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報復
伊妃緊緊地抓著玉綉,手心開始漸漸沁出冷汗:「那,刺客抓到了嗎?知道刺客是誰嗎?」竟然有人在天牢里將蕭靜打斷了胳膊?那刺客會是什麼人?是誰派的人?怎麼會這樣?
「回稟娘娘,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
伊妃催促地說道:「你去打聽,快去打聽,一有什麼事情立即回來稟報本宮,知道嗎?」
玉綉猶豫了起來:「奴婢遵旨,可是,奴婢走了,娘娘您這……」
「本宮這不需要你侍候,你快去打聽,去啊!」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玉綉在伊妃的催促下,匆匆地奔出了伊萱宮。
蕭靜竟然被人行刺了?在這大漢後宮之中還有誰敢對蕭靜下手?而且還是在天牢里?這太不可思議了,難道……難道刺客和那個賤人有關?難道是她派的人?是她在報復嗎?
「來人啊……」
伊妃的話還未說完,一個黑影閃過,她還沒有看清是什麼,右邊臉頰上便傳來一陣刺疼,條件性地摸了一把,定眼一看,手指上濕濕的竟然是血!
「啊!」一聲驚叫聲在寢宮裡響起,正當伊妃開口要呼救的時候,左邊臉頰上又是一陣刺疼,伊妃想都沒有想,抱著頭又是一陣尖叫,「啊!啊……」
一陣匆促的腳步聲向著寢宮奔來,那抹黑影丟下一記意猶未盡的眼神,使用輕功消失了。
「啊……救命啊……」
幾名宮女和公公衝到床榻前,連聲問道:「伊妃娘娘……娘娘出了什麼事了?娘娘……」
「刺客,來人啊……抓刺客……快抓刺客……」伊妃驚魄未定,尖吼著暈了過去。
領頭的一個宮女拿開了伊妃娘娘抱著臉的胳膊,驚愣了片刻,立即尖聲吼道:「啊……不好了,來人啊,不好了……有刺客……伊妃娘娘受傷了……快來人啊……」瀚明一下早朝,便直往蒼穹宮奔走,邊走邊問道:「王妃醒來了嗎?」
吉索立即恭敬而又小心地回稟道:「回稟大王,王妃娘娘她還未醒來。」
「太醫那邊還是沒有找到方法救治王妃嗎?」
「太醫們還在研究……」
瀚明打斷了吉索的話,憤憤地斥道:「一群廢物!」
「大王……」
瀚明見匆匆迎接上來的格勒,問道:「查出來了嗎?」
格勒遲疑了下言道:「回稟大王,那死去的幾名侍衛身份已經調查出來了,是……是雪陰租的人!」
瀚明一聽是雪陰族的臉色陰冷了下來,冷嗖一聲,問道:「雪陰族的人?竟然是雪陰族的餘孽?他們如何進宮的?」
「回稟大王,末將還未查清楚勾結雪陰族的奸人,末將會極力追查。」
瀚明冷森地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藍天,一字一頓地沉聲言道:「恩。無論是誰,勾結就是死罪!你……直接帶著人首來見孤王。」
「末將領旨!」
格勒話畢見大王邁步要走,立即開口又道:「大王,末將還有事稟報。」
「說。」
「啟奏大王,方才伊萱宮的宮女來報,伊萱宮裡出現了刺客,伊妃娘娘的臉被刺客刺傷了……」
瀚明聞言勃然大怒,「又是刺客?這刺客你們就沒有辦法了嗎?下令搜查,將這大汗後宮的每間屋子都給孤王搜查清楚了!務必將那刺客給孤王搜出來!」竟然有人在他的皇宮裡隨意行兇?還能躲過大內侍衛和御林軍的追查?簡直豈有此理!
格勒立馬應道:「末將領旨!」
瀚明心裡雖然惱火,腦子卻格外的冷靜,站在蒼穹宮外的他,半眸著的眼睛深邃如海。一種直覺告訴他,刺客很有可能就是他見到的那個黑衣人!只是他不明白……刺客為何會在蒼穹宮的房頂?
他的目的是什麼?他為什麼要對付蕭靜和伊妃?寧蘭昏睡不行難道也是……是……雪陰族的餘孽嗎?這其中一定有著他不知道的……看來他要親自去天牢和伊萱宮一趟才行正在瀚明準備進入蒼穹宮的時候,一個身穿淡綠色的宮女,快步走了過來,恭敬地行禮道:「奴婢參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吉索開口問道:「玉綉,你找大王有何事?」
「啟稟大王,奴婢是奉了伊妃娘娘的旨意,來求見大王的。」玉綉說道這裡,稍稍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言道:「大王,伊妃娘娘讓奴婢問問……今晚可會過去……伊妃娘娘十分思念大王,希望……」
瀚明打斷了玉繡的話,冷聲說道:「你回去告訴伊妃,孤王晚些過去。」
「奴婢領旨,奴婢告退。」
一陣涼風吹過,瀚明抬頭看了看天空上的太陽,一連兩天未合眼的他,不由疲累地皺起了眉頭。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蒼穹宮。
宮殿里一陣清涼迎面撲來,吹去瀚明身上的一些困意。短短几日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他心情變的十分沉重和低糜。
瀚明將吉索以及眾宮女屏退出寢宮,大步走到龍榻前,原本平靜無波的黑目落在玉枕的內側時,瞬間閃過一道犀利的光芒:「來人啊!」
「奴……」
瀚明盯著花景問道:「孤王上朝期間,誰在侍候王妃?」
花景恭敬地回道:「回稟大王,是奴婢,奴婢一直在門外守著。」
瀚明陰冷著臉,問道:「孤王問你,在此期間除了你還有何人進入過寢宮?」
「回稟大王,大王上朝期間,無人進入寢宮。」
瀚明冷抽了下唇角,確定性地再問次道:「真的沒有人進來過嗎?你能確定嗎?」
花景立即回稟道:「回稟大王,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卻不敢有半句欺瞞大王!」
「來人,將她壓下去!」
花景聞言臉色一沉,立即問道:「大王……奴婢不知犯了何罪?」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拉下去!」
「大王……奴婢到底犯了何罪?大王……」
「吉索,將侍候王妃的所有侍女全部換掉,立即換掉。」
吉索看著被帶下去的花景,一頭的霧水,怔了一下,立即應聲:「奴才遵旨。」瀚明見花景被拉下去之後,將手心裡攥著的藥瓶遞到吉索的面前,冰冷地令道:「將這個拿給太醫,檢查過來稟報孤王。」
「是。」吉索麵色一變,吃驚地看了眼瀚明,匆匆退下。
花景對寧蘭的忠心,瀚明不懷疑,可是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將一干侍女給換掉了。早朝前,玉枕前明明沒有這個藥瓶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進來了,眾侍衛把守竟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來了,這太讓他震驚了。花景說沒有人進來,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沒有發現,另一種是來人她是認識的,並且是友非敵。
若真的是友而非敵,那麼他更不能接受和容忍!他的女人,怎麼可以被別人的男人窺視?只待太醫檢查過葯,真相便可明了。
看來,是時候讓潛伏在大齊國皇宮中的細作查查她了!鷹目冷冽,落在床上的嬌容上,一顆心被複雜的而不知明的情愫纏裹著。
「啟稟大王,此藥丸具有調息身體,促進血氣通暢的效果,不含任何毒害身體的成分。」
聽完太醫的回稟,瀚明面色一片平靜,卻讓人瞧出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勢頭。吉索心驚地提起了一百十分的精神。
「擺駕伊萱宮。」話落摔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因為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一個場景,一個很真切的卻又讓他很疼痛的場景,一個穿著蘭花白綢的女子,那個夏侯墨荷面容帶淚地攔在珠簾前……雖然瀚明不知道他和那個女人之間有著什麼關係,可是,直覺告訴他,那個女人和寧蘭興許有關係,那扇珠簾后一定有著什麼……
也許,就是因為那個女人長的太像寧蘭,所以他的心口彷彿被千金大石砸了一般,沉重而壓抑,還莫名其妙的疼痛。
聽完太醫的回稟,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必須弄明白一切。他等不及了,他不要像腦海中的男人那樣!
真相,他要真相!還有……是他的女人,他不容背叛,更不允許別人來染指!所以,他要找出那個刺客!伊妃聽完玉繡的稟報,一陣欣喜,「真的嗎?大王說晚些會來嗎?這是真的嗎?」
「回稟娘娘,這是真的。」
伊妃忽然想到自己的臉,立即雙手捂著臉,「大王要來了,大王要來了嗎?可是……本宮的臉……怎麼辦?玉綉,本宮現在是不是很難看?怎麼辦……大王見到一定會覺得難看,是不是?」
玉綉立即扶住差點從床上摔下來的伊妃,言道:「娘娘當心……娘娘,您一點也不難看的……真的,奴婢說的都是真話。」
伊妃狐疑地問道:「真的不難看嗎?」
玉綉深深地點了點頭:「嗯,娘娘,您一點兒也不難看。」
伊妃鬆了口氣,忽然又緊張地催道:「玉綉,快給本宮梳妝。」
「是,娘娘。」
玉繡的話音還未落下,顧美人的聲音在寢宮外清脆地響起:「伊姐姐,妹妹給您請安了。」
『嘩啦』一陣響,珠簾被顧美人一把撩開了,玉珠撞擊的嘩嘩響。顧美人一身艷麗的衣裝走了進來,面上帶著膩死人的笑容。
先前慌亂無措的伊妃,怔了一會兒,靜下了心,看著艷妝的顧美人,心頭一陣惱火。
顧美人作勢行了個禮,面帶笑容地問道:「妹妹聽說伊姐姐身體不舒服,立馬趕來探望伊姐姐,來給伊姐姐請安了。伊姐姐,你的身體還好吧?」
伊妃目光冷冽地盯著錦被上的花兒,片會兒,抬頭笑容滿面地說道:「顧妹妹真是有心了,托福,姐姐的身子還好。」
顧美人眼眸轉了一下,立即又說道:「那就好,伊姐姐身體無恙,妹妹就放心了。妹妹聽說宮中出現了刺客,傷了姐姐的臉,原本妹妹還不相信,現下……姐姐,你的臉真的被傷了嗎?」
伊妃緊攥著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剋制想要發火的衝動,一臉風輕雲淡地說道:「只是輕傷,不想驚擾了妹妹,這刺客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先是蕭姐姐,如今有是本宮,也不知道下一個會論到誰……妹妹晚上睡覺的時候可要當心了。」顧美人聞言,心頭一陣憤怒,可是眼神落在伊妃的臉上,心情又大好了起來。她今日來就是嘲笑伊妃的,不想這個女人孩子沒了,臉容毀了,還可以這麼囂張,竟然咒她被刺客行刺?簡直豈有此理!
顧美人調高了聲調說道:「妹妹謝過伊姐姐的提醒之情,晚上一定關好門窗,不過,妹妹到也不是很擔心,妹妹在這宮中姿色平庸,和伊姐姐更是無法相比,平日里妹妹也未和人結下什麼恩怨,那刺客想必是顧不著妹妹的。還是伊姐姐小心門窗,這刺客也許嫉妒伊姐姐貌美,再生出個歹心來就不好了。」
「你……妹妹你真是字字珠璣,比姐姐有真知灼見!其實,姐姐這傷也不是什麼重傷,養些日子就好了,可是,沒有想到驚動了大王和妹妹,姐姐心裡真的很過意不去,方才大王讓人傳旨來了,說一會兒過來……」
顧美人聽到這裡,心頭又是一陣憤懣,「大王要來嗎?」
伊妃笑容招搖地說道:「可不是!姐姐心裡十分歉疚,大王日理萬機的……姐姐卻讓大王擔憂……玉綉,大王真的說要來嗎?本宮這臉都見不得人,你怎麼不替本宮推卻了呢?」
伊妃話中的意思是再明白不過了,意思就是說:就算她臉受傷了,大王還是寵愛著她,在大王的心中,還是十分的在乎她!
「奴婢……」
伊妃見顧美人氣怒地寒著臉,柔柔一笑,「好了,本宮又未怪你!妹妹,不知你還有沒有別的事情,若是無事……姐姐就不相送了,一會兒大王若是來了,姐姐若是不慎怠慢了妹妹就不好了,所以……」
顧美人冰冷著臉,一字一頓地說道:「妹妹想起還有些事情,今日就不多叨擾姐姐了。見過姐姐一切安好,妹妹也就放心了,姐姐要好生安養,早日康復了好侍候大王,這後宮中的姐妹,還得向著姐姐馬首是瞻呢!」
伊妃笑容微微一硬,對著玉綉言道:「玉綉,替本宮送送美人娘娘。」
顧美人走出寢宮心裡還是氣不過,一陣憋氣難忍讓她頓下了腳步:「你就不用送本宮了,還是好好侍候你家的娘娘吧!這後宮都在謠傳大王如今一心繫著王妃,若是伊姐姐再不快點養好身子,豈不是讓別人獨佔王寵了嗎?」顧美人有意的提高嗓音說完,冷冷地挑起一邊唇角,走出了伊萱宮。
顧美人的話,字字落入伊妃的耳中,字字如刀似劍,刀刀見血,冰冷而又無情!自古帝王家,向來都是只聞新人笑,哪裡會聽舊人哭?
她如今變成了舊人了嗎?
她的孩子沒有了,大王沒有來……她的孩子沒有了,那是她和大王的孩子……即使沒有了孩子,也換不得大王的一絲絲的憐愛嗎?呵呵!難道這就是上天給她的報應嗎?若是這就是她的現世報,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失去了她多年來經營的一切!
今晚大王來了,她要好好把握機會!可是,她該怎麼辦?即使很想抓住什麼,即使她很希望能抓住什麼……她該往哪個方向伸手呢?
不過短短的幾日,伊萱宮裡已經靜的可以聽到心跳聲了嗎?不,她不要!不要被陳舊而陰暗的霉氣吞噬。
不要這樣失寵,她不要!
「玉綉,銅鏡,本宮要銅鏡……」
玉綉用最快的速度,拿起銅鏡衝到了窗前,「娘娘銅鏡來了。」
伊妃照看過後,失神落魄地苦笑道:「呵呵……玉綉,本宮現在的樣子,大王看到了一定會生厭吧?大王愛上了別人……玉綉,你知道嗎?本宮花了多大的代價嗎?你知道本宮為了換回大王的心,付出了多少?呵呵……大王,大王離本宮越來越遠了……歲月不饒人,曾經的那些美好,像一陣風……沒有了,全沒了……」
玉綉看著落著淚水的伊妃,寬慰地說道:「娘娘,不會的……大王說晚些就會過來,待大王忙完了國事,就會過來的,只要娘娘早些養好身子,大王依然會寵愛娘娘您的!」
「會嗎?本宮還可以嗎?」
玉綉點頭說道:「會的,一定會的。」
伊妃臉上的脆弱瞬間被冷歷帶過,十分篤定地言道:「玉綉,你說的對,本宮不能這樣被人斗垮了!本宮怎麼能認輸呢?與大王幾年的同床共枕,即使寵愛不在,還是有些情分的,那是一天天積攢起來的,一般人怎麼能比得了?在這大汗後宮,還有誰比本宮更加了解大王呢?」
她怎麼忘記了?她是那麼的了解大王,她怎麼會忘記了呢?伊妃凌亂的眼神漸漸平靜了下來,腦海里閃出了一個念頭,看了眼玉綉,平靜地令道:「玉綉,本宮餓了,你去給本宮熬一碗蓮子燕窩粥過來。本宮要的是蓮子燕國粥,知道嗎?」
玉綉聽聞伊妃要吃東西,立馬鬆了口氣,接話言道:「是,娘娘,奴婢這就去給娘娘熬粥。」
玉綉退下沒有多久,伊妃便聞得瀚明過來的公公高呼聲,掐算了時間,伊妃將床頭柜上的瓷碗摔碎,撿起一片,便向她的手腕割下。鮮紅的血液,瞬間染紅了碎瓦片,溫熱的血液,從傷口處涓涓流出。
瀚明走進一看,見到伊給坐在地上,手腕正在流血,飛奔過來,「伊妃……」
伊妃虛弱地睜開了眼睛,瞅著面色緊張的瀚明,露出一抹淡笑,皺著眉頭,虛弱地言道:「大王是你嗎?臣妾等到你了嗎?大王……臣妾還以為等不到你了……真……好,這……不是夢……吧?」
瀚明一把抱起伊妃,將伊妃放在床上,一邊給伊妃包紮傷口,一邊大聲吼道:「伊妃,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來人啊,快宣叫太醫!」
伊妃繼續說道:「大王……臣妾無能……對不起大王……孩子……孩子……我們的孩子,臣……妾……沒有保護好……孩子沒了……臣妾有罪……臣妾有負大王的恩寵……大王,你讓臣妾死……臣妾該死……」
瀚明沉著臉,心頭一窒,沙啞地勸道:「孤王不許你胡說,孩子沒有了也不是你的錯,這個怪不得你!」伊妃哭著十分悲切,斷斷續續地說道:「大王……是臣妾的錯,臣妾有罪……大王……是王子……臣妾夢到了他……他胖嘟嘟的,是個男孩……臣……妾……夢到他了,真的,他的眼睛長的……特別像大王……臣妾還夢到……夢到……他……對著臣妾笑……大王……他竟然對著臣妾笑……嗚嗚……」
伊妃悲切的哭泣聲,深深地刺進瀚明的耳中,彷彿是一把鋼刀,狠狠地絞著瀚明的心,疼的瀚明眼睛火紅一片。經過伊妃的哭訴,瀚明彷彿也看到了他的孩子,孩子眼睛大大的黑黑的,正在對著他笑……他的孩子對著他笑……
瀚明抱著痛哭的伊妃,心頭陣陣地疼痛,心彷彿被揪成了團,疼的呼吸不暢,疼惜地說道:「伊兒,別哭了,孩子以後還會有的。也許是緣分未道,會再有的……」
伊妃淚如雨下,不停地搖頭:「不……大王……臣妾不能原諒自己…他……幾天前還在臣妾的肚子里……臣……妾……真的很愛他……臣妾心好痛啊……大……王……他還那麼小……若不是臣妾,臣妾若不是中毒……都是臣妾不好……臣妾該死……連孩子都做不好……」
「伊兒,這是個意外……」
伊妃情緒十分激動的哭訴道:「不,不是意外!他一定是怪臣妾不是個好母妃,所以……所以他就生氣了……對不對?大王……他是個王子啊……孩……子……」伊妃話還未說完,哭暈了過去。
瀚明見伊妃哭暈了,立即高聲喊道:「伊兒?伊兒……太醫,太醫……」
太醫匆匆地沖了進來,一番診看后稟報道:「大王,伊妃娘娘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暈過去了,沒有生命的危險,微臣這就去給伊妃娘娘開些補氣養身的葯。」
「恩。」瀚明得知伊妃無生命危險,暗暗地鬆了口氣。瞅著面色蒼白的伊妃,內疚和憐惜布滿了俊容。孩子……真的是一個王子嗎?他的王兒真的像他嗎?那會是什麼樣子?玉綉端著蓮子燕窩粥,走了進來,行禮道:「奴婢叩見大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瀚明冷聲斥喝道:「大膽奴婢,你是怎麼侍候娘娘的?」
玉綉嚇軟了雙腿,攤跪在了地上,連連解釋道:「奴婢該死,娘娘對奴婢說想吃東西……奴婢不知道娘娘會想不開,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該死……」
瀚明盯著玉綉手中端著的蓮子燕窩粥,面色又是一沉,心,猛然一窒,蓮子……母子連心!
「伊妃剛剛小產,你這奴婢竟然給主子端來蓮子燕窩粥,難道你不知道睹物思人,會刺激到主子嗎?杖責二十,自己去刑事房領罰!」
玉綉連連叩頭謝恩:「奴婢叩謝大王不殺之恩,奴婢日後一定小心侍候娘娘。」
瀚明猛然抬手指著玉綉,叱喝道:「好生侍候著伊妃娘娘,若是伊妃娘娘再出什麼差池,孤王要了你的腦袋!」
「奴婢遵旨,奴婢日後定當好生侍候娘娘……」
「哼!」瀚明冷哼一聲后,起身言道:「伊妃醒來,告訴伊妃,好好休養,明日孤王再來。」
「是,奴……婢……一定……告訴娘娘……」
瀚明帶著一群奴才離去之後,躺在床榻上的伊妃緩緩睜開雙目,面容一臉幽暗,嘴角淡淡的一抽。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看來她真的很了解大王!
伊妃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跪著的玉綉問道:「玉綉,大王走了嗎?」
玉綉立即稟報道:「回稟娘娘,大王剛走。大王說讓娘娘好好休養,明日大王再來看望娘娘。」
伊妃半垂著眼睛,掃了一眼玉綉,從床上做了起來:「恩,你起來吧!」伊妃說完,從頭上拔下發簪,握在手中,簪尖指向心口,嚇的玉綉脫口喊道:「娘娘,不要啊……」
伊妃陰鷙地看著向要奪簪子的玉綉,緩聲問道:「你以為本宮要自殺嗎?」
「奴婢……」
伊妃冷嗖一聲,言道:「放心吧,本宮不會自殺的!本宮是要將這枚發簪賞給你。」
「奴婢不敢……」伊妃拿起玉繡的手,將發簪放在玉繡的手中,一字一板地說道:「收著吧!這是本宮賞給你的,本宮是看在你對本宮侍候的還算有心的份上。日後你好生侍候本宮,本宮自然不會虧待於你的,明白嗎?」
「奴婢明白,奴婢定當盡心儘力侍候娘娘。」
伊妃不緊不慢的問道:「恩。你家鄉今年好像在鬧旱災吧?」
玉綉被伊妃問的一愣,立即回稟道:「回稟娘娘,奴婢家鄉今年確實在鬧旱災。」
「快發月銀了,你從本宮的月銀里支出二十兩銀子給家中送去,這旱災一腦,你家中的生活,想必不大寬裕。本宮曾聽小雨……聽聞你家中還有個弟弟,是嗎?」
玉綉聞言,背心一陣冷颼颼的,緊張了起來:「回稟娘娘,奴婢的確一個弟弟,今年剛滿七歲。」
伊妃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恩,家中若是有什麼困難,你就來找本宮,本宮是你的主子,就是你的依靠,知道嗎?」
「奴婢叩謝娘娘。」
「恩。大王若是問起本宮,你就說本宮醒來曾想著自殺,被你給攔下了。」
玉綉愣了幾秒,立即反應了過來,應道:「奴婢明白。」
「本宮說過……本宮是不會那麼輕易地被打倒的!」
玉綉聽得此話,偷偷地瞄了一眼伊妃森冷的臉,心裡咯噔一聲,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忽然間明白了……
「你退下吧!本宮乏了,一個時辰后叫醒本宮。」
「是,娘娘,奴婢告退。」
伊妃在玉繡起身的那瞬間,側身面對著床里。她知道,她撕心裂肺的哭泣聲,深深地刻進大王的心裡,並且,狠狠地刺疼了大王的心。
她就是要刺疼大王,讓大王深刻地感受到,失去骨肉親情的錐骨之痛!只有刺疼了大王,大王才會記得她,才會覺得他欠了她!她說孩子是男孩,孩子長的像大王,也是為了讓大王深深地記住,即使有了孩子也不會忘記,她曾懷過他的孩子,哪怕大王愛上了別的女人……依然會寵她!顧美人寒著臉,憤懣地回到自己的宮中,還不解氣地在屋裡砸了一些東西。伊妃這個賤人,以為還可以囂張很久嗎?很快,很快她就囂張不起來了!
太可恨了!
顧美人再次拿起一個瓷瓶,還沒有摔下,便被一記冰冷的男子聲音給打斷:「就你這脾氣,難怪這麼多年來只當個美人,我都懷疑你美人的封賜是怎麼得來的!」
顧美人立即放下手中的瓷瓶,行禮道:「天鳳見過主子。」
「恩,這次任務你完成的還算不錯,你的那種跋扈的性子若是改改就更好了。」
顧美人有些不高興地問道:「主子,天鳳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許天鳳將那件事稟報給大王?反而對象換了個人?」
「你要是明白,你現在就不會只是個美人娘娘了!你暫時將你的那點小恩怨給放下,我的目的不是一個女人!難道說你忘記了自己是誰了嗎?」
顧天鳳咬了咬嘴唇,問道:「天鳳不敢!主子,伊妃和蕭妃受傷遇到的刺客……是您派人做的嗎?」
「你問的太多了,不過這次我可以告訴你,刺客和我無關!」
顧美人一聽刺客是另有其人,臉色大變,有些惶恐地問道:「那就是說宮中真的出了刺客?那會不會……」
「放心,刺客不會沖著你來的,你把以下的事情做好,別的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了。」
顧美人不自覺地摸上自己的面容,「可是……」
「刺客到底是誰,現在還沒有查出來,可是他沖的人還輪不到你。」男子說話,抬手快如閃電,在顧美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封書信便穩穩噹噹地落在了顧美人身後丈遠的桌子上。
「天鳳恭送主子。」
一陣鳳過,帶著面具的男子從顧美人的視線里,消失掉無影無蹤。顧美人快速走到丈遠之外的桌子上,拿起書信,快速地展開一看,眉心打了結。
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主子要對付的人會是『她』,雖然是百思不解,顧美人還是很快地收拾好書信,準備去施行面具男子吩咐的任務。瀚明從伊萱宮走出,心情十分的壓抑。伊妃的哭泣聲還在他的耳邊盤旋不下,他的心湖被激起了無數個波浪,久久不能平復下來。
他的孩子沒有了,雖然他不知道他的孩子生下來會是什麼樣子,雖然不知道是男是女,可是那種疼痛卻是真切的……
吉索低聲問道:「大王,擺架去天牢嗎?」
「嗯。」
吉索聞言立即呼道:「大王擺駕天牢。」
大汗宮天牢
蕭謀頤對著天牢的守門侍衛,好言好語地說道:「你們通融一下,讓我進去看看蕭妃娘娘好不好?」說話間從袖套里掏出了些銀子往守門侍衛手上遞,不想被守門侍衛拒絕了。
侍衛立即將銀子賽回蕭謀頤的手中,很坦誠地說道:「蕭大人,不是我們不通融,而是我們不能通融。你也是知道的,格勒將軍的吩咐誰敢不遵命啊?若是被格勒知道我們放你進去了,我們的腦袋都會搬家!蕭大人你也不希望我們被斬首吧?」
蕭謀頤還是有些不死心地說道:「我就進去一會兒,很快就回來。」說話間,又把銀子往侍衛手心裡塞。
「蕭大人,真的不行。」
蕭謀頤思索了下問道:「那,你幫我進去看看蕭妃娘娘好不好?」
侍衛為難地拒絕道:「這也不行,蕭大人這個忙我不能幫你。我們只是守衛的,根本不能擅離職守蕭大人,你也是知道的,格勒將軍是大王身邊的人,他一向執法嚴明,嚴法辦事,若是我進去了,格勒將軍知道了,不是同樣要掉腦袋的嗎?蕭大人你就饒了我吧!」
蕭謀頤還想再說什麼,話剛開口突然斷了,「那個……大……」
瀚明冷冰著俊臉,語氣生硬而鷙冷:「蕭謀頤,你想腐化孤王的侍衛嗎?」
蕭謀頤見他給侍衛塞銀子的事情被瀚明發現了,嚇的雙腿發顫,撲騰一下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臣……微臣叩見大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咚,咚咚……」一連串的幾聲響聲落下,守在天牢門口處的侍衛立即跪地行禮,其中一位與蕭謀頤推搡銀子的侍衛,嚇的將手中的銀子一下丟在了地上,連忙行禮叩拜:「小……小人叩見大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瀚明盯著地上躺著的銀子,冷哼了一聲,話語無波地言道:「十兩的銀子,不少啊!蕭謀頤,孤王給你的月銀是不是太多了啊?」
蕭謀頤被瀚明嚇的一時間六神無主,話不成語,「大……回稟大王……微……臣該死……微臣有罪……」
「哼!蕭謀頤你自己說說,朝廷官員賄賂是什麼罪啊?」
蕭謀頤膽戰心驚地回稟道:「回稟大王,賄賂罪按照情節嚴重程度可分為罰款、枷刑、充軍、抄家還有殺頭……」
瀚明冷抽了下嘴角問道:「嗯,你記得還很清楚,那孤王再問你,身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該是何罪啊?是不是該罪加一等啊?」
蕭謀頤嚇的腿都抖動了起來,立即求道:「大王……微臣有罪……啟稟大王,微臣聽聞蕭妃娘娘胳膊斷了,想要進去探望……一時間糊塗,請大王恕罪……臣是關心則亂……」
「孤王若是饒了你,以後再有官員行賄,你讓孤王怎麼處罰啊?」
蕭謀頤一時間被瀚明問的語噎:「微臣……微……臣有罪……」
瀚明把玩著手指,半垂著眸子不看蕭謀頤,語氣淡漠地問道:「你是有罪,既然你向孤王求恕你的賄賂和知法犯法的罪,那你說說,孤王應該定你個什麼罪呢?是罰款,還是枷刑?或者是充軍……」
蕭謀頤的臉色隨著瀚明的話,追漸的黑壓了下來,思索了下立即恭敬而恐慌地回稟道:「啟稟大王……罪臣不敢,罪臣願聽從大王發落……」
瀚明看著蕭謀頤一張誠惶誠恐的樣子,冷嗖一聲,目光冷厲地定格在蕭謀頤的臉上,一字一頓地問道:「孤王定你什麼罪,你都欣然地接受嗎?」「微臣不敢……無……無論大王如何治罪,罪臣都絕不敢有任何怨言,罪臣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請大王降罪……」
「恩,你還有點自知之明!」瀚明話落,忽然抬手指向蕭謀頤大喝道:「身為朝廷命官,竟然在孤王的天牢前行賄侍衛,你簡直該死!孤王的朝中若是多出幾名你這樣的官員,孤王的江山還能坐幾天?你竟然還有膽求孤王恕罪?你哪來的膽子?哪來的顏面?你是不是仗著你們蕭家對孤王曾經有恩,你就覺得你們可以耀武揚威飛揚跋扈了?這江山到底是你蕭家的還是孤王的?你說!」
蕭謀頤沒有想到瀚明忽然大發雷霆,字字如刀似劍,嚇的連忙叩首:「罪臣惶恐,罪臣對大王是一顆忠心,絕不敢有異心,罪臣懇求大王明察……罪臣該死……」
瀚明冷厲的表情,嚇的在場之人,無不惶恐戰兢,「你們蕭家的確對孤王有恩,可是,你們別忘記了,臣子對大王忠心,這是臣子應有的本分,永遠也不要做出非臣子之外的事情來,孤王也決不允許!」
「罪臣明白……罪臣一定銘記於心……絕不敢對大王有絲毫的不敬不忠……請大王明……明鑒……」蕭謀頤一邊說,一邊叩著響頭,幾下的叩頭,額頭已經被額破。天牢門口的另外兩個侍衛被嚇的全身發抖。
「哼!今日孤王看在你一直對孤王忠心耿耿,念在你所謂的關心則亂的份上……」瀚明話說道這裡,忽然頓住,瞅著蕭謀頤額頭上的鮮血,看向吉索冷冷地令道:「吉索……宣旨:蕭謀頤官將二級,罰俸半年!」
蕭謀頤聽完瀚明的旨意后,暗暗地鬆了口氣,立即叩頭謝恩道:「罪臣叩謝大王責……罰……罪臣叩謝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瀚明摔袖向著天牢里走,走了幾步忽然回頭看向跪在天牢外石地上滿頭是血的蕭謀頤,冰冷地言道:「你也跟著進來吧!」蕭謀頤立即應聲:「罪臣叩謝大王。」話畢踉蹌地爬了起來,緊跟著進入天牢。
天牢里蕭靜一下將飯碗里的飯菜揮灑了一地,憤聲吼道:「你們竟然給本宮吃這樣的飯菜?這是人吃的嗎?本宮不要吃這些!」
瀚明冷漠地看著發脾氣的蕭靜,眉海處一片陰沉,他沒有讓奴才們事先稟報他來了天牢,就是想看看天牢里……蕭謀頤跟在瀚明的身後,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蕭靜還想在說什麼,可是見侍衛臉上的表情中,瞬間頓住了,順著侍衛的眼光向著瀚明看了過去,原本怒火的面容瞬間碎裂,驚詫地愣了一會兒:「大……臣妾叩……叩見大王……臣妾給大王請安,大王萬歲……」
瀚明原本就滿腔的憤懣,方才因為蕭謀頤賄賂一事,氣還沒有消掉,此時又見到蕭靜在牢房裡大吼大鬧,挑三揀四的完全沒有一點妃子該有的尊貴和品德,心頭的活就急速上升:「蕭靜,看來你在這牢房裡,住的還不錯,依然可以囂張跋扈,大吵大鬧啊!」
蕭靜看了一眼瀚明身後的蕭謀頤,怔了一下,立即帶著哭腔訴說道:「大王,不是這樣的……大王,臣妾是無辜的,這裡晚上好冷,還有老鼠吱吱叫的聲音……臣妾好害怕,大王……大王,臣妾什麼也沒有做過……臣妾是無辜的……還有……臣妾的胳膊也好疼……大王……大王臣妾求求您,救救臣妾……臣妾真的受不了了……大王……嗚嗚……」蕭靜越說越覺得委屈,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凄涼的感覺被蕭靜哭的淋漓盡致,讓原本惱怒的瀚明,不禁也有些心軟地皺起了眉頭,一時間被蕭靜哭的有氣無力。堂堂的一個嬪妃,此刻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
瀚明清了下嗓子說道:「清者自清,若你是無辜的,早晚會出去的!堂堂的妃子……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成何體統!」
蕭靜聞言立即抹去臉頰和眼睛上的淚水:「大王,臣妾……臣妾一時失態……大王恕罪……」
寧蘭的昏睡不醒,方才從伊妃宮中那兒來到天牢的瀚明,巧合地遇到蕭謀頤行賄侍衛,此刻,瞅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準備審問蕭靜的他,心緒有些凌亂,沉默了一會兒冰冷地問道:「蕭妃,孤王今日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來說,你先前指認王妃的那些話,當真是句句屬實嗎?你可要想好了,你只有這一次機會說出真相,孤王從輕發落的機會。若是你現在說的,和格勒查出來的結果不一致,一切後果都由你,甚至你們整個蕭家一族來承擔!孤王決不輕饒,你可要想明白了!」
蕭靜聞言,面色微微一僵,目光從瀚明的臉上移到蕭謀頤的臉上,愣了一會兒,在得到蕭謀頤的暗示后,戰戰兢兢地回稟道:「回稟大王,臣……臣妾所說的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句謊言欺騙大王,臣妾懇請大王明察。」
瀚明冰冷而又犀利的目光定格在蕭靜的臉上,字字有力如珠落盤響亮地言道:「好,這是你深思熟慮所述的真相,對嗎?」
「回稟大王,臣妾所述的全是真相,大王,臣妾是無辜的……」
瀚明沉聲又道:「王妃的婢女向孤王稟報,王妃曾被關入暗室一事,可有此事?」
「臣……臣妾不知道此事,臣妾只知道王妃被關進大牢……別的什麼也不知道……大王明鑒。」
瀚明忽然提高聲音叱喝地質問道:「如此說來,你是不知情也和王妃關進天牢或者暗室都沒有任何關係,也沒有插手,是與不是?」
蕭靜握緊了拳頭,「臣妾不知情,王妃被關入天牢……那是因為她行刺了伊妃妹妹,別的臣妾真的不知道,大王,臣妾沒有做出任何有違國法和本分的事情,請大王明鑒!」
瀚明冷抽了下嘴角平聲言道:「好,你給孤王好好記住今天所說的每句話,他日查出真相與你說的不一樣,後果自負!」
瀚明話音剛落,但見格勒快步走了過來,十分恭敬地行禮道:「末將參見大王!」
瀚明看向格勒,沉聲問道:「那些雪陰族的人是怎麼進宮的與王妃行刺的事情,查出真相了嗎?」
「回稟大王,屬下已經查出了許些眉目。」
「好,你說說……」瀚明冷掃了一眼面色緊張的蕭靜,話說了一半被匆匆趕過來的小公公給打斷。
「奴才參見大王。」
瀚明眉心凝起,看著行禮的小公公,這個小公公是瀚明安排侍候寧蘭的,此刻他來了,一定是稟報寧蘭的情況,脫口問道:「說!」
小公公立即稟報道:「回稟大王,王妃娘娘方才醒來了!」
一抹喜氣從瀚明的臉上閃過,一會兒消失,「你說什麼?王妃娘娘醒來了?是真的嗎?」
「回稟大王,王妃娘娘就在方才醒來了,奴才便立即趕來稟報大……」小公公的稟報還未說完,瀚明已經健步如飛地向著天牢外走去。天牢里的眾人瞅著瀚明的身影,愣了一會兒才齊聲行禮。瀚明臉色閃過的喜氣,格勒看在眼裡,蕭謀頤也看在眼裡,蕭靜也盡收眼內,在天牢里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他們心裡都升起了一個想法,那就是這個和親過來的王妃,在大王的眼中非比尋常!
瀚明一步更比一步踩的快,一抹難仰的喜悅心情,再次浮上他那似畫筆描的俊容上。寧蘭醒了嗎?她醒了?一道優美的弧度划空而過,瞬間從他那兩片渾厚的唇瓣上落下。一口壓在他心口的石頭,碎成了粉末,隨著他的腳步,消失的一絲不剩。
她醒了?這麼說她沒有生命危險了?真是太好了!他說過,他不允許,她絕對不能有事!
蒼穹宮中,剛剛醒過來不久的寧蘭看了一眼四周,想要起身的她,彷彿身子被千斤重的巨石壓住了一般,動彈不得也毫無力氣。空空的腹部正在鬧著空城計,腦子還又些昏昏沉沉的她,彷彿大病初癒般,疲累的想要再次閉上雙目,再睡一會兒。在寧蘭睏倦疲累的想要閉上雙目的時候,窗口閃過的一道影子,將她的思緒喚的清醒了許些。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原本守在蒼穹宮的寢宮內外的公公,宮女以及侍衛,在還沒有反應過來時,被人點住了睡穴。
寧蘭看著漸漸走近她的男子,鼻子一酸,睡意頓消,眼睛漸漸染上了一層白霧,虛弱而驚詫地問道:「二皇兄,是你嗎?」從她拿起藥瓶的那一刻,從她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時,她就猜到,那個人一定是她的二皇兄!在大汗國的後宮之中,為她留下那個藥瓶的人,這個世界上還會有誰呢?除了她的二皇兄榮祿還會有誰?
感動瞬間填滿寧蘭那顆寂寞孤單和無助的心靈,原本冰冷的心漸漸地被溫暖了。她做夢都不敢想象,她還會再次見到她愛的二皇兄,更不會想到她的二皇兄會到大汗國來,此時就站在她的面前!真的不是夢嗎?這真的不是夢吧?
榮祿滿目皆是愛意地看著寧蘭,疼惜地在床沿坐下,沖著寧蘭柔柔一笑,溫柔地接語言道:「是我,你總算是醒來了。」
寧蘭憋著想要衝出眼眶的淚水,咬著嘴唇,瞅著榮祿許久,一語三頓地問道:「二皇兄,你……怎麼……會在這裡?」
榮祿握著寧蘭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從得到你在樂池失蹤的消息后,我便趕了過來……二皇兄……不放心你。」
寧蘭在聽到榮祿說道不放心你幾個字后,心頭又是一酸,「二皇兄,蘭兒會照顧好自己的。」
榮祿脫口說道:「你會照顧好自己?你就是這麼照顧好自己的嗎?看到你瘦成這樣,你以為二皇兄還會相信你的話嗎?你是不是還要和二皇兄說你過的很好?」榮祿說到這裡,心情有些激動,停了一會兒又說道:「蘭兒,我是你的二皇兄,你不要和二皇兄說那些一眼就被看穿的謊話。你……你的臉就是證明,在大齊國,誰敢對你下這般的狠手,誰捨得這麼欺負你……讓你這麼委屈……」
寧蘭瞅著榮祿染紅的眼睛,兩滴晶瑩的珠淚,滑下臉龐,「二皇兄,你別再說了,蘭兒答應你,從今往後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蘭兒,誰敢欺負蘭兒,蘭兒定當十分的奉還,你放心吧!」
寧蘭十分認真而堅決地說話,在榮祿看來,只會讓他更加心疼。他怎麼會放心呢?如今看著寧蘭瘦成這樣,他怎麼會放心呢?兩國之間,若是只能靠著一個女人來維持和平,這種和平又豈能長久?國家還要那些男人做什麼?君子寧可戰到只剩下一滴血,也決不能屈辱地苟延殘喘!思及,榮祿沉聲而懇切地說道:「蘭兒,你和二皇兄一同回大齊國吧!」
寧蘭詫異地看著榮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二皇兄,你在說什麼?」
榮祿再次問道:「蘭兒,二皇兄帶你離開大汗國好不好?只要你答應,二皇兄現在就帶你離開這裡。」
寧蘭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雙目直視榮祿,非常堅定地說道:「不!二皇兄,蘭兒不答應。」
寧蘭的拒絕讓榮祿一陣煩躁,接話說道:「為什麼?是因為你為了和親大任嗎?二皇兄來到大汗國,已經對他們國家的國情了解了不少,大汗國旱災嚴重。行軍打仗,沒有充足的糧草,他們根本就是自尋死路。如今,即使不和親,他們也未必會攻打大齊挑起戰爭的。若是耶律瀚明是個明君,他比誰都知道,戰爭的後果,再說了,現在大汗國的旱災就已經夠他頭疼的了!」
榮祿的一番分析話語,讓寧蘭陷入沉思。榮祿的話,她是相信的,可是,她從請旨賜婚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從未想過今生還可以回到大齊國,她已經很早就把她自己看成了覆水了!
如今突然告訴她,她不重要了,她的和親其實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一時間不禁百感交集了起來。她是為了她的國家安寧,為了她的百姓安居,才選擇了和親之路,為了和親,她放棄了她的愛情,拒絕了諸葛清煥;放棄了圍繞在她母妃的左右,盡其孝道;遠離了她的國土,嫁入大汗後宮,只要她想到,她身上的責任和重擔,她覺得是值得,她覺得義不容辭,她從沒有後悔過,更從來沒有退卻和懷疑過她的選擇。如今,突然間一切都不在像當初那麼重要了,都不再具有意義了,那她的人生,她的生命將為何而活?榮祿見寧蘭不說話,面色暗沉複雜,眸光黯然一片,失神地向著什麼:「蘭兒,和二皇兄一道離開這裡吧!」
寧蘭怔怔地看著榮祿,將手從榮祿的手心中抽了出來,淡淡地搖了搖頭,彷彿是那暴雨過後的梨花,表情淡的讓人心疼。
榮祿見寧蘭拒絕他的提議,不禁面上升起一抹焦急,再次相勸道:「蘭兒,二皇兄帶回大齊國……你知道嗎?諸葛清煥他還在等著你,他因為你大病了一場,你若是跟我回去,你……你可以嫁給諸葛清煥,你們可以幸福……」
寧蘭說話間,眸光雖然淡漠卻是十分的堅定,彷彿是宣誓一般字字清脆地說道:「二皇兄,蘭兒如今是這大汗國的王妃,已經嫁過一次的人了,蘭兒沒有退路了。請你以後別在蘭兒面前提起諸葛清煥,蘭兒早把他放下了。就算蘭兒身為和親公主駕到這裡,已經沒有了意義,蘭兒也嫁過來了,蘭兒絕對不會當一個逃妃。」
「蘭兒,現在擺在你眼前的就有著一條可以通向幸福的道路,你為什麼就不能選擇呢?你那麼在意自己的出嫁過嗎?你知道嗎?諸葛清煥若是真的愛你,他是不會介意的!」若是他,他是不會介意的,曾經,他就未曾介意過……真心愛一個人,可以包容她的缺點一切的一切!
寧蘭十分煩躁的情緒隨著她的話語一併迸發了出來:「二皇兄,你不用在勸了,你難道還不了解蘭兒嗎?蘭兒一旦決定的事情,絕不會更改!」
榮祿銳利的目光盯著寧蘭堅決的面容,瞬間僵凝了起來,對視了幾秒之後,無力地問道:「你不走,難道還有一種原因是你愛上了耶律瀚明嗎?」
「二皇兄!蘭兒不想再談這件事情,蘭兒累了想要歇息了!」
榮祿的心被寧蘭突然間冰冷下來的態度給刺的很疼,很疼,目光幽暗地看著寧蘭片會兒,放柔了聲音地言道:「蘭兒……好,二皇兄不逼你現在決定,你再想想,只要你願意離開,二皇兄隨時帶你離開。榮祿瞅著閉上雙目的寧蘭,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起身,「那你先休息吧,二皇兄先不打擾你了,你若是想找二皇兄就在窗口處放上一盆花兒,二皇兄就會來見你。還有……還有一件事二皇兄要告訴你,太后奶奶她得了重病,太醫說最遲……秋末的事情。」榮祿說話間人已經走至窗口,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銅錢,只聽細小噌噌幾聲,縱身一躍人便從窗口處消失了蹤影。
太后奶奶她得了重病,太醫說最遲……秋末的事情……」榮祿的這句話,在寧蘭的腦海中一直盤旋不下。寧蘭吃力地從床上爬起,赤著一雙蓮足走到了軒窗下,任冷風撫弄著她的烏黑秀髮。原先被她憋回去的眼淚,悄悄地從她的眼角處滑落下來。
當年,她的乳娘嬌荷夫人被太后殺死的時候,她是多麼希望有一天能為她的乳娘報仇,甚至冒險跳進落夕荷花池中,想要讓她的父皇將那個帶走她乳娘的荷花池給填了……曾經她恨過她的太后奶奶,而如今突然間得知,她的太后奶奶即將不在人世了,她的心情出奇地沉悶。
為什麼她沒有一點點的喜悅之情呢?她不是因為她的太后奶奶殺死乳娘而仇恨著嗎?她不是應該痛快大仇已報了嗎?為什麼她此刻竟沒有一絲的痛快感呢?一時間理不清情緒的寧蘭,被不知名的難過,還有失落和重重的茫然感給壓的有些喘不過來,搖搖晃晃的嬌小瘦弱的身子,在軒窗下涼風中,彷彿是那一片隨風飄落的葉子,緩緩飄落……
「王妃娘娘……」
剛剛走到蒼穹宮裡的瀚明,聞得宮女的驚呼聲后,健步如飛地沖了進來,見宮女們圍著躺在地上的寧蘭,立即沖了過來,一把抱起了昏迷過去的寧蘭,吼道:「太醫,快召太醫!」
「是,大王。」
瀚明快速地將寧蘭抱上床榻,握著寧蘭冰冷的手,對著宮女們吼道:「你們到底是怎麼侍候王妃的?大病初癒的人是不可以站在窗口被涼風吹著的不知道嗎?而且還是赤著足,你們不知道地上涼嗎?」」瞬間功夫,在場的所有的人被瀚明的咆哮給嚇跪在了地上,「奴婢該死,大王恕罪……」
「來人啊,將他們通通拉下下給孤王杖責五十大板!」
眾人一聽五十大板,頓時救恕聲一片:「大王饒命啊……大王饒命啊……」五十大板打下來不死也殘了!在這宮中當奴才的,十有八九都是窮人家的孩子,一旦被主子重罰了,靠著他們那點兒的月銀,也是花不起錢請太醫看病的和抓藥的!五十大板打下來,就算是個體魄很好的漢子也是吃不住的,更何況是他們在宮中不做重活兒的身體?哪裡承受得了如此的重刑?就算僥倖生還了,宮中也不會花錢讓殘廢的奴才來侍候主子的!
「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