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竹林
雲若離手腳並用,十分狼狽的在和水裡掙扎著,手臂和腿上還時不時會被旁邊突出的怪石或者樹枝划傷,鮮血淋淋。
雲若離顧不得疼痛,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什麼好穩住身體。可是這些日子瑛歌為了儘快讓雲若離排出體內殘存的催眠藥物,只給雲若離服用一些米粥和野果,導致她的體力大不如一個普通人。
雖然現在雲若離雖然已經醒轉,可是她的體內還有殘存的蠱毒,沒有了催眠藥物蠱蟲會時不時的活躍,讓雲若離瘋瘋癲癲的成宿睡不了。再加上她原本就被皇甫昊軒摧殘的精神和身體都隨時處於崩潰的邊緣,這種長期的體力消耗很快就讓雲若離吃不消了。
果然,掙扎了不久雲若離便覺得精疲力盡。她再也沒有力氣攀住一星半點的樹枝和石頭,整個人隨著洶湧的河流被衝下了懸崖,跌入了深潭之中。
刺骨的寒冷順著雲若離身上的傷口不斷往裡面鑽,她又疼又冷,來不及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便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雲若離的耳邊傳來了一陣悅耳的簫聲,她漸漸恢復了一些神智,睜開眼打量著周圍。
這是一座小巧卻精緻的竹屋,地板上有一方竹子製成的小茶几,茶几上有幾個細小竹節做成的酒器。竹屋地四面被各開了一個小口,以白色輕紗作為遮擋。
正對著床榻的是竹屋地大門,隔著輕薄的白紗帳,雲若離隱隱約約看見一個白色的人影正背對著自己,簫聲便是從那裡傳出的。白色的人影身形頎長,一頭黑髮慵懶的散落在背後。
白衣……
雲若離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名字:皇甫昊軒!
雲若離跌跌撞撞的爬起來衝到白衣人的背後,正要伸手將此人掰正了給自己看,一桿竹簫卻適時的打在了雲若離的手腕上。
這一下打得不輕不重,剛好讓雲若離停止她手上的動作,卻也在她的腕子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紅印。接著,雲若離聽到了她平生最最魅惑的一聲輕嘆。
「哎,好大膽的丫頭,怎麼如此不識禮數呢。」
白色的身影側過半邊臉。膚如凝脂的白皙臉龐,尖削如蓮瓣的下巴,拉長的眼線下是微微張開的紅唇。
雲若離捂著手腕愣了一愣,這分明是一張十分美麗的女人的臉,哪裡是什麼皇甫昊軒。
白衣女子慢慢站起身,修長的手指把玩著竹簫,繞著雲若離轉了一圈又一圈,然後忽然用竹簫挑起雲若離的下巴,皮笑肉不笑的道:「丫頭,我救了你,給你治好傷還給你睡我的床,你可是還沒謝我呢。」
雲若離看著這張精緻的臉,嘴角抽了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謝謝……謝謝你啊……」
誰知白衣女子好像十分不滿一樣,一扭身窩在了不遠處的竹椅上,竹椅晃了晃,她白色的輕薄紗衣被吹開,露出胸前一抹艷粉色的肚兜。
雲若離從未見過如此穿著暴露的女子,臉上一熱忽然低下頭去,小聲道:「你……你的衣服……開,開了……」
白衣女子好整以暇的望著雲若離,玩鬧似的敷衍道:「我知道啊,你我都是女子,怕這個做什麼?」
雲若離的臉從脖子一路紅到耳根,有些氣惱道:「我爹爹說了,姑娘家要……要識大體,要……注意儀態。」
白衣女子噗嗤一下樂了,忽然坐直道:「丫頭,你剛叫我什麼?姑娘?」
雲若離窘迫的抬起腦袋,目光有些閃避道:「難不成,你……你還是個男子嗎?」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衣女子笑得花枝亂顫。
「哎喲喲,我都這把歲數了還被一個小丫頭叫成姑娘……嘖嘖……」
白衣女子說著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面鏡子,對著鏡子擺弄了半天十分欣喜的沖雲若離招招手,「小丫頭,你過來,過來。」
她拍了拍身旁的竹凳,雲若離扭捏著,挪一步停一下的終於把屁股挪到了凳子上。
白衣女子湊過來神秘兮兮道:「小丫頭,你知道我多大歲數了嗎?」
雲若離想了想,十分誠懇的答道:「姑娘大約跟我一般大吧。」
想了想又覺得這個白衣女子做派太過老成,連忙補充道:「或許……左不過也就大我那麼幾歲罷了。」
「噗嗤。」白衣女子連忙用袖口掩住嘴,在衣袖後面不住的沖雲若離眨巴眼睛。
雲若離才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一醒來就遇到這麼個長得傾國傾城卻性情古怪的女子,不由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坐直了一些,十分客氣道:「請問姑娘,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你又是誰呢?」
白衣女子輕輕拍了拍胸口幫自己順了口氣,伸了一根手指指著屋子前的竹林說:「喏,竹林。」
雲若離愣愣的跟著白衣女子的手指看了過去,只見前方竹子長得鬱鬱蔥蔥,卻未見任何路標或者名稱的木牌。
雲若離搖了搖腦袋錶示不解,白衣女子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我是說啊這裡沒有名字,就一片竹林。你愛叫它什麼便叫什麼好了。」
雲若離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於是又將問過的問題拿出來重新重複了一遍。
「請問,你又是誰呢?」
白衣女子比了個蘭花指,指著自己的鼻尖說:「我呀,我說……我說我是狐仙,你信不?」
雲若離只覺得自己跟這個女子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根本聊不到一塊去,於是硬著頭皮學著白衣女子的方式答道:「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好了……」
白衣女子又是哈哈哈的一陣笑,笑完有些傷感的搖了搖頭說:「哎呀,原來可有個傻瓜真把我當成狐仙了……算了算了,不逗你這個傻丫頭了。我叫空靈,你叫什麼名字?」
「雲若離。」
空靈晃晃腦袋,十分認真道:「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可是,是哪幾個字啊?」
雲若離只覺腦仁有點發脹,只好耐著性子解釋道:「傾慕的慕,容顏的容,君子的君,潮汐的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