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過街老鼠
「很抱歉顧先生，我們公司職員已經招滿了。」對方看著顧謹言，臉上掛著職業微笑說道。
顧謹言聞言臉色略微變了變說道：「好的，打擾了。」稍後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轉身離開了。
他步履有些緩慢，所以身後的議論聲即便很小，也飄進了他的耳朵。
「頭兒，我們的人還沒有找滿呢，他學歷什麼的都是這次參加面試的佼佼者，為什麼不要他呢？」
「我們這座小廟，乘不下這尊大佛。」剛才跟顧謹言說已經招滿人的負責人說道。
顧謹言腳步頓了頓，然後握緊公文包，快步離開了。
這幾天他已經參加了好幾次招聘了，但有的要麼沒進面試就被告知不必來了，有的進了面試，馬上就要簽約了，結果就被告知人招夠了……反正就是一個工作也沒有找到，反而看了不少冷臉。
他本來想要放棄，可是他不甘心，他在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等著看他笑話的人很多，他不能被人看不起！
他打開手機看了看備忘錄，半個小時后還有一場招聘面試，他深吸一口氣，收拾心情，準備下一場招聘。
「顧總？」
顧謹言一進門就被人喊住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這樣稱呼自己了，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他反應過來后，那人已經站了起來朝他走了過來。他看清來人後，有些無措。
「顧總！」那人笑著看著他，眼神里滿是驚喜和激動？
顧謹言看著他，無奈的苦笑一下，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說道：「沒辦法，還是要想辦法賺錢養活自己呀。」
那人聞言有些失落感慨，他回頭對身後的同事說道：「你們先出去一下，就說我們中場休息，十分鐘以後再開始。」
那些人見他們認識，且有話要說的樣子，也不多言，紛紛出去，順便幫他們帶上了門。
「顧總，您坐。」那人右手做出請的姿勢。
「別在叫我顧總了，如果我應聘到這個公司后，說不定還會在你手下做事呢。」顧謹言笑著說道。
那人撓了撓頭說道：「顧總，您別這麼說，無論如何，您在我心中都是我的顧總，我從大學畢業就來到了公司，從實習生做起，是公司的栽培和您的賞識才讓我做到了總裁秘書的位子。」
「那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敢幹敢拼，只可惜我沒有保住公司，不然……算了，不說了。說說你現在在這裡工作的怎麼樣吧。」顧謹言感慨萬千的說道。
「還行，只是我還是捨不得我們公司，當時還想著只要一有機會，我就要辭職回顧氏，可是後來……」那人抿了抿嘴，不在說話了。
一時無話間那人手機響了，他向顧謹言示以歉意，走向窗前接通了電話。
「喂，老闆。」
「嗯，對。」
「為什麼！他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呀！」他說著面帶不甘的回頭看向顧謹言，聽到這話顧謹言怎麼可能還不明白是什麼事情呢，他低下頭，嗤嗤一笑。
不想再面對昔日的部下，免得兩人難堪。他提起自己的公文包，默默離開了。
這廂，那人還在和自己的上司據理力爭，企圖留下顧謹言，他聽到門口有響動，下意識的回頭看去。
「顧總，顧總。」看到顧謹言離開，他連忙喊到。
顧謹言回頭向他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顧謹言乘坐電梯的時候，收到了一條簡訊，是那個曾經的下屬發來的：顧總，我們老闆說，他們收到風聲，有人在整你，想讓你在這一行混不下去。
顧謹言當然知道有人在整他，只是他沒有想到，那人的勢力能這麼大。
他從未像現在這般，他的心像一片燒成灰燼的空曠原野，風吹過，世界滿是塵埃。
「你看他像不像那個人？」
「你別說，還真的挺像的，除了衣服不一樣，其他的都好像啊。」
……
顧謹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到大家都向他看過來，眼神中帶著懷疑和探究，不由得加快腳步趕緊離開，等他走向車裡的時候已經是滿身汗漬了。
他顧不得穩穩自己的心神，打開手機，自己都不用去查到底發生了什麼，就發現了新聞推送，《顧謹言毆打妻子，泯滅任性！》
他心驚不已，連忙點開文章，是一系列的動圖，畫面是之前他在家裡打罵唐子衿的畫面。
他顫抖著雙手去查詢相關的新聞，鋪天蓋地的全是動圖和視頻，雖然畫面不是非常的清晰，但兩個人的臉還是很容易就可以辨認出來的，視頻裡面的他對唐子衿拳腳相待，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顧謹言放下手機，趴在方向盤上面，現在的他是徹底的失望了，對事業也對人生。過去的種種他已經不想去在糾纏，誰對誰錯，誰傷害誰最多，都已經無所謂了，他已經再也沒有力氣去拼搏。
唐子衿的所作所為打垮了他最後的尊嚴和希望。他抬起頭望向眼前的金融大廈，高高的樓房像一個體面卻又難以親近的冷冰冰的掌權人。
他突然想到了從自家公司樓上跳下去的唐子衿的父親，也就是他的岳父。當時他收到他跳樓自殺的消息的時候，有些震驚，也有些痛快，但他到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他更多的是鄙夷，覺得對方是一個懦夫，經不起失敗的打擊。
如今他竟然有些理解並且羨慕他了，因為生活不是勵志劇，東山再起談何容易，而且即便是有實力和熱望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東山再起的勇氣和運氣。
可是，他現在還不能死，他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辦完。
在家暴視頻在網上引起大量話題的時候，作為事件的受害方的唐子衿卻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她照常上班工作開會，在面對大家或是同情或是驚訝的表情的時候也全當沒有看到，他們的竊竊私語也好，欲言又止也好，唐子衿現在全都不在乎了。
她現在想的是，現在的方青雲已經達成自己的目的了，估計很快就會履行承諾，放過自己了吧。
顧謹言電話打來的時候，她還在為公司下一季度的進度而焦頭爛額的忙碌著。
「我們見一面吧，最後一面。」對方的聲音像是一場寒冬曠野吹來的風，透露著冰涼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