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喝茶(1)

014 喝茶(1)

蕭辭沉聲:「你先坐。」

穆安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桌面:「王爺不是請我來喝茶的嗎?不喝了?」

沈行白一邊連連稱奇,一邊熱心的給穆安倒茶:「當然喝」,心裡暗自給穆安豎了一個大拇指,他長這麼大還沒見他三哥吃過虧。

穆家這孤苦伶仃的小姐著實不簡單。

客客氣氣的接過茶,多瞅了這嬉皮笑臉的人兩眼,蕭辭身邊有什麼人,她還真不清楚。

沈行白非常有眼色的自我介紹:「在下沈行白,穆小姐知道嗎?」

「不知道。」

「……」

朝中姓沈的只有大學士沈德重了,沈家門風嚴謹,個個都是儒家做派,至今朝中都沒幾個人知道沈家到底有幾個小姐,長何模樣,至於沈家的公子……坊間傳聞,生的風流倜儻,彬彬有禮,溫潤生光。

看沈行白這唇紅齒白,不遵禮法的樣子,穆安已經默認他不是了。

沈行白胸口堵的慌,故作傷心的摸了摸胸口,得了蕭辭一個白眼。

「三哥,看來王妃嫂嫂當真是關在穆府太久了……」。

他還沒說完,就感覺兩記不同的目光射了過來,赤裸裸插在他身上,沈行白吞了口唾沫,立馬閉嘴。

沒錯,那偏淡的目光是蕭辭的,偏冷的確是眼前穆小姐的,沈行白被這十幾年來頭一遭的奇事差點給驚的咬到舌頭。

蕭辭收回目光,捻著手中的茶杯邊緣轉了一圈,轉的穆安心下發怵,卻面不改色。半晌蕭辭才開口,問的卻都是一些不咸不淡沒營養的話:「早上送的傷藥用了嗎?傷好些了嗎?」

穆安琢磨不定,隨口附和:「挺好的,王爺以後不用送了。」

蕭辭沒接她這茬:「你爹娘留下的鋪子不止這一家,如果我沒記錯,東平巷還有一家酒樓,你剛剛接手,能應付的過來嗎?據我所知,穆府二夫人都替你管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早些年太窩囊了,穆安心說,知道的還挺清楚。

「還好,一步步慢慢來」,穆安茶至無味,頓了一下抬眼問:「王爺叫我來就是說這些的?」

「不然呢?」

穆安無端僵了一下,妥妥的黑心直男,換上一如既往賤兮兮的笑容,她挑眉道:「聽說王爺在早朝上向皇上提起了我們的婚事?」

蕭辭垂眼:「是。」

「王爺這是害怕所有人不知道是吧,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並非故意」,蕭辭破天荒的解釋:「由不得你我做主,之前就定下的,你躲不了的。」

穆安不懷好意的抽了一下嘴角,我信你個鬼,堂堂攝政王只要去小皇帝面前吭一聲,有什麼要不來的,你丫還不是怕所謂的他國聯姻扯上你,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才來扯上本小姐。

看穆安臉色不太好,沈行白好半天大氣都不敢出,低聲:「三哥……這?!」

蕭辭涼涼的目光一抬,沈行白就識相的沒多問。

忽然穆安一拍桌子,她剛才順著窗戶向下瞟了一眼,成衣坊門口亂鬨哄的,影響非常不好,暫時將面子丟一邊,她知道現在和蕭辭已經說不清楚了,徒增懷疑,乾脆扁了扁嘴,清聲:「你倆誰給我借點錢。」

沈行白一口茶水當場噴了出來,第一次見借錢借的這麼理直氣壯的,還是跟他倆借,整個大梁都拉不出一個。

穆安略微的嫌棄的腳底一蹬,椅子向後劃了一下停住:「你幹嘛,不借也犯不著用口水滋我吧!」

沈行白抹了一手嘴角的水漬:「對不住對不住。」

穆安忍不住「嘖」一聲,就聽到蕭辭輕咳一聲:「借錢做什麼?」

「江湖救急,解解燃眉之急」,穆安起身推開二樓的窗戶,朝下看去,似笑非笑:「王爺看了半天了沒看到我這小門小鋪門口都人滿為患了,債主都等著拿錢呢,小女子今天交不出來這些錢,恐怕就被唾沫淹死了。」

畢竟剛才信誓旦旦給她們承諾的是自己,穆安可不想自掃門面。

蕭辭:「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不敢。」

穆安回頭輕笑一聲,窗外下午的斜陽射進來,灑在她身上,本就膚白如雪,此刻籠上一層淡淡的粉色,顯得愈發嬌俏可人:「那可不一定,我一介弱女子,又不是王爺可沒人給面子。」

「你是未來的攝政王妃,不可輕賤自己」,蕭辭微微沉聲。

穆安覺得這天聊不下去了,日頭西斜,她還有別的事呢,抬了抬下巴,正欲說話,包廂的珠簾被掀開,嚴寬挺身進來:「小姐,這些是王爺準備的銀兩。」

這麼快!

皺眉瞅向蕭辭,發現蕭辭並未看她,穆安看了看托盤裡千兩白銀「用不了這麼多」一句話在舌尖轉了圈被她硬硬吞了下去,成衣坊這個樣子,還不知道其他鋪子是什麼樣子呢,到時候窮途末路又尷尬了,她乾脆的笑了一聲:「謝了,以後還你。」

蕭辭淡聲:「不用。」

「勞煩嚴大人將銀兩送到成衣坊給我的丫頭五香。」

嚴寬躬身:「是,小姐。」

看著嚴寬出去,穆安重新坐了回去,剛才準備拿錢滾蛋的一瞬,腦子裡嗡嗡幾聲,系統提醒她加五分。

暫時穩住了成衣坊,原主心裡的憤懣值又減少了幾分,經過這兩天穆安也慢慢摸出了一點門道,只要是有利於她這副軀殼的事,一律加分。

聽著還蠻向那麼一回事的,親身實踐起來可遠遠沒那麼容易。

嚴寬送錢過去不過一盞茶時間,成衣坊門口的人就散了,能看到五香在門口開心一笑,擦了擦額角的汗,到底還是個小丫頭,穆安看著有種虐待童工的罪孽感。

蕭辭掀了掀眼皮,看似無意的提點:「穆府沒給你配丫鬟嗎?」

「王爺不也看到了,我在穆府過的什麼清貧日子,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千金小姐的生活可輪不到我。」

沈行白有點同情她:「這麼慘?你不是和三哥有婚約嗎,穆府居然敢苛待你。」

穆安對他翻了個白眼,還婚約,你那三哥壓根沒想起來她這一號人,讓穆安安平白在死了爹娘之後頂著「攝政王妃」這個天大的頭銜被人嘲笑;好不容易想起來了,原主卻死了,穆安巴不得他永遠都想不起來。

「說實話,沒你三哥,本小姐還能好過點。」

這話沈行白又接不了,被堵了個啞口無言。

穆安眨巴眼睛看著蕭辭,莞爾一笑,春風動人:「王爺覺得呢?」

蕭辭揉了揉太陽穴,跳過這個問題,繼續道:「身邊就兩個丫鬟,還一個比一個弱,不被人欺負才怪。」

「兩個小丫頭能有多……」,穆安戛然而止,眼神一凜,心底「咯噔」一聲,她突然反應過來蕭辭意欲何為,這貨肯定看到自己剛才露的那一手了,變相的套話呢,她還傻不拉幾的差點撞上去。

沒等到預料中的答案,蕭辭凝神:「怎麼不說了。」

「王爺故意看我笑話吧」,穆安委屈的扁了扁嘴,帶著青澀的嬌音:「我那麼大一個院子就兩個小丫頭,整日里進進出出還要看人臉色,又要悉心照顧我,平日里飽一頓餓一頓的,身子骨當然弱,受的欺負多了,性格自然也有些畏縮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剛才在成衣坊乾淨利落的身手在蕭辭眼裡流轉了個一清二楚,沈行白平日不學無術,單純驚訝了一番,只是覺得他三哥這媳婦不好惹,可放在蕭辭眼裡就不同而語了,就是軍中的某些將士都不一定能將手法磨練的這麼利索。

就這身手,還能被人欺負了去,一聽就是鬼話連篇,蕭辭手指輕蜷,選擇信的不相信穆安嘴裡蹦出來的三言兩語,起身說:「次日本王從王府送幾個人過來,你留著吧。」

他一會「我」一會「本王」,這點細枝末節穆安一耳朵就聽出來了,自然也不在乎大名鼎鼎的攝政王短短片刻複雜的心理變化,對他的提議連連擺手:「多謝王爺好意,這就不必了,待會我自己去買幾個丫鬟婆子就行,王爺府里的人無端進了我的院子,恐怕又要遭人詬病,傳出去也不好不是,畢竟……再怎麼說我還是未出閣的女兒家。」

廢話,她又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蕭辭的人她敢用,那不是羊入虎口么。

「嘿嘿」一笑,穆安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看蕭辭起身一副準備離開的架勢,她十二分自覺的行了一個不那麼規範的禮,就要溜了。

剛一轉身,忽然身子一重,左肩被一隻厚重有力的手握住,蕭辭用了三分力,穆安骨縫微疼,一瞬間身體意識先神經快了一步,她反手一扣,就差那麼一點點中途餘光掃到蕭辭微垂的嘴角以及探究的瞳孔,她眼底戾色一轉,眨眼之間消失殆盡。

「哎呀~」,穆安用力的反手軟了下來,輕輕搭在左肩上人的手背,指尖被短暫而又急促的燙了一下,她乾脆覆手握了上去,小嘴哆嗦兩下,滿臉疑惑,斥聲:「捏疼我了,你鬆開。」

蕭辭放了一分力,仍舊沒鬆手,低頭看著她,手背的溫熱讓他愣了一瞬。

狐狸尾巴差點就露出來了,縮的還挺快。

見他不放手,穆安心下憤懣,臉上卻一絲一毫都沒表現出來,掙扎了一下,誰料蕭辭突然鬆手,還故意退了她一把,穆安一驚,慌亂中胡亂一抓,好像是拽住了某人的衣襟。

這情節有些似曾相識,可結果卻截然不同。

這次她沒拽動蕭辭分毫,反倒把自己甩進了一個溫熱的胸膛。

沈行白吸了一口涼氣:「……」

他有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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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小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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