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東胡滅亡
公元前208年初秋的一天,秦皇宮南書房內。
扶蘇正在南書房內批閱著政務,經過近兩年雷厲風行的諸般改革,秦國的各項國計民生都走上了良性發展的道路,扶蘇的主作量也減輕於很多,從入秋始,日子便很輕鬆了!
尤其是嬌俏的呂雉在月初被太醫診斷出身懷有孕的時候,不禁又讓扶蘇增添了幾分欣喜之色:又要當父親了!雖然扶蘇早已不是第一次當父親,但是每一次的感覺都是那麼的讓他陶醉和欣喜,那是一種對生命的尊重和對親人的愛護,從這一點來看,扶蘇真可以算得上史上最負責的父親了!
是時,扶蘇愜意地批閱著身前的部分奏章,這些奏章大部分已經用上了新紙,只有一些偏遠地帶仍然在用竹簡,但年底之前國務文字來往應該可以全部用上新紙,這個前景讓扶蘇很高興,便連呂雉斜靠在扶蘇身旁的那種溫柔感也沖淡了不少!
忽然,福在門外輕聲道:「陛下,范相有急事要求晉見!您見是不見?」扶蘇道:「讓他進來吧!」「是,陛下!」福回了聲。
扶蘇動了動左肩,示意呂雉端正態度,呂雉笑了笑,起身為范天石斟了一杯茶,在范天石入內剛剛坐定的時候便送了上前。
范天石忙欠身道:「謝謝娘娘!」呂雉也不說話,只是笑了笑,便坐回到扶蘇身邊。
扶蘇有些奇怪地問道:「范相,你突來見聯,有何急事?」
范天石忙道:「陛下,臣剛接到『秦風』從漠北傳來的消息,覺得有些蹊蹺,故來回稟陛下。事情是這樣的:東胡王派人向冒頓求取一匹千里馬,這冒頓竟然不惱,慨然與之!聽說。東胡使者攜馬而回的時候,這冒頓竟巴巴地親自送出十數里,態度恭敬異常!臣以為,以這冒頓殺父弒愛的兇狠及近年來的鐵腕錶現看,竟對東胡王這樣畏懼和恭敬實有蹊蹺,故來急見陛下!不知陛下對此有何看法?」
扶蘇手中的御筆猛然一頓,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一時皺眉不語。
范天石一驚:「陛下,有什麼不對嗎?」扶蘇長嘆一聲道:「冒頓要對東胡動手了!」
范天石驚道:「陛下,何出此言?」扶蘇冷靜地道:「很簡單。東胡與匈奴近在咫尺,對匈奴的崛起感到的威脅最為刺骨,所以,此次東胡王求馬是假、試探冒頓虛實才是真。而冒頓正是看穿了這一點,才會不惜卑躬屈膝地獻上愛馬以求慢東胡人之心。古語曰:「欲求先取,必先與之……欲使敵滅亡,必使其瘋狂」看來這冒頓是深得其中神髓啊,如果聯所料不假。匈奴要對東胡動手了!」
范天石訝然道:「陛下,您是說這冒頓送馬是計,實是打算慢東胡之心。以藉機突滅東胡!?不會吧,這些蠻夷有如此深的機謀!?」范天石一時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扶蘇哼了聲道:「范相。聯送你一句話『戰略上要蔑視敵人,戰術上要重視敵人』,你怎麼就知道匈奴人都是頭腦簡單地莽漢、就沒有聰明人!?從冒頓殺父奪取的這場政變來看,冒頓本人是相當工於心計的。但冒頓的這番表現大有我中土謀略的影子,恐怕他的背後也有我秦人相助。范相,你立即加派最得力的人手潛入匈奴,看看到底是哪個漢奸王八蛋在幫匈奴人!」
范天石頓悟。忙道:「是,陛下,臣一定馬上加派合適的人手去漠北。對啦,陛下,這,漢奸,一詞是何言也?」
扶蘇聞言愣了愣,心道:「是噢,都沒有漢朝了,哪有漢奸一辭呢!」忙打了個哈哈道:「哈哈,聯說錯了,是秦奸,秦奸!你快去安排吧,如果有進一步的消息報馬上來報聯。聯想那東胡王一定會進一步試探冒頓的,冒頓也會進一步迷惑東胡王,我秦國知道了他們地往來情報后,就可以判斷出匈奴對東胡對手的時間、做出及時的部署!快去吧!」「是,陛下!」范天石臉色凝重、匆匆而去!
「陛下,又要打仗了么?」呂雉在一旁輕聲問道。扶蘇臉色不善地道:「是啊,匈奴人的動作太快了,我大秦還遠沒有準備好啊!」
呂雉奇道:「陛下是打算出兵相助東胡了?為什麼啊,又不是打我們秦國?」扶蘇搖頭道:「你不懂,這天下大事環環相套、互有相關,如果匈奴擊滅了東胡、下一步不是大月氏就是我秦國,你說,我大秦能坐視不理么!」
呂雉有些驚訝道:「原來如此,那陛下何不事先警告東胡、再請大月氏出兵相助呢!?這樣匈奴面對三方強敵,恐怕想滅東胡也力不從心了吧!」
扶蘇愣了,仔細看著呂雉,忽地笑了:「你很聰明啊,竟然將聯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呂雉猛想起扶蘇『後宮不準干政』的鐵令,頓時慌了,忙拜倒而泣道:「陛下恕罪,臣妾一時疏忽、出口妄言,非有心干政!請陛下恕罪!」
扶蘇默然看了看呂雉,忽地道:「起來吧,下次注意一下就行了!聯知道你很聰明,也很有心計,但希望你將聰明用到好的方面去,否則你知道聯的脾氣:好起來什麼都可以容忍,壞起來那可是六親不認的!」
呂雉聞言嚇出一身冷汗,忙道:「謝陛下不責之恩!」扶蘇揮了揮手道:「你去吧,以後,有大臣、賓客來南書房,你只管奉茶,再不許發一言!明白了?」呂雉乖乖地道:「是的,陛下,臣妾明白了!」
「那你去吧!」呂雉拜了一拜,輕輕退了出去。
扶蘇心中嘆了口氣:「看來聯還是有些心軟啊,算了,看在算未世地孩兒面上饒了她這一回!如果日後再犯的話,定不饒她!」心中憂悶之下,忽地喝了聲道:「福,速傳蕭何、張良、李信、張跡、酈食其五人前來見駕!」「是,陛下!」福應了聲。便喚過當值宦官,速去傳蕭何等人前來見駕!
次日,秦國開始了數項部署:
一、咸陽二十萬禁軍開始提高戰備狀態。
二、大量戰略物資通過直道開始運往北原。
三、長城一線三十萬邊軍全線備戰。
四、火速急建秦與大月氏之間的三十六處邊防哨所,以儘快和大月氏建立穩妥地聯繫渠道,並遣急使前往大月氏國請求月氏能夠在匈奴進攻東胡時出兵相助!
五、派出特使急赴東胡,提醒東胡注意備戰!
一個月後,仲秋時分。
南書房內。
張良、蕭何、范天石、李信等秦國重臣齊集在內,臉色十分凝重!
扶蘇亦是高坐御座之上,一臉嚴峻。忽地,扶蘇一拍御座。長身而起,怒道:「這東胡王真是個飯桶,還真以為冒頓將千里馬乖乖送了它,就是怕了東胡了!不但不理聯的好意好勸,竟然還再派使者去匈奴要冒頓將閼氏拱手送上,這真是不知死活了!」
張良苦笑道:「這冒頓也真是個人物,如此奇恥大辱竟然也一口忍了,乖乖將其閼氏拱手送與東胡,可真是能忍他人所不能忍啊,此人看來不好對付啊!」
李通道:「這次東胡要地是冒頓的老婆。冒頓也乖乖送上,我看下一次東胡要的一定是匈奴地國土,這冒頓一定不會再乖乖就範了。我看匈奴對東胡動手地時間不遠了!」
范天石卻咬牙道:「最可惡的不是冒頓,卻是那個為虎作倀的趙勝。這個王八蛋聽說是趙國餘孽,一心要以幫助匈奴要換取匈奴支持他復國,真是我炎黃子別的敗類!」
扶蘇冷哼聲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有這麼個敗類也不足為奇!但此人十分精明、狡詐,有他相助匈奴,將會給我們秦國帶來數不清地麻煩,必須要將他除去!范相。你立即派遣『秦風』中最得力的刺客潛入漠北,將他幹掉。只要成功了,聯重重有賞!」
「是,陛下!臣馬上就去安排!」范天石急忙領命。
就在此時,忽然間福在外邊急道:「陛下,外邊派往大月氏的特使以及『秦風』左史雙雙緊急求見!」扶蘇一驚,忙道:「快宣他們進來!」「是,陛下!」
不一會兒,有二個中年人急沖沖地行了進來,當先一個風塵僕僕的見禮過後,急道:「陛下,臣是派往大月氏的使者,奉陛下之命前往大月氏請求月氏王在匈奴進攻東胡時出兵增援。沒想到大月氏王一口回絕,認為大月氏與東胡向無往來,無理由相救,那些月氏貴族也不肯發兵。臣無奈,只好星夜回返,來稟陛下。臣有負重託,請陛下恕罪!」
扶蘇聞言大驚道:「如此鼠目寸光,焉能成就大事!如果月氏不肯相援,那東胡豈不是死定了!?」張跡聞言苦笑道:「臣和陛下說過,這大月氏地貴族們安逸久了,不到敵人打上門口是不會出兵的,所以不可能出兵相助那毫無往來的東胡!只是陛下不信,執意要遣急使前往,以致於此!」
扶蘇面色陰沉,又看了看『秦風』左史蒙湖道:「蒙卿,你急來見聯,可是匈奴方面又有了消息?」蒙湖忙道:「是的,陛下!臣剛剛接獲月前才潛往漠北的密探飛鴿傳書,他們說:東胡王的使者再一次來到匈奴,這次他們要的是國土,要匈奴將左賢王的領地都划給東胡。臣得報,不敢怠慢,火速來報!」
扶蘇聞言,面如土色,大驚道:「這東胡王瘋了,剛要了人家的女人,就又來要人家的國土,可真地是將冒頓當成了軟泥巴、想怎麼捏就怎麼捏了!」
張良也苦笑道:「這回冒頓要再忍的話,他的單于也就做到頭了,我想匈奴馬上就會誓師出發,向東胡開戰了!」
蕭何嘆息道:「東胡驕橫,毫無防備,如匈奴起兵突襲,恐怕東胡不一戰而亡也差不多了!」
李信急道:「陛下,臣亦認為匈奴對東胡地戰事迫在眉睫,我秦國該怎麼辦?」
扶蘇怒道:「聯能怎麼辦。那東胡王和月氏王一個是自以為是的混蛋,一個是扶不上牆地爛泥,讓聯能怎麼辦!就我秦國北疆的五六萬騎兵倉促出擊,根本越不過漠北,對匈奴只能起到隔靴搔癢的牽製作用,根本無法阻止東胡的覆滅!萬一有失,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眾臣見扶蘇震怒,也自苦笑,但有什麼辦法呢:人家大月氏和東胡都不鳥你!
扶蘇心中只覺得真是窩囊到家了,打了那麼多年仗。只有這一次是窩囊到了極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東胡被滅、卻無能為力,這讓心高氣傲地扶蘇如此能夠忍受!
張良看著扶蘇發青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既然大勢又無可挽回,我大秦還是想辦法善後吧!」
扶蘇強忍下心中的怒火,咬牙道:「傳聯的旨意:北疆邊軍嚴守長城一線,沒有聯地旨意,不得出擊匈奴!另,讓鎮守燕地的辛勝、辛哲父子做好宣傳及準備工作。以接應殘存的東胡部族退入關內。還有,立即急調韓信日夜兼程趕往燕地,務必做好防禦準備。以防匈奴擊滅東胡后,趁機從燕地南下中原!」
「是。陛下!」張良點了點頭,這些都是太尉府的職責!
「既如此,諸卿就散了吧!」說著,扶蘇一擺手。怒氣沖沖地回內宮去了!
諸文武相視苦笑,也只覺得有些窩囊,但沒有辦法,只好各自散去。做自己的事了!
漠北,匈奴王庭單于金帳。
冒頓、趙勝及左大大將、左右大都尉等匈奴重臣俱各在列,人人面色都十分興奮!
冒頓神彩賣賣地道:「諸位大匈奴的勇士們,果然不出軍師所料,這東胡王當真以為我冒頓是軟弱地兔子,想怎麼欺侮就怎麼欺侮,這番竟然敢開口要我匈奴的國土,真是不知死活。本單于已決定立即派發大軍、誓師向東胡發動全面進攻。你們有什麼意見沒有:
阿胡兒起身道:「尊敬的大單于,前番將寶馬『飛鷹』送往東胡,我大匈奴的將士們心中就憋了一團火;上次大單于更是忍痛割愛將閼氏也送與了東胡,將士們得知后無不憤怒異常,以為奇恥大辱,由此軍心可用。這次正好東胡王無禮、遣使來求我國土,正好用以激發將士們的衝天怒火,發動對東胡的奮力一擊!」
左大當戶起身道:「大單于,我願率部充當先鋒,為您踏平東胡各部!」諸將聞言也紛紛起身搶戰,互不相讓!
冒頓看了看趙勝,笑道:「軍師,如今對東胡開戰的時機已經成熟,你看本單于該如何部署?」趙勝恭敬地道:「大單于,首先當立即召集王庭附近的所有軍馬,然後將東胡王的使者盡皆殺死,以恥辱來激勵三軍!待三軍奮勇后,大軍立即出發,晝伏夜行至左賢王和左谷蠡王境內以匯合他們的大軍,如此可得騎兵共二十萬眾,然後再以雷霆之眾直襲東胡王庭,只要將東胡王庭幹掉,東胡群狼無首,滅之易也!」
冒頓大喜,長身而起,雙目中凶光四射,大喝道:「好,立即發出大單于令,召集所有王庭大軍,誓師出發,與東胡決一死戰!」「遵命!」匈奴諸將奮力大呼!
馬上,匈奴王庭內令騎四齣、急赴各地,發出最崇高地大單于令,尋集王庭所屬各部兵馬。同時,冒頓親衛部隊火速將東胡使者盡數拿下,嚴密看守起來,準備次日將這些可惡的東胡蠻子殺死祭旗!
次日下午,正是秋高氣爽之時,匈奴王庭附近卻是蹄聲隆隆、一隊隊精騎往來不絕,向著威嚴的金帳火速匯齊!
「報大單于,托托不花部全部到齊!」
「報大單于,卜里答嚴部全部到齊!」
「報大單于,額里古納部全部到齊!」
終於,最後一支直屬王庭地部落大軍在日落前亦趕到了金帳之下。一時間,金黃的夕陽下,十餘萬匈奴大軍密密麻麻地像無邊的白雲,將金帳附近龐大的草原遮蔽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那巨大的軍威直看得冒頓雄心萬丈、豪情滿懷!
冒頓猛然舉起手中地金杖。大喝道:「大匈奴的勇士們,我,你們地大單于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們宣布!」霎那間,龐大地匈奴軍陣立時安靜了下來,將目光統統聚集到他們的統帥身上!
冒頓怒聲道:「數月前,東胡王派人來向本單于求我匈奴的寶馬『飛鷹』,本單于認為:為了一匹馬,不必與鄰國交惡,故與之;一月前,東胡王又派人向本單于求取我最心愛的女人、大匈奴尊貴的國母閼氏。本單于亦認為:為了一個女人,也用不著與鄰國交惡,故也與之。但是,今天,東胡王這般狗賊竟然又派來使者說要我匈奴將左賢王的領地拱手奉上,寶馬、女人皆是身外之物,給了別人倒也無妨,但是浩翰的草原是生我、養我大匈奴的神聖之地,是大崑崙神賜給我匈奴人地珍貴禮物,豈能擅自與人!?東胡國欺我太甚。本單于決定親率大軍往擊東胡,我大匈奴的勇士們,你們願意隨本單于一雪前恥嗎?」
巨大的軍陣沉默了片刻。忽然豎起一片密集的刀林,然後爆發了山崩海嘯般的吶喊聲:「殺死東胡人!搶光他們的財物和女人!殺光他們的男人!「眾匈奴將士眾志成城。被恥辱的怒火激怒的他們個個像兇狠的蒼狼、恨不得將東胡人撕個粉碎!
冒頓大喜,大喝道:「來人,將東胡人地使者帶上來,殺了祭旗!」「是。大單于!」右骨都侯應了聲,帶著一隊匈奴兵將十幾名東胡使者連打帶踢的拖到軍前!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忽然間,匈奴軍中爆發了殺氣騰騰的吶喊聲!
這驚人地一幕頓時嚇得東胡使者屁滾尿流,上下牙齒只是打顫、竟多說不出話來!
冒頓輕蔑地看了看原來還囂張得不可一世的東胡人。冷冷地道:……殺!」
數十名匈奴兵怒氣沖沖地將東胡人按照在地,彎刀一閃,在空中呼嘯著劃過一道道有力地圓弧!」撲哧、撲哧……」一陣悶響過後,十餘顆頭顱骨碌碌滾落,激濺的鮮血霎那間將草原染紅!
「噢!噢!噢!……」匈奴兵陣中霎那間爆發出一陣興奮至極的歡呼!
冒頓舉起雙手,將金杖高高豎起,立時間,龐大的軍陣便安靜下來。
「大匈奴地勇士們,東胡人有數不清的牛羊和戰馬,也有數不清的美貌女子,去吧,將東胡人的男子殺死,將他們財物和女人全部搶來,這才是我大匈奴地好漢!」冒頓一番巧言如簧,發動了臨行前的激勵宣言!
「噢!噢!噢!」匈奴兵陣中又是一陣高亢至極的歡呼,這次眼神里都帶著貪婪和血性!
「出發!」冒頓一聲大喝,宣布了此次匈奴大軍東征的開始!
立時間,除了留下右骨都侯率五千軍留守王庭,右賢王、右谷蠡王十萬精騎牽制秦國和大月氏外,匈奴舉族出動、撲向東胡而來!
七日間,十餘萬匈奴王庭大軍晝伏夜行、急進千里,悄無聲息地抵達左賢王和左谷蠡王境內,匯合了那裡早已秘密待命的十萬大軍,自此二十萬匈奴兵張開鋒利的獠牙開始悄悄直奔東胡人的咽喉重地東胡王庭!
深秋的露水很重、很重,養肥了瘋長的牧草和彪壯的戰馬,也滋生了草原勇士在這一時節里的瘋狂血性。深秋,歷來便是草原最動蕩、最血腥的季節,這次也不例外!
這是一個非常安靜的黎明,位於一個山坳谷地里的東胡王庭正處在安寧的睡夢之中。龐大的營地上帳幕數以萬計,但是只有區區幾點籌火在營地的邊緣垂死掙扎著,而籌火旁的東胡哨兵們更是毫無警覺之心,無不處在愜意的瞌睡之中!
忽然間,東胡王庭西邊的小山坡上現出一支數目巨大的白袍騎兵,靜靜地居高臨下眺望著腳下安靜地東胡王庭!這支騎兵的最前頭,一個身材高大、威猛異常的勇士赫然便是匈奴大單于冒頓,他的身邊則是一個中土打扮的秦人—趙勝!
三日間,匈奴人向東突入東胡境內。晝伏夜行、迅速轉進,急行四百餘里,所過之處,人畜盡絕,終於趕在東胡人毫無警覺之時便悄悄掩至東胡王庭之外!
冒頓看著腳下肥美的目標,嘴角浮現出一絲猙獰的笑意:「軍師,你的計策真是太妙了,幾乎沒有費什麼勁,東胡這隻肥美的羔羊就乖乖地將咽喉送到本單于的嘴邊!」
趙勝微微一笑道:「大單于過譽了,如果沒有您地慧眼識人。趙勝還只是個奴隸!」
冒頓大笑,猛地拔出腰下的金色彎刀,大呼一聲:「大匈奴的勇士們,殺……!」
「嗷……唔……」天地間猛然爆出發一片雷霆風暴般的狼嚎聲,緊接著蹄聲迅若如雷,一片巨大的白朵在黎明的晨曦里從平緩的山坡上迅速俯衝下來,像一片兇猛的浪濤卷向毫無防備的東胡王庭!
「怎麼回事?何處喊殺?」在王庭西側警戒的東胡哨兵剛剛從睡夢中驚醒,尚未來得及分清東西南北,便被呼嘯而過地匈奴軍陣淹沒在巨大的浪濤之中!
霎那間,狂卷的白浪撞至王庭邊上。脆弱地柵欄立時被巨大的騎陣踩個稀爛,二十萬匈奴兵全速突入營地,開始了瘋狂地大屠殺!
一時間。刀光血影之中,巨大的營地上空充滿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以及凄厲之至的嚎叫聲。白色精騎過處。一名名東胡地老人、婦女、孩童被毫不留情地的斬殺在地;奮起反抗的東胡男人多因人少勢孤且毫無組織,亦很快便被匈奴人的龐大騎陣所淹沒!
片刻,不過片刻,匈奴人猛若天崩地裂般威勢地巨大騎陣蕩平了東胡王庭的西、南、北三面。將營地最中央那頂威嚴而堂皇的東胡金帳包圍起來!
冒頓在坡頂上借著清晨溫暖的陽光看得真切,數千東胡王庭衛隊聚集在金帳的周圍,正拚命地抵抗著四周狂突猛進的匈奴大軍。但是,在匈奴人絕對優勢兵力的猛攻下。一時是危若累卵、步步後退!
冒頓見勝局已定,輕鬆地笑道:「軍師,你看這東胡王還能堅持多久?」趙勝笑道:「東胡王庭兵不五萬,口不過二十餘萬,如何經得住我二十萬大軍的突然猛攻,我看他們能再堅持半個時辰就不錯了!趙某這裡要預先恭喜大單于掃平東胡的千秋功績了!」
冒頓聞言大笑,一時顧盼自若,得意洋洋!
冒頓這裡輕鬆地笑著,金帳附近殘酷的廝殺仍在繼續。匈奴兵挾著復仇、雪恥的怒火分外勇猛,直有一種前赴後繼、無視生死的洒脫,很快,便將東胡數千王庭衛隊的抵抗粉碎,而東胡王的金帳也在匈奴兵的無數繩索拉扯下轟然倒下,露出了一群驚慌失措的東胡貴戚!
一陣歡呼的匈奴兵紛紛擁上,彎刀亂砍之下,血肉橫飛,很快便將這群可惡的東胡貴戚盡皆殺死!
忽然間,亂軍之中,一騎快馬揮舞著一顆人頭狂呼奔來,遠遠地便發瘋似地大叫:「大單于,我將東胡王殺死了!大單于,我將東胡王殺死了!」
冒頓大喜,急視之,卻是匈奴的左大都尉闊木侖,大笑道:「壯哉,我大匈奴的勇士!東胡王一死,這整個東胡群狼無首,覆滅已成定局!哈哈哈!」
大笑間,闊木侖飛馬奔到近前,將東胡王充滿驚恐之色的頭顱扔到冒頓馬前,下馬而拜道:「大單于,闊木侖斬東胡王而返,為我大匈奴一雪前恥!」
冒頓大喜道:「好樣的,闊木侖,不愧為我大匈奴的勇士!去吧,戰後,你可以隨意從俘虜中挑選一百名最喜愛的女子和一千個最彪壯的奴隸!」闊木侖聞言大喜:「謝大單于!」當即縱馬而去,狂呼亂叫著再次卷向尚有零星戰鬥的東胡王庭!
很快,浩大的營地上,戰鬥漸漸平息了,觸目所及之處: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屍骸以及無數亡魂彙集而成的血窪,在烽火亂卷的硝煙中,透露著一股刺鼻的血腥!
冒頓見狀,揮了揮手道:「傳我之命:停止屠殺,降者免死!」……是,大單于!」左骨都侯阿胡兒應了聲,率一隊騎兵沖降下去,大叫道:「大單于有命:停止屠殺,降者免死!」
於是,幾被屠戮干盡的東胡王庭才終於得有部分民眾得以倖存下來。戰後,冒頓檢點戰果:是役,匈奴軍共斃殺東胡人多達二十萬眾,俘三萬餘,自已死傷尚不足萬,這一場勝利可謂輝煌至極!
然後,冒頓分兵多路,於一月之內橫掃東胡全境,由於王庭被殲,東胡群龍無首,無不一即擊潰。一月之後,除了靠近秦國燕、趙之地的十數萬東胡人撤入關內得以倖免外,其餘約九十萬東胡部眾死一半、降一半,無一倖免。至此,東胡這個曾經在中國北方大草原上橫行一時的強大游牧帝國從歷史的舞台上正式消失!
而面對秦國接納十數萬東胡部眾的事情,有部分匈奴將領主張應趁勝攻擊燕、趙之地以示教訓,但由於燕、趙等地十餘萬秦軍嚴陣以待,且有名將韓信坐鎮,故冒頓思慮再三,兵抵秦境而回,雙方暫且相安無事!
由此,吞併、吸收了東胡這個強敵之後,匈奴不僅將背後的心腹之患徹底根除,而且成長為一個部眾多達一百八十萬人、控弦四十萬騎的強大游牧帝國。受此影響,原本由秦、大月氏、東胡三方面合力形成的對匈奴的騎兵優勢(五十萬對三十萬)徹底瓦解,匈奴以四十萬騎對秦、大月氏三十萬騎的殘酷事實形成了機動戰力上的相對優勢,至此,匈奴掌握了戰略上的相對主動權,開始虎視眈眈的準備下一步的擴張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