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2 內定閣主

542 內定閣主

王府前/庭的燈籠都亮著,從門口一直亮到了九方居。

進去的時候,穆安腳底一打滑,差點被塊小石子絆倒,蕭辭手疾眼快的攙住她,說:「小心些。」

「光顧著同你說話了,沒看到腳底」,穆安笑著道:「你剛進來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同?」

微微一頓,蕭辭面不改色,溫著聲:「沒有。」

「從長街口入東平巷,到家門口這段路怎麼裝上燈罩了?」穆安仔細想了想,以前還真沒有的,疑惑道:「巷子里也無人,夜裡點那麼多盞燈做什麼?是不是你讓人新裝的。」

緩緩移著步伐,蕭辭垂眸盯著穆安,搖頭道:「有嗎,本王怎麼沒瞧見。」

他故意裝傻的模樣,實在可愛的緊,逗的穆安一笑,進了屋,她便不再糾結此事,屋子裡暖烘烘的,隨手脫了外衫,穆安道:「剛才說到哪了?」

蕭辭招手讓嚴寬退下,窗外夜色沉沉,九方居的四下都靜悄悄,嚴寬出去時輕輕的合上了屋門,將裡面的對話隔絕。

蕭辭道:「你說皇後宮里的香不好。」

「這我剛出宮的時候就同你說了」,穆安側眸瞪了蕭辭一眼,映照在瞳里的人眉眼輕眯,柔和極了,她忍不住笑了,故意怪罪他:「一路上,我同你說了那麼多,你到底有沒有在好好聽啊。」

良久,蕭辭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柔意化作一腔水蕩漾在了心底,他平和道:「夫人說什麼,本王都聽著呢,你方才回府前,就在巷子里念叨了一句,香不好。」

「是不好,那檀香味太沖了,提到這個,我總覺得漏了點什麼」。

忽地,蕭辭臉色微變,道:「安兒還記不記得當初夜闖九方居的賊人。」

一時半會,穆安還真想不起來。

「上次還威脅了太妃」,頓了一下,蕭辭接著道:「母妃鍾愛檀香,她說那蒙面賊人身上檀香味很濃,便八九不離十。」

穆安抬眼:「如此說來,那聽風今夜察覺到的會武之人就很可疑了。」

「在皇後宮里?」

「何止在宮裡,就在後殿呢」,穆安皺眉:「我給皇后診脈時,聽風敏銳的察覺到一絲殺氣,就護在皇後殿里。」

低頭沉思一瞬,蕭辭起身:「許氏也是權貴出身,家世清白不過,本王在此之前,從未懷疑過皇后。」

「不是皇后,也必然另有其人,這魚兒遲早要上鉤的,我們靜觀其變就是。」

——

沈行白答應蕭辭的時間是午時,一整晚他都在閣中沒出來,早上弟子送飯進去,同眼下烏青的沈行白打了個照面。

「公子,你可算出來了,想吃點什麼,我去買。」

「不吃」,沈行白張嘴打著哈欠,推開弟子送過來的食盒,眯著眼道:「沒胃口。」

「公子」,弟子快步跟上:「南宮已經同夜凶匯合了,已經確定是萬星相匯陣,至於陣眼的方位,還難以確定,得費些時間。」

「知道了」,沈行白上了二樓,在水盆里用涼水拍了拍臉,扭頭道:「備車,去王府。」

弟子:「公子累了一晚上了,吃點再去。」

「不吃了,急著呢。」

手中攥著泛黃的舊冊子,沈行白在馬車裡稍閉目養神片刻,忽地,馬兒嘶鳴一聲,原地高高打了個圈,周圍亂鬨哄,驚了一下,沈行白挑開車簾去看。

「怎麼回事。」

「公子,前面有人鬧事,街側停的好像是王府的馬車。」

躍下馬車,沈行白錯開人群挑眼一看,果然是王府的馬車,旁邊還站著青簡呢。

「是三嫂」,穆安怎麼出來了,沈行白讓弟子把車駕回去,他順便搭穆安的車。

就要走,餘光一瞥,看到了簇擁在一起的人群,竟當街就打起來了。

愣了一瞬,沈行白沒有要勸架的意思,迫於好奇多瞅了兩眼,這一眼就讓他臉色一邊,動作太大腰側的扇子都落在了地上,三兩下就被踩壞了。

「幹什麼的,讓開」,輕喝了一聲,沈行白冷著臉推開人群進去,就見地上爬著一人,渾身是血,頭髮亂糟糟的,像個被風乾的鳥窩,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帶頭的鬧事的兩個大漢看到沈行白,頗有自知自明,看穿著就知道來頭不小,其中一人橫跨一步將地上的人擋在身後,對沈行白嬉皮笑臉道:「這位公子,是不是我們擋了你的車,不好意思,這就給公子讓開。」

說著回頭給身旁的人一個快點的眼色,他身旁的大漢單手就提起了渾身是血的人,看樣子要給沈行白讓開一條路。

「等等」,沈行白不顧大漢即刻黑了的臉,指著那半死不活的人道:「他是誰?光天化日將人打成這樣,就不怕蹲牢子嗎?」

「公子別說笑,自家的小奴才要跑,不聽話就教訓了一頓,官爺都忙的很,哪有時間管我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公子也別計較,我呢,把道給你讓開,你快些走。」

「行了,散了散了」,大漢說著就朝圍觀的百姓呼喊,人驟然少了些。

沈行白聽到了自己珍愛許久的扇子被踩的支離破碎的聲音,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上前一步道:「我覺得這人有些眼熟,抬起來讓我瞧瞧。」

大漢即刻警惕起來,兇巴巴的瞪著沈行白:「打成這樣了,有什麼好瞧的。」

就在這是,被另一個大漢半提在手中的人動了動,口齒不清的弱弱說了句:「我的東西……還給…我…」

沈行白這才看到,他雙臂無力的垂著,滿是傷痕的小臂上依稀能瞧一烙印,陷進了皮膚里,他不由自主的捏了捏拳頭。

那人雙腿也沒力氣,頭也垂著,活像是一隻軀幹上挑著血淋淋的四肢。

沈行白又聽他說了句:「……還給我。」

冷眼瞥向大漢,沈行白道:「放下。」

大漢已經很不爽了,他和同伴互相對視一眼,對沈行白道:「別挑事,趕緊走。」

「你們不是京城人」,沈行白說:「給本公子把人放下,趕緊滾。」

「呵,還真碰上個刺頭」,大漢瞬間凶相畢露,不知道從腰間哪裡摸出一把短刀,不顧周圍人的目光就要給沈行白顏色看,他身材高大,一早就瞧清楚了,沈行白可是孤身一人,陰沉道:「識相點,就自己滾。」

目光在哪凄慘萬分的人身上停留片刻,最終停在血痕下的烙印處,沈行白咬了咬牙關,正要開口,翹首觀望的人後面就低低傳來冷笑,他一抬頭,就看到青簡過來。

穆安緊隨身後,愜意的動了動脖頸,看了沈行白一眼,抬聲:「鬧什麼呢?」

沈行白臉色分外難看,準確的來說是憤懣,他無端動這麼大氣,還挺駭人的。

「手裡的人留下,你們兩個……」,穆安冷道:「趕緊滾。」

「又來一個愛管閑事的,你是什麼人」,大漢眼看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當即有些著急,說話狠了些,不曾想,對面的美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很是不屑。

明月從後面將人群疏散了些,別擋著人家過路的道,耳朵尖,剛好聽到這一句,不悅道:「王妃玉駕,還不跪迎!」

周圍齊刷刷見禮,兩個大漢懵了懵,驚愕的盯著穆安。

「不見禮就算了,還敢用刀指著王妃」,明月道:「是不是活膩了。」

「給王妃請安」,大漢見周圍在穆安的吩咐下一鬨而散,意識到這次是真的踢到鐵板了,連忙行禮:「有眼無珠,衝撞了王妃,王妃恕罪。」

穆安順著沈行白的目光看過去,地上那人的呼吸都淺的可憐了,她微皺眉:「地上那人,抬起來給這位公子看看。」

沈行白心口一緊,舌尖都被自己咬麻木了,一動不動的盯在原地。

穆安沒再多說,沈行白實在怪異的很,多半同這半死不活之人認得。

大漢不敢猶豫,趕緊將人抬了起來,這下,不止是沈行白,穆安都僵住了。

青簡一愣,低聲喚了句:「小姐?」

倏然回神,穆安低道:「抬上馬車,帶回去。」

青簡立刻去辦。

王府的馬車從街角飛快的馳出去,穆安在馬車中對那人坐了簡單的包紮,沉道:「雙腿斷了,拖的時間太長,都已經壞死了,沒辦法了。」

沈行白陰著臉坐在一邊,車廂里有些擁擠,悶了些,他唇角發乾,好一會看著穆安手底下忙活,才略啞著聲說:「三嫂認識他?」

穆安反問:「你認識他?」

苦笑一聲,沈行白道:「認識,他叫紀川,差一點,同三嫂相熟的人,就是他不是我了。」

「那不還差了一點嗎」,穆安擦了擦額角的汗,看著紀川,道:「我同他算不上認識,卻也不能全然說不認識,姑且算見過吧。」

此人的容顏同c市醫院的紀醫生——紀川一模一樣,只是這境遇就大不相同了。

坐了會,穆安道:「紀川是紀老的後人?」

「算不上」,沈行白道:「我從來沒跟你們說過,在我之前,天機閣早有內定閣主,就是他,我不過是運氣好,撿漏的。」

「別這樣說,我就覺得你挺好的」,穆安解釋:「這閣主之位本就該是你的。」

沈行白笑笑,心情好了不少,緩緩道:「三嫂知道,紀老為什麼不肯讓我叫他一聲師父嗎?他這輩子只收過一個徒弟,便是紀川,也只認這一個徒弟,所以我不能,我一叫師父,這老頭子就跟我急。」

穆安靜靜聽著,不知沈行白還藏著一段如此久遠的回憶,馬車加快往東平巷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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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小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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