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卞莊刺虎

蒲阪津（今大荔東）

碼頭上熱鬧非凡，大量的牛羊輜重運往西岸。望東望去，那轉運的百姓不絕於道，形成一條長龍，一直延伸到遠方。

「快點，晚了耽誤軍情，仔細官家的鞭子！」那官吏守在渡口叫罵著，曹操手下的官員真不好當，薪水少不說活兒也多，風險還頗大，稍微一個不好就被上頭拉去打板子。這杜太守可是不可欺的人，他本是當地土人，又有丞相撐腰，等閑也不敢去惹。

另一個文吏在記錄著運載的東西，河邊河風吹拂，頗為寒冷，無論那天氣如何寒冷只卻只好抓著筆飛快地記錄。那硯台又結冰了，文吏可沒都監那麼方便可以到處走動，站了半天他手腳都麻木了。

「小三，快去生火烤硯台！」文吏借口休息一下，不過那眼睛卻不好望其他地方看，萬一數目有大出入，太守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雷首山下，風陵渡口。

曹操大軍正與馬超隔渭河對峙，馬超對那天下雄關的潼關不感興趣，卻喜歡在野戰一舉把曹操打個粉身碎骨。

「此馬難馴！」曹操命令軍隊渡河與馬超開戰。

正如曹操將領們擔心的那樣，西涼羌兵的矛是很厲害的，而且渭河岸邊的沙子非常的軟，馬常常陷在泥沙里。

等待，曹操在等待，等待著徐晃他們發動的雷霆一擊。

這個時候，武關。

夏侯淵正在自己的營帳里思索著，卻有曹操的使者來到，命令他馬上回師，不必去管劉封。

接到曹操的命令夏侯淵滿心歡喜，說實在的沒有什麼比從事你不能做好的事情更讓你沒興趣去做的，於是夏侯淵安排了撤退事宜。

卻說守將魏延清晨登上城樓察看，只聽到那敵人的營地里傳來鼓聲，但是那些可愛的小鳥卻在啼叫，聲音是那麼動聽。

魏延派人進入了夏侯淵的營地，發現除了一隻被倒掛的羊，什麼都沒有。

魏延命令人追擊，那裡能追得上呢，只好折反回來向劉封報告了事。

陳倉（今寶雞西）

守護矮土牆的羌兵正在牆根下燉羊排，正眼巴巴地望著它熟了好填肚子。卻覺得腳下一震，他還以為是自己餓暈了的錯覺，旋又是一震，這羌兵站了起來一看頓時傻了。

遠處一片朦朧，揚起的沙子如同排山倒海壓過來。

騎兵，慣於騎射的羌兵對騎兵根本不陌生，哪裡來的騎兵呢？他根本沒時間去考慮，忙吹響了氂牛角號。

羌氐習慣於野戰，對於守護城池，他們沒多少興趣，更何況這是一座空城池，吆喝著就出城迎敵。在東漢末年諸羌和漢軍經常交戰，也知道那強弩硬弓的厲害，因此早早散開避免被密集的箭貫穿了。

「進！」軍旗被豎了起來代表著前進，騎士莫敢後退，文珍本是劉封的老部下，倒是第一次帶領大軍。

一陣煙塵飛揚，羌兵本就沒什麼繼續和漢軍打的意思，只是試探一下看是否能有什麼便宜，只是一接觸發現踢到鐵板，立刻轉身逃跑絲毫沒什麼苦戰到底的味道。陳倉便落到了劉封之手，奪城容易，只是糧食運輸不容易。所以諸葛亮六齣祁山沒什麼用也是因為這點。因為局勢不明朗，劉封只給予了一點糧食，留了幾千人守著，當然也有自籌的命令。這便苦了那些羌人和百姓。

而進攻上邽（今甘肅天水）的部隊則收穫頗豐，這支軍隊是由劉封親自帶領，先鋒乃是美霖（字汝澤，會稽郡烏傷人），此人頗為大膽，騎射也了得，因此劉封並不歧視他原本屬王詵的部下，這次點為了先鋒官。

武都本是羌人聚集的地方，由以興國姜乃三和仇池楊千萬勢力最強，劉封也沒直接去攻擊他們，只是派兵監視其舉動。

恰好有西縣豪強麴光、蔣石、蔣演等人來投效，劉封納之並許為高位，命其攻打金城郡。

韓遂等事後接到老巢被端的消息也沒奈何，總不能現在不顧曹操就去打人家劉封吧。那可是沒什麼好處的。只得默認劉封取了隴右三郡。

姜乃三和楊千萬見劉封兵力強大，便主動投降，願意協助劉封對抗那些亂命者。

劉封收編熟羌為騎士不提，且說潼關對峙的兩軍。

曹操駐紮東原上，待徐晃等人擊破了馬超的營寨，便令軍士渡河。

那馬超的箭如雨下，射得先登岸的曹軍哭爹叫娘，只恨沒多生出兩隻腿來。那曹操命虎衛持刀站在河邊凡敢後退，當場砍殺，弄得河邊一片血紅。

曹軍不敢後退只能拿自己的血肉之軀去堵羌兵的長矛了。

曹操親自登船押后，不堪被射的曹兵紛紛搶上船要躲避，許褚拿百辟刀一陣好砍，砍得河裡落下一大堆手指。

「那個穿紅色大氅的是曹操，射中者賞金千斤。」馬超看到曹操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啊，命令軍隊對曹操的船猛烈開火。

還真是重賞之下有勇夫。還真有一大群人朝曹操就射了過去，那些撐船的都被射死了，許褚一手拿著馬鞍替曹操遮擋，一手拿著竹篙划船，一直劃到對岸。而曹操仍然擊打著鼓，絲毫沒有畏懼的樣子。

校尉丁斐忙把那些勞軍的牛羊全部放了出去，那牛羊沒了拘束，蹦達的那個歡啊。

涼州本就是苦寒之地，戶有牛羊百頭已經算是中等人家了，羌兵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哄搶起來全然沒把馬天神的將令放在心裡，所以以西羌兵士的勇敢和戰鬥修養實在不下於曹操的軍隊。但是就紀律而言在西涼眾軍中反而是最輕的東西，他們如同一群武裝強盜，用曹操的話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馬超一亂曹操自然不肯放國他，命令軍隊出動痛殲馬超的軍隊。

馬超被部將保護著退到了華陰。

韓遂這才領著人馬來迎接這個大侄子。

******

為了不刺激西涼諸軍，劉封沒有命令軍隊進入安定和漢陽而是把姜乃三和楊千萬囑咐著組成軍隊到隴坻附近結陣，準備給韓遂他們善後。

「西羌兵馬強悍，曹操遠來無功。」美霖分析道，

劉封看了看姜炯：「姜功曹可教我？」

「將軍廟算精確，仆雖在荒地也曾耳聞。」姜炯是本地豪強，也不知道怎麼劉封就看上了他，還當著他的面詢問軍事機密事宜。劉封的神機妙算姜炯也是知道的，羌人被劉封的幾個詭計一收拾現在也視其為天神將軍。姜家本是羌人，後漢化成為熟民，以族名為姓所以叫姜氏。

劉封一樂：「功曹可是信不過某，某卻知功曹韜略不在人下，用人不疑，何必自謙。」

姜炯正準備說，卻見一少年闖了上來，被劉封軍士擋著。

「豎子，將軍在與你家大人答話，快些離開。」軍士喝罵道，那個時候做漢人就如同現在當美國公民一樣，到什麼地方都拽得很，想想現在美國大兵的囂張，足可猜想當年駐外漢軍的風範了。

「聖人說到人家裡做客必須脫了鞋子下座，這才是做客人的禮貌，那裡有你這樣做客的？你有鋼刀，但是你比我歲數大，等我長大了你卻老衰了，到時候我只怕後悔今天做的事情了。」小孩子根本不吃軍士的威脅。

「此何人？」劉封問道。

姜炯惶恐地說：「小犬姜維。」

劉封一樂心想：「果然膽子夠大，這麼小就這麼囂張啊。」問道：「令郎今年幾何？」

「回大人，維自墜地十有一年。」姜維泰然自若，真箇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劉封解下佩劍說：「小郎君日後必為將材，可受此物。」

姜炯暗自擺手，姜維跪下說：「尊者賜，不當辭，但是維不及劍高，還是等束髮後為將軍效命吧。」

「好，好，好。」劉封哈哈大笑，「此兒志氣可嘉。某在漢中有童子軍校，姜功曹若肯割捨親情，郎君自有一翻功業。」

姜炯雖然一百個不情願，但是扣人質是這個時代的慣例，也沒辦法只得答應了下來，自此再沒什麼首鼠兩端可做了，只好效命周全於劉封手下。

「將軍，韓文約等比將軍如腐熒比浩月，將軍何不一鼓作氣拿下漢陽等地。」姜炯說道。

劉封搖頭：「狗急則跳牆，不可不與生機。若逼急則投降曹操，那不是失算嗎？戰勝之道取人心為上，次取其地，最次殺人。某外客而已，人心還需功曹等助我。」

**********

敗了，敗得如此慘，馬超被曹操的軍隊追擊得落荒而逃，而其他人也什麼下場，但是和原來的歷史不同的是曹操沒下令繼續西行，轉而進攻陳倉。

「咱們怎麼辦啊？」韓遂心摸著那傷口，那馬超也真是說變臉就變臉，居然偷襲他還給了他一槊，讓他傷痛難消，這一隻手就這麼殘廢了。更心疼的是自此兵馬被曹操解散，自己成了光桿司令。

閻行對韓遂說道：「現在我的父母和您的兒子都在曹操手裡，我們如果一味抵抗沒什麼結果。您和曹公是故人，不如到鄴城去享清福算了。」

韓遂聽了有點不痛快，就說：「彥明啊，你身孤單，我正有一女，可配與汝，也了卻我多年的心事啊。」

閻行自然樂得娶一少女，痛快答應了下來，便把那營帳棚屋做了歡場。

成公英私下對相好的武將說：「使君罹難而行有好顏色，吾料其終難一心。」

曹操大營

涼州參軍楊阜對曹操說：「超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西州畏之。若大軍還，不嚴為之備，隴上諸郡非國家之有也。」

曹操說：「善。」於是下令追擊。

馬超果然在漢陽有人氣很快就和早在這裡等待的姜乃三、楊千萬、姚文勇、阿倉等集合了約十萬人馬又一次席捲了隴上諸郡。

冀縣被包圍，急得涼州刺史韋康頓足，冀縣太守馬景也著急得不得了。這個時候有原上邽令閻溫在旁說：「溫熟悉地理，讓溫去向朝廷求援吧。」

陳倉

「又是這個豎子。」

曹操恨得牙根疼，正在此時收到太尉賈詡病重的消息，賈詡身體一直不好，但是他還是隨軍而來，反間馬超就是他的主意。偏河間田銀、蘇伯造反，煽動起了那些移民一起進攻鄴城。

「回軍！」曹操料算劉封也沒辦法，只能先回去安定自己的老巢。命夏侯淵駐紮在長安，調鍾繇入朝為太尉。

南鄭

身穿土黃衣服的中使頒布聖旨，劉封等一眾伏拜，設置香案等靜聽。

「皇帝曰：有道伐無道，此所以中興。安西將軍劉封收復漢、隴，平服諸羌，朕心甚慰，特加為征西將軍，銀印青綬，諸軍論功行賞，一體准奏。以巴西、梓潼、廣漢並廣漢屬國隴西三郡合為梁州，茲命劉封為梁州刺史，並節制涼、雍、梁、益諸軍事。」

劉封等馬上叩首：「臣等感沐天恩。」

眾人祝賀，劉封卻搖頭：「東川貧弱，梁州難治啊！」

正說話間，有呂襲過來，遞上一段情報。

「這馬孟起，真箇無用啊。」劉封接到的自然不是什麼好消息。馬超被夏侯淵打了個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