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合作
葉念洗完澡出來,發現唐豫州就坐在她床上,他手裡拿著吹風,像是要幫她吹頭髮。
這舉動有點過於親密,葉念遲疑著不敢過去,唐豫州見她愣著開口說:「還不過來。」
葉念走過去,唐豫州果然打開吹風幫她吹頭髮,葉念把頭低得更低一些,唐豫州的大掌壓上她的發窩。
葉念本能的瑟縮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唐豫州是要幫她撥弄頭髮,身體有點僵,怕唐豫州誤會她在躲他,葉念努力放鬆,說:「有點燙。」
唐豫州把風力調低一檔,兩人沒再說話,屋裡只剩下吹風機的聲音,暖烘烘的,催人犯困。
葉念一點睡意都沒有,滿腦子都是孟悅的事,正胡思亂想著,唐豫州的聲音隔著暖風飄進耳朵。
他說:「這幾天我沒去過醫院。」
葉念詫異的抬頭去看唐豫州,他的眼眸黑沉,折射著冷幽的亮芒,和往常一樣疏冷,卻又有著說不出的認真。
他說他這幾天沒去過醫院,是在跟她解釋他沒有去照顧宋佳嵐嗎?
葉念不敢想唐豫州解釋是擔心她誤會,宋佳嵐是他的未婚妻,葉念認清自己的身份都來不及,哪裡還有資格誤會?
最合理的解釋唯有唐豫州的性格向來如此,他不喜歡有人對他指手畫腳,更不喜歡被人摁頭認下莫須有的事。
頭髮很快吹完,葉念小聲道謝,唐豫州放下吹風,涼涼的掀眸,問:「都過了這麼久,你還覺得我做事是為了圖你說一句「謝謝」?」
當然不是。
葉念在心裡回答,她只是覺得他會嫌棄她被楊建峰碰過,雖然沒有做到最後。
唐豫州眸底的慾念很明顯,葉念主動攬住他的脖子獻上雙唇。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唐豫州今晚的心情似乎還不錯,比之前溫柔,甚至夾著一分難以察覺的憐惜。
饒是如此,葉念的體力還是被耗盡,然而身體很疲倦,腦子卻清醒得沒有一點睡意。
葉念靠在唐豫州懷裡,依然控制不住的在想孟悅的事。
付西澤和宋佳嵐現在的知名度都很高,無論是付西澤背後的公司還是宋家,都不是孟悅能惹得起的,而且就像何芊芊說的,事情發生的時候,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這場官司不管怎麼打,孟悅都只有輸。
孟悅挑了個最不好的時機,做了最壞的決定,她根本就沒給自己留餘地,一心只想殺了付西澤。
葉念了解那種被毀掉一切后,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報復真兇的感受,如果沒有葉響,也許兩年前她已經做出了和孟悅一樣的決定
葉念嘆了口氣,胸口悶疼得厲害。
她可能是唯一相信孟悅才是受害者的人,但她幫不了孟悅,畢竟當初她連自救都做不到。
基本一夜沒睡,第二天葉念的臉色有點難看,進了電梯,葉念先幫唐豫州按了負一樓,正準備按一樓,唐豫州說:「我要去稅務局那邊辦事,順路。」
葉念收回手,說:「謝謝。」
唐豫州開車送葉念到樂頌,下車的時候又聽到他說:「我晚上八點到這裡,自己找個地方坐著。」
唐豫州說完就要開車走,葉念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他是要接她下班,連忙說:「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去,不用這麼麻煩。」
唐豫州皺眉,葉念又說:「我打車回去也可以。」
不管怎樣,都比他來接的好。
聽出她的話外音,唐豫州的臉沉下來,冷冰冰的丟下三個字:「隨你便。」說完揚長而去。
葉念鬆了口氣,上樓換了工裝開始上班。
今天是工作日,一般來說上午是不會有什麼人的,十點過的時候,王泉卻走進來。
王泉要了一個小包,新來的小姑娘認得他,殷勤的帶他去包間,還自掏腰包送了他一個果盤,沒一會兒小姑娘帶著兩個巴掌印紅著眼走出來。
覺得丟臉,小姑娘綳著臉沒跟葉念說話,王泉再按服務鈴的時候,小姑娘不肯去了,葉念走進包間。
包間里只有王泉一個人,他喝了三瓶啤酒,還抽了七八根煙,鬍子拉喳的躺在沙發上,頹喪得不像話,和之前囂張跋扈的樣子判若兩人。
葉念站在門口問:「請問先生有什麼需要?」
王泉掀眸看向葉念,說:「站那麼遠做什麼,過來坐。」
葉念不動,說:「公司有規定,以服務客人為宗旨,但不能佔用客人的空間和時間。」
這話很官方,一聽就是用來搪塞人的,王泉笑出聲來,說:「我之前那麼欺負你,現在倒霉了,你就不想好好看看笑話?」
葉念沒有看人笑話的癖好,說:「如果先生沒有需要,那我先走了。」
葉念說完轉身就走,王泉沒像之前那樣強行要求她留下,又開了一瓶酒,要哭不哭的罵道:「你說那個神經病怎麼偏偏要選在那裡捅人,她長得還挺好看,誰他媽能想到她身上會藏著一把刀?」
葉念一隻腳已經跨出包間,聽到這句話又退回去。
王泉很快喝完一瓶酒,把瓶子捏扁砸到牆上,見葉念又退回來,挑眉問:「怎麼,想聽八卦?」
葉念走回去,王泉開了一瓶啤酒放到她面前,說:「喝完我就跟你說。」
葉念在他面前坐下,一口氣喝完那瓶酒,問:「付西澤的點映禮在你們家酒店開的?」
王泉又開了瓶酒,仰頭猛灌,說:「這還是姓楊的出了事,讓我撿的漏,誰知道他媽的竟然撿了個燙手山芋。」
葉念逛過貼吧,知道付西澤和宋佳嵐的粉絲都在罵主辦方,甚至還發起了一些抵制活動。
宋佳嵐和付西澤剛合作了一部大熱的偶像劇,兩人是熒幕情侶,粉絲數量眾多,兩家的粉絲聯合起來抵制,衝擊力不會小。
而且付西澤和宋佳嵐的經紀團隊為了平息粉絲的怒火,也會向主辦方追責,好把鍋甩出去,王家現在的處境可想而知。
葉念想了下說:「這是一場意外,誰都不想發生,也不是主辦方的錯,不能跟經紀團隊商量一下減少大家的損失嗎?」
「狗屁的商量!」王泉被踩了痛處,氣得狠踹了下茶几,「這些人只想趁火打劫,合作的時候飯局一點沒少吃,出了事就是跟律師談,連那些扯不上關係的人都要跑來踩上一腳,真是給他們臉了。」
就王泉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平時在歷城只怕沒少得罪人,現在王家落了難,想落井下石的人自然不會少。
想通這點,葉念試探著問:「還有挽救的辦法嗎?」
「能有什麼辦法?」王泉定定的看著葉念,他的眼睛很紅,眸底全是血絲,顯然是最近這幾天都沒睡好,許是葉念的表情太過冷靜,讓他覺得冷漠,王泉啞著聲說,「我都跪著去求那個老東西了,到頭來只得到一頓奚落,我還能做什麼?」
葉念不知道王泉去求了誰,但聽他這語氣,王家應該是真的被逼到絕境了。
王泉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葉念一點也不同情他,但現在,她和王泉有了一點談話的餘地。
王泉不知道葉念在想什麼,覺得自己最糟糕也就現在這樣了,自暴自棄的說:「你想笑就笑吧。」
這幾天他已經聽了很多嘲笑,不差葉念這一個。
葉念的笑點不在這裡,她平靜的說:「如果你想挽回局面,其實還有辦法。」
王泉笑出聲,只覺得葉念在藉機涮他玩兒,她一個在樂頌上班陪酒的女人,能有什麼力挽狂瀾的辦法?
王泉的反應在葉念的意料之中,葉念也不在意,淡淡的說:「傷人的女孩兒叫孟悅,她還有個妹妹,年初出了車禍,如果你能把她妹妹轉到只有你知道的地方接受治療,付西澤的經紀團隊應該會主動來找你。」
出事以後,王泉光忙著求人幫忙了,並不了解孟悅的情況,聽到葉念這麼說,慢慢坐直身體,警惕的看著葉念,問:「你怎麼知道這些?」
葉念坦然的說:「孟悅來樂頌上過幾天班,我們是同事。」
王泉的酒醒了,肅然的審視葉念,有那麼瞬間覺得一切都可能是葉念和唐豫州故意布局報復他。
葉念知道他的顧慮,寡淡的說:「現在最壞的結果就是王家破產,你願意相信就搏一搏,不願意就算了,反正也不關我什麼事。」
葉念說完走出去,王泉一個人又在包間待了半個多小時,帶著一身酒氣離開。
三天後,王泉再次來到樂頌,他沒要包間,直接找到葉念,說:「付西澤的人來找過我。」
葉念沒有意外,問:「他們願意放棄追責賠償了?」
王泉點頭,看葉念的眼神狠複雜,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像她預料的這樣發展,葉念的表情沒什麼變化,說:「那恭喜王少現在可以鬆一口氣了。」
葉念不欲多說,王泉握了握拳,拉下臉問葉念:「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他是真的被逼急了,嘗過四面楚歌的滋味兒,便把葉念當做救命稻草死死揪住。
葉念說:「按照規定,現在是上班期間,不能談私事。」
王泉咬牙,卻不敢像之前那樣凶葉念,只能壓著脾氣說:「我在樓下等你,中午請你吃飯。」
葉念沒客氣,提出要求:「下午一點半上班,我不能去太遠的地方。」
王泉悶悶的說了聲「知道了」便離開,中午葉念下樓,果然看見他的車停在外面,藍紫色,顏色一看就很張揚。
王泉在車裡抽了不少煙,葉念剛走到車邊就聞到濃郁的煙味兒,眉頭蹙起,王泉看出她不喜歡,把窗子都打開,說:「一會兒散散就沒什麼味兒了。」
葉念不想去太遠的地方,王泉選了樂頌附近的一家中餐廳,開車只需要十分鐘。
他在二樓訂了包間,兩人進去剛坐下,服務生便開始上菜,王泉說:「知道你趕時間,我先點好了,都是這家的招牌菜,總有你愛吃的。」
這家中餐廳挺出名的,賣相好,聞著也想,葉念先給自己盛了一碗米飯,王泉等了一會兒不見葉念說話,只能主動開口問:「你怎麼知道付西澤的人會來找我?」
葉念說:「我不知道,只是覺得有可能,所以讓你試一試。」
王泉已經看到了希望,現在不敢再輕視葉念,焦急的說:「付西澤的經紀團隊是不用我賠償了,但宋家並不打算放過我,宋家主營的還是酒店行業,我們表面上是合作過關係,實際是競爭對手,宋家想借這次機會吃掉我,佔據歷城的市場,我該怎麼做?」
單是付西澤一方不追究王家的責任,這次的危機並不能解除,就算宋家沒吃掉王家,他們的企業形象也大打折扣,苟延殘喘的活著只能淪為別人的墊腳石,王泉無論如何都不想走到那一步。
岌岌可危的是王家,葉念並不著急,嘗了一口紅燒魚,說:「我不是學商務管理的,對這方面的事一竅不通,之前給你出主意也不過是誤打誤撞,王少找錯人了吧。」
王泉等了一上午等來這麼一句話,氣得差點想掀桌,但想到那些棘手的問題,還是忍下來,打開桌上的二鍋頭給自己滿了一杯,說:「之前幾次為難你,是我不對,我向你賠罪,我也不會讓你白幫我,只要這次的危機能度過去,我可以做主特聘你做我們酒店的公關顧問,價錢你開。」
王泉說完一口喝掉那杯酒,葉念安靜看著,表情沒什麼變化,王泉杯子倒過來證明自己喝完了,擰眉問:「不夠?你想讓我喝多少?」
葉念不喜歡這種逼人喝酒的戲碼,這世道是風水輪流轉的,春風得意時便欺負人,跌落低谷時又搖尾乞憐,聽上去就讓人覺得很可笑。
葉念抬手,壓住那瓶二鍋頭的瓶口,幽幽的說:「我只是樂頌的一個小職員,王少想讓我幫你對抗付西澤背後的資本還有宋家,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你尚且還有王家的殘殼做保護,我若是得罪了他們,還有什麼活路?」
你還有唐豫州。
想到楊建峰的慘狀,王泉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但他很快又反應過來,唐豫州現在是宋佳嵐的未婚夫,他就算對葉念有感情,也不可能娶葉念做唐太太,葉念要幫他,的確是一件非常有風險的事。
想通這一點,王泉堅定的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是你在背後幫我出主意。」
這種承諾在葉念這裡的可信度很低,尤其是王泉之前的人品還非常不好。
葉念拿起空碗盛湯,說:「宋家要拓展酒店市場是必然的趨勢,就算你度過這次危機,下一次也還是要面對。」
那也得等這次危機度過之後,才有下次。
王泉抿唇,被葉念繞來繞去,有點沒耐心了,葉念說:「我的確有辦法讓王家度過這次危機,而且企業形象不僅不會受損,還會比之前好很多,危機之後,入住率會非常高,很多藝人甚至會搶著幫你們宣傳。」
還有這種好事?
王泉狐疑的看著葉念,他沒什麼頭腦,這些年都跟狐朋狗友混日子了,這幾天早就焦頭爛額,覺得能死裡逃生就很不錯了,不敢奢望能扭轉乾坤。
葉念的眸子明亮,有著胸有成竹的淡定,王泉忍不住又燃起一點希望,葉念說:「這件事的風險非常大,如果這個過程中,你不相信我,或者被一點蠅頭小利收買,都會失敗,我和你都可能被報復。」
這個道理和投資一樣,要想有高回報,就要承擔高風險。
王泉這點道理還是懂的,只是他有一點想不通,疑惑的問葉念:「你為什麼要幫我?」
葉念垂眸,說:「我不是在幫你。」
不是幫他,難道是在幫那個叫孟悅的女人?
王泉覺得匪夷所思,葉念把湯放到王泉面前,說:「喝酒前先墊墊胃,也許能活久一點。」
「……」
這女人是在變相的咒他短命?
王泉喝了一口湯,被葉念影響,淡定了不少,說:「既然我們各取所需,可以先試著合作一下。」
王泉能把這件事定義為合作,葉念鬆了口氣,看來經歷這次的事,他還是有所長進。
葉念捻了下指尖,問:「付西澤傷得怎麼樣?」
王泉說:「那女人下了毒手,要不是付西澤反應快躲了一下,這會兒恐怕已經死了,肺被捅穿了,剛從重症監護室出來,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那就是死不了。
葉念低聲說:「聯繫個律師去看看孟悅的情況吧。」
王泉剛要點頭,又聽見葉念說:「不要在歷城找,付西澤他們找了何政修做辯護律師,就算有人敢接這個官司,也會很快傳到他們耳朵里去。」
王泉當然知道何政修的名號,皺眉問:「你要幫那個女人打官司?」
葉念搖頭,說:「官司是打不贏的,撤銷訴訟才是最好的結果。」
王泉覺得葉念瘋了。
付西澤被捅穿了肺,剛從重症室出來,沒親手剮了孟悅都算好的,怎麼可能撤銷訴訟?
事情沒有發展到那一步,葉念說再多也沒用,索性悶頭吃飯,並不解釋。
吃完飯下樓,意外在大廳碰到靳言,他穿著一件墨藍色大衣立在前台,身形頎長,逆著光,芝蘭玉樹也不過如此。
他也看到葉念,見王泉站在旁邊,疑惑的問:「和朋友吃飯?」
葉念點頭,穿藍色羽絨服的女孩兒結完賬,看見王泉,眉頭皺了下,對靳言說:「老師,謝謝您幫我理清思路,這件事我會一直跟進關注,下午我還有課,就先回學校了。」
靳言點頭,女孩兒離開。
王泉挑眉,對靳言的教師職業有點意外,他問葉念:「我送你回去,還是你要跟這位老師聊聊天?」
現在還不到一點,從這邊走回樂頌都來得及,葉念說:「我自己回去。」
王泉拿出手機,說:「留個聯繫方式。」
葉念加了他微信好友,又互相存了電話號碼。
王泉離開后,靳言問葉念:「客戶?」
反正算不上朋友。
葉念沒有解釋,說:「我要回去上班了。」
靳言說:「我送你。」
「這裡離樂頌不遠,我走回去就好。」葉念這是委婉的拒絕,靳言卻裝作沒有聽出來,說,「好。」
他非要陪著轉轉,葉念也沒有辦法,畢竟馬路不是她出錢修的。
兩人一起走出餐廳,慢吞吞往樂頌走,走出幾步,靳言說:「這兩天的新聞你看了嗎?」
每天發生的新聞都挺多的,葉念不知道靳言說的是哪一條,淡淡的說:「忙著上班,沒怎麼注意。」
靳言說:「歷城出了一樁在公共場合故意傷人的事件,受傷的正好是眼下當紅的明星,社會影響很惡劣,各界人士都在關注這件事。」
他說的是孟悅傷人的事。
葉念心緒沒什麼波瀾,點點頭說:「牽扯到明星,傳播範圍大了,關注的人自然不會少。」
葉念的語氣寡淡,好像真的沒有關注這條新聞。
靳言停下,葉念偏頭不解的看著他,靳言問:「受傷的人是付西澤,聽說他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
不,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出來了。
葉念在心底反駁,她的眸子柔潤,在冬日午後折射出冰涼的碎光,像被寒冰包裹的蠶蛹,為了不受傷,將自己與外界隔絕。
靳言語塞,畢竟兩年前,是他先放棄葉念的。
最近他了解了很多事,在他離開后,事情並沒有就此平息,反而形成了一場輿論風暴,葉念在失去孩子,孤立無援的時候,一個人承受了那場風暴。
她還能安然無恙站在他眼前,已經是一個奇迹。
打消勸說的念頭,靳言說:「明晚厲夫人過生日,要吃頓家常便飯,讓我帶上你一起。」
上次葉晚秋借了外套給葉念,葉念算是欠了她的情,這次正好可以還上。
葉念答應和靳言一起去厲家,把乾洗過的大衣裝好,又挑了一條好幾千的絲巾做生日禮物。
葉念送不了像別人那樣價值不菲的禮物,只求自己心安罷了。
第二天下班,靳言到樂頌接葉念。
兩人到厲家的時候不算早,一進門,正好看見宋佳嵐用繃帶吊著手,半靠在唐豫州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