暗長居住的巷弄

我聽見孤單在隱忍的夜晚

是被愛刺痛啜泣著的胸膛

我是心門上了鎖的一扇窗

任寒風來來去去關不上

這些年無法修補的風霜

看來格外的凄涼

風來時撩撥過往的憂傷

像整個季節廉價的狂歡

青荇從羅旭的懷裡醒來，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個新婚的女人。羅旭給了她最美好的一夜。

「醒了？」羅旭趴到青荇身上，目光炯炯地看著青荇紅腫的唇。他知道青荇是個獨特的女人，卻沒想到佔有她的感覺會如此棒。只一夜他就深深迷上與她在一起的滋味。她那欲拒還羞、盈盈秋水的模樣激發他男性的驕傲。她跟陸吉祥簡直是兩種女人，陸吉祥是那種冶艷美麗熱情的尤物，跟她在一起，就像在洗桑拿浴，而跟青荇在一起，他像在征服一座美女峰。青荇，該算得上美女級，只是她的美與眾不同，不符合大眾口味。

「都十點了，快起來，我們還要去你爸媽家。」青荇微紅著臉，輕輕推開羅旭，目光閃躲著他那熾烈如火的目光。

「是咱爸咱媽家。」羅旭坐起身，驕傲地摟住青荇。

昨夜，他把自己的痕迹跟味道印滿青荇的身體，讓那個男人的痕迹再也看不見。他欺騙似地告訴自己，青荇是他的。

「有點不習慣。」突然聽到羅旭說咱爸咱媽，青荇微愣了一下。她已經八年沒叫過「爸」、「媽」這兩個字，一會兒去羅家，她要怎麼叫出口？

「慢慢會習慣。青荇，你已經嫁給我。」

「知道了。我去洗臉。」

青荇起身，用清水簡單地沖了一下臉，只擦了一點潤膚霜，就去廚房做飯。

羅旭習慣性地躺在床上又休息了一下。等他出現在客廳時，簡單的米粥小菜已經擺好。

「真香。」

「只是簡單的米粥。明天你一定得早點叫我。」青荇有些懊惱地坐下，端起碗吃起早點。今天起的太晚，害她沒有時間做份精緻的早餐。她自認沒什麼優點，唯一的優點就是能做一手好菜。也許這要歸功於她上大學的時候去餐館打工的經歷。

「我寧可晚起。」歡愛與美食，如果讓羅旭挑選的話，他寧可選擇餓著肚子擁抱青荇。

青荇被他的話惹得頰帶羞意。她用力敲了一下羅旭的碗，啞聲說道：「快吃！」

當青荇與羅旭挽著手下樓，親密地騎著自行車離開時，陸少琛的黑色賓士緩緩從角落裡駛出。車內的他眸子沉冷如冰。

他突然猛踩油門，轉動方向盤，把車反方向駛走。

他就不該走這一遭，看青荇與羅旭甜蜜對他的心是份巨大的折磨。

青荇挽了挽柔順的黑髮，有些焦急地看著蹲在地上查看車胎的羅旭：「怎麼了？」

「氣門芯壞了。」羅旭從車胎上撥下氣門芯，鬱悶地朝青荇搖搖。沒想到今天婚後第一次帶著青荇回家見爸媽，就遇到這種倒霉事。看看周圍，又沒有一個修車的攤兒。「這附近沒有修車的，要不，咱們把車鎖這兒，坐公交車過去。」

青荇聽到羅旭的話，就把自己的車停好，然後蹲到羅旭身邊，把他手裡壞掉的氣門芯對他說道：「我來。」

「你來？你會修車？」羅旭有些詫異地看著青荇。

「我打小就沒花過修車的錢。」青荇從書包里取出一小截氣門芯軟管，開始嫻熟地修起自行車。她知道自己跟羅旭的生活環境不一樣，儘管羅爸羅媽不是大人物，可是畢竟是吃皇糧的人，家庭條件還算可以，所以羅旭從小沒吃過什麼苦。跟他正相反，自己從小父母離異，被虐被傷，十六歲又成為實際意義上的孤兒，什麼苦都吃過，艱苦的生活讓她學會節儉，但凡能自己解決的事，她從來不花錢。就比如這自行車，常年騎自行車上學上班，她的包里總會備著氣門芯、膠水、小挫子……

看到青荇利落的動作，羅旭有些看傻眼：「青荇，我有點不認識你了。」

「現在認識了？」青荇好笑地起身。

「認識了。原來我娶了個萬能老婆。不過，看你這樣我會心痛。我為什麼沒有早遇到你幾年？那樣你就能少吃點苦。」羅旭多少了解過青荇的出身，所以越聽到她的過去，他就越心痛。

「現在有你陪我，我就已經很知足。」青荇有些小感動。羅旭似乎真的不介意那晚的事了，他對她的關切讓她想哭。

「傻瓜。」羅旭輕輕把青荇拉入懷裡，笑著吻上她的唇。

他曾經發誓要給青荇幸福，今後照顧她就是他的責任。

青荇推開羅旭，低聲提醒他：「這裡是大街。」

「怕什麼？我們是夫妻，彼此親吻是天經地義的事。」羅旭彎起漂亮的桃花眼，瀟洒地笑道。他的目光在掠過街角的某一處時，突然閃過一絲淺淺的慌亂。陸吉祥就坐在她那輛白色的寶馬里，用一雙幽怨的美眸瞪著他。羅旭像被燙到一樣，立刻踢好車踢，匆匆說道：「青荇，爸媽都在家等我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