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稱帝
上官楓溪死死瞪著一雙眼睛,伸出手想要觸碰雲若離的臉龐,可是只覺胸中血氣上涌疼痛難忍,終於一大口血涌了出來,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這次中秋宴兵民們聚在一起人太多,正廳的院內只夠擺得下幾張貴賓上座,於是大家只好將更多地桌椅挪到了都尉府外面的空地。
不過即便如此大家在外面也是有說有笑的,喝酒吃肉玩得好不痛快。
起初昊陽覺得既然宰相來了君汐小姐又在,肯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議,於是便在上完菜之後自覺地將院門關了起來,方便皇甫昊軒他們議事。
可是沒多久昊陽喝著喝著便聽見裡面吵吵鬧鬧的,昊陽以為又是君汐小姐醉了酒耍酒瘋便與同僚們會心的笑笑,暫時沒有理會。
直到院內傳出雲若離撕心裂肺的一聲叫喊,昊陽才恍然驚覺:府里出事了!
昊陽扔下酒杯趕緊推開門,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最先引入眼帘的是一灘血。那是香月的血跡。香月的脖子上不知被什麼貫出了老大一個血窟窿,血水仍然源源不斷的往外涌著,在地上流成紫黑色的一灘。但是香月的胸口已經沒有起伏,看來是斷氣多時了。
皇甫昊軒座位旁倒下的那個人有點眼熟,好像是他們都尉關押在別院的那個犯人。
大約是因為今天過節,守衛有些鬆懈,這才給犯人有了可乘之機,還藉機偷跑出來傷了人。
而皇甫昊軒整個人像是在血水裡泡過一般,全身衣服破破爛爛的不說,胸口還有老大一條血印子。
此時皇甫昊軒正抱著昏迷的雲若離,神情極為疲憊。
昊陽腦子哄得一下炸了,立刻揚聲大喊:「救人啊!趕緊救人!都尉受傷了!喂!軍醫,軍醫在哪裡!」
皇甫昊軒控制蠱蟲需要極大的念力,加上上官楓溪不要命似的打鬥,讓他分神不少,結果一個小心胸口便被砍了一刀。
皇甫昊軒伸手摸摸胸口的傷痕,血液nian膩站在他的手上。他苦笑著想:呵,早知道就該留一把不夠鋒利的匕首在馬廄了。
不過,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君汐,你安安心心的睡吧,一覺醒來就都沒事了。」
皇甫昊軒呢喃著撫摸雲若離的唇角,順手將一粒藥丸塞入了雲若離口中。
做完這一切,皇甫昊軒彷彿再也心無牽挂然後疲憊不堪的倒下了,任昊陽他們如何喊自己叫自己,他都不想再睜開眼睛。
太累了,這場戲做的……真的……真的太累了。
昏迷中雲若離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雲若離夢見自己正穿著舒適柔軟的單衣坐在自己閨房的窗前,像是在等待著誰。雲若離的閨房窗前不知何時多了一棵杏樹,大約是爹爹和娘親種的吧。
窗外的陽光溫柔的照耀著雲若離的臉龐,柔柔暖暖的風輕輕撫弄著她的長發。雲若離將雙手墊在下巴上,在陽光下愜意的眯起了眼睛。
風這麼柔暖,陽光如此溫熱,好像是自己最喜歡的三月。
忽然有什麼東西拂過了自己的鼻子,她覺得鼻子痒痒的,彷彿聞到了一點花的香味。雲若離迷迷糊糊伸手在鼻子上抓了一把,放在眼前一看,原來是一朵剛剛開放的杏花。
雲若離捻著花朵懶洋洋的抬了抬眼,發現窗前的杏花不知何時開了花。杏樹隨著柔暖的風抖動身軀,灑下紛紛揚揚的花瓣,恍若冬雪一般很快鋪滿了庭院。
雲若離迷戀這美麗的景象,不由得站起身推開房門,赤著腳就走進了庭院,在紛紛揚揚的杏花樹下翩翩起舞,忘情的旋轉。
當雲若離轉累了想要停下時,她發現庭院門前正立著一個衣冠楚楚的少年。少年身著青色常服,面若冠玉,濃濃的劍眉下有一雙點墨的黑瞳。他將頭髮高高束起,衣袂隨著他的步伐在暖風中上下翻飛。
是上官楓溪。
上官楓溪遠遠的沖雲若離招招手,微笑著慢慢走近她,然後心疼的將雲若離攬入懷中,嗔怪著怎麼可以赤著腳在地上走,也不怕著涼。
雲若離心裡吃了蜜一樣甜絲絲的,臉上升起量多紅暈,嘴上卻不願意回答,只將臉埋在心愛之人的胸前,感受他的氣息與溫暖。
突然晴朗的天邊泛起了赤色的濃雲,濃雲如同洪水猛獸一般洶湧而來,轉眼便將溫暖的陽光碟機逐得乾乾淨淨。
緊接著,雲若離的耳邊想起了滾滾雷聲。雲若離害怕極了,她想要抱緊上官楓溪,可是這一抱才發現,自己懷裡竟然空空的,而且自己的手中,衣裙上還沾滿了鮮血。
這是……誰的血?上官楓溪呢?他人呢?
雲若離瘋了似得大喊著上官楓溪的名字,卻沒有人答應。
她心急如焚,正想要衝出院門,卻看見染血的杏花被狂風捲起又鋪天蓋地的落下,在地上形成一個紅色的漩渦。
一隻血淋淋的手從紅色漩渦中升起,然後花瓣慢慢退去,漸漸地現出一個人影。
雲若離定睛一看,上官楓溪正渾身是血的站在那裡,胸口還插著一支箭。
雲若離擔心極了,她跑上前想抱住上官楓溪,要帶他離開這裡,可是卻被上官楓溪一把甩開,雲若離被甩得癱坐在地上。
上官楓溪拖著疲憊的步伐,一步一個血腳印的走向她。雲若離一直問上官楓溪這是怎麼了,上官楓溪卻露出猙獰的神色,指著胸前的那隻箭說。
「雲若離,難道你忘了嗎?這不是你乾的又是誰幹的!雲若離,是你……你這個殺人狂!這就是你乾的!就是你啊!」
雲若離驚慌失措的搖著頭,「不……不不不……不是,你搞錯了楓溪……我怎麼會殺你呢?不……不是我!不是我!」
上官楓溪想要伸出手掐住雲若離的脖子,雲若離嚇得用手撐起身體連連後退,忽然後面被什麼東西給擋住了。
雲若離剛想要回頭看,可是就在這時喉嚨被上官楓溪一把抓住,死死卡住。
「楓溪……楓溪你放手……你這是幹什麼,快放我下來……我是君汐啊……」
「雲若離,我對你那麼好,你居然對我痛下殺手!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啊……你,你怎麼忍心呢!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絕對不!雲若離,你殺了人……就等著償命吧!」
忽然上官楓溪全身燃起熊熊烈火,火苗沿著上官楓溪的手臂舔shi著雲若離的脖子。
雲若離伸出手死死握住上官楓溪的手腕,想要擺脫他的束縛。
「不是我啊……不是我,我沒有殺你啊楓溪……你怎麼了楓溪,我是你的未婚妻啊……我是君汐啊。」
上官楓溪神色猙獰,咬牙切齒道:「騙子……雲若離你這個騙子!你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
雲若離只覺得不能呼吸,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痛。
「不……不是我殺的,我不是騙子……我不是騙你在!楓溪你怎麼了……你醒醒啊楓溪。」
可是雲若離的喉嚨卻被上官楓溪卡的更緊了。
「我……沒有……殺……殺你……楓溪……楓溪。」
雲若離哽咽著,滿臉是淚,但是她顧不得摸,只能一邊邊哭喊著上官楓溪的名字。
皇甫昊軒這一刀看似流了很多血,但實則傷不算很重。因為當時的上官楓溪已經多日水米未進,又一心想著救雲若離出去,這才一刀砍偏了。
昊陽幾人將皇甫昊軒抬入房中上了葯又包紮好,隔天皇甫昊軒便醒了。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追問雲若離與宰相的下落。
昊陽搖搖頭,說宰相估計被那個發狂的犯人所傷,趕到時腦後有一攤血水,已經斷了氣,救不回來了。
皇甫昊軒又追問雲若離的情況,昊陽支支吾吾半天才肯說出實情。
原來,雲若離的情況並沒有皇甫昊軒所想的那樣樂觀。已經第七天了,雲若離還未有醒轉的跡象。
自從皇甫昊軒給雲若離服下控制蠱毒發作的藥物已經是第七天了。七天里,每當夜暮降臨,雲若離都要如發了狂一般在床上瘋狂的叫喊,哭鬧,直至次日清晨才能因體力耗盡稍稍安靜小睡一會兒,然後午夜時分又繼續發狂,哭鬧不止。
軍營里都在傳,中秋月圓時分陰氣太重,雲若離估計命里犯了忌諱,所以說君好端端一個人才會在中秋夜撞到鬼神,導致無法自控,暴起傷人。
只是可惜了香月,日日夜夜與雲若離相處,卻被她錯手殺害了。對於香月的死大家都十分惋惜,昔日與香月交往甚密的昊陽在城外燃起篝火,將香月生前的遺物打了個包袱,扔進火里。
昊陽口中念念有詞,大約是希望香月原諒君汐小姐所為,保佑君汐小姐趕緊脫離危險,並且祝願香月來生投個好人家。事情流傳開來,都尉府的官兵和流民們都聽說了雲若離在中秋宴的所作,一個個驚得大氣都不敢出。蠻族老媽媽擔心雲若離,便用自己族內驅除惡鬼淫邪的土方子,用木頭雕了小人,又在小人上寫好雲若離的生辰八字,然後丟進火里燒掉,好讓木頭小人代替雲若離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