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微微一笑
那位公子手執一隻摺扇,用力一縱,竟然輕飄飄飛到二樓來了。
雲若離拍拍手,道:「好輕功!」
那位偏偏公子微微一笑,把摺扇往裡一收,雙手一抱拳:「在下果青索,不知姑娘芳名?」
雲若離微微一笑,說道:「聽公子的姓氏很是少有,公子不是中原人吧?」
「姑娘還沒有回答在下的話呢?」皇甫昊月電眼射來微微電光。這樣俊美帥氣的男人,在二十一世紀可絕對是搶手貨。雲若離心裡正琢磨著,忽然發覺人家在問自己話呢,自己竟然在這犯起花痴來了。
雲若離連忙道個萬福,說道:「奴家姓嘉,名蘇蘇。公子萬安。」
皇甫昊月還是那副迷人的笑容,嘴角微微翹起,柔聲說道:「蘇蘇小姐好美的秀髮,好靈動的眼睛。」
雲若離嘴巴一撅,說道:「公子是何方人士,夸人原來是先誇頭髮和眼睛的?難道本姑娘哪裡不妥嗎?」
皇甫昊月欠身笑道:「過娘好厲的嘴巴,在下乃是萬珍國人士,特來中原尋覓珍寶和美女,不巧與姑娘不期而遇,實乃上天註定的緣分啊。」
雲若離依舊是不愛聽,說道:「萬珍國難道沒有珍寶和美女嗎?要跋山涉水跑這麼遠?」
皇甫昊月說道:「姑娘不請我坐坐嗎?難道我們就這樣面對面站著聊一晚上嗎?」
雲若離羞愧的說:「誰要跟你聊一晚上啊。今日夜已深了,公子不便進入奴家閨房,不如就在這裡一起觀賞夜色,未知公子意下如何?
皇甫昊月深邃的雙眼,似乎要把人看穿一般。頓了幾秒鐘,皇甫昊月坐在了窗戶上,一條腿搭在窗戶棱上,打開摺扇邊扇邊笑,開口說:「蘇蘇姑娘,如果我看的不錯,這裡是萬花樓,全京城最大的青樓,姑娘竟然跟我說晚上不便進入房間?這可真是夠奇怪的。」
雲若離一聽,立刻臉色一變厲聲說:「如若公子認為住在青樓的女子就是輕浮的女子,又何必跟輕浮的女子聊天?恐怕污了公子的耳朵,公子請回吧!」說完擺出一副送客的手勢。
皇甫昊月一看惹怒了美人,趕緊柔聲哄到:「蘇蘇姑娘不要生氣,都是在下的不是,既然如此在下邀請美人去一處觀景台一同觀賞這美麗的夜色如何?不要誤了如此甚好的良辰美景才好。」
過了一會沒聽到雲若離講話,皇甫昊月又接著說:「姑娘無需多慮,在下雖然喜歡搜羅全天下的美女,但是絕不是輕薄用強之人,今日之事覺得與姑娘相遇實屬有緣罷了,去與不去還請姑娘斟酌。」
雲若離心裡琢磨:這麼大的帥哥邀請可真是難得,況且今天是難得的七夕之夜,我為什麼不能出去約會呢?說不定我從此真的就重新開始新生活了呢。
過了片刻,雲若離心裡終於矛盾的確定了結果,沖著皇甫昊月點點頭,說道:「那還勞煩公子等待片刻,奴家換件衣服就來。」
因為之前演出結束到現在,雲若離還沒有換掉演出服,此時還是一個超級長的拖地大裙尾,裙子上面滿是珠花點綴,這條裙子是雲若離親自去裁縫店關照做成的,其實大致原型就是參考婚紗的樣子,用綢緞做成之後,更顯得飄飄如仙一般美麗。
皇甫昊月笑道:「不必麻煩了,姑娘現在果真比那月中的嫦娥還要強上三分,現在就走吧。」
雲若離還在猶豫,皇甫昊月抓起雲若離的小手,微微一用力,雲若離就倒在了皇甫昊月的懷抱,皇甫昊月一手執扇,一手抱過雲若離在窗戶上一瞪,借著助力穩穩的像街上飄去。
「哇,我還是第一次飛哦。」雲若離興奮的叫了出來,隨即一抹紅暈染紅了俊俏秀麗的小臉。
「若是姑娘不嫌棄,以後無聊都可以時常找小生出來玩。」說完又施展輕功,一飄一待之間已經離萬花樓遠去。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的光景,來到一處假山,看起來似乎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後山,皇甫昊月對地形甚是熟悉,一會的功夫就來到假山的山頂,這裡有一所涼亭,從涼亭往下望去,一面是上假山來的十字路,一面是一個水塘,雖然趁著夜色還是能看到數量不少的紅魚來回亂蹦,好一副群魚爭食圖。雲若離心裡暗贊:「漂亮!」
皇甫昊月輕輕把雲若離放在亭子里的椅子上,自己走到亭子邊,抬頭仰望,像是對雲若離說也像是對自己感慨道:「仰望蒼穹,大地一片祥和,如此繁華的京都,真是甚美!甚美啊!只是可惜..」
雲若離走到他的身邊說道:「公子為何如此說?有什麼可惜?」
皇甫昊月說:「可惜我萬珍國卻連年遭災,百姓不能安居樂業,實屬大悲,嗚呼哀哉。」
雲若離說道:「現下萬珍國地處蠻荒之地,雖然有奇珍異寶,但是卻極不適合種植糧食,你也不必難過。」
皇甫昊月笑笑:「只是偶發感想,蘇蘇小姐不要見怪才好。」
雲若離站在皇甫昊月身邊,抬頭遙望漫天繁星,讓蘇蘇不由的想起一首讚美七夕的詩句來: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街夜色涼如水,卧看牽牛織女星。
皇甫昊月在一幫拍手叫好:「真是好詩,好句啊!」略一沉吟,他接著說道:「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雲若離也聽聞過此詩,只是今日這個特殊的日子又在這麼特別的地方聽到眼前人吟唱此詩,不由的看得呆了!
皇甫昊月順勢抓起雲若離凝脂般的玉手,淡淡的一抹微笑,專註的看著雲若離,輕柔的說:」我願與姑娘從此朝暮纏綿,永世相守。」
果青索浪蕩公子,卻有著一份赤子之心。
蘇蘇不免有些呆愕。這本不該有的情愫,悄然在她心底升起。只是她無法釋懷,那「無情王爺」留在她心底的一道深深划痕,顯然無法如此輕巧的掩蓋掉。
蘇蘇淡然一笑,施施然說道:「公子,時刻不早了,小女子要早些回去歇息。」
這好不容易製造的氣氛,就被蘇蘇三言兩語給打破。果青索心中不免微微失望起來,然而這便是她的奇特,果青索如是想。
蘇蘇不管果青索火熱的眼神,做了萬福,讓綠墜將其送走。
然而綠墜總以為今晚是個不眠的夜晚,卻怎知結束的如此迅速,她還沒來得及想象,竟被現實的聲響脫離了思緒。
也不知他是懷著如何的心情走的,臉上總是優雅的微笑,讓人看不透心中之想,卻還能再離別之時,送上最美的祝福。
果青索笑道:「蘇蘇小姐請早些歇息,明日再與蘇蘇小姐談琴論藝。」也終究不知怎樣的心情走了,表面上確實歡笑著的。
綠墜似是埋怨的勸起蘇蘇來:「小姐,你又何必如此,你也知道果公子他乃是正人君子……」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那一份懷著如何的感情,她分明是知道的,可是她不說,也不願意真的知道。
她說:「青梅,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蘇蘇想著那英挺的身姿總是在臉面上掛著善意的微笑,總想不出什麼語言來抨擊他,於是便想著用這種不是理由的理由,拒絕著:「果公子自然謙遜寬厚,儀錶堂堂,可是我本是青樓女子,何苦作害他人呢?」
綠墜欲言又止,沒有辦法再說什麼,她只是希望小姐可以幸福快樂,不要再遭受以往的痛苦。
夜越來越深,綠墜也退去休息了。蕭蘇蘇不知為何,對月卻無法入眠。
那深處的墨,如蔥般一層一層的剝落,留到最後,是撕裂天際的灰白。
蘇蘇整宿都獃獃的看著天色,屋內的蠟燭明起又滅,然後被天色取代色彩。那搖曳的燭心,像似在訴說什麼,又像似在掙扎什麼。有一股陰冷的眸子,似乎在緊緊的盯著她,讓她害怕,卻又思念那本應該有的溫柔。
然而,卻又在一瞬之間,被一種明朗爽快的眸子所替代。
蘇蘇撫摸著琴弦,那細細的弦觸在指尖的感覺,快讓她忘乎所以,要不是凌晨天際,蘇蘇會忍不住小彈一曲,不是因為歡樂,而是寧靜的音樂可以舒緩這越來越迷惘的心。
她決定不再想什麼了,天馬上就要大亮,又一天的奏樂就要響起。奇怪的是,一夜未眠的她,一點都不覺的困。
果青索一樣一夜無眠,他是一個知性的男子,看得出蘇蘇心中的寂寞與深情。只是他也不說,他也不願意知道。沒有比獨自望月更凄苦的事情了,他應該慶幸,因為閣樓的那一邊,伊人深閨相陪一宿。
果青索自然是無法入睡的,不僅僅是心裡住著個佳人,整日間事情的繁瑣,也夠得他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