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退位
當然,最後休還是沒休的,隨著賈赦在官場混的越好,賈赦也開始要臉了起來,這無故休妻說出去總是不好聽的,更別提邢夫人怎麼說也嫁給了他好些年,和娘家早就不往來了,要真休了她,她也無處可去。
有著王氏這因為被休棄而直接毒殺親夫的例子在,賈赦至少懂得在作死的邊緣試探,而不是直接作死了。
不過饒是如此,賈赦也直接給邢夫人報了個重病在身,得在府里好生休養,無法見外人與親戚女眷,直接把邢夫人給半軟禁了起來,免得她到時直接把迎春給賣了。
至於迎春的婚事嗎……
賈赦對自個眼光還有幾分自知之明,思來想去之後,便直接把迎春的婚事托到了賈敏的手上。
比起邢夫人,還是賈敏比較可靠一些。
賈敏雖是不願,但見大哥說的可憐,又擔心好好的孩子當真被兄嫂給誤了,最後也只有硬著頭皮接過了這事。
瞧著那些帖子,賈敏當真是挑花了眼,只覺得這個也好,那個也好,那怕是賈敏也不由得心生艷羨,所謂一家有女百家求也就是如此了,想當年她議親之時怕是還不如迎春呢。
這迎春還沒有長開呢,就有這麼多的人家來求,要是迎春長開了,這性子也調回來了,說不得這求親的人家便會更多了。
賈敏不由得嘆道:「說起來咱們家玉兒也不比迎春差了,可這婚事可不如迎春這般,妾身都快挑花了眼呢。」
賈敏的聲音里難掩一絲醋意,明明她們家的王兒也不差,可怎麼就沒有嘗到這一家有女萬家求的滋味呢。
林如海笑道:「咱們家玉兒小小年紀就被聖上給定下了,有那戶人家敢跟皇家爭媳,況且玉兒也還小。」
說到最後,林如海忍不住無奈嘆息,憑心而論他是絕對不想把女兒嫁到皇家之中的,他原本早打算要早早幫黛玉相看起來,儘快定親,直接把黛玉婚事板上釘釘的說死了,省得徒小子還不死心。
他就不信皇家好意思搶別人家的媳婦,那知道聖上似乎也料了這一點,早早把玉兒定下來做皇家媳婦,想想自家女兒小小年紀便得跟著嬤嬤學規矩,林如海就不由得嘆氣,總覺得委屈了女兒。
偏生這是規矩,那怕他這個做爹的也不好說話,況且皇家規矩大如天,女兒多學些,將來也能少走點歪路,是以林如海那怕再心疼女兒,也只能由著嬤嬤教著黛玉規矩。
賈敏也就是一說,她又何嘗不明白玉兒早早被皇家給訂了下來,其他的人家有幾個膽子,那敢跟皇家搶媳婦。
況且這選擇太多也不是件好事,為了幫迎春挑人,她瞧的眼睛都快花了呢。
林如海微微沉吟,「按我說也不用急著挑選,且看明年再說。」
旁的不說,那三皇子的妻族會下帖子,本就是件怪事,還不如且等一等,到了明年,才瞧得出來是不是真有意結兩姓之好,還是只不過瞧著賈赦在聖上跟前的臉面。
怎麼說這女兒家的婚事就如同二次投胎一般,迎春這丫頭也是命運乖舛,難得今生好了點,可別在這婚事上又失足了。
賈敏心下一緊,急道:「可是朝中又要發生什麼事了?」
雖說林如海眼下不過是個普通的官員,但他多年聖上的心腹可不是白乾的,聖上略略一有動作,林如海就算不能猜個九成,也能猜上個五、六成,林如海如此說,必定是朝中又有動靜。
賈敏心下惴惴,別看她嘴上埋怨的很,但她也是個明白人,娘家好也就等於她好,林如海的話里著實有幾分不祥之意,讓她頓時緊張了起來。
「也沒什麼。」林如海沉吟道:「不過我瞧聖上怕是有意退位了。」
聖上一但退位,好些人的打算從此化為烏有,另外一方面,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聖上退位之後,賈赦的榮寵勢必大不如前,如此一來,與榮國府聯姻,帶來的利潤大不如前,到時迎春的婚事,只怕是不如現在好了。
既然如此,還不如將迎春的婚事擺上一擺,省得到時人家反悔,為了退婚反而毀了迎春名譽,反倒不美。
賈敏聽完,也忍不住微微點頭,橫豎迎春的年紀還小,晚上二年再說親也不遲,也不必急於一時,倒是聖上退位一事……
賈敏疑惑問道:「聖上當真有意退位!?」
感覺不似聖上的性子啊。
那怕她是個閨閣婦人,也聽聞一些聖上有多麼重權,聖上竟然會退位!?
怎麼想都覺得不像是聖上了。
林如海點了點頭,嘆道:「聖上終究年紀大了。」
年紀大了,精力也大不如前了,若非如此,聖上又怎麼可能會狠下心來退位。
可笑那些人還肖想著太子之位,卻不知道聖上這次想一步到位,直接退位了。
想想聖上的年紀,賈敏也不由得沉默了一下,算起來,聖上和她爹也是一輩人了,但她爹都過身好些年了,聖上還繼續坐著那個位置,整個大晉朝都壓在聖上的肩上,也怪不得聖上累了。
她疑惑問道:「夫君,你看這將來……」
她悄悄地比了一個二,又比了一個三。
理親王有著先前做太子時的基礎,朝堂上支持他的人本就不少;但如今這朝堂上跳的最凶的反而是先前從來不曾出頭的三皇子一脈。
算起來,三皇子無論是母族還是妻族都只比理親王差上一些,名聲也算不得差,要是當真爭上一爭,也難保聖上不會突然腦子一抽,傳位於三皇子。
按說,誰做上那個位置與她是沒多大的關係的,不過玉兒和徒磊定了親,徒磊好,玉兒才會好,擔憂之下,賈敏也忍不住問了問。
林如海直接了當的比了一個二。
「一定是理親王。」林如海解釋道:「聖上沒那時間了。」
聖上年紀已大,已經沒有那時間重新培養一個太子出來了,除了理親王之外,這將來的儲君,不做他人想。
要是聖上再年輕個十歲,說不定三皇子還有幾分可能性,但如今一切都晚了。
賈敏嘴角微揚,理親王繼位,徒磊說不得就是太子,那黛玉豈不是板上釘釘的太子妃了?
這婚事可是平康帝親自定下的,新帝再怎麼的也不可能違反平康帝的旨意。
想想自家的小黛玉到時身穿鳳袍,受誥命跪拜,賈敏這嘴角的微笑說什麼也壓不下來。
她轉頭瞧了瞧桌上的帖子,「迎春的婚事,還是再等等吧。」
就像夫君說的,眼下勉強挑了人家,反而不美,還不如等聖上退位之後,再仔細瞧瞧便是。
賈敏心下打定了主意,跟賈赦商量妥當之後,便一一把帖子退回,這理由都是妥妥的。
一則,自家侄女還小,自家兄長還想要多留幾年呢,況且四皇子雖然從玉碟中除名,但終究是皇室中人,國喪期間說親,著實不吉。
大部份的人家倒也表示了理解,沒說些什麼,畢竟迎春還小,榮國府里有所顧慮也算不得什麼,唯有高家著實不悅。
高大嫂自忖自家可是前朝留傳下來的世家,論底蘊不知比榮國府強上多少,肯相看迎春還是給榮國府面子,沒想到榮國府竟然會拒了。
高大嫂氣的在屋裡破口大罵,「不過是個庶孽,有人要就不錯了,還敢挑三撿四!」
越是像她們這樣子的人家,越是瞧不起庶出的子女,按她說,這種庶孽壓根就沒資格進門,一頂小轎抬進府里也就算了,還想讓人明媒正娶做正室!?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嬤嬤勸道:「太太也別惱,我聽說這榮國府盡數退了去,想來是當真無意說親呢。」
「哼!不過就是等個好價錢罷了,不過是個庶女,親娘都沒了,怎麼可能真把她當回事。」高大嫂擺了擺手,壓根不相信赦大老爺是個真疼孩子的,榮國府說的理由也不過是胡亂推脫罷了。
嬤嬤低聲問道:「那太太是想……?」
這年頭要毀到一個女孩家的方法太多了,太太也不用出手,只需要把榮國府瞧不起人的事兒說一說就夠了,到了那時,她不信還有什麼人家敢跟榮國府求親。
高大嫂沉默了一回兒,「罷了,眼下是三皇子最重要的時候,可不能亂了。」
她雖然不插手家中幾個男人的事,但也知道老太爺與公公等人不斷奔走,想為三皇子盡一份心力,為此甚至還不惜讓人從江淮一帶接了好些老人家過來,她再怎麼的,也不能給丈夫拖後腿才是。
況且賈家大姑娘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懂的什麼,這還不是她爹娘做的主,只是不知道待三皇子繼位之時,賈大老爺還有多少底氣了。
高大嫂想的正得意之事,突然聽到房門外吵吵鬧鬧的,好些僕人四散奔走,而且隱隱有股驚慌之色。
高大嫂微微皺眉,呵斥道:「這是怎麼了?一點子規矩都沒有。」
只聽一中年僕婦急道:「太太!不好了啊!太太!不好了!」
高大嫂眉心直跳,罵道:「我好的很!」
什麼她不好,這話也是亂說的?
「太太,這次是真的不好了。」那中年僕婦急道:「聖上!聖上退位了啊!」
高大嫂所有的怒罵頓時卡在喉里,她許久之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麼?」
她的聲音很輕,很飄,好似在雲上,就連她自個,都恍忽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事實上,不只是她,就連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疑心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聖上專權了一輩子了,竟然會突然退位?
這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要不可思議啊。
老嬤嬤也嚇了一跳,連忙定了定神,「聖上……是傳位給那位皇子?」
那怕瞧出一二,但沒有得到確切答案之前,老嬤嬤始終不死心。
不只是老嬤嬤,就連高大嫂也精神一振,期待的看著僕婦。
那僕婦長長的嘆了口氣,「聖上今日一大早突然退位,傳位於理親王!」
那怕是她,也知道自家是三皇子一脈的,理親王一繼位,只怕自家沒有好果子吃了。
想到凄涼處,僕婦悲從中來,哀哀哭泣。
「哭什麼!」高大嫂勉強定了定神,強顏歡笑道:「新帝繼位,是喜事,咱們家該高與才是。」
事已至此,大夥還是想想該怎麼在新帝手底下討生活吧,這什麼『不好了』之語,萬萬不可再有。
「是。」
不料僕婦才剛應下,隨即又有一個僕婦跑了進來,嘴裡直道:「太太!不好了啊!」
高大嫂的額角直冒青筋!
眼下她真的不好,非常不好!
高大嫂還沒來得及呵斥下人,只聽那僕婦說道:「太太,不好了,老爺從江淮帶來的那些老鄉一聽到理親王繼了位,就像是發了瘋一樣的沖了出去,說什麼理親王侵吞賑災銀子,不配為帝。」
那僕婦急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太太,這該如何是好?」
理親王繼位,三皇子和高家還不知怎麼樣呢,如今又鬧出了高家在江淮一帶的老親鬧事,這……
僕婦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感覺這日子沒法過了。
怎麼辦!?她也想知道怎麼辦啊。
高大嫂乾笑了兩聲,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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