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要遺屎
他掙扎著就撤去臉上黑布,但是突然一股大力踹在他腰眼上,整個人一個踉蹌,向後倒在地上,撞翻了房中香爐,燙的他哆嗦著取了臉上黑布,看到那些美人嬌柔的胸口都插上了一把匕首,屍體倒了一地。
而一個白面無須英俊的大將正帶著笑意看著他,還掏出了胯下事務,朝著昌平君呲了一頭一臉。
這人抖動兩下,笑道:「這下清醒了嗎?」
李信說把昌平君腦袋當夜壺的事,絕對不是一句戲言。
昌平君驚恐失措,抹了抹一頭一臉的腌漬液體,等看清此人的臉,大驚失色:「李信!你居然還敢回來!你以為還能安然離開嗎?我現在告訴項燕,把你五馬……」
這個時候,突然城中大亂,有秦軍振聾發聵「大風,大風……」的軍號聲,還有武器的砍殺聲,吶喊聲。
這……這是秦軍破城了!!!
昌平君嚇傻了,呆若木雞,不是王翦大軍還在睢水河下游嗎?怎麼一夜之間忽至澄城?
李信知曉自己麾下兵士不多,用兵只能用在一個奇字上面。
兵者,詭道也,攻其不備,才能把這手中僅有的五百精銳將士發揮出最強悍的作戰能力。
李信上前一腳,髒兮兮的牛皮靴底就結結實實踩在昌平君臉上,笑道:「拿項燕嚇唬我?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今天我就宰了你這個出爾反爾驢不日的東西!」李信戰敗,極大原因就是因為昌平君生了反骨,不是昌平君,那二十萬將士兒郎怎麼可能會白白戰死?
若不是李信將令森嚴,他身後的將士都想上前,每人給這昌平君一刀,千刀萬剮了才解恨!
李信抬了抬手,身後都尉遞上寒光長劍,嚇得昌平君死死的閉上了眼睛,哆哆嗦嗦的說道:「你不能殺我!我是大秦貴胄,按族源算,我是嬴政表親!!!」
「表你大爺!」李信上前一刀就要結束了這廝性命,但是蒙武趕進來,嚇了一跳,連忙按住了李信手中劍:「此人不可殺,想要攻入壽春,還有大用!」
「你們白日做夢,還妄想攻入壽春!……」
蒙武小聲在李信耳邊說了幾句話,李信狠狠的朝著昌平君胯下踢了幾腳,昌平君話沒說完,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他拿了昌平君桌上的印信,讓蒙武把人綁了,離開昌平府。
此時澄城城內已經亂做一團,後進入的精銳騎兵,以一當百,氣勢如虹,魚貫而入,一刀砍翻身邊還想抵抗的楚兵,口中高呼:「大將王翦帶秦大軍已到!澄城已破!速速提頭來降!」
這也是李信在指定計劃的時候,讓他們喊得。
外面老弱也竭盡全力發出的軍號吶喊,讓澄城內的守兵以為秦軍大軍來了,城門又被破開,火光連天,百姓四處奔逃,一時間根本不知道來犯的敵人幾何,原本守城的兩萬楚兵軍心一亂,根本無心抵抗,居然被幾百人的秦兵殺的節節敗退。
李信一劍刺穿一個騎馬趕來的將領的脖子,趁亂用昌平君的印信帶走了軍糧,趕走了幾百匹戰馬,車轔轔馬蕭蕭,眾人騎上戰馬,猶如神助,從城門殺出來。
李信回頭看了一眼,澄城被襲的事情,這件事項燕最遲早上就知道,這地方不能久留,當然剩下的東西也不能便宜項燕。
「放火,燒城!」李信施下軍令,看向蒙武,蒙武點了點頭,五百部精銳得了馬匹,手持火把,寒冬凜冽,天乾物燥,加上北風呼嘯,一時間就把澄城燒了個通紅!
而李信他們趁著天還未大亮,蒙武驅趕著用戰馬踩亂地上的痕迹,按照原先的計劃,並不順著濉河而下,投奔王翦,而是乘著冰舟原路返回,另選營地。
等穿過楚軍大營,李信從不虧待生死相隨的將士,分發軍糧,肉食,一夜鏖戰,眾人早就餓了,這些時日,都是飢一頓飽一頓的,得讓大家先裹個肚圓。
昌平君被五花大綁塞在冰舟一個角落,還穿著那身裘衣,雖然是上等絲質的,但仍然抵禦不住凜冬風寒,凍得臉色鐵青,嘴唇發紫渾身哆嗦,看著其餘人吃的香甜,他也嚷道:「我也要吃!」
「沒有!」李信對待叛徒一向從不手軟,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要不是蒙武說留著這狗東西還有後用,早就一刀抹凈。周圍同舟的將士看到昌平君還敢叫嚷,都是怒目而視,眼底有烈火在燃燒。
「停下這怪東西,我要遺屎!!」看著眾多大漢仇視的虎狼目光,細皮嫩肉的昌平君哆嗦了一下,外強中乾的小聲說道。
秦人貴族為了文雅,拉屎說成是遺屎。
李信靠在飛舟上,美滋滋的抿了一口從澄城內繳來的美酒,微微一笑:「遺在褲中!」
天色大亮,跟隨馬蹄印記,一員鼻樑筆挺,高顴骨,膚色發白帶有濃厚的楚人之姿,披著黑色披風的將領騎著胯下駿馬看了一眼已經被燒焦的澄城,帶著人一路跟到了濉河邊上,濉河邊上卻空無一物,冰面光潔如鏡,有地方時不時留下兩道詭異的划痕,不知道是何故留下。
他按住腰刀,蹲下來細細查驗,甚至還仔細觀察冰面上的馬糞,沒放過一絲一毫的痕迹。
一個偏將快馬而來,一個利落的鷂子翻身下馬:「報項將軍,從受傷的士兵口中得知,昨夜來犯之敵,自稱是王翦大軍,全是虎狼之師,銳不可當。亂火之中,也無人敢確定究竟昨夜來犯有多少人馬,但城中守軍活下來的將領說,至少有五萬人。」
之前那位將領,站起身擦了擦手,嗤笑一聲:「我觀雪地足跡,雖然故意用馬蹄踩亂,但最多不過七八百人,冰面上馬糞新鮮,敵軍離開此地最多不過三四個時辰,城中兩萬軍備整齊的守兵對陣千人,居然連一座城都守不住?他這麼說是為了逃脫守城不力的罪責,直接殺頭吧。」
「喏!」
等偏將離開,此人看向河面,喃喃自語:「王翦大軍還在數百里之外,即便人不困馬不乏,到達澄城也需五日,況且我族兄項燕已經在睢水下游沿岸嚴陣以待,怎麼可能有人鑽空子襲城?此人會是誰呢?放火燒城之後,又去了何方?」
這位二十多歲,不到三十的將領不是項燕,而是項氏一族中的項梁。澄城被焚,昌平君下落不明,他不甘心的回頭讓人搜尋了一下上游的河水冰面,士兵來報依然有那種同樣的划痕。
「聲東擊西嗎?」項梁眯起了眼睛,讓人飛書去稟族兄項燕,他領著一隊三千人的騎兵,沿著濉河水快馬加鞭,向上游而來,看有無蹤跡可尋。
而李信蒙武乘坐冰舟,一日千里。
再次選擇營地,為了避免有心的敵人的追蹤,李信和蒙武意見一致,選擇在了一處離濉河很遠,叫高庄的村落里,放棄了那些辛苦製作的冰舟,這讓營中木匠人好一陣痛心。高庄每日都有穿著村民衣服的兵丁把守,也不怕有楚人逃離告密項燕。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而且還多了幾百匹戰馬,夜襲澄城最大的妙處就解決了軍糧戰馬兩個問題。冬日餵養戰馬需要乾草料,而選擇村落旁邊也正是因為如此,村落里有農戶,有農戶的地方就會喂大牲口,即便數九寒冬,也會備有乾草料。
當然李信不打算用刀用劍去搶馬糧,這太弱了他的名頭,前世的作風讓他不拿老百姓一針一線,現在是楚地,是楚人,但以後就是秦地,秦國人,民為國之本,不可無辜屠戮。
所以李信不光掠走了澄城裡的糧食和戰馬,還順手牽羊了本來屬於昌平君的財寶,這些財寶換成糧食,足以餵養這些戰馬十數年。
見天降而來的秦兵佔領了村莊,楚地百姓農戶心中駭然,但是看到李信和顏悅色用財寶和他們換乾草,沒有屠戮他們的意思,雖然仍然小心謹慎,沒有人敢和秦兵太接近,但沒有了那麼大的敵意。
李信趁著中午暖和,盤腿坐在村口大石頭上曬太陽,看著手裡的行軍地圖,蒙武靠近,塞給他一個黑乎乎的栗米窩頭,蹲坐在打石頭上咳嗽兩聲說道:「小子,你瞞我瞞得好苦,不過這一仗打的真痛快,解了老夫胸中這口惡氣!你說,下一步怎麼做?」
蒙武現在是徹底相信了李信,不但沒有因為二十萬大軍潰於一旦而沮喪,而且獲勝心更勝從前,讓這位老將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李信指了指壽春,蒙武心裡一咯噔,心說沒想到李信還真的打算動壽春。
壽春乃楚國都城,三面環山,有天險可守,唯一一面又立有瓮城,一百餘年屹立不倒,非數十萬大軍無法攻破。但是澄城的勝例在前,若是能拿下壽春,便是不世奇功,恐怕說句名垂青史也不為過。
蒙武也忍不住,想相信這個奇迹,好奇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需要備些什麼?」
李信收起地圖,這會陽光照在身上,人暖洋洋的,他學著村裡的老漢模樣,把手捅在袖口裡,這也是他前世的習慣性的動作,因為這樣的姿勢好像對人的思考特別有幫助:「我需要募集,來充足人手。另外,我需要一陣風,一陣能把我刮進壽春城裡的大風。」
人……還能被大風刮進……城裡面?
……看著李信一百多斤的寬肩窄背,一身腱子肉的精壯體格,蒙武一時語塞。
自從上次蘇醒之後,李信說的話,變得蒙武這個老熟人也聽不懂了,雖然作戰依然勇武一往無前,非但口才有了逆天的變化,和朝堂上李斯,王綰,淳于越等一眾牙尖嘴利的辯臣不分高下,似乎就連腦袋裡有了更多新奇的想法,那種令行禁止的訓練方式,對了,還有那古怪的冰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