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這不是爸爸
曉曼回到家裡，阿姨已經等了好久，見到她就笑著說：「回來了。」
「對不起，今晚讓你久等了，我會額外補償加班費。」曉曼忙道。
阿姨搖搖頭，笑道：「你都一直按照鐘點支付工資，偶爾晚一會兒不用加班費。我等你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曉曼心咯噔一跳，本能預感到不妙。
果然，阿姨說她在鄉下的兒媳婦即將臨盆，她可能在一個月內辭職回鄉下伺候月子。
曉曼的心情慢慢沉下去，因為這些年她深深體會到找一個靠譜的家政嫂簡直比找對象還不容易。
等到阿姨離開，曉曼就忍不住直嘆氣。
「媽媽，你為什麼不開心呢？」甜甜關心地問道。
曉曼摸了摸女兒可愛的小腦袋，無精打采：「等阿姨走了，媽媽上班的時候誰來照顧你呢？」
甜甜看著媽媽緊鎖的眉頭和眼中的惆悵，意識到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她努力轉動她的小腦袋瓜子，想替媽媽分憂解難。
想了一會兒，她終於想出了一個主意：「讓外公外婆搬來跟我們一起住吧，外婆說她很喜歡我們家的新房子呢！」
曉曼翻了個大白眼，拒絕：「不行。」
「為什麼呢？」甜甜表示不解。「外婆和外公都很疼甜甜的。」
曉曼還沒有說話，手機就響了。她拿過一看，是姐姐顧莉打過來的。眉頭不由微微一皺，直覺肯定是又出事了。
果然，接通電話就聽到顧莉壓抑著哭泣的聲音傳了過來：「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曉曼打了個哈欠，「說吧，又怎麼了。」
「我只是讓他勸一勸他媽，不要總是罵人，尤其當著浩浩的面，他媽媽總是污言穢語對孩子成長不利。他竟然打我，還讓我滾出去。我不想跟他計較的，他卻沒完沒了，把我的東西都丟到了樓下，惹得鄰居都跑出來看熱鬧，我的臉都被他給丟盡了……」
曉曼又打了個哈欠，冷笑道：「你這輩子就吃虧在太要臉皮了，活得真累！」
「你怎麼說這種話！」顧莉不禁氣忿地叫起來。「是我的親妹妹么！」
曉曼也不禁火大：「這麼多年了，他們一家人幾乎把你欺負死，你除了跟我訴苦抱怨還有別的本事么！我安慰你有用嗎？我讓你離婚你肯嗎？」
「又是離婚！」顧莉頓時表示不感興趣。「我是優秀老師，怎麼能離婚呢！」
「那你就繼續煎熬吧！」曉曼聳聳肩，恨鐵不成鋼。「讓他們一家人繼續欺負你。反正已經熬了這麼多年，再多熬幾年你差不多就能修道成仙了。他們打了你的左臉，你再把右臉湊過去，讓他們打個夠，然後再寬容慈悲地問他們是否手疼……」
「啪！」顧莉憤怒地掛斷了電話。
曉曼丟下手機，大口喘氣。
甜甜怯怯地問道：「是大姨打來的電話嗎？」
記憶中，每次大姨打來電話，媽媽都會大發雷霆，有時候還會破口大罵，她很害怕。
曉曼笑著對甜甜說：「你現在明白媽媽為什麼不想讓你外婆來照顧你了嗎？我怕你被她教得像你大姨那麼傻！」
甜甜走過來，伸出小手輕輕地撫著媽媽劇烈起伏的心口，輕聲地安慰：「媽媽不要生氣了，甜甜給你呼呼。」
曉曼把女兒抱在懷裡，不由流下了淚水。
哪怕原生家庭絲毫指望不上，哪怕她活成了一座孤座，只要有甜甜陪著她，她就有信心和希望堅持下去。
「甜甜，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曉曼悄悄揩去了淚水，強作笑容：「媽媽找到甜甜的爸爸了！」
原本她想等到跟相親對象處得差不多再介紹給甜甜，但現在看來，只能一邊相處一邊培養感情了。
她知道，榮家樂的父母都在山區農村，他也是自己照顧孩子。
榮家樂在私立高校任教，工作時間大多在白天，周末休息。
曉曼在各種娛樂場所做鋼琴師，工作時間一般在晚上，周末更忙。
假如兩人在一起，可以取長補短，錯開時間照顧兩個孩子了。
曉曼對榮家樂雖然還沒有心動的感覺，但各方面的條件還算滿意。愛情那玩意兒太奢侈，她早就玩不起了，只希望能組建一個家庭，讓甜甜享受到缺失的父愛。
當然，作為回報，她對榮家樂的兒子壯壯也會一視同仁，回報母愛的。
「真得找到爸爸了！」甜甜開心地直拍小手，大眼睛亮亮的。「媽媽，爸爸為什麼不來看我？這些年他去哪兒了！」
曉曼耐著性子解釋：「爸爸要賺錢養甜甜啊，他去很遠的地方打工，現在終於回來了。而且，他還帶回了一位壯壯哥哥。」
「壯壯哥哥長什麼樣？」甜甜好奇地問道。
曉曼也不知道壯壯長什麼樣子，但想到榮家樂那還算白凈秀氣的面孔，應該差不多吧。「當然跟你爸爸一樣啦！高高瘦瘦的，文文靜靜的，是一位小紳士哦！」
*
由於各自工作都忙，曉曼和榮家樂再見面已是兩天之後了。
兩家四口湊到一起，還去那家熏肉大餅店吃飯。
曉曼事先跟榮家樂打過招呼，假如甜甜喊他爸爸一定不要拒絕。
榮家樂根本沒料到他跟曉曼關係竟然發展得這麼快，剛見第二次面，她就讓甜甜直接喊他爸爸，不由受寵若驚，自然是答應的。
曉曼見到壯壯的時候不由十分意外，這孩子竟然一點兒都不像榮家樂。個子倒是挺高，而且人如其名看起來非常壯，膚色很黑，嘴唇很厚，眼睛很小。
總之，這是個其貌不揚的孩子，跟他父親的外貌完全不同。
「媽媽，爸爸在哪兒？」甜甜張望了好久，也沒看到傳說中的爸爸。
曉曼指著榮家樂對她說：「他就是爸爸，很帥吧？」
甜甜驚訝地打量了榮家樂幾眼，搖了搖小腦袋。她縮到了媽媽的身後，小聲地說：「這不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