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技多不壓身

「阿……嚏！」

躲在員工休息室裡面的羅洋打了一個噴嚏，看著直播畫面里活蹦亂跳的顧念苒，他覺得自己算是自作自受。

距離上次林遠的生日聚會，已經過去了兩天，看似像平常一樣的公司卻是暗流涌動，新上任的趙總正在給公司各部門開會，據說林遠也被叫去了。

晚上九點半，羅洋的手機收到一條微信，是顧念苒發來的。

「辣子雞蓋飯，備註：超辣！」

「口腔潰瘍好了？得瑟！」羅洋回了一句。後面的「得瑟」是和顧念苒學的，讓他屢試不爽。

很快羅洋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看著上面的內容，他一陣苦笑。

「你個老年人！姑奶奶的事啥時候用得著你操心了？」

「沙楞的，下班我要是沒看見外賣，你廢了！」後面還有一個拳頭的表情包。

……

羅洋總感覺這傢伙比之前還要變本加厲。

「老闆？來份辣子雞蓋飯，少放辣……」

剛掛斷電話，羅洋又被林遠叫到了辦公室。

似乎也是剛散會，羅洋進來的時候林遠正收拾著桌子上的文案，見他帶著口罩，林遠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要不，明天你休息一天吧。」

「沒事，林哥。我已經吃過葯了。」羅洋婉拒，小感冒而已哪用得著休息啊。

不過他卻發現林遠的臉色不太好，想了想他便明白了，看來被叫去開會應該沒什麼好事，估計八成那個曾華耀又在搞鬼。

「那好吧，」林遠說著從桌子上拿出一張圖表，問道：「平時我讓你負責三樓直播數據的統計，你都做了吧？」

羅洋在負責三樓之後，林遠確實交給他這樣一項任務，每天都要將三樓所有主播的後台數據統計在案。

「林哥，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拿。」

「不用了。我就問一下，現在人氣在一萬以下的主播，大概有多少？」

聽到林遠的話，羅洋似乎也有所察覺，他沒敢問，只是回憶了一下數據，緊張地說道：「大概有五、六個的樣子。」

「這樣啊。」林遠聽后長舒了一口氣，他以為至少有十個以上呢，現在看來情況要比他想的好一些。他再問：「那人氣最低的是誰？」

羅洋心裡一慌，公司不會是打算要拿人氣最低的開刀吧？

「大牙？」看到羅洋的表情，林遠心裡就明白了。

「就知道是她，這次可是真麻煩了。」

林遠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額頭，嘆道：「新上任的趙總打算加強精英主播培養，人氣低於一萬的主播將會進入黑名單。」

羅洋知道列入黑名單的後果，意味著沒有通告也沒有推薦，而且還會被限制人氣，基本就相當於娛樂圈裡的藝人被公司雪藏了一樣。

直播沒有人看，自然也就沒有禮物。不直播違約，連可憐的基本工資都拿不到。所以說，黑名單相當於主播的噩夢。

「林哥，那這些規定什麼時候執行啊？」

「四月一號，也就是下周。」

「啊？」羅洋愕然。不到一周的時間，人氣想要從一千漲到一萬，就算是天天給顧念苒上推薦，估計也難以保持住一萬人氣吧。

「我會儘力和海鮮直播溝通的，讓他們多給些推薦。」林遠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實在不行的話，就讓她買些人氣吧。」

「買人氣？」

羅洋自然清楚這是下下之策，一旦被公司或是平台發現數據異常，很可能會被做封號處理。可若是真到月末顧念苒的人氣又不達標的話，他們沒辦法也只能這麼做了。

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羅洋起身離開，心裡卻不免為顧念苒有些擔憂。

一周的時間，一萬的人氣。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對了，羅洋。回去之後告訴顧念苒，這幾天準備好上推薦。」林遠正提醒著，見手機來了一條微信，剛見舒展開的眉頭卻再次皺了起來。

「顧念苒啊，顧念苒。」看著微信上的內容，林遠真是哭笑不得。「你說你，什麼時候休息不行吧，偏偏就挑在這個節骨眼上，真是頭都要大了。」

「林哥，大牙要休息？」

「明天之江音樂學院有一個晚會。」

「非去不可？」

「她是大一學生代表。」

「……」羅洋這下也沒轍了。

……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顧念苒果然沒有出現，羅洋按照慣例給那些主播大佬端茶遞水、修修電腦……

就這樣一直熬到了八點，休息室的內部電話卻響了起來。

「喂，林哥。」羅洋接起電話發現是林哥的內線號碼。

「羅洋，你有駕照嗎？」電話裡面林遠的聲音很是焦急。

羅洋以為林哥遇到了什麼急事，不敢耽擱，便問道：「有啊。怎麼了，林哥？」

「你先來我這取車鑰匙吧，到我這你就知道了。」

羅洋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不好在電話裡面直說，便急著趕了過去，然而……

然而等他開著林遠的白色寶馬來到之江音樂學院北門的時候，仍舊是有些忍不住想笑。

「顧念苒已經參加完晚會了，羅洋你快去接她，能播兩個小時是兩個小時……」他想不通一向做事沉穩老練的林哥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此時貌似學院的下課時間，校門口的位置人潮湧動。

與此同時，在之音國際交流中心的後門，一位還未來得及卸妝的女孩子偷偷溜了出去。

「哎呦！」

顧念苒正擔憂自己會不會被學姐發現，剛一轉身便撞在一個黑糊糊的海綿上。

「你怎麼不……」抬起頭她便要罵，卻被眼前的人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因為語言不通。其次要是被學院知道他把這次晚會的外賓罵了，估計明天就得收拾行李回瀋陽了。

顧念苒的面前站著一位中年男人，金色碧眼，帶著一副無邊框眼鏡，正滿是歉意地對她說道：「I'msorry.」

「Areyouokay?」

顧念苒在英語上完全就是一個白痴，好在九年義務教育讓她勉強聽懂了「sorry」，還順便來了一句東北英語，「M飯。3Q！」

顧念苒見那外國佬竟向她點頭，她差點笑出來。這都行？

反正語言又不通，她轉身就要離開。

「Hey.」那外國佬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眼睛一亮，抓著她的手腕激動得怪叫，「Irememberit……Irememberit.YouisGu！」

顧念苒哪知道這藍眼睛的外國佬在說什麼，後門這邊很少有人來，見那外國佬抓著她的手腕不放，她有些害怕。

「喂，你放手！」

顧念苒想掙脫，可那外國佬卻嘰里呱啦的說著她聽不懂的英語，就在這時。

「Keepawayfromher，orI'llcallthepolice!」一個熟悉的身影將她護在身後，她抬頭看去，只注意到那黑的發亮的羽絨服還有那亂蓬蓬的頭髮。（離她遠點，否則我叫警察。）

那外國佬也是一愣，似乎覺得被誤會了，連忙鬆開自己的手解釋道：「No，no……Youlistentomefirst.」（你先聽我說。）

「Imeantnoharm……」

羅洋一邊聽著外國佬解釋，一邊看向有些失神的顧念苒，「你沒事吧？」

顧念苒良久才反應過來，對他搖了搖頭。

經過一番溝通之後，羅洋發現原來是一個誤會，那外國佬是什麼唱音教授想邀請顧念苒去美國學音樂，並沒有惡意。

解開誤會後，羅洋帶著顧念苒離開……

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顧念苒拄著側臉盯著專心開車的羅洋，半晌才冒出一句話。

「老年人，你不是MMO的職業選手嗎？怎麼還會開車，又會講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