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難辭其咎
壽宴上一片混亂。
蕭雲琅不動聲色的將霍念卿護在了身後,冷眼旁觀著發生的一切。
刺客足有十多人,各個身手矯捷,顯然經過特殊的訓練,司徒易行根本沒有料到會有此變故,宴席之上,頓時一片兵荒馬亂。
吳帝更是被嚇得不輕,在宮人的保護下,驚慌失措的躲避著刺客的襲擊,可饒是如此,還是被其中一名刺客覷到了時機,長劍直抵他面門而去,千鈞一髮之際,司徒易昕赫然擋在了他面前,像是要以身相護,但那刺客卻未能近身,就突然倒在了地上,只見他背後竟插著一支長箭,而不遠處,六皇子司徒易晟正手持弓箭,挺身站著。
是他救了他們。
司徒易昕心中卻殊無半點死裡逃生的喜悅之情,反而目中微不可察的一閃。
有了司徒易晟的保護,吳帝一時間倒也沒有性命之憂,就當他兀自鬆了口氣的時候,卻突然聽得旁邊一聲慘叫。
眾人下意識的順著聲音看去,沒想到那人竟是四皇子司徒易誠,只見他雙腿一片血粼粼,像是受傷嚴重,好不駭人的模樣。
宮人手忙腳亂的將他救下。
與此同時,刺客雖然訓練有素,但到底不及侍衛人多勢眾,很快就被壓制住了。
吳帝心中惱怒,欲留活口,查出幕後指使之人,哪知那被抓住的幾名刺客,卻根本不給他這樣的機會,竟是紛紛咬破口中事先藏好的毒藥,被抓之後,立即服毒自盡。
吳帝心中一邊驚怕不已,一邊卻是惱怒的不行!畢竟,有人想要他的性命!他如何能忍?!
宮裡一時間,儘是狼藉。
吳帝自己雖然沒有受傷,但司徒易誠卻是受傷嚴重,太醫好一番診治之後,向吳帝回稟道:「四皇子雖然性命無憂,但一雙腿卻是廢了,只怕日後只能靠輪椅代步。」
刺客的那一刀,砍斷了他的腳筋,他以後再也不能站起來走路了。
司徒易誠剛剛自昏迷中醒來,就聽得如此噩夢,幾乎目眥欲裂。
「不可能!本王的腿,不可能會廢了……你們這些庸醫,庸醫!快救本王,快救本王!」
他癱坐在床上,費力地將床頭的所有東西,往地上掃著,茶盞落地的聲音,清脆而刺耳。
其中一隻茶盞,甚至差點兒砸在吳帝的臉上。
「大膽!」
司徒易行宛如驚弓之鳥一般,尖聲斥責道:「你沒看到父皇來了嗎?你是想謀害父皇嗎?」
司徒易誠此時此刻卻無心跟他相鬥,見到吳帝,宛如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父皇,父皇,你快救救兒臣……太醫們說,兒臣以後再也站不起來了,這不是真的,是不是?」
他惶惶然的模樣,宛如稚子一般,難得的挑動了吳帝的神經,令他心底起了一絲父子之情。
「你去幫四皇子看看他的腿。」
吳帝吩咐著旁邊的藥王谷醫女。
霍念卿沒有多說什麼,上前為司徒易誠診治著。
「如何?本王的腿如何?」
司徒易誠焦急的問著,滿懷希冀。
「殿下的腿,足筋已斷,沒有其他的辦法。」
霍念卿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司徒易誠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卻仍不肯接受這樣的現實。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會是這樣……」
他急於想要擺脫這樣的命運,想要站起來,想要證明自己沒事兒,可是受傷的雙腿,卻根本毫無用處,他除了在床上爬動以外,根本做不了其他的動作,這令他狼狽的宛如一隻喪家之犬。
「父皇,你救救兒臣,你救救兒臣,兒臣不想做一個廢人啊!」
司徒易誠一瞬痛哭流涕,充滿了絕望。一個廢人,是斷斷不可能做儲君,做太子的,這等於完全斷了他繼承大統的希望,但比起這一點,永遠都站不起來,永遠只能做一個廢人,更令他恐懼。
吳帝聽著他一聲聲的哭嚎,心裡一時間也說不清是怎樣的滋味。他自己猶驚魂未定,自然也沒有心思寬慰兒子,只越發不耐的追責起來——
「好端端的壽宴,怎麼會被刺客闖入?!」
他目光宛如利劍,在殿中所有人的身上一一掃過,眾人心中莫不是一凜,大氣也不敢出。
司徒易行更是心中惴惴,因為畢竟壽宴上的所有事宜,都是由他安排負責,若是出了事情,首當其衝遭殃的自然也會是他。
而越怕就越來什麼。
吳帝的目光,倏然頓在了他的身上。
「看你做的好事!」
吳帝面若冰霜,厲聲開口道。
「父皇。」
司徒易行惶惶跪倒在地,試圖將自己從中撇清關係:「兒臣實在沒有想到,竟會有人如此膽大包天,膽敢在壽宴上行刺……」
「閉嘴!」
吳帝卻不想在這個時候,還聽他的推脫或者狡辯,怒道:「沒有想到?你還有臉說自己沒有想到?!朕將壽宴的事情,交給你處理,是相信你能夠做好,能夠保證朕的安全,但你呢?你可曾將朕的安危放在心上?」
「兒臣自然時時處處將父皇的安危,謹記於心……」
話雖這樣說,司徒易行自己也有些心裡發虛,因為他知道,刺客一事,的確是自己沒有做好。
吳帝聽得他到現在,還敢如此睜眼說瞎話,更是著惱,道:「你既如此盡忠職守,那些刺客,又是怎麼跑進來的?」
「兒臣知錯了!」
司徒易行慌忙叩地道:「是兒臣事先沒有做好防護工作,害得父皇受驚,請父皇責罰。」
「刺客的事情,你的確難辭其咎!」
聽得他終於不再嘴硬,吳帝心中的怒火卻是不減,一想到自己方才因為他的一時之誤,差點兒死在壽宴之上,他就恨不能將眼前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打死。
「晟兒!」
吳帝喚著六皇子:「刺客的事情,就交由你去調查,務必要查出是何人所為!」
「是。」
司徒易晟應道。
「至於你……」
吳帝將目光再次轉向了跪在面前的司徒易行:「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你暫且禁足府中,不得外出!」
他話音方落,卻突然聽得另一道聲音響起——
「只是禁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