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世態炎涼
對方聽到他這麼說，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不知道該怎麼把這次的電話採訪進行下去，只能尷尬的說道：「您節哀，打擾了。」然後掛斷了電話。
顧謹言望著這間即便逼仄也毫無生氣的房子，胸口劇烈起伏，掩面笑了起來，眼淚低落在地板上，泛起點點灰塵。
第二天，涼城的各大報紙頭版頭條的新聞都在報導顧家因煤氣中毒造成三人死亡的事情。更有甚者，一些媒體還曝出顧謹言因無力支付弟弟高額的之間費用而親自拔掉了他的呼吸管，最後造成弟弟窒息而亡。
這件事情也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甚至引發了部分網友的口水戰。
「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呀。」
「老話說的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是不是時候到了，所以顧謹言家裡才接連死人。」
「禍不累及家人，你們這麼說也太沒有人性了吧！」
「他們公司犯下的錯，關他家人什麼事？如今哪個公司沒有些許陰暗面？」
……
顧家老爺子顧天峻自從顧家出事之後便回到鄉下老家休養去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看到了這些新聞。
顧老爺子給顧謹言打電話的時候，顧謹言整一個人呆在父母出事的房子里，他打開電視，也不管播放的是什麼內容，就只是盯著看而已，起碼有聲音，有人在說話。
「喂，爺爺。」顧謹言接通電話的同時趕忙找到遙控器給聲音關掉。
「謹言，到底怎麼回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咳咳……不要以為，我老了，你們就什麼事都瞞著我！」顧老爺子，情緒激動，止不住的咳了起來。
「爺爺，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整個顧家！」即便在外面呼風喚雨慣了的顧謹言，如今跟自己的爺爺打電話，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尋找一個依靠，來安放他被環境剝奪了的脆弱。
電話另一端的顧老爺子聽到孫子這般說辭，再多的激動和怒火都消散無蹤，連忙安慰道：「好孩子，爺爺知道，你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事已至此，就不要在自責了。快告訴爺爺，到底出了什麼事，網上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顧氏破產以後，我們為了償還債務和支付洛言的醫療費，只能賣掉房子，租住在幾十平的老房子里，爸爸媽媽以前一直有人照顧，如今家裡的阿姨都辭退了，媽媽使用煤氣灶的時候沒有關閉閥門，等急救車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顧謹言哽咽的說道。
他現在覺得自己如同遭受了世上最狠毒的刑罰一般，可是他還是不忍心對爺爺說出真正的事實。他年紀已經這麼大了，這麼多打擊接踵而至，已經讓他難以承受了，如果告訴他，顧家如今的慘狀是因為唐子衿蓄意報復，他會受不了的，畢竟他那麼喜歡唐子衿。
對面聞言，久久沉默，隨後便是一聲重重的嘆息。「謹言，各人有各人的命數，你爸媽他們，跟你沒什麼關係，你不要聽別人亂講。我老頭子活了這麼大歲數了，商場拼殺幾十年，什麼沒有見過。這對你，對我們顧家都是一個考驗。如果你能邁過去這道坎兒，那麼爺爺相信你會比以往更加成功，如果你邁不過去，那就回來吧，爺爺不能幫你重新殺進戰場，但保你一世平安也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可惜了子衿那丫頭，多好的孩子啊，這麼年紀輕輕的，就去了。」
顧謹言聽到爺爺這麼說，他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我懂，爺爺，但是我還年輕，我想試試，我要靠自己的努力慢慢爬起來，在站上那個頂端。」
顧老爺子聽了這話，有些傷感，也有些欣慰，「好，好，好，有志氣，爺爺這邊你不用管，你就放開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掛斷電話以後，顧謹言望著前方的電視屏幕一陣沉默。
對面的娛樂新聞播放著他和唐子衿的愛恨糾葛，經過媒體的一陣渲染包裝，唐子衿成了識人不清、命運悲慘的苦情女主，而他，就是那個黑心肝的惡魔混蛋！
唐子衿正在公司處理這公司事物，秘書突然敲門出來。
「怎麼了？」唐子衿見她進來后卻一言不發的主動問道。
「唐總……」那人還是一臉為難，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沒關係，你說吧，我不會怪你的。」唐子衿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看著她說道。
「您這兩天看新聞了嗎？」那人小心翼翼的說。
「沒有，這兩天比較忙，沒顧得上，怎麼了，有什麼需要我知道的嗎？不如你直接告訴我。」唐子衿雙手交叉托腮。
「新聞上說你和你老公的父母都煤氣中毒而亡了，說的有板有眼的，咱們公司要不要發一個聲明，澄清謠言呀？」秘書字斟句酌的說道。
唐子衿沒想到她說的是這個事，微微一怔，笑了笑說道：「沒事，不用這麼大費周章，既然是謠言，過不了多久就會停止，不必為了這些東西浪費我們的時間。」
唐子衿說完就有電話打了進來，她揮手示意秘書離開，然後接了電話。
「唐子衿，你……」
顧謹言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唐子衿搶白說道：「家破人亡的感覺不好受吧，顧謹言？」
「唐子衿！你就是個傻子，被別人拿著當槍使而已，你什麼都不知道！」顧謹言氣憤的怒吼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呵，可能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吧，可是我知道你害的我家破人亡是真的，你害的失去一個又一個孩子是真的。為了這些，就算是被人當槍使，但只要槍口是對著你的，我也心甘情願！」
唐子衿說完，也不管顧謹言在電話另一端說了什麼，就掛斷了電話，她低頭望著眼前的文件，一動不動。
這邊，方青雲終於扳倒了顧謹言，心中十分暢快，他好心情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準備好好慶祝一番，可是轉念一想，他放下了酒杯，拿起了電話，說道：「放出風聲去，整個涼城，願意聘用顧謹言的，就是在自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