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個孩子是我嗎？
待那名不知姓名的銀髮女生離開后，餘生仔細打量起這個女孩的閨房。
書桌上擺滿了各種與靈異相關的書籍，還有一些疊得整整齊齊的手稿，上面那娟秀的字跡記錄了許許多多的心得。
餘生拿起來翻閱了一下，但內容極為晦澀難懂，他研究了半天也沒看明白。
離開了書桌，他開始將目光移向其他地方。
整個房子的色調都是素色的，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香水味。
「真無法想象那種年紀的女孩能忍受住這地底深處的孤獨……」餘生發現了一個相框，上面是那銀髮女生面帶笑容的單人照。
「柜子里有東西！！」
猩紅的血霧突然不受控制逸散出來，姜紅突兀的聲音傳了出來。
「柜子？」餘生有些奇怪，扭頭看向不遠處的衣櫃，瞳孔逐漸轉變成白色，微微縮至一點。
「那是……」如此近的距離，他的目光瞬間穿透了木櫃。
他抬腿往衣櫃方向靠近，血霧形成了姜紅的身影。
越靠近她的臉色變得越緊張：「那……那個東西非常危險！！」
聽到她的話后，餘生停下了腳步，皺眉道：「你知道那個盒子里裝的是什麼嗎？」
剛才餘生通過白瞳的特殊能力發現，衣櫃的上方的隔間擺放著一個陳舊的木盒，而除了那個東西就沒有其他特別的東西了。
姜紅搖了搖頭，神色緊張看著衣櫃的方向：「也許是我現在和血霧融為了一體，那個東西讓血霧感到顫慄，就像是草食動物遇見了獵食者……」
姜紅的回答顯然有些出乎餘生的預料，這個世界竟然有東西能讓絕望世界中的血霧感到顫慄？
要知道即使是災難級厲鬼都被血霧侵蝕變成了雕像，即使是被更高層次的鬼域所壓制，也從沒有過讓血霧感到顫慄的東西。
那個木盒子里究竟裝著的是什麼東西？
餘生愈加好奇了……
他小心推開了衣櫃，一排樸素的女士服裝掛得整整齊齊，但此時餘生的視線全被隔間上的那個木盒子吸引了。
餘生伸手拿出了那個木盒子，下意識就想要打開。
「阿生，不要！！」
血霧突然翻騰起來，姜紅髮出了無比驚恐的聲音。
但此時的餘生卻彷彿魔怔了一樣，根本沒有聽進去她的話，掰開了木盒子上的扣子，掀開了蓋子。
一縷細如髮絲的黑霧像是衝破了枷鎖一樣，猛然竄了出來。
房間所有的燈光突然毫無徵兆熄滅了，陷入了一片黑暗。
猩紅的血霧在這一刻竟脫離了餘生的控制，洶湧撲向那縷細如髮絲的黑霧。
餘生在這一刻似乎才清醒了一些，立即施展出白瞳，黑暗的房間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剛才我怎麼了……」他揉了揉腦袋，身體表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滲出了一層冷汗。
此刻房間里的血霧正在拚命追趕那縷細如髮絲的黑霧，就像是勢同水火的兩種對立物種。
式微的黑霧有好幾次被血霧吞噬，但很快它就又掙脫了出來，這樣的過程持續了好幾次。
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經受過幾次血霧的吞噬之後，那道細如髮絲的黑霧竟然好像看起來粗大了一些！
「阿生，如果不消滅它，將會是一場災難！！」血霧分裂出姜紅的身影，她一臉驚恐看向餘生。
「要怎麼做？！」餘生還從沒見過如此失態的姜紅，同時對於那縷黑霧也提高了防備。
「不知道，血霧的拚命想要吞噬它，將其送進……」
話還沒說完，姜紅突然融化成了血霧，加入了追捕黑霧的『大軍』之中。
這個舉動顯然不是她主動的行為，而是血霧在調動一切現有的力量對付那縷極速亂竄的黑霧。
餘生神色複雜看著狹窄房間里的追逐戰，其中有好幾次被那道黑霧穿體而過，看到了一些熟悉的片段畫面……
充斥著絕望的血色城市、寂靜無聲的驚悚小區、高聳的金色大樓……
這些畫面如同走馬燈一樣一閃而過，隨著黑霧離開他的身體一起消失。
難道這一切存在某種關聯嗎？
但容不得餘生多想，房間里的追逐戰似乎有了結果。
血霧徹底包裹住了那縷黑霧，無論它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束縛。
濃稠得近乎於實質的血霧逐漸幻化成了姜紅的樣子，她露出了極為痛苦的表情，看向餘生道：「快……快打開那扇門！」
餘生先是一怔，立即將手放在了牆壁上，一扇古老的木門漸漸顯現出來。
門才剛打開到一半，姜紅便迫不及待悶頭沖了進去。
房間里的燈光開始閃爍起來，逐漸恢復了正常，餘生站在門口一臉緊張看著門後世界的可怕情況。
姜紅在進入血色世界之後就化成了一團血霧，那縷黑霧仍在拚命跳動，在全是紅色的世界里顯得格格不入。
然而它的出現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扔進了一塊石頭，血色世界里所有的血霧都像是發瘋了一樣朝這邊湧來，不斷壯大著姜紅化作的那團血霧。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那縷細如髮絲的黑霧終於還是抵擋不住，淹沒在紅色的海洋之中，消失了蹤影。
這時候那團血霧才逐漸散開，最核心的部分化成了姜紅的模樣，朝著餘生這邊匆匆走來。
「剛才……到底是什麼情況？」餘生神色複雜看著眼前這個女孩，他也不清楚此時眼前的人究竟是姜紅還是血霧的意志。
姜紅走進房間后便關上了門，看著木門消失后才轉過身道：「那東西存在的目的便是毀滅一切，如果說血霧代表著絕望，那它代表的就是……死亡！」
「你似乎很了解它……」餘生微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有些陌生的姜紅。
「踏踏踏……」
這時門外的通道上傳來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餘生立即扭頭緊張看向門口，姜紅也化作血霧環繞在他的身體周圍。
比起那詭異未知的黑霧，眼下的情況才是他更應該擔心的。
剛才那種身體失去控制的可怕感覺記憶猶新，還有腦海中那道聲音出現了一些奇怪的信息，而在進入這間房間后就都消失了，這一切似乎都與這個地底深處的實驗室有關……
門鎖傳出了「咔咔」響聲，餘生後退了幾步注視著門口方向，白色的瞳孔微縮，只要情況稍有不對他便會立即施展白瞳的鬼域。
大門打開后，那位銀髮女生急匆匆走了進來，看到餘生那白色的眸子先是一愣，隨後立即轉身關閉了房門。
「呼呼……他們已經懷疑你入侵到了這裡，很快便會展開地毯式搜查！」銀髮女生跑過來拉著餘生的手：「時間不多了，聽好我接下來說的話。」
她說話還有些氣喘，有幾縷銀色的髮絲因為汗水貼在了額頭上，瞳孔微微晃動。
餘生迫不及待點了點頭，這正是他來到這裡的目的。
「這個地底深處實驗室里的人都是瘋子，他們想要將世界重啟歸零，實施一項名為『凈化』的實驗！」
「全球驚悚便是『凈化』的前奏，他們妄圖利用那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說到這的時候，銀髮女生立即跑向了衣櫃。
餘生眼神微微有些閃爍，已經大概猜出了她想要給他看的東西。
那縷黑霧確實不屬於這個世界……
「哪去了？！」銀髮女生在衣櫃的隔間里拚命翻找，神色十分著急。
「如果你說的是那縷黑霧……我剛才已經將它送入門後世界了。」餘生猶豫片刻后還是如實告訴了她。
銀髮女生立即停止了動作，微微睜大了眼睛回頭看著餘生，但很快卻又搖了搖頭：「好吧……就是那東西，他們發現了那些黑霧的特殊能力，並將其散播到世界各地。」
「當然這個量是非常微弱的，因為他們也害怕那東西會發展至無法掌控的地步，但直到你的出現后……」
「我是一名覺醒者，能操控厲鬼的意識，但只限於擁有意識的特殊厲鬼。因為在這地底深處實在是孤獨了太久，閑忙之餘便偷偷操縱了一頭厲鬼享受著外面的生活。」
「那具女屍便是我最早操控的厲鬼，也是我的母親……」
「在這個過程中，我愛上了一個男人，那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
說到這裡的時候，銀髮女生眼神溫柔看了餘生一眼：「你和年輕時的他真的很像。」
「但好景不長，我的這些事被這裡的人發現了，但他們不僅沒有阻止我，甚至還讓我繼續發展下去。」
「那時的我正處於熱戀期，根本沒有仔細思考這裡面的問題，不久后，我們懷上了一個孩子。」
「女鬼和人類生下的孩子從小便擁有著超乎常人的能力，那個孩子展現出的可怕潛力被這裡的傢伙盯上了，又或者這本來就是他們的目的。他們在他那年幼的腦袋裡植入了一項精心研發的『裝置』。」
「他們害怕我搗亂，便將我軟禁起來，而後又將那個孩子悄悄送回到他父親的住所。」
「失去了我的意識操控，那個女鬼恢復了本性，造成了一場恐怖的殺戮。」
「在孩子父親的奮力阻止下，她才恨恨離去……」
餘生突然打斷了她的話，雙眼通紅，渾身顫抖道：「那個孩子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