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生死時速
葉念本以為宋佳嵐愛惜自己的身體,受了傷會好好在醫院療養,沒想到今晚她竟然帶傷都要來為葉晚秋過生日。
詫異了一瞬,葉念恢復平靜。
宋佳嵐來了歷城,又和唐豫州有著婚約,只要唐豫州一天不放過葉念,葉念和宋佳嵐碰面的時候就不會少。
說是家常便飯,今天來厲家的人也不少,有好幾位氣質不俗的先生、夫人,唐豫州和宋佳嵐應該也才來沒多久,有兩位夫人正圍著宋佳嵐問她傷得怎麼樣。
葉念和靳言一進門,唐豫州就看到他們了,他的眼眸微眯,泄出些許危險氣息。
葉念沒跟他說要和靳言一起來厲家吃飯,這會兒撞見,就算知道他會不滿,葉念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葉晚秋還在樓上沒有下來,葉念先和靳言一起去跟厲應幗打招呼。
厲應幗穿著一身磚紅色復古唐裝,衣服上有大片金絲繡的祥雲暗紋,低調高貴,有人正在跟他說話,靳言和葉念在旁邊站了一下,厲應幗很快和那人結束話題,偏頭看向靳言,靳言溫聲開口,喚了一聲:「厲叔叔。」
傭人端著托盤過來,靳言拿了一杯紅酒,給葉念拿了一杯橙汁。
厲應幗說:「聽說你回曆城有段時間了,上次來家裡我沒在,以後有時間多來家裡看看,你伯母一個人在家挺無聊的。」
靳言和厲應幗碰杯喝了一口,應道:「好。」
厲應幗又看向葉念,見她手裡拿著禮物,說:「只是吃頓家常便飯,葉小姐不用這麼客氣。」
葉念說:「只是個小禮物,上次借了夫人的衣服穿,實在不好意思。」
葉晚秋這些年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聽說她借了衣服給葉念,厲應幗有點意外,不過他見過的大風大浪多了,只一瞬便恢復如常,讓傭人把東西拿走。
又閑聊了會兒,傭人對厲應幗低語幾句,厲應幗走進屋裡。
靳言其實不大喜歡這種場合,他剛想帶葉念找個角落坐下,唐豫州端著紅酒走過來。
「唐少。」靳言主動打招呼,唐豫州沒理他,冷沉的目光如巨石一樣壓在葉念身上,冷聲問:「我之前說的話你都忘了?」
葉念沒忘,他不喜歡她和靳言走太近,葉念也不希望別人誤會她和靳言的關係,所以今天來吃飯,她和靳言只是並肩走著,一直在保持距離。
這些葉念都可以解釋,但她和靳言一起出現在這裡就觸了唐豫州的雷區,解釋再多唐豫州不一定會聽,想到這裡,葉念垂著眸低聲說:「我也不知道你會來這裡。」
他們又不是正常的男女關係,葉念沒有義務向他報備自己的行程。
唐豫州理直氣壯的反駁:「我不說你就不知道問?」
說這句話的時候,唐豫州的話里的怒氣消減了些,葉念卻因為他這句話有點震動。
三年前她都不敢隨便過問唐豫州的行程,現在哪裡有資格問他下班後去哪兒?
葉念沒接話,唐豫州當她被訓服了,扭頭看向靳言。
他對靳言沒這麼客氣,收斂的威壓一點點鋪染開來,冷眸如刀,一寸寸掃過去,一半打量,一半挑釁,若是換成周北站在靳言的位置,只怕已經你一拳我一腳的和唐豫州動起手來。
靳言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沒有打架的想法,安靜站著,任憑唐豫州看。
今天到的都是和厲應幗有多年交情的人,年齡都不算小,靳言和唐豫州這兩個小輩自然格外惹人注目,兩人這麼站著,周圍暗流涌動,很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葉念有點怕唐豫州會動手打靳言,正絞盡腦汁想要勸阻,唐豫州意味深長的說:「畢竟曾經是做過老師的人,應該知道「為人師表」這四個字該怎麼寫,都已經離婚了,行事就該注意點,再讓人誤會就不好了。」
唐豫州明顯是調查過靳言的,故意拿離婚刺激他。
來歷城這些天,靳言的病養好了,似乎已經接受離婚的事實,並沒有因為唐豫州提起這件事兒生氣,平靜的說:「我已經離婚了,有自主交友的自由,唐少與其在這兒提醒我,不如好好審視一下自己。」
畢竟他還有個眾所周知的未婚妻,在這種場合和葉念走得太近,引起的誤會更大。
這話惹惱了唐豫州,他眉頭一皺就要揮拳,葉念忙抱住他的胳膊。
唐豫州的力氣太大,葉念被帶得一個踉蹌,橙汁灑出來大半,動靜不小,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們。
唐豫州惡狠狠的盯著葉念,怒問:「你敢護著他?」
葉念是不太敢的,正在想怎麼回答比較好,宋佳嵐的聲音傳來:「豫州。」
宋佳嵐手上纏著繃帶,只穿了一件駝色羊絨毛衣,罩著一件及腳踝的米色羽絨服,她沒化妝,一頭秀髮燙成波浪卷,護養得柔亮順滑,隨意地披散著,嫵媚又不失清純,只是唇色有點淡,顯示她還受著傷,比平時更嬌弱。
宋佳嵐彷彿完全沒注意到剛剛發生的事,溫笑著說:「你嚇到念念了。」
唐豫州眉頭皺得更緊,不過被這麼一打岔冷靜了些,發現葉念垂著的眼瞼在輕輕顫動,抱著他的手也很僵,的確有點緊張。
重逢這麼久,他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哪一點讓她害怕?
唐豫州收回手,臉沉得能滴出水來。
宋佳嵐走到唐豫州身邊,笑著沖靳言點點頭,說:「靳先生,又見面了。」
上次的見面經歷不大愉快,這次再見到靳言,宋佳嵐表現得從容有禮,靳言舉了下杯子,說:「這幾天的新聞都在報道宋小姐的傷勢,今天一見,想來宋小姐傷得應該不是很重。」
宋佳嵐並不是被孟悅刺傷的,而是因為現場混亂,把手摔了一下,當時是真的痛,不過沒有傷到骨頭。
付西澤傷得重,宋佳嵐完全是被牽連,遭了無妄之災,反正劇組停工了,就多發了幾篇通告,演得嚴重些,正好賺點路人的同情,也給她騰出時間處理點私事。
宋佳嵐笑著說:「做我們這行的,在劇組受傷也是常有的事,只要還能走動,當然不算傷得嚴重。」
宋佳嵐是拍偶像劇出道的,根本沒多少打鬥戲份,偶爾有一點也是後期加特效,她說這話,立刻給自己凹了個敬業人設。
靳言沒在這行工作,更沒跟宋佳嵐一起拍過戲,對宋佳嵐的話不置可否。
話題到這裡結束,氣氛慢慢尷尬起來,好在晚飯很快開始,眾人在傭人的指引下往客廳走。
宋佳嵐很自然的挽住唐豫州的胳膊,唐豫州冷冷的睨著她,宋佳嵐沒有害怕,低聲提醒:「今晚念念是靳先生的女伴,豫州,你這樣會讓她很難辦的。」
唐豫州薄唇抿成鋒刃,不悅到極點,最終還是沒有推開宋佳嵐。
葉念和靳言跟在他們後面往裡走,靳言摸出一方手帕遞給葉念。
帕子應該是純棉的,素凈的淺藍色,和他的人一樣純粹。
葉念的羽絨服剛剛也灑了一點橙汁上去,如果不是靳言提醒,葉念自己都沒有發現。
葉念接過手帕,低聲說:「謝謝。」
靳言說:「該說抱歉的是我。」
他也沒想到今晚唐豫州和宋佳嵐會來這裡,不然他是不會帶葉念來的,畢竟以葉念和唐豫州現在的關係,有宋佳嵐在的場合,葉念心裡都不會好過。
今天來的人不算多,厲家平時吃飯的紅木長桌剛好坐滿,厲應幗和葉晚秋坐主位,唐豫州和靳言分別坐在葉晚秋和厲應幗旁邊,葉念挨著靳言,不偏不倚正對著宋佳嵐,再往後是今天來的各位夫人先生。
菜已經上得差不多了,厲家請的米其林廚師到家裡專門做的晚宴,每一道菜看著都很精緻。
今晚葉晚秋是主角,她化了一點淡妝,精神看上去比上一次要好不少,同桌的都是熟人,葉晚秋的狀態也挺放鬆的。
厲應幗擁著葉晚秋,先給大家敬了一杯酒,感謝大家今天來給自己的夫人過生日,葉晚秋並不說話,只溫和笑著向大家致意。
這樣近距離的觀察,葉念莫名覺得,厲應幗比這些年媒體報道的還要更愛自己的夫人。
喝了酒,晚宴正式開始。
在座的除了葉念,都是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然有交談,聲音也不大,並不會讓人覺得吵鬧。
吃了一會兒,坐在葉念旁邊的趙夫人突然開口:「聽說佳嵐這次受傷,唐少一直在醫院照顧,你們的感情真好啊。」
宋佳嵐笑著說:「都是媒體捕風捉影胡亂寫的,豫州的公司剛搬到歷城,最近都在忙公司的事。」
宋佳嵐委婉的否認唐豫州一直在醫院照顧她的說法,趙夫人愣了一下,隨後點頭說:「男人有事業心是好事,唐少年輕有為,佳嵐出道后也拿了不少獎,以後結了婚一定會傳為佳話。」
宋佳嵐彎眸,笑容帶了一絲羞澀,抬手勾了下耳發說:「我們都還年輕,不著急結婚,再奮鬥幾年事業也可以。」
這話倒是和之前的新聞符合,唐豫州想儘快和宋佳嵐結婚,但宋佳嵐想多奮鬥幾年,拒絕了唐豫州的求婚。
趙夫人若有所思,唐豫州畢竟坐過三年牢,就算有唐家這樣優渥的家世,宋佳嵐會遲疑也很正常。
葉念安靜聽著他們說話,見面前有份丸子湯做得很漂亮,夾了一顆,剛夾起來一點,一雙筷子伸過來,不偏不倚,夾住葉念那顆。
碗里還有那麼多丸子,對方偏偏夾了她夾的這顆,明顯是故意的。
抬頭,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眸。
唐豫州看著葉念,對這顆丸子勢在必得。
桌上這麼多菜,兩人搶一顆丸子未免有些可笑,葉念果斷把那顆丸子讓給唐豫州,夾了旁邊的白灼蝦剝著吃。
兩人的動作很快,沒有引起旁邊人的注意,葉念吃完那隻蝦卻不敢再輕易夾菜,怕唐豫州又看中她夾的菜。
靳言很快注意到葉念的窘境,把自己面前的菜每一道都夾了一點在碗里,又剝了兩隻蝦,不動聲色的和葉念交換碗碟。
唐豫州把靳言的動作看得分明,眼刀子嗖嗖的直往葉念身上扎,如果這些眼神能化成實物,葉念毫不懷疑自己現在已經被紮成篩子。
葉念如芒在背,怕自己吃一口東西唐豫州會掀桌,低頭喝橙汁,坐在她旁邊的趙夫人注意到靳言的舉動,關切的問:「佳嵐你的手受傷了,不好吃東西吧。」
宋佳嵐傷的是右手,行動的確有點不方便。
趙夫人意在提醒唐豫州有紳士風度一點,好歹多照顧下自己的未婚妻,唐豫州卻無動於衷,宋佳嵐笑著說:「醫生讓我最近吃清淡點,我喝點粥就好,沒關係。」
話是這麼說,唐豫州落座以後都沒管過宋佳嵐,和傳說中的深情形象未免有點出入,而且他盯著葉念的眼神實在太灼熱了,趙夫人很快察覺到異樣,忍不住問:「唐少認識我旁邊這位小姐嗎?」
唐豫州像是早就等著有人問這句話,饒有意味的說:「認識。」
在座的都是人精,唐豫州雖然只說了兩個字,但從他說話的語氣,眾人立刻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宋佳嵐咬了咬牙,不再開口解釋,趙夫人察覺到不對勁,就此打住,沒再追問,只是目光總是忍不住在四人之間流轉,暗自揣測四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葉念食不知味,只能一個勁兒的灌橙汁,吃到一半便忍不住去上廁所,唐豫州給她發消息:【我在外面等你,給你十分鐘。】
他能讓葉念出去算賬,已經算是很給厲應幗和葉晚秋的面子了。
葉念很快出去,唐豫州果然已經不在席間,然而沒等她開口說要走,傭人推著六層高的生日蛋糕出來,所有人都站起來給葉晚秋唱生日快樂歌,葉念只能跟著唱。
唱完,厲應幗和葉晚秋一起切蛋糕,眾人都在等著分蛋糕沾沾好運,葉念只能等大家分完蛋糕,才和靳言一起去跟葉晚秋和厲應幗說要先走。
葉晚秋到這個時候已經有點累了,跟靳言說了兩句話,厲應幗便讓傭人扶她去樓上休息。
厲應幗對今天桌上的鬧劇也有所察覺,對葉念說:「葉小姐,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還是跟豫州一起來的,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懂,但我想提醒你一句,有時候做事要注意場合和分寸。」
厲應幗的語氣有點嚴厲,顯然對葉念的觀感不是很好,葉念輕聲說:「厲先生說的是,今晚的事我很抱歉。」
厲應幗還想再說些什麼,靳言搶先道:「那厲叔叔,我們就不打擾了。」
靳言明顯是要維護葉念,厲應幗抿唇沉了臉,靳言帶葉念離開。
出了厲家,葉念向靳言道謝,剛想說自己打車回去,刺眼的車燈亮起,唐豫州的車就停在不遠處,他坐在車裡,神情冷冽的注視著他們。
葉念被燈光刺得睜不開眼,用手擋著朝唐豫州那邊走,剛走了一步,手腕被拉住,葉念詫異的回頭,喚了聲:「靳言?」
靳言沒說話,眉眼籠罩在明亮的光影中,看不太真切表情,葉念被他拉到車上,繫上安全帶,與此同時,唐豫州發動油門,車子引擎發出很大聲的轟鳴。
車燈很亮,坐在駕駛座的唐豫州完全隱匿在黑暗中,葉念連他的頭髮絲都看不到,卻只覺得頭皮發麻。
唐豫州現在一定非常生氣。
葉念沒見過盛怒狀態下的唐豫州,只是本能的覺得,唐豫州的怒火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靳言很快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離開。
轟鳴聲就在背後,唐豫州追上來了。
靳言說了聲「坐好了」開始加速。
葉念認識靳言一年,只見過他在課堂上講課時嚴謹冷肅的樣子,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靳言飆車。
和別人飆車不同,靳言飆車的時候,依然嚴謹得像在做什麼學術研究,他的表情平靜,眼神堅定,並不是在追求刺激,葉念甚至毫不懷疑,他現在腦子裡閃過的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計算公式。
油表指針漸漸指向錶盤最右,現在還不是深夜,路上車還有點多,葉念抓緊安全帶,不自覺屏住呼吸,轟鳴聲還縈繞在耳邊,唐豫州一直跟在他們後面,葉念覺得空氣里都開始浮著殺氣。
再一次有驚無險的避開一輛紅色轎車,葉念鬆了口氣,下一刻巨大的撞擊聲震得耳膜生疼,車子在巨大的衝擊下失去控制,撞上防護欄。
身體被慣性撕扯得東倒西歪,卻又被安全帶死死勒住,有那麼一瞬間,葉念覺得自己的胸肋骨都被安全帶勒斷了,車子停下,安全氣囊彈出來,葉念腦袋裡一團漿糊,耳鳴不止,胃裡翻湧著想吐。
車門被暴力打開,唐豫州俯身進來,解開安全帶,把葉念從副駕駛拉出來。
他也受傷了,頭上全是血,眼神卻兇狠得要吃人,修羅似的讓人戰慄。
瘋子。
葉念腦子裡只有這一個念頭,她后怕不已,手腳都是軟的,被唐豫州拉出來以後,跌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說:「唐豫州,我錯了,我跟你走,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靳言也從車裡出來,他左胳膊受傷了,衣服被血浸濕,抿著唇,面色冷峻,唐豫州緊緊抓著葉念的手,眸子森冷的看著他。
如果靳言再往前走一步,唐豫州一定會打死他。
交警很快趕到,車子被拖走,三人一起被送到醫院。
車子損壞比較嚴重,雙方都有責任,而且嚴重違規,唐豫州和靳言的駕駛證都被吊銷,還罰了幾千塊錢,不過雙方都沒有要求理賠,處理完就從交警大隊出來。
已經是凌晨一點過,葉念出了一身冷汗,走出交警大隊,被冷風一吹打了個寒顫。
唐豫州打電話叫了司機來接他們,一直拉著葉念的手沒放。
靳言站在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用手機打車,手機屏幕多了幾道裂痕,有些地方接觸不是很靈敏,要多按幾下才行。
靳言恢復平日冷矜寡淡的模樣,只是左胳膊上纏著的紗布昭示著剛剛的生死時速,葉念完全冷靜下來,莫名覺得今晚發生的一切像一場荒誕的夢。
司機很快趕來,見唐豫州頭上纏著紗布,表情驚悚得跟見了鬼似的。
唐豫州拉著葉念上車,搖下車窗對靳言說:「以後最好不要在我眼前晃,不然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靳言把手機揣進兜里,和唐豫州對視片刻,看向葉念,平靜的說:「到家后給我發個消息,如果遇到危險,給我打電話,我二十四小時都開機。」
唐豫州眯起眼睛,靳言口中的危險明顯指的是他。
司機怕唐豫州會衝下車打人,連忙發動車子,硬著頭皮問:「唐總,回家嗎?」
唐豫州用眼神凌遲了靳言一番,咬著牙說:「回。」
司機忙踩了油門送他們回去。
經歷了生死時速,葉念坐車有陰影,哪怕司機開得沒多快,還是下意識的抓緊安全帶。
唐豫州全程緊繃著臉沒有說一句話,抓著葉念的手也沒有鬆開,好像他一鬆手,葉念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回到家已經凌晨兩點多,暖氣剛打開,屋裡感覺比外面還冷。
唐豫州流了不少血,衣領和背上都有深紅的血跡,醫生說他有點輕微腦震蕩,應該留院觀察兩天的,但看他臉色難看得好像隨時都會暴走,也沒敢強行把他留在醫院,只在診斷書上寫明:建議住院,但患者不聽。
今晚受的刺激太大,葉念毫無睡意,反而感覺有點餓,肚子咕咕叫了兩聲,見唐豫州沒有要懲戒她的意思,輕聲問:「要吃點夜宵嗎?」
唐豫州冷嘲:「有人撐腰,你的膽子果然是越來越大了。」
葉念的膽子其實一點都不大,現在面對著唐豫州,她一點底都沒有,不知道他會用什麼樣的法子懲罰她,發泄今晚的怒火。
但她怕得痛哭流涕,唐豫州就能消氣放過她嗎?
葉念嘆了口氣,說:「老實說,我現在很害怕,但我也很餓。」
拜他所賜,她今晚上光喝橙汁了,一點東西都沒吃。
唐豫州直勾勾的盯著她,半晌吐出一個字:「滾。」
他說滾,葉念不敢不滾,轉身走了兩步,唐豫州還抓著她的手沒放。
葉念停下來看著唐豫州,唐豫州臉色並不好看,只差寫幾個大字:還不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