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村裡被偷了紅薯的人都義憤填膺的,因為梅玲信誓旦旦的,大家便浩浩蕩蕩地朝沈家趕去,顧音音作為幹部自然也要去的。
因為天冷,劉文秀帶著孩子躲在屋子裡。
自從顧音音他們搬出去之後,李愛蓮偏心得更加明顯,有什麼好東西都是緊著鐵栓和寶妮,劉文秀敢怒不敢言,她娘家沒本事,婆婆一句你滾回娘家去,她去哪裡?
其實她也想分家,可自己鬥不過婆婆,分家說出口還不得被打死?
看著自己幾個越來越瘦的孩子,劉文秀心疼又心酸,這才想辦法搞了些紅薯,偷偷堆放在自己屋子裡床底下,偶爾偷偷去外頭野地里烤熟了拿回來藏起來,孩子們餓了就拿出來頂一頂。
這會兒外頭冷的很,北風呼呼地吹,劉文秀剝開一隻紅薯,偷偷瞥一眼窗戶:「快吃了,別被你們三嬸和奶奶瞧見,出去了可一定不能說!」
幾個孩子狼吞虎咽地吃著紅薯,一邊還有些不甘心地問:「娘,為啥奶奶那麼偏心鐵栓他們?昨兒還看見鐵栓吃雞蛋!」
劉文秀眼底一酸:「是娘沒本事,要是娘能像你大娘一樣,你們也不至於過這樣的苦日子……」
話音剛落,門被忽然推開,梅玲的聲音乍然響起來:「好哇!我就說肯定是他們偷的!你們看,紅薯!」
劉文秀一驚,下意識地要把紅薯藏起來,可梅玲直接上去一把掀開她的床單子,床底下藏著一隻筐,扒開來看分明就是一筐紅薯!
丟了紅薯的村民都喊了起來:「劉文秀!平時看你挺老實,沒想到竟然是個小偷!」
「咱村對小偷咋處罰的了?讓她站到村委會那個廣場上,朝她身上潑雞糞!」
「光天化日之下,俺們餓肚子,你在這吃紅薯?你不是人啊劉文秀!」
……
劉文秀慌裡慌張,她本身就膽小怕事,這會兒啥也說不出口,嘴唇哆嗦著,眼淚刷地就掉了。
而梅玲則是得意地笑了,那一袋作為獎勵的玉米面肯定是她的了,另外,她得好好地掰扯掰扯。
「劉文秀,你膽子小,這紅薯靠自己肯定偷不了這麼多,說吧,誰給你出的主意?」
她故意把話題引向顧音音,可誰知道劉文秀一低頭,全認了。
「是我不對,村長,我錯了……」
顧音音在旁邊輕輕搖頭,她看過那本書,自然知道這段劇情。
劉文秀的確有一堆沒說清楚來歷的紅薯,但卻並不是偷的,而是偷偷種的。
她私下種地是在分地到戶之前,就種在後山裡,私下開墾荒地被發現也是要處分的,因此劉文秀不敢說。
實際上現在都分地到戶了,種私地也沒什麼,何況那種土壤質量,能種出來也是個本事啊。
劉文秀怕事兒,直接就承認了,在顧音音看的那本書里,梅玲是作為和事老擔下了這件事,幫著賠償了事。
沒想到這回竟然是梅玲親自揭發的,原來這本書的走向已經不一樣了。
村長搖搖頭,看了幾眼劉文秀恨鐵不成鋼地說:「帶走吧。」
這事兒不處理,被偷紅薯的人難以息憤。
眼看著劉文秀被抓住了,顧音音忽然說道:「慢著。」
梅玲一下子激動了:「顧音音,你咋的,有疑問?這事實擺在眼前了!還是說這件事實際上是你主導的?」
顧音音還沒說話,余芳瞪了梅玲一眼:「就你話多!幹部說話,你可閉嘴吧!」
梅玲哼了一聲,顧音音平靜地看著大家:「劉文秀就算是偷了紅薯,也要有說話的機會,咱們先讓她把話好好說完,說說她是怎麼偷的,不能不明不白地就把事情了了啊!」
這倒是也對,村子便讓劉文秀交代事實。
劉文秀哭了起來:「我,我就是怕,怕孩子餓死了,就偷著在後山私自種了一塊紅薯地,收了一筐紅薯自個兒藏著,想著孩子餓得受不了的時候就拿出來墊飢。村長我錯了,我不該偷著種紅薯,這事兒我承擔責任,能別連累我孩子嗎?」
她可憐巴巴地哀求,背佝僂著,眾人都沉默了。
等大家去後山劉文秀說的地方一看,的確是有開墾過的痕迹,地上還剩了不少的紅薯藤呢!
這下子劉文秀的紅薯來歷說清楚了,可村裡紅薯到底是誰偷的?
梅玲不甘心地說:「劉文秀這就是故意的!她就算是私下種了紅薯,也不能證明她沒偷大家的紅薯!」
劉文秀也急了:「我真的沒有偷別人家的紅薯!」
梅玲一口咬定肯定是劉文秀偷的,顧音音輕笑:「如果能抓到真正偷紅薯的人,你跟劉文秀老老實實認錯,賠一口袋糧,怎麼樣?」
梅玲原本想答應,可自己哪裡來的糧食賠償,只得老老實實地閉嘴了,可心裡仍舊不服,就跟著村長和顧音音,想看看他們到底能查到什麼?
她就不信了,這個偷紅薯的人肯定是劉文秀呀!
顧音音越看她越覺得好笑,這個梅玲簡直就像個小丑一樣,自己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按照書里的劇情說的,多少年之後,梅玲的哥哥偶然提到多年前偷紅薯的事情,笑著抓抓腦袋,說當時其實是他娘偷的,偷了之後就放在自家豬圈最裡頭藏著,誰也發現不了,他不好意思說出來,只能藏著掖著。
當然,顧音音不會直接帶人過去搜查,這樣實在容易引起疑問,她去各個人家的地窖附近找腳印,找了很久。
雖然說村裡人經常到處走動,不少腳印都被踩平了,但總有隱秘的地方沒有被踩到,顧音音就眼尖地找了幾個。
梅玲她娘是著名的小腳,小時候裹過一陣子腳,形狀奇怪,這腳印一找出來,大家幾乎瞬間也就明白了。
「這腳印,只怕是梅玲她娘的吧?怎麼會這樣?」
越來越多差不多的腳印被找了出來,梅玲臉色刷地白了。
她再怎麼樣,也不希望自己的娘落個小偷的名聲啊!那樣的話,沈國安豈不是更看不上她了?
村長眯起眼,直接殺到了梅玲娘家,梅玲她娘正在餵豬,村長直接下令:「搜!」
大家搜了一圈,倒是啥都沒搜到,梅玲她娘心虛,但還是裝迷糊:「村長咋了?這咋搜我家啊?」
梅玲有些惱怒:「怎麼有證據的不定罪,反倒來搞我娘家?村長,您不會是為了顧音音公報私仇吧?」
村長一下子不高興:「你在說什麼?!」
而顧音音捏著鼻子走到豬圈門口,朝里一指:「我瞧那裡頭好像有東西!」
梅玲她娘一下子慌了:「這裡頭可啥都沒有!你們不能進去,嚇到俺家豬了咋辦?」
最終,大家還是進去搜查了一番,這一搜嚇死人,裡頭足足三大筐紅薯!全部都是從各家偷來的,甚至其中一個筐都是從別人家偷來的!
這下子梅玲她娘抵賴不了,村長特別生氣:「啥也別說了,送鎮上報案!」
啥?梅家立即慌了,要是報案還得了?
最終,大家商議私了,梅家把紅薯都賠償回去,此外再給每一戶被盜人家賠償三塊錢,這才算了。
可梅玲她娘也落了個小偷的名聲,大家都恨得要死。
梅晴知道了之後也驚訝了,原本她就被指指點點的,現在更加要被指指點點了!
梅家人把這事兒算在了梅玲的頭上,要不是因為她,村裡會大動干戈地查這件事嗎?
梅玲啞口無言,她娘氣得一巴掌打上去:「吃裡扒外的東西!往後別想再回娘家!」
關於他們的紛爭顧音音沒有關注,這次事件過後,劉文秀對她特別感激,送了些紅薯過去,顧音音不要,劉文秀丟下就跑。
十一月底,開始下雪了,這下子顧音音才開始哀嘆,日子真的艱難!
要是擱二三十年後,冬天好歹有空調,有暖寶寶,現在啥都沒有,她又比較瘦,很怕冷,夜裡有沈國安還好,到了白天就冷的受不了,穿再厚都沒啥用。
沈國安特意弄了個鐵皮爐子,生火之後就放在屋子裡,倒是暖和了些,但又怕煤氣中毒,不敢一直放在屋子裡。
因為天冷,婦聯也不用總是過去了,只在有事或者天晴的時候過去,顧音音就坐在被窩裡看書。
最近沈國安可忙了,每天早上出門,晚上回來,好在這比不回來強多了,他就是個大暖爐,夜裡如果沒有他,顧音音一夜都捂不熱被窩。
顧音音在被窩躺了好半天,瞧著外頭太陽快落山了,就起床做飯。
到了廚房一翻,顧音音也是惆悵,她都好久沒有吃過肉了!
冬天別說肉,就是蔬菜都很少,頂多吃些蘿蔔白菜啥的,還好先前生活好的時候顧音音存了些豬油,這會兒豬油燉個干豆角倒是也很香,另外再炒個蘿蔔絲,等沈國安回來了一家子就洗手吃飯。
吃了飯又早早地洗腳上床睡覺,冬天天黑的晚,點著油燈也沒啥事可做,顧音音冷得也懶得干其他的,就窩在被子里貼著沈國安說話。
他胸膛寬厚暖和,簡直比後世在空調屋裡還舒服呢。
「我瞧你白天穿得也太薄了,真不冷啊?給你做件新棉襖吧?」顧音音還是擔心。
「不冷。我又不傻,要是冷會說的。」沈國安累了一天,摸著她柔軟腰肢,這樣躺著也舒服。
「哦。」顧音音用臉頰蹭蹭他下巴。
男人下巴鬍鬚剃過,但仍然有短短的胡茬,刺得顧音音發癢。
她又去摸他的喉結玩,一上一下地滑來滑去,她忍不住笑。
男人跟女人的身體構造可真不一樣!
沈國安被她弄得急了,大手摸摸她臉,又在她唇上親幾下。
顧音音感嘆:「你說說你,咱都是吃一樣的飯,你身上咋這麼熱呢?這手心火熱火熱的,真是像是整個身體里都燒著火!」
沈國安沒說話,其實他想說,他現在有個地方更熱,灼熱得感覺要爆炸了。
要不是她一直這樣撩撥他,也不至於這麼熱啊。
但是答應過她的事情,他一直都記得,哪怕忍得受不了,也一直都記著。
可這小女人不安分,她軟滑的小手一會去摸他胸膛上的肌肉,一會去捏他胳膊,一會在他手心裡划拉……
顧音音玩著玩著也有些困了,可剛要睡著,一直老老實實摟著她的男人忽然翻身扣住她手腕,把她壓在了床上。
男人低沉曖昧的聲音響了起來:「好玩嗎?」
顧音音睡意被驚散,嬌嗔地掙扎:「不好玩,我要睡了。」
沈國安逼近她,男人火熱的氣息撲到她面上,讓顧音音胸口起伏明顯。
「那咱們來玩些好玩的東西。」
顧音音心裡七上八下的,還是隨口問:「什麼啊?」
他沒答話,低頭含住她的唇,很快就撬開貝齒,輕輕咬住她軟滑的舌尖,顧音音措手不及,沒一會竟然出了一身薄汗,沈國安順著她滑嫩的脖頸一路吻下去,顧音音渾身都在輕顫。
還好,他還是忍住了,但顧音音感覺到了他昂揚的姿態,沉默了會問:「你是不是很難受?」
兩人都很熱,被子微微掀開了些,冷風灌進來,舒服多了。
沈國安從鼻子里發出一個「嗯」字,他的確是難受,但又補了一句:「我可以忍。」
顧音音覺得自己還是挺殘忍的,兩人是夫妻,她不願意,沈國安就忍著,實際上有點不近人情。
末了,她試探性地問:「要不,我幫你?」
這句話讓顧音音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忙活了大半夜,手都要酸了,沈國安才算是放過了她。
打從這天開始,他雖然還是忍著不動她,可動不動就需要她愛的幫助,顧音音無奈,只能幫助他。
不過這事兒也有好處,每次弄完,她都累得一身汗,根本不需要再靠著沈國安來取暖了。
這一天夜裡,顧音音又是累得渾身大汗,加上睡前又喝多了水,就起來去上廁所,外頭月亮很大,風也不小要是點著油燈出門,很容易被風吹滅,她乾脆也沒點燈。
可誰知道回來的時候,顧音音一個不小心,砰的一聲直接撞到了門上。
她委屈地喊了出來,沈國安本身都睡著了,立即睜眼下床去看,一邊給她揉額頭,一邊點燈來看。
因為走路的時候力氣不大,撞得不嚴重,只是紅了一片,可顧音音止不住撒嬌:「嗚嗚,疼,好疼。要是有電燈就好了。」
她哀怨地說:「不知道啥時候咱這村裡會裝電燈?」
現在家家戶戶還是靠著油燈過,而城裡人家都已經裝電燈了。
沈國安把她抱到床上,摟著在懷裡安慰:「會有的,放心吧。」
「唉好吧。」也不知道得到啥時候了。
顧音音疼了一會也就不疼了,靠著沈國安睡著了,好一會,沈國安睜開眼安靜地看著黑暗的屋子,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
他伸出指腹輕輕摸了下她額頭,心中想了許多。
第二天一大早,沈國安飯也沒吃就走了,顧音音瞧著剩下的一碗粥,對倆孩子說:「你倆加把勁兒吃光它,別浪費了。」
小娃搖頭:「娘我吃飽了。」
大娃想了想說:「等下我要去釣魚,娘,等我釣魚回來再吃吧。」
「嗯去吧,釣魚注意安全,大冬天的。」
冬天釣魚可不好釣,顧音音在家無聊,看了會兒書就去河邊看他們倆釣魚,倆孩子撲棱半天也才釣到兩條瘦巴巴的鯽魚,但這也很不錯了,回去用油煎一下做個湯吃倒是也不錯。
瞧著小娃身上因為釣魚粘得髒兮兮的,顧音音一皺眉:「等下我帶你去澡堂子洗洗,你哥就等你爹回來帶著去洗。」
小娃點頭:「嗯。」
娘兒倆很快就回家找了衣裳盆帶了毛巾啥的,顧音音帶上四毛錢,一起去澡堂子。
這澡堂子離紅星村不遠,一到冬天大家洗澡都來這洗,但其實很多人洗澡不勤快,畢竟洗澡算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誰有那個閑錢啊?
整個村裡,也就顧音音跟梅晴洗澡洗的勤快。
顧音音是自己愛乾淨,每天晚上都要在家用溫水擦擦,三五天就去澡堂子徹底洗一次,小娃在她的要求下也特愛洗澡,到了時間就說「娘咱去洗澡吧」。
看澡堂的是馬富貴媳婦,她見著顧音音就笑:「顧主任來了啊?裡頭人不多,您快去洗吧。」
顧音音哎了一聲,帶著小娃就進去了,小娃一進門就感嘆:「娘,澡堂子真暖和啊。」
「那是,你喜歡這兒咱就多洗一會再出去。」顧音音摸摸她頭。
兩人脫了衣裳進了洗浴間,聽到裡頭嘩啦啦的水聲,水霧升騰間,看不清楚人臉,但顧音音還是聽出來了,這說話的人是梅晴,還有村裡另外個女人,似乎是劉愛琴。
劉愛琴羨慕的很:「梅晴你瞧你這身材可真好,一點兒贅肉都沒有,滿村裡也找不出來第二個這麼好的了,你家林世賢真有福氣!」
梅晴那斷時間丟臉丟大發了,可後來她發現,只要自己臉皮厚,再丑的事兒都能過去,便硬著頭皮出來該幹啥幹啥,事實證明大眾記憶確實差,她現在又成了人人羨慕的知青媳婦。
「你說的太誇張了,我這就是普通身材。可能是吃肉吃的多,就稍微好一點。」梅晴一邊洗澡一邊說。
顧音音偷偷看了一眼,這才發現梅晴的身材跟平時看到的穿著衣裳的樣子差別好大!
平時梅晴穿衣裳很注意揚長避短,比如她沒有腳脖子,就不會穿露腳腕的衣裳,她屬於梨形身材,經常穿高腰褲子,緊身的衣服很少穿,看起來就文靜又淡雅,加上臉確實不大,嬌小惹人憐愛。
實際上這種身材短板超多,夏天根本沒法穿束腰的連衣裙,怪不得梅晴經常寬寬鬆的長款衣裳。
顧音音暗自感嘆,這個劉愛琴也是會誇,啥話都說得出來!
她帶著小娃到另外一個角落去洗澡,梅晴跟劉愛琴聊得火熱,沒注意到他們。
「梅晴,林世賢真不回城了?那他們家有跟你們聯繫嗎?」
說到這個梅晴挺高興的,之前她哀怨於林世賢心裡想著顧音音不搭理他,可後來林家竟然寄了一筆錢過來,梅晴瞬間就明白了,心在哪不重要,錢在哪才重要啊!
就算林世賢不怎麼喜歡她,這結了婚林世賢的錢還不都是她的,顧音音可一毛錢都摸不著!
梅晴輕飄飄地說:「有聯繫啊,世賢是他們的兒子,他們自然是心疼的,回城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啊,我們現在在弄村裡的小學,世賢要當校長的。」
林世賢就算不回城,在村裡小學當校長,那也是妥妥的有面子,梅晴越想越開心。
劉愛琴羨慕地說:「你這日子真滋潤,怪不得過不了幾天就來洗一次澡,我都捨不得,一個月才來洗一次。對了,你可得看好林世賢啊,像他條件這麼好,外頭指不定多少女人盯著呢。」
梅晴聽到這話,眼珠子一轉,低聲嘆氣:「愛琴,這兒沒其他人,我就跟你說實話吧,之前顧音音那事兒就是她勾引我家世賢。世賢是城裡人,憐惜女性,所以給足了她面子。要不然我能繼續過下去?我早離婚了!這件事表面是我跟世賢跟她道歉,實際上是她求著我們不要當著大伙兒揭穿她,誰讓她孩子都有倆了?我們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想著算了……我受了這麼多委屈,我誰都沒有說過。」
她說著聲音哽咽,看著好像真的很委屈。
劉愛琴半信半疑,但還是安慰:「梅晴,你跟那種人計較幹啥?顧音音長得一副勾引男人的樣子,我就知道她不是啥好東西,你就別放在心上了,跟林世賢把日子過好了比啥都強啊!」
梅晴擦擦淚:「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家世賢都跟我說了,做虧心事的人遲早會有報應的!」
兩人說得起勁,一個能編,一個能捧,竟然都沒注意這澡堂子里還有其他人。
顧音音都被氣笑了,她端起一盆水朝兩人走過去。
這澡堂子里有好幾個水龍頭,因為要照顧每個人對冷熱水的習慣不同,熱水熱得程度也不一樣,她接了最熱的水,猛地朝劉愛琴跟梅晴潑了過去!
兩人都尖叫一聲,身上火辣辣的疼,但那熱水本身就是洗澡用的,也不至於能讓人燙傷。
梅晴一滑,還摔倒在地。
劉愛琴一看是顧音音,不由得心虛,但想到顧音音的話,便說道:「顧音音你真是卑鄙!事情的真相是啥梅晴都跟我說了!你還敢做壞事?」
顧音音潑水之前去穿了衣裳,給小娃也洗好了澡讓小娃在外頭換衣裳的地方等著,因此這會兒是她穿著衣裳瞧著兩個赤/裸裸的女人,搞的梅晴渾身不安,想遮卻沒法遮,想走,又被顧音音攔著。
「梅晴,你是教訓沒吃夠嗎?」顧音音閑閑地問。
梅晴有些慌:「你……」
她咬咬唇,真是恨自己運氣不好,便低聲下氣說:「顧音音,對不起,我一時說錯了話,虛榮心作祟,你不要跟我計較。」
「太多次啦姐妹,你說的話我都不信了呢,不好意思哦,我明天就要寫信寄出去啦。」顧音音笑眯眯的,也沒給她再解釋的機會,轉身就走了。
梅晴愣在原地,劉愛琴喊了好一會都沒有喊得動。
不,絕對不能讓顧音音把信寄出去!
梅晴衝到洗浴間門口,撲通一聲跪下了:「顧音音!我求你了!我錯了!我不該說謊話,是我不對,你別寄信,別寄信可以嗎?!」
看著她未著寸縷,樣子可憐地跪著求自己,顧音音覺得好笑,既然知道結果,為什麼還要去做那種事情?難道覺得別人都是傻子?
而在旁邊的劉愛琴看得目瞪口呆,剛剛那個言語之間帶著驕傲和大度的梅晴呢?
怎麼瞬間成了不顧臉面跪在地上哀求別人的可憐蟲了啊?
顧音音不想被糾纏,警告了一句:「再有下次,我不會給你機會。」
她轉身就走,其實也根本不知道林世賢父母在城裡的地址,寄信不是那麼好寄的。
梅晴癱軟在地,好半天才睜開眼睛:「劉愛琴,希望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劉愛琴迷迷瞪瞪地點頭,真覺得今天像是做夢一樣!
顧音音帶著小娃出了洗澡堂,高高興興地回了家,才到家門口前面那個路口,就瞧見他們家門口烏壓壓地站了好些人,顧音音心裡一驚,難道是家裡出了啥事兒了?
她趕緊小跑過去:「你們都在這幹啥?」
其中一人瞧見她來了,趕緊說:「顧主任!你男人帶著個電工回來,說要給家裡裝電燈!」
顧音音一怔,電燈?真的假的?
她撥拉開人群往裡走,果然瞧見沈國安正帶著個陌生的男人正在家搗鼓著呢,拉出來幾根長長的電線,似乎真的在裝電燈!
沈國安瞧見她就轉頭過來了:「回來了?」
「嗯。」當著外人她不想說啥。
但沈國安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剛洗完澡的顧音音皮膚白裡透紅,唇色嬌嫩,頭髮還濕漉漉的,睫毛上也濕潤一片,眼珠子清透如寶石,瞧著我見猶憐,宛如帶露的嬌花。
他真想摁著她親,但現在有事兒只能忍著。
電工忙碌了半晌,門口圍觀的村人也都在期待,一邊低低說話。
都說這個沈國安實在是太大方了!他咋這麼有錢呢?竟然裝電線!
有人喊:「沈國安,你咋忽然想裝電燈了!」
沈國安笑:「我媳婦起夜撞到腦袋了,我心疼。」
大伙兒一看,顧音音額頭上果然有一道淺紅色的傷痕,這搞的顧音音有些不好意思打了沈國安一下,沈國安反手抓住她小手就在手裡不松。
很快,電工就把電路弄好,電燈也連上了。
「這就是開關,拉一下這繩子燈就亮了。」電工演示了一番,啪的一聲,滿屋子亮堂!
望著亮如白晝的沈家,村裡人都羨慕的眼睛發熱!
這可比什麼油燈好用多了,有了電燈就不怕天黑了,晚上幹啥都行!
整個紅星村也就沈家大房裝了電燈,大娃晚上寫作業方便多了,一直寫到了十點多才睡覺,刻苦精神讓顧音音都佩服。
滿村裡都在議論沈家大房的電燈,李愛蓮忙不迭地跑去看了看,氣得破口大罵。
「我飯都吃不起,你們竟然裝了電燈!沈國安你這個沒良心的,趕緊把燈拉滅!你能多少錢都被這個敗家女人浪費了!我就說你把錢給我放著才好!」
沈國安打開門,眉目之間都是厭倦:「娘,老三傷好了嗎?」
李愛蓮一頓,立即想起來上次老三被老大打得那個慘樣子,立即閉嘴也不敢大聲嚷嚷了,小聲罵罵咧咧地回去了。
村裡小孩也都覺得這電燈稀奇,尤其是鐵栓看到之後羨慕的很,嚷嚷著要去大爹家住。
馬紅梅呸了一口:「你想住倒是去,看人家讓你住不住?」
鐵栓不樂意了:「娘,你咋就這麼沒出息,你看大娘多厲害,當大娘的兒子又能住大房子,又能穿新衣裳,又能有電燈用,我啥都沒有!我咋這麼倒霉,就成了你的兒子?」
馬紅梅也惱了:「人家的兒子知道護著親娘!上學還厲害,鎮上的老師親自來請,你呢?你被開除了!」
鐵栓氣哭了,去找奶奶告狀,搞的李愛蓮又跟馬紅梅鬥了一場。
同時,羨慕這電燈的還有梅晴。
她做夢都想過上城裡那樣的日子,就是因為城裡各樣設施都好,到哪都有燈,不必摸瞎,現在知道顧音音家竟然有電燈了,那心裡酸的呀,再加上上次自己一時氣暈了竟然給顧音音下跪了,她每次想起來都恨死了。
人家有電燈,她也得有。
這一天梅晴就跟林世賢撒嬌:「世賢,咱也裝個電燈吧?」
林世賢頭都不抬:「你配嗎?」
他現在總是用這句話去堵她的嘴,動不動就是你配嗎?梅晴很想知道自己哪裡不配?
可她不敢跟林世賢吵架,萬一真的吵離婚了那就是虧大了!
有電燈跟沒有電燈真的不一樣,顧音音看著沈國安站在明亮的燈下一抬手把上衣脫掉了,身上的肌肉看到清清楚楚,她咕咚咽了下口水。
這臭男人之前在油燈下看不清楚,現在電燈下真是夠誘人的!
顧音音鑽到被子里,聲音嬌嬌的:「你咋想起來裝電燈了?我就撞一下腦袋沒什麼的。」
她是覺得沒什麼,可沈國安一夜都沒有睡覺,一想起來就心疼,所以一大早就出去了,找了電工一問才知道這段時間人家正打算往紅星村村委會裝電燈的。
普通人家裡可以沒有,但村委會不能沒有。
正好,沈國安就聯繫了下,往他們家也裝個電燈。
這不算啥大事兒,只要給錢就能裝,電工立即就來了。
「撞一下沒什麼?沒撞夠嗎?」他也鑽到被子里,摟住她在她腦門上親了下。
顧音音打他一下:「你才沒撞夠呢!」
沈國安一笑,揉揉她腦袋:「傻瓜。」
不知道為什麼,顧音音覺得心裡一片潮濕,沈國安對她真的不錯,外頭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有時候她自己都不在意的地方,他卻那麼在意。
兩人抱著在被子里坐著,看著明晃晃的電燈,似乎都不那麼冷了。
「明天你想吃什麼?我來做。」沈國安問。
「你不用去收購棉花了啊?」
他在張羅的生意就是收購棉花,然後再跟一個別的村的男人一起合作弄成布,賣給外地的制衣廠。
這生意算是新鮮的,因為他們本地的棉花品種很特別,織出來的布質量很好,到時候是不愁賣的。
沈國安點頭:「不能總是在外頭忙,也要照顧下家裡。說說看,想吃啥?」
顧音音脫口而出:「當然是想吃肉!」
但她又想到家裡根本沒肉,便又改口:「不吃肉也行,吃麵條吧,你擀的麵條也好吃。」
她說完,沈國安沒開口,顧音音就問:「你咋不說話啊?要不我來做飯,你好不容易休息,想吃啥你跟我說,我都滿足你!」
沈國安不說話自然有原因,顧音音今天才洗的澡,用的香皂,身上到現在還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香味兒,但那香味兒跟香皂似乎又不太一樣,像是夾雜了她身上原本的清香,勾的他神魂遊盪,眼神定在她身上了一樣。
顧音音遲遲聽不到回話,就去看他,這一看,就發現身邊男人眸子幽深,跟餓狼似的。
他大手捏住她屁股:「想吃你,行嗎?」
顧音音本來想說話,卻覺得一陣冷風從沒關緊的窗子里吹了進來,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沈國安立即皺眉,下床去把窗子關緊了:「這窗戶怎麼壞了?明天白天我修一下。」
「嗯。」顧音音覺得自己腦袋暈暈的,都沒察覺說話已經帶了些鼻音。
看她不舒服,沈國安也沒敢動她,只是第二天一早起來,顧音音就華麗麗地感冒了。
她最怕的就是感冒了,什麼藥效果都不好,只能靠著硬扛,沈國安七手八腳地給她煮了薑湯,又用什麼花椒水之類的方子來祛除風寒,顧音音不願意喝,耷拉著腦袋抱怨:「好難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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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終於寫完了,明天見~~前三十評論發紅包
晚安~~~明天只有一更,因為26號有事,明天要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