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誓言

「別喝太多，你胃不好。」青荇雖然明知道羅旭在說謊，卻沒有拆穿它。她對羅旭越來越失望，如果他真愛她，就不該總糾結著那一層膜。也許他們之間的愛並不足以深切到那個地步，所以羅旭才會用不斷的出軌來傷害她。青荇的心裡有一份對婚姻的恐懼，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婚姻越來越像爸跟媽。爸每天流連於花叢，而媽只能含著淚為他守門。最後沒能得到爸的愛，只等來一個美麗不如自己的第三者。可是爸在娶了陳阿朵之後也並沒有改變風流的毛病，依然是酒吧與夜店的常客。爸並沒有太多錢，可是他卻擁有一張能迷死人不償命的臉，於是又有了第二個小三出現，想要擠掉陳阿朵。多麼可笑。陳阿朵當年把媽打倒的時候，可能並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是個失敗者，最終用生命作代價，得到了趙時光永遠的陪伴——爸在地獄里陪著她。青荇常想，男人風流是天性，怕是任何人也勸阻不了的。如果不是羅旭看起來跟爸有本質的不同，她也不會愛上他。

可是命運跟她開了個極大的玩笑，使羅旭變得不再像羅旭，使他們的愛在婚姻里觸礁、擱淺。

「青荇，不會再有下一次。」青荇關心的話讓羅旭深覺愧疚。他曾經那麼瘋狂地眷戀著她，也許她的第一次不是他的，可是只要她以後屬於他就行了。他不該再糾結於那件錯本不在青荇的事。他在心底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再被陸吉祥誘惑。這樣出軌的他，還不如青荇乾淨。

深深的自責揪痛羅旭的心，他用力抱住青荇，把薄唇貼到她的頸側。

這個帶著淡淡熏衣草香味的女人，是他的至愛啊！

「羅旭，請給我相信你的勇氣。」青荇的唇有些顫抖。男人的誓言真能守住嗎？爸當年對媽發過無數次誓，說再也不去夜店找女人，可是每次痛哭流涕之後，就立刻把這誓言忘得一乾二淨，繼續風流。羅旭今天跟她發誓，會不會明天又帶著一身香水味回家？

「青荇，讓我們做彼此今後的唯一。」羅旭緊緊地抱著青荇，自責地閉上眼睛。他的行為勾起青荇對婚姻的恐懼症了吧？他真是個混球！明知道青荇的心裡有多麼害怕結婚，還用出軌來傷害她。

羅旭的話讓青荇的淚終於決堤。這是她第一次當著羅旭的面哭泣。她緊緊抱住羅旭的腰，用力點頭：「好。」

讓他們做彼此今後的唯一，這真的會實現嗎？

站在落地窗前的陸少琛上身穿著一件LV全國限量版毛衣，下身著一件手縫阿瑪尼悠閑西服，遠遠望去就像黑夜中的王子，俊美優雅，他身上的貴氣不是僅僅靠名牌服裝襯托出來的，而是源於天生，他特殊的出身與生活環境造就他的優雅與狂傲，這樣完美的男人，很難讓人相信會沒有女人要他。陸少琛突然揚起右手，輕揉起微蹙的眉心，他冷漠的表情無法掩飾眼中的煩躁。

「少琛，還沒睡。」陸安國從書房出來，看到孫子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有些說不出來的孤獨，就關心地走到他身旁。

「爺爺，您不也沒睡？」陸少琛立刻收斂起滿身的孤冷氣息，淡雅地笑著迎上爺爺的目光。

「爺爺的任期還有半年，這半年要辦的事情太多。」陸安國欣賞地看著孫子。在兩個孫子一個孫子中，就屬少琛讓他最滿意。這孩子不但工作認真，而且能力卓絕，很懂得官場的生存之道，比玩世不恭的少琥和浮躁的吉祥孝順。他有意扶持少琛將來接他的班。

「爺爺歲數大了，不要總熬夜，太傷身體。」陸少琛關心地叮囑老人。還記得三年前去美國的時候，爺爺的臉色還很紅潤，現在卻看出老態，頭髮也已經全白。

「你也知道爺爺歲數大？」陸安國有些不滿地瞪起炯亮的眼睛，綳起一張慈愛的笑臉，「你再不結婚，爺爺就得躺到棺材里再抱孫子了。」

「不會。爺爺，時候到了我會結婚。現在還不是時候。」陸少琛睿智的眸子閃過一抹黯然的灰色，隨即露出安撫的笑。

「李副主席的孫女今年剛從美國留學回來，過幾天你跟我去見見小曼。」陸安國已經不是第一次為陸少琛安排相親，可是每次都被他拒絕，所以這一次，他非常強勢地不容許少琛拒絕。

「爺爺，我把小曼當妹妹。」陸少琛立刻拒絕。就算爺爺再怎麼權可傾國，也沒權決定他的愛情。從八年前那場相遇，他就已經失落一顆心。他的愛只為那一個「她」守候。

「又不是親妹妹。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就這麼說定了，一個星期之後，你跟我去跟李家人見一面。」陸安國像個霸權主義者，不容陸少琛說話，強勢地說完，就轉身離開。

陸少琛的身體像化石一樣定在那裡，腦子裡閃過一張清雅固執的小臉。

相親？

不是她的話，跟誰都無所謂。他的愛已經乾涸。

陸少琛彎腰拾起扔在沙發背上的黑色外套，信步上樓。

回到樓上，他正要去洗澡，就接到一個越洋電話。看到熟悉的號碼，他立刻緊張地接通：「傑克遜醫生，發生什麼事？」

在聽到傑克遜說完，他的臉上露出一份喜悅：「你不要管費用多高，多貴的葯都沒關係。我只要她醒過來。我明天會給你寄一百萬過去。對了，不要告訴她的女兒趙青荇醫療費的事，我不想讓她為這筆醫療費而感激我。」

放下手機后，陸少琛一邊解著皮帶，一邊長吁一口氣。幸好八年前他們都沒有放棄過，所以才迎來青荇母親生命的轉機。可是他卻不能以女婿的身份陪青荇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