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盤角曲四
當劉備的使者伊籍進入漢中的時候，南鄭城內一片縞素。
伊籍到了太守府邸，卻被小吏告之，劉封已經到武關了巡查了。
這個劉府君啊，跟我捉密藏呢。伊籍本和新任益州牧龐統一起入蜀的，到了成都他也沒好好看看那繁華的錦官城，就往北找漢中太守劉封去了。
過了白水關，到達陽安關（陽平關，在今勉縣武侯鎮蓮花鄉，挨著定軍山）白馬坡，聽說劉封要來視察此地，於是伊籍就在白馬坡等。後來說劉封不來了，於是他急忙趕到南鄭，聽人說劉封到米倉山都建散關去了。等他在山路顛簸之後到散關，又聽人說劉封早回南鄭去了。於是伊籍哀嘆自己的命苦，回到了南鄭前腳進到太守府，那劉封的後腳從南鄭出了來，到武關去了。
武關（今陝西丹鳳縣龍駒寨，隴海鐵路自此過），在戰國時代叫少習關，因為依少習山修建而得名。被稱為「秦楚咽喉」，接秦尾楚首，是兵家必爭之地。延武關東行邊是古函谷關（今河南靈寶，秦設。漢函谷關在今洛陽新安縣是洛陽八關之一，在古關之東），此路行來極其狹窄，馬不并行，車不可納。延南山西去就是大散關，隴右門戶。盤踞此地猶如死扣住了門，除了飛機、導彈可以實行無界打擊，地面部隊行進起來幾乎來一個死一個。原來歷史上的李自成的軍隊起事失敗，被圍困在這一帶，后明朝抵禦建虜，李闖由此進入河南，從此壯大，直到殺入北京。可謂利於游擊戰的大好地方。武關北就是太華山，這萬山阻隔，曹操軍隊還必須繞道潼關來，真箇是天陷之地。
劉封看了看那崎嶇的路，讚歎道：「當真險要之地也。」
劉封見王詵也在觀察地形問道：「子正先生說王參軍熟悉司馬法，對歷代兵家多有研究，不知道有什麼可以教我的嗎？」
王詵說道：「公受乃天賜雄才，不讀書而自明，此險要之地為我所有，曹操難有為。」
劉封找了處平地與王詵以杖畫地說了起來。
「《禹貢》言：雍，四塞之地。關中土地肥沃，乃天府之國（最早的天府之國是指關中），周、秦與我國朝皆興於此。四面高山為拱衛，南山與太華山接有武關與潼關，與隴砥接有散關與蕭關，易守難攻。誠帝王之資也。當年晉重耳伯天下，秦伯欲與爭，敗於崤地蓋為此地為晉所有。」王詵說道，「而三家分晉，魏據此地而文侯伯之。自公孫鞅入秦，而魏屢損，將西河之地割讓於秦，實則以肉飼虎，從此秦據此地，強時東擊六國，弱時憑此抵禦，逐漸消耗六國之立，進而混一海內。」
劉封笑道：「正要效法當年之事。」
「但是漢中初定，府君太倉促了吧。」王詵說道。
劉封說道：「恨慢！」
王詵大為不解，劉封卻不回答，徑直起身下山去了，王詵也只好跟著去了。
來到關外，劉封叫過一人來，此人中等身材，但是非常精幹。劉封一指「此巴西宕渠人王子均是也，關隘修繕多虧此人出力。」
王平本是一個跟著杜濩、朴胡等賓氐豪強的小頭目，卻被劉封大軍掃平后投降了過來。他本身是個文盲，連文件都不能看，但是不學有術，對於處理軍事和清理那些繁複的事物都非常的在行。所以劉封把他拉了過來跟著自己。
劉封把那些勇敢的賓氐人組織起來，挑選那些強壯的人把他們編製成為了「無當軍」。那些賓氐老弱婦孺，都弄到漢中去開墾田地，因為劉封堅持實行鐵尺稅，認地不認人，只收春秋二稅，所以是當時三國時代稅最輕的（曹操的稅率是80%，孫權是50%，劉備是40%。請注意這是收入國庫的，還沒算上向地主交納的。當然曹操那裡基本是國有農場，不存在這個問題，孫權那裡可不是但是江東物產豐富，劉備的大部分是國有農場，地主階級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難怪也要哭窮。）而在劉封這裡幾乎和西漢初年的稅率差不多，不過物價的關係，實際上老百姓的生活還不如西漢。當然能在這個亂世有個活路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劉封要把這漢中之地打造得固若金湯自然是有他的想法，曹操是什麼人啊，如何能眼看著劉備攻城掠地自在逍遙，肯定是要出這口惡氣的。打南陽本就很好的選擇，但是南陽很不好打的，如果容易，曹操早拿了下來。而劉備的這個假兒子在漢中立足未穩，曹操給他來一下也不是沒可能，實際上這個時候的曹操在以霹靂手段強制移民后，已經在考慮討伐漢中的事情了。
關中的價值，熟悉漢朝歷史的人都是很清楚的，那是帝王之資，不可不爭，不可不奪的。而關中現在是在馬超、韓遂這些土雞瓦狗的西涼軍閥手裡，曹劉兩家都有實力把他們剷除，就看誰能抓住機會，誰的手段高明了。曹操如果這點眼光都沒有，那他不是曹操，那他是馬超之類的人了，劉封都可以打出旗幟到洛陽去過年了。
劉備的軍力現在已經是一個極限了，所以再如果盲目擴張，那麼等待劉備的只能是崩潰。
劉封可不傻，曹操那畢竟是瘦死的駱駝比他這小羊羔子大，何況曹操還沒死，只是一隻撲空的老虎。
等劉封回到南鄭，伊籍已經等了快七八天了。
「公受你可來了！」伊籍說道。
「機伯先生！」劉封打著哈哈說道。
伊籍本是從事中郎，為外交一等人才，這次卻被委派擔當巴西一地的太守，卻是難為他了。所以他自然想到要從劉封這裡討些兵將和人口。
等伊籍一說，劉封連忙答應，派了黃敘另他的本部三千人帶著一些從子午道逃難來的關中難民去巴西。
反正黃忠已經被劉備拜為討虜將軍，馬上就要跟著龐統和法正一起進入益州，正好讓人家父子團聚一回。
伊籍到了巴西給劉封寫信感謝，並提醒他廖立也要來益州。劉封跟廖（音柳）立的關係不怎麼好，當然跟兩個人的個性有關係，在劉封看來廖立這個人眼高手低，在長沙任上並沒什麼值得稱讚的，反而滿肚子牢騷，實在是國之蠹材。劉封在領江南都督的任上就把了廖立免職了，兩個人就此結仇。但是在諸葛亮的推薦下，廖立不久被起用跟著龐統一起到益州來。
「來與不來，皆無懼。我自公心，天下知之。」劉封寫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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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
劉備這個大將軍自然逍遙自在，他接到了孫權的拜表，表示要效忠於新皇帝劉熙。使者呢是很有點分量的魯肅同志。
劉備認為魯肅很有才幹，就以朝廷的名義任命魯肅為大將軍從事，把他留在了朝廷里。魯肅雖然很不願意，但是呢沒辦法只好在新朝廷里呆著。
自從劉備拉起了皇帝的旗幟，這下響應他的人，來投奔他的人更多了。遼東的土皇帝公孫康也派人來向小皇帝上表，表示要跟弒君的逆賊曹操死磕到底，充分揭發他******的真面目，打倒這個披著保皇派外衣的奪權派。
劉巴也寫下了一道《討曹逆檄》：「書曰：『克厥繼昌』，曹賊操自命漢相實乃漢賊。弒君父於諸陵，迫母後於洛濱。天地翻覆，人倫喪盡，其惡流毒，決東海之水難盡，罄南山之竹難書。......大將軍劉君，嗣承漢室，輔弼幼君，周、召之賢......天下義士當共擊之。」（偶狂吐血，寫檄文太***難了，寫古代檄文跟是bt難，湊了幾個字已經拈斷無數頭髮，可憐偶的青絲啊。各位讀者大大，您老別把那票磨出圓角來，快投吧！）
曹操在洛陽讀到這封檄文，沒怒，也沒笑，而是把地圖拉了過來，如何能把劉備結結實實臭揍一頓，那才是解氣的，也證明其本身是正義之師。這才是不受虛名的曹操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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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里
馬超正發火：「這群老匹夫，真箇不識好歹，那曹操什麼人，連皇帝不也死在他手裡。卻還要說什麼道義信用。」
馬休安慰他幾句，卻見有士兵來告：「韓君手下的閻中郎來了。」
「阿犢一向可好！」閻行進了，直呼馬超小名，馬超卻陰著臉。原來以前馬騰和韓遂打內戰的時候，這閻行乃是韓遂帳下第一武將，馬超也只是和他打個平手。偏閻行的矛折了，這傢伙用斷矛欺身來刺馬超，差點把小馬戳死。這段梁子馬超卻沒辦法忘記。
閻行改容道：「偏將軍安！」
馬休悄悄拉了一下馬超，馬超轉色道：「彥明遠來辛苦了。」
閻行心裡卻是不滿：「一樣都是編戶，恁得託大？豎子。」只是在人家刀口下不好作色，卻說道：「奉韓君意，請偏將軍宴飲。」
馬超點了點頭，請閻行轉告他一定會去參加宴會的。
長安
「公英，你說說，這馬孟起肯不肯來呢？」韓遂問愛將成公英道。
成公英年紀不大，英武非凡，是韓遂愛將，視若父子一般，所以有這樣的一問。
成公英說道：「使君，馬超個性薄涼，為人最是急切。如今曹公殺其父，如何能不報仇。前段時間便見他四下奔走。此番必來。」
卻見一騎來，那將軍翻身下馬動作非常漂亮，乃是韓遂的另外一位愛將閻行。
閻行把去馬超那裡的情況說明了一回，韓遂也就放心了下來。便去請楊秋、李堪、成宜等幾路人馬來，原因是韓遂接到消息，曹操要過來了。
西涼十路在長安捨棄前嫌，大家推舉韓遂為長，馬超稱遂為叔共同抵抗那曹操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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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關
關下人聲鼎沸，那曹軍的旗幟滿地飄揚，卻是曹操怕那劉封行釜底抽薪之事而派夏侯淵兵打武關，想把劉封一干人馬穩住。
魏延在關上查看敵人的態勢，不禁冷笑：「這奔夏侯的確了得，只是府君有命，不準主動出擊，否則今日怎麼讓你得活。」
夏侯淵常聽於禁等人敘述，知道劉封慣守，這武關地勢險要，急切難下也不好強打。只思量怎麼把守將引誘下來，趁機破去。
「將軍，我等割草捉到一土人，他說有一間道可翻越此關。」一名偏將進來悄悄稟告。
夏侯淵派了牛金領著人去攀爬那高山，務必要前後夾擊。
「真是苦啊！」牛金看看那山，帽子差點掉了下去，這山也太高了點吧，山山連接，真是好象沒窮盡。時間過了正午，飯也不敢做，卻把山風喝了個飽。
「你這鳥人，莫非是騙我等？」牛金抓起那帶路的土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小人怎麼敢啊？翻過這山就關后了」那人緊張地說道。
牛金沒奈何：「走！」這些北方人爬山爬得半死不活的，只是軍令森嚴，這牛金又有牛脾氣，不敢違背，只好跟著上去了。
等牛金爬上了山，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那一隊隊明亮的刀和密集的弩正等著呢。
「殺！」
頓時殺聲四起，山下一片叫喊聲。沒多久，再無聲音了。
牛金被捆了個結實推攘著被幾個漢兵拉下山，也不管他的傷口正被荊棘割刺，牛金被拉到魏延面前的時候，衣服跟要飯的差不多了。
「降否？」
「呸！」牛金欲暴起傷人，只是手腳被捆，只見一親兵上前一刀。亮光一閃，一代驍將頓時身首異處。
「劉封豎子！」夏侯淵見牛金的大腦袋被掛在關前，牙根都咬出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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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書友指正函谷之誤，不合不審慎而言，貽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