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不會來

第62章 他不會來

從酒店出來,司機很快把車開到門口,剛要上車,靳言從電梯里走出來。

他的步子有點快,明顯是有話要說,唐豫州停下來,對葉念說:「你先上車。」

上次他說見靳言一次就要打一次,葉念有點怕他會動手揍靳言,正想說點什麼,唐豫州搶先道:「你敢為他說一句話,我就揍得他滿地找牙!」

葉念到嘴邊的話咽下,乖乖坐進車裡。

唐豫州背轉過身,完全擋住她的視線,靳言在離他兩三步遠的地方停下,溫聲提醒:「宋戰北看上去不是脾氣好惹的人,你用這種方式退婚,對宋家和唐家都不好交代,念念是無辜的,希望你能保護好她。」

唐豫州冷冷的斜了靳言一眼,只差在臉上寫幾個大字:這還用你說?

靳言看得出唐豫州很自負,不放心的說:「現在網路很發達,輿論的力量是很恐怖的,念念的經歷過的事和別人不一樣。」

靳言是出於好意,落在唐豫州耳中卻像是在說他還沒有靳言了解葉念,唐豫州覺得刺耳,眉頭微擰,警告靳言:「她是我的人,該怎麼對她,不用你來教我,你最好也不要惦記不該惦記的人。」

說完這句話,唐豫州坐進車裡,司機極有眼力見兒,立刻踩了油門離開。

車子開出去一段距離,唐豫州對葉念說:「這段時間你不用去上班,誤工費我會按天數算給你。」

何政修才轉了一筆可觀的醫藥費和精神賠償過來,葉念不差錢,不過唐豫州都這麼說了,她也沒有拒絕。

車裡安靜了一會兒,葉念小聲問:「你真的要和宋佳嵐退婚嗎?」

唐豫州掀眸,眸色晦暗的看著葉念,問:「你希望是假的?」

這是他的事,唐家的人都管不了他,葉念哪裡有資格說什麼。

葉念說:「我只是問問,這是你的事,當然要按照你的意願處理。」

唐豫州偏頭看向窗外,說:「你知道就好,不要想太多。」

不要想太多?

她能想什麼?想他和宋佳嵐退婚是為了自己嗎?

葉念可不敢有這樣的奢望。

葉念是在第二天中午看到唐豫州的採訪視頻的。

這段視頻在熱搜上面掛了整整兩天,他和宋佳嵐的婚事將如何發展也成為網友最關心的話題。

宋佳嵐的經紀團隊一直沒有回應,不過業內很多和她有過節的藝人都暗戳戳的雇了水軍踩她,說她表面光鮮,實則只是宋家用來聯姻的工具人,連新時代獨立女性最基本的特質都沒有。

這件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一時間倒是把付西澤受傷的新聞熱度壓下去不少。

葉念不用去樂頌,在家裡待著,正好有時間關注孟樂的消息。

付西澤粉絲髮起的捐款活動挺大的,孟樂被轉到最好的腦科醫院接受治療,好幾百萬的捐款從慈善機構打到醫院賬戶,暫時不用擔心她會被中斷治療,但她的身體狀況依然很差,別說醒來,就連生命體征都不一定能保持住。

這些消息都是王泉打探好告訴葉念的,光是從這些字句中,葉念都能感受到孟悅的絕望。

孟悅沒有能力查到孟樂懷孕的真相,一旦孟樂死亡,這件事將永遠被塵封,沒有人知道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誰,也沒人知道孟樂是自願還是被強迫。

王泉已經把自家酒店監控設備更換下來送到唐豫州公司做數據恢復,但因為時間間隔比較久,就算是唐豫州親自操刀,恢復難度也比較大。

這個時候,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在家待的第三天,有人敲門,說物業要開業主大會,每戶要派個人去參加。

唐豫州不在,當然只有葉念去參加。

葉念換了身衣服下樓,電梯卻沒在一樓停下,而是直接下到負一樓。

這不像是電梯故障,葉念立刻察覺到不對,渾身都緊繃起來,電梯門打開,一個高壯的,穿黑西裝的男人出現在眼前,毫不客氣的把葉念從電梯里拽出來。

兩人的體力懸殊過大,葉念知道自己打不過他,順從的跟著他走。

走了沒多久,葉念被丟進一輛銀灰色轎車車後座。

車裡的空間很寬敞,葉念跪坐在車裡,先看到一雙黑亮的皮鞋,和筆挺垂順的西裝褲褲腿,順著褲腿往上,是宋戰北桀驁不馴的臉。

他在抽煙,嘴裡吐著煙霧,夾著煙的手放在窗外抖煙灰。

剛剛拽葉念的西裝男坐到駕駛座發動車子,葉念低頭揉著手腕,宋戰北嗤笑出聲:「沒有像野雞一樣亂叫,膽子還挺大的。」

車子很快開出停車場,葉念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兒,也不敢隨便說話。

過了會兒,宋戰北抽完煙,俯下身來,扣住葉念的下巴迫使她抬頭,幽幽的打量她。

他的目光侵略性很強,且充滿惡意,一寸寸描摹完葉念的輪廓,他不屑的鬆手丟開葉念,說:「長得一般,還不幹凈,坐過牢的人,眼光果然只能到這種地步。」

他瞧不上葉念,也瞧不上唐豫州,語氣輕蔑得好像在談論什麼垃圾。

葉念低著頭,沒有反駁他的話,只是覺得下巴被捏得有點疼。

宋戰北盯著葉念的發窩,覺得這女人還算識相,要是她敢在他面前大喊大叫,或者哭哭啼啼,他一定會毫不憐惜的揍她。

約莫半個小時后,車子終於停下,司機恭敬地拉開車門,宋戰北長腿一伸,率先下車,回頭看著葉念,挑眉:「要我請你下來?」

葉念乖順的下車,宋戰北攬住她的腰往前走。

這是一家很高檔的私人會所,兩人一進去,立刻有穿燕尾服的服務生送來面具。

面具做得挺精緻的,上面鑲了不少水鑽,亮閃閃的,只是觸手冰涼,讓人心底不安。

宋戰北強勢的幫葉念戴上面具,自己也戴了一個,然後帶著葉念穿過一個長長的走廊。

走廊兩側是造型別緻的花卉植被,像古代王公貴族住的園林,宋戰北的手在葉念腰上遊走了下,貼著葉念的耳朵問:「知道這是哪裡嗎?」

葉念不知道,但也知道他帶自己來的不會是什麼好地方,不想回答,宋戰北惡意的在她耳朵上吹了口氣,命令:「說話,我不喜歡有人在我面前裝啞巴。」

葉念如實說:「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你在樂頌上班,會不知道這種地方?」宋戰北不大相信,語氣里夾著某種讓人浮想聯翩的惡意,葉念知道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低聲解釋:「宋少,我在樂頌只做自己的本職工作,公司有規定,不能探聽八卦。」

宋戰北笑出聲來,彷彿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葉念被他攬著,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手掌忍不住收緊握拳。

宋戰北很快收了笑,陰惻惻的說:「勾搭人家未婚夫也是你的本職工作?真是好不要臉。」

宋戰北早就在心裡定了葉念的罪,不管葉念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葉念抿唇,沒為自己辯解,宋戰北帶她走進一個房間。

房間被特意布置過,掛著玫紅色薄紗床帳,床上還放著一條大紅色蕾絲弔帶裙,裙子領口很低,根本遮不到什麼。

屋裡的暖氣開得很足,葉念卻打了個寒顫,自尾椎骨一寸寸發麻發冷。

宋戰北問:「你自己換還是我幫你換?」

上次葉念是在昏迷狀態下被楊建峰擄到酒店的,現在要她清醒著在只見過一次面的男人面前換衣服,她做不到。

葉念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向宋戰北解釋:「宋少,唐豫州要和宋小姐解除婚約,是對家裡安排不滿意,他並不是為了我做出這樣的事,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現在給宋小姐打電話求證,大學時候一直都是我一廂情願在追他,他根本就不喜歡我。」

葉念的語氣誠懇,表情真摯,宋戰北饒有興緻的看著她,笑道:「他喜不喜歡你,是你和他的事,現在我算的,是他帶著你去砸我妹妹的場子這筆賬。」

唐豫州帶著葉念去宋佳嵐的生日會,讓宋佳嵐不開心,這就是葉念的罪過。

但唐豫州的脾氣誰都知道,他要帶葉念去參加,葉念難道還能拒絕?

宋戰北不會想那麼多,他本來就不想跟葉念講道理。

葉念還想說話,手機震動起來,宋戰北挑眉,示意她把手機拿出來。

電話是唐豫州打的,葉念存的是唐豫州的全名。

她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接電話,宋戰北拿走手機,眸光森冷的看著葉念說:「給你兩分鐘的時間把衣服換好,不然我就親自動手,我對不聽話的女人,從來不會手軟。」

宋戰北說完把玩著手機走出房間。

葉念不知道唐豫州能不能趕來救自己,也不知道宋戰北想玩什麼把戲,思忖片刻,先把那條裙子換上。

宋戰北約莫是會打女人的,她不能吃眼前這個虧。

睡裙是絲綢材質,穿在身上輕飄飄的,和沒穿沒什麼區別,剛換完,宋戰北便推門進來,葉念下意識的用手擋住胸口。

宋戰北眼睛亮了一下,眸底閃過驚艷。

這兩次見面葉念都穿得很厚,衣服顏色也都很素,不大起眼,這會兒換上裙子,大片雪色的肌膚便遮不住了,她身材也好,腰肢纖細,裙子只堪堪遮住大腿,兩條長腿又直又細。

姓唐的也不算眼瞎。

宋戰北在心裡說了一句,走過去粗魯的扯下葉念扎頭髮的皮筋。

葉念的發質很好,沒有精心保養,卻也十分黑亮柔順,沒了皮筋,頭髮柔軟的垂下,擋住臉頰,瞬間多了兩分風情。

宋戰北屈起胳膊讓葉念挽著,走出房間,有人遞過來一雙黑色系帶高跟鞋。

高跟鞋足有七八厘米高,葉念從來沒穿過這麼高的高跟鞋,換上以後走路都不穩,只能半倚著宋戰北。

宋戰北唇角上揚,帶著葉念上樓,很快來到一個昏暗的大廳。

大廳里是有大燈的,只是刻意沒開,只開了牆壁上的小壁燈,昏暗的燈光下,葉念發現大廳里有七八對和他們一樣戴著面具的男女。

男人都穿得西裝革履的,而他們的女伴都穿著華貴的晚禮裙,只有葉念穿著大紅色的弔帶裙,嫵媚又艷麗的闖入這裡,像一朵盛開在荒野中的野玫瑰,熱烈的期待著被人採摘。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葉念身上,那些目光直白且灼熱,沒有惡意卻讓人反感不安,葉念本能的後退想要逃跑,宋戰北像堵牆一樣擋在她身後,同時撈住葉念的腰,帶著她走到一個空桌坐下。

桌子是兩人坐的小圓桌,上面燃著香薰蠟燭,擺著兩杯紅酒,還有一束玫瑰花,在昏暗的燈光下,並不讓人覺得唯美,反而有些詭異,宋戰北擁著葉念坐下。

葉念沒敢亂動,宋戰北低聲說:「現在坐在這裡的,都是歷城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人,知道在這裡鬧事有什麼後果嗎?」

宋戰北的聲音壓得很低,只有葉念一個人能聽清,他吐出來的氣息是濕熱的,葉念卻只覺得他像條吐著舌頭的冷血怪物。

葉念在樂頌做的是正經工作,但在樂頌待了這麼久,她並不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在樂頌,樓層越高,服務的客人身份會越尊貴,提供的服務也會不一樣。

能來這個地方工作的人都是受過層層遴選的,他們不會把這裡發生的事說出去。

葉念沒資格來這裡上班,只從別人那裡聽過幾句八卦,這個地方對她來說,遙遠得像是另一個世界,她怎麼都沒想到今天宋戰北會帶她來這裡。

這些客人追求刺激,但又最在乎自己的顏面,在這裡鬧事,讓他們顏面掃地,在歷城肯定會寸步難行。

在這些人面前,葉念就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宋戰北欣賞著葉念的表情,貼著她的臉頰問:「你猜,那個勞改犯會不會來救你?」

「他不會。」葉念篤定的說,「他根本不喜歡我,那天晚上帶我去也只是想氣你們,完全沒有必要為我來這裡,我沒有那麼大的價值。」

葉念的語氣很鎮定,宋戰北的興味更足,不著痕迹去撩葉念的裙擺,像是在展示自己帶來的貨物,吸引別人的注意。

葉念胃裡一陣翻湧,被噁心到了,扭頭看著宋戰北說:「今天我是以宋少女伴的身份來的這裡,一會兒不管宋少把我換給誰,我都不能保證那個人會安然無恙的走出這裡,宋少覺得他會把這筆賬算在誰身上?」

葉念說著勾了下耳發,笑裡帶了風情,宋戰北掐住她的脖子,微微用力讓她無法呼吸,危險的問:「你在威脅我?」

葉念艱難的回答:「對……對呀,宋少不怕的話,可以試……試。」

宋戰北的手勁兒很大,有那麼一瞬間,葉念覺得自己的脖子會被他擰斷,過了會兒宋戰北鬆開手。

新鮮空氣突然湧入,葉念嗆得劇烈咳嗽起來,因為缺氧,眼前一陣陣發黑,身子發軟滑下去,卻在落地的瞬間被宋戰北掐著腰提起來放到桌上。

頭髮被香薰蠟燭燒到發出噼啪的細碎聲響,空氣中的甜膩香氣被頭髮燒焦的味道取代,葉念本能的抱住宋戰北的脖子,宋戰北愉悅的笑起:「剛剛不是還在威脅我么,這就怕了?」

頭髮沒有燃起來,葉念鬆了口氣,覺得宋戰北和唐豫州一樣,骨子裡都是瘋子。

宋戰北對葉念的反應很滿意,單手把葉念抱起來,說:「這裡的規則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憑你的本事,傷不了這裡的任何人。」

葉念剛想反駁,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使不上力了。

大廳里開始放音樂,所有人都拉著手走進舞池跳舞,宋戰北也抱著葉念進去,葉念無力地趴在他肩膀,看到有人跳著跳著,和別人的舞伴接起吻來,還有的迅速交換了舞伴,便退入黑暗中。

這一場上流社會的骯髒盛宴,正式開始了。

胃裡又是一陣翻湧,葉念努力保持清醒,還在想辦法讓宋戰北放自己走。

宋戰北隨意地轉了兩圈,一個戴著小丑面具的男人拉著舞伴靠近他們,男人的手飛快的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而後嘖了一聲,像是在表達滿意。

男人的女伴戴著貓咪面具,穿著一字肩的包臀晚禮服,身材肉眼可見的傲人,宋戰北在女伴腰上拍了一下,扣住對方的腰肢將人拉入自己懷中,與此同時,戴著小丑面具的男人也將葉念從宋戰北手上抱走。

發覺葉念連站都站不穩,男人笑了一下,把她攔腰抱起。

退出舞池的時候,還有人想要靠近,男人很不客氣的呵斥一聲:「滾!」然後抱著葉念大步走入黑暗。

葉念覺得那一聲「滾」有點耳熟,一時卻想不起到底在哪兒聽過。

他們剛走不久,一個戴著孤狼面具的男人便衝進舞池,男人沒帶女伴,目標明確,直奔宋戰北,宋戰北正摟著交換來的女伴激吻,男人走到他面前,揪著他的衣領就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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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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