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下毒手
伊妃攥著瀚明的手,淚如雨下,病弱之中又多出了幾分凄楚,「大王……臣妾……臣妾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瀚明目光柔和,溫聲勸道:「你這不是見到孤王了嗎?別哭了,你現在身子還虛著。」
伊妃抱著瀚明的手,柔聲說道:「大王……臣妾昏迷中,原本是回不來的,可是,心裡捨不得大王……大王,臣妾真的捨不得大王……」
「好了,好了,孤王知道了。」
伊妃盯著瀚明看了一會兒痴痴地說道:「大王,你都瘦了,是不是近來沒有休息好?臣妾前幾日新釀的菊花蜜現下能吃了……小雨……小雨……」
瀚明柔和的目光瞬間冷下,抽回被伊妃抓著的手,言道:「好了,你別在喊了,孤王日後再吃!」
伊妃有些受傷地看著瀚明,「那臣妾讓小雨給大王沏茶……小雨……小雨……這丫頭去哪了?平日里不是這樣的……」
瀚明深吸了口氣,沉聲言道:「伊兒,你不用喊她了。」
「不用喊她了?大王此話是何意?小雨她……她怎麼了?」伊妃狐疑地瞅著瀚明,見瀚明沒有應話,繼而說道:「大王,臣妾受傷不怪小雨的,臣妾求求你不要責怪小雨……」
「伊兒,小雨被孤王斬首了。」
伊給愣了幾秒,不可置信地再次抓住瀚明的手問道:「什……么……斬首?不,大王,你是在騙臣妾的是不是?臣妾的傷不怪小雨……是臣妾惹惱了王妃……大王,小雨沒有斬首對不對?小雨一直都是一個謹守本分的奴婢……」
瀚明目光冷冽,緊鎖在伊妃的臉上,一字一頓的言道:「伊妃,孤王再說一次,孤王已經將小雨斬首了。」
伊妃連連搖頭,悲傷襲面,「不……不……臣妾不相信……大王,這是為什麼?」
「小雨前往天牢欲要謀害王妃,是孤王親眼所見,伊妃,此事你可知情?」伊妃驚愕地看著瀚明,目光中滿滿的不可置信與驚詫,喃喃地問道:「小雨前往天牢欲要謀害王妃?」小雨前往天牢欲要謀害王妃?那……這麼說,小雨沒有殺死那個賤人?那個賤人竟然還活著?
瀚明的目光從伊妃的臉上移開,重重地哼了一聲:「恩。」
伊妃嘴角一陣輕顫,從床上爬坐起,有些失魂地問道:「怎麼會這樣?不會的……小雨為什麼要謀害王妃?小雨……真……真的去天牢了嗎?小雨怎麼可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瀚明忽然轉頭,目光鎖定在伊妃的臉上,冰冷而尖利,「伊妃,孤王只問你一次,小雨當真的沒有奉你的旨意嗎?」
伊妃立馬介面言道:「大王……王妃雖出手刺傷了臣妾,可是,臣妾對王妃絕無謀害之心,小雨謀害王妃一事,臣妾真的不知道,臣妾懇求大王明察。」
瀚明深邃的眸子一片幽暗,彷彿黑夜一般,深不見底,「如此說來,小雨謀害王妃一事與你無關,你也不知情的,是不是?」
伊妃從床上爬起,在瀚明的淡冷的目光下,艱難地下了床,跪在了地上,「臣妾的確不知情,可是,小雨犯下如此大罪,臣妾管教無方,懇求大王賜罪。」
瀚明深吸了口氣,雙手緊握背向身後,吐字如珠,字字鏗鏘有力,「伊兒,孤王念在你往日待孤王的一片深情的份上,孤王今日給你一次機會,若是你真的有吩咐小雨去謀害王妃,你實話實說,孤王原諒你一次,不予任何責罰。不過,你可要想好了才回答,你只有這一次的機會,若是日後孤王查明事情的真相併非如你所說,孤王定不輕饒!」
伊妃瞅著瀚明,面不改色,珠光連連,悲傷而十分堅定地言道:「回稟大王,臣妾真的不知情,臣妾句句屬實,若有半句欺騙,臣妾將不得好死!」伊妃說完見瀚明瞅著她沉默不語,淚如雨下,凄切地問道:「大王,你難道不相信臣妾的話嗎?若是大王不信,臣妾以表明清白……」伊妃說完猛然站起,向著深側不遠的牆壁上用盡全身力氣撞去。就在伊妃要撞上牆壁的那一刻,瀚明以風馳電掣般地速度一把攔腰攔住。
伊妃掙扎地哭道:「大王……你放開臣妾,臣妾要證明給你看……臣妾是清白的……臣妾是無辜的……」
瀚明一把橫抱起伊妃,將伊妃抱上床榻,柔聲言道:「不用證明了,孤王信你所言句句屬實,你身懷有孕,身體要緊,不要再哭了。」瀚明說話間,抬手給伊妃臉頰上的眼淚拭去。
伊妃緊咬著朱唇,紅腫的雙目充滿了委屈:「大王,你真的相信臣妾嗎?若是你心裡不相信臣妾……臣妾便不想活了……」
「你身上的傷,真的是王妃所刺嗎?她為何對你下此毒手?」
「回稟大王,王妃的奴婢夜闖臣妾的宮中行竊,臣妾只是給以小懲,不想王妃尋來,與臣妾幾語不和,著惱了誤傷了臣妾……當時蕭姐姐和小雨都是在場的,臣妾萬萬沒有想到王妃會那麼氣憤臣妾……大王……臣妾的話……全是……真……的……」伊妃說話間,臉色更加蒼白,眉心緊鎖,額頭上冒出了汗珠。
瀚明見勢,急聲問道:「伊兒,你怎麼了?」
「大王……臣妾……肚子好疼……痛……」
瀚明立即提聲吼道:「太醫,太醫……快來看看……」瀚明聲音剛落,幾名太醫匆匆地沖了進來走到了床榻前。
「大王……不要離開臣妾……啊……痛,臣妾……好痛……」
瀚明對著太醫們問道:「孤王不離開,伊妃到底是怎麼了?」
「回稟大王,娘娘腹中的皇子……有……有小產的跡象……」
伊妃聽到太醫說到小產,立即吃力地說道:「不,孩子……大王……救,臣妾求求你,救救孩子……」
瀚明對著太醫們叱喝道:「孤王的孩子不許有事,你們聽到了沒有?快救,若是孩子沒了,孤王要了你們的腦袋!」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不要他的孩子有事!「臣等一定竭盡全力。」
瀚明厲聲吼道:「那還不快救!」
眾太醫急忙應聲,「是!大王!」眾太醫的話音還未落下,吉索盯著床上的伊妃,急聲說道:「大王,娘娘暈過去了!」
一夜到天明,時間彷彿被拉長了一般,直到天明,眾太醫才收起銀針,從伊妃的寢宮裡走了出來。
坐著寢宮外的瀚明,放下手中的金樽,問道:「伊妃怎麼樣了?」
葛大夫接話稟報道:「回稟大王,娘娘和皇嗣暫時脫離危險了,只要這幾日危險期度過就好了。」
瀚明聽的此話,暗捏著的心,鬆了下來,「恩。娘娘這邊,你們要好好照看,不得有任何差池!」
「是,大王。」
瀚明放下手中的金樽,看了一眼天色,又瞅了瞅身上的衣服,起身說道:「吉索,擺駕!」一夜未眠,伊妃的轉危為安讓他鬆了口氣,與此同時,向著蒼穹宮趕去的瀚明,心情卻是十分的複雜。懷中揣著的刀,彷彿是揣在他的心頭一般,沉甸甸的,壓的他有些喘不動氣。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出現的刀會出現在寧蘭的手中,可是,他知道,腦海里的一切一定隱藏著什麼,一定和他有關!
回到了蒼穹宮,瀚明換了身便裝,走到了龍榻前坐了下來,原先因為寧蘭闖下的禍事而緊鎖的眉頭,在目光落到寧蘭的嬌柔時,逐漸散開了。
心,毫無預兆地變的柔軟,他真的有些拿她沒有辦法。只有在她睡著的時候,他和她才可以平靜地相處吧?也只有這樣睡著了,才可以如此安靜。
「嗯……」一聲輕呢聲落下,平坦的眉心擰結在了一起。瀚明的手,情不自禁地向寧蘭的眉心摸去。
她在做夢嗎?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麼,為什麼這樣地看著她,會讓他覺得一陣心酸呢?到底夢到了什麼?夢中有他嗎?為什麼睡著了還露出一副很不安的表情呢?一陣心疼的感覺湧上瀚明的心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起身走出了寢宮。他只想早點去上早朝,然後早些退朝回來。雖然他知道今日的早朝會很漫長。瀚明看了一言身後緊跟著的吉索,邊走邊說道:「吩咐下去,準備好早膳,王妃一旦醒來,讓王妃用膳,讓她呆在蒼穹宮裡,天牢和冷宮那邊……先不用去了。」
吉索立即應聲:「是,大王,奴才遵旨。」
「還有,將原先侍候王妃左右的侍女,全部調過來侍候王妃,你今天就不用跟著孤王上朝了。」
吉索有些為難地說道:「是,大王,啟奏大王,奴才有件事要向您稟報……」
立足轉身看向吉索,狐疑地問道:「什麼事?」
「啟稟大王,王妃身邊的侍女裳兒死在天牢中,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瀚明愣了一下,面色一片凝重,「你說王妃的侍女裳兒死了?」
「回稟大王,正是。」
瀚明沉默了一會兒,言道:「讓格勒去處理。」
「遵旨。」
向著朝堂上走的瀚明,面色陰沉一片,腦海中全是寧蘭的面容。她的侍女死了?她在冷宮曾為了給她的侍女找太醫,不禁放下她的驕傲屈服,如今,她的一個侍女竟死在了天牢里?她知不知道?她是因為侍女死了才對伊妃動了殺手嗎?
瀚明一上早朝,便有一群臣官遞上奏摺,其中除了幾封關要的國家政務奏摺,其餘的全是彈劾王妃的奏摺,如以御史大夫為首的一幫朝臣。
御史大夫段栗走出列位彈劾道:「啟奏大王,王妃雖是大齊公主,可如今既已嫁入大汗國,理應遵守大汗國的國法,臣以為王妃私出冷宮,乃是目無法紀,藐視國法,理應依法處置,若不給予懲罰,將無以正其大汗國的國法。」
瀚明面不改色地盯視著御史大夫段栗問向耶律鴻:「右相,你是怎麼看待此事的?」
耶律鴻聞言走出列席,沉聲稟報道:「回稟大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御史大夫稟奏的句句在理,王妃私自出冷宮的確違犯國法,理應給予懲罰,不過,微臣以為,王妃年幼,剛嫁入大汗國不久,對大汗國的國法或許還不是很了解,應給予適當的懲戒。」瀚明聽完右相的話,唇角劃過一抹似有若無的淡笑,只是片刻,面色冰冷,目光冷冽地盯向太傅幕僚,語氣嚴厲地斥喝道:「恩,御史大夫所言有理,孤王不在宮中,王妃竟然私出冷宮,這等死罪,若是不以執法行事,那將如何正其國法?」
彈劾王妃的眾朝臣聞得瀚明如此說話,暗暗地舒了口氣,有些面上帶有喜色。蕭謀頤走出列席言道:「大王英明!」
瀚明見幕僚站在列席間未動,一直沒有開口,原本冷冽的眸子浮上了一層陰霾,平聲問道:「恩,程靜,你來是和親使臣,你是如何看待王妃的罪行啊?」
程靜聽到瀚明詢問他的意思,一陣欣喜若狂,他還第一次被大王點名詢問,看了一眼御史大夫,介面稟報道:「回稟大王,微臣以為御史大夫言之有理。」
「眾位愛卿還有不同意見嗎?若是一致以為王妃是犯了死罪,那麼……」
耶律鴻再次開口言道:「啟稟大王,微臣以為定王妃死罪,不妥。王妃乃是大齊國的和親公主,縱有萬般不是,也罪不該誅。大齊國與大汗國如今乃是友好邦國,若是大王此刻定王妃死罪,大齊國定會以為大汗國乃一泱泱大國容不下一名柔弱女子,微臣懇求大王三思。」
瀚明厲聲喝斥道:「放肆!耶律鴻,你到底受了王妃何種好處?難道吾堂堂大汗國還怕了大齊國不成?難道王妃身為大齊國的公主就可以藐視吾大汗國的國法嗎?犯法者不已法制,國法何在?孤王的威嚴何在啊?」
耶律鴻立即跪地,字字洪亮有力地稟報道:「大王息怒,啟奏大王,微臣身為大汗國的右相,一直嚴於律己,不敢有絲毫懈怠,更不敢有徇私枉法之心,一心盡忠大汗國忠心於大王,絕無叛逆之心,還望大王明察啊!」
瀚明冷哼一聲,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對著幕僚問道:「太傅,王妃一事,御史大夫和右相看法有異,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幕僚看了一眼陰霾著臉的瀚明,低咳了一聲,快步走出列席,「啟奏大王,微臣不敢說。」
瀚明盯著幕僚,心裡一陣悶燥,一直都在等幕僚開口表個態,他卻一直不語,此刻點名問他,他卻說不敢說,這不是誠心給人找堵嗎?
「孤王要你說!」
「微臣遵旨,微臣以為王妃一事……微臣還是不敢說,微臣恐怕說出大王不愛聽的話,落得叛國一罪……」
瀚明半眯起鷹目,重新落坐在龍椅上,字字有力地言道:「幕僚,孤王就恕你無罪。」
幕僚看了一眼御史大夫,十分平靜地說道:「謝大王恕罪。啟奏大王,國法不可不正,家法不可不嚴,王妃一事大可為犯法,國法處置定王妃死罪,大齊國若是追究,大王可派遣御史大夫前往大齊國解釋,大齊國若是盛怒不明,也許御史大夫會被處斬,到時大汗國可與大齊國兵戎相見;小可為犯錯,家法懲戒,因王妃身份特殊,大王可行國法,也可施仁政,微臣以為大王自會有定奪。」
「太傅,孤王今日就問你要個態度,你說孤王該如何定奪啊?」
幕僚推脫地說道:「稟奏大王,微臣想聽一聽御史大夫的意見。」
瀚明聽完太傅的話,漆黑的眸子閃過一道狡黠,「御史大夫,太傅方才一席話你聽明白了嗎?他方才說想聽一聽你的意見,那你說孤王是大事化小行使仁政呢?還是立刻斬了王妃,備好兵馬糧草與大齊國兵戎相見呢?」
瀚明的話音一落,以御史大夫主張國法處斬王妃的眾臣,驚的面色大變。御史大夫憤憤地瞪了一眼幕僚,心頭恨的牙痒痒,暗罵幕僚是只老狐狸!
王妃一事,原本是滿朝大臣商議的事情,被幕僚全權推脫到了他一人身上,使他陷入進退兩難間。一種是處斬王妃,引起戰爭,定會遭到百姓吐罵;另一種則是免了王妃的罪,得罪後宮嬪妃……雖說是二選一的題目,可他是選擇哪個都會倒霉啊!
恨啊!更是悔啊!御史大夫段栗看了一眼瀚明,在瀚明的逼視下,心裡一陣掂量,「回稟大王,微臣主張大王施行仁政……」
瀚明聽到此話,滿意掃了眾位朝臣,沉聲問道:「哦?眾位愛卿可有不同意見的?」
彈劾王妃的大臣一見御史大夫都改口為仁政了,哪裡還敢說別的,立即齊聲言道:「臣等一切聽從大王的定奪。」
瀚明佯勢沉思了一會兒,言道:「既然御史大夫與眾位愛卿都主張仁政,那孤王便懲戒王妃……抄寫女戒一百遍!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王妃既然對大汗國的國法不是很了解,那麼,御史大夫和太傅就給王妃上上課,免得日後王妃再有不妥之處,以不清楚來作為口舌,如何啊?」
御史大夫和太傅齊聲應道:「微臣遵旨。」
瀚明滿意地勾起了唇弧,嚴聲問道:「眾位愛卿還有何事需要稟奏孤王的嗎?」滿朝文武無一人開口,朝堂鴉雀無聲。
「既然眾位愛卿無事稟奏,那就退朝吧!」瀚明話畢,在眾臣叩拜聲中,穩步離去。一個早朝上了三個多時辰,此刻退朝一身的輕鬆,想要快些見到寧蘭,便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自從他和寧蘭大婚,這些日子以來,還未曾與寧蘭同桌用過膳,今日的午膳他便要與寧蘭一同用膳。
走到蒼穹宮外的瀚明,對著迎駕小跑出來的吉索問道:「王妃醒了嗎?」
「回稟大王,王妃……」
吉索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遠處的一陣疾呼聲給打斷了:「大王,不好了……奴才叩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瀚明不快地皺起了眉頭,看著跪在他面前行禮的宮女,「出了什麼事?」
小宮女慌忙回道:「回稟大王,太醫讓奴婢過來稟報大王,伊妃娘娘又不好了……」
瀚明聞言,臉色沉下,「早上太醫不是說伊妃還是好好的嗎?怎麼又不好了?」瀚明說話間,人已轉身大步向著伊萱宮的方向奔走。
「大王擺駕伊萱宮。」吉索微微一愣,一記高呼之後跟隨了過去。瀚明對著太醫吼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現在怎麼樣了?」
眾太醫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葛太醫有些緊張地回稟道:「回稟大王,伊妃娘娘現在穩定了,只是大王早上走後不久伊妃娘娘醒來了,情緒不好會直接影響胎兒……所以……臣等無能……」
「你們是無能!」瀚明說完在床前做了下來,掃了一眼跪著的眾位太醫,「你們還在這跪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想想怎麼救治伊妃!」
「是!臣等告退。」
瀚明盯著伊妃的病容,深深地嘆了口氣,對著身旁的吉索言道:「你們也全都退下吧!」吉索想要稟報瀚明王妃還未醒來,可見瀚明面色不好,遲疑了下,又將話忍了回去。剛剛退到門口,瀚明不由抬頭看向吉索:「王妃醒了嗎?」
吉索怔了一下,平靜地回報道:「回稟大王,王妃她還未醒。」
「還未醒來?」
怎麼還未醒?想到昨夜的事情,瀚明雙目一沉,想到也許是太累了,便吩咐道:「那就讓她好好休息吧,不要打擾她,王妃若是醒來,立即稟告孤王。」
「奴才遵旨,大王,午膳……」
「就在伊萱宮裡吧!」瀚明說完做出了個屏退的手勢,退下了吉索。
「奴才告退。」
伊妃緩緩睜開雙目,瞅著瀚明問道:「大……王……孩子……還好嗎?」
「你醒啦?孤王這就叫太醫過來。」
伊妃抓著瀚明的手,目光中帶著深深的眷戀和焦急,「大王,不要,臣妾不疼,大王不要離開臣妾好不好?臣妾只想這樣看著大王。」
「好,孤王陪著你。」
伊妃聞言暗暗地舒了口氣,眼睛里儘是期盼:「大王,今日你可以陪在臣妾身邊嗎?看不到大王,臣妾就好心慌好害怕……大王,你會與臣妾一起守護著……我們的孩子好不好?臣妾真的好怕……好怕……」
瀚明沉默了一會兒,點頭說道:「別哭了,孤王不走,孤王答應你今日留在伊萱宮裡陪著你。」伊妃聞言很是感動地抽泣道:「謝謝大王……大王你待臣妾真好……」
瀚明溫和地笑道:「好了,別再哭了,免得傷了身子。」
瀚明的話音剛落,伊妃的肚子便傳出一陣咕嚕聲,伊妃蒼白的嬌容羞紅一片,低聲窘色地說道:「大王,臣妾……讓大王見笑了。」
看著伊妃羞澀的嬌媚之態,瀚明原本陰霾的心情瞬間淡了下來,「來人啊,備膳。」
蒼穹宮
花景寸步不離地守在寧蘭的身旁,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讓她有些心神不寧,寧蘭遲遲未醒,讓原本心神不寧的她,多多了幾分煩躁和不安。她跟隨寧蘭以來,從未見過寧蘭如此貪睡過。眼見著到了下午,就更加擔憂了。
落兒紅腫著眼睛,雙目幽暗地瞅著龍榻上的寧蘭,低聲問道:「花景姐姐,公主還未醒來嗎?」
花景與落兒走到寢宮外,問道:「還沒有,裳兒的後事已經處理好了嗎?」
落兒點了點頭,滾燙的眼淚從眼睛里湧出,垂頭應道:「恩。已經安葬了。」
花景忍著心頭的難過,對著落兒說道:「別哭。」
落兒輕應了一聲,用力地吸了口氣,擦去了臉頰上的淚珠,憤恨至極地言道:「嗯,花景姐姐,落兒好想去殺死那個賤人,好給裳兒報仇,給公主報仇!」
花景向著寢宮內看了一眼,放低了聲音說道:「噓,這話千萬別說出來,免得被人聽了去。落兒,你放心吧,公主一定會替裳兒報仇的。我們等公主醒來,聽從公主的吩咐。」
落兒擔心地問道:「好。花景姐姐,落兒聽你的!可是,公主不知道何時才能醒來……公主不會有事吧?」
花景憂心地沉下眸子,「再等等看,若是天黑還未醒來,我去找吉公公,你先下去休息吧,公主這裡有我。」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床上躺著的寧蘭依然沉睡著,正當花景準備走出寢宮的時候,一陣冷風隨著快如閃電般的身影,闖入屋內,落進花景的眸中,在花景驚詫的目光下,來人摘下了臉上的面紗。
「二……奴婢叩見二殿下。」榮祿一身黑衣,面色冰冷一片,冷冽的目光從花景的身上落在了龍榻上,濃密的雙眉間布滿了擔憂思念還有難仰的憤怒和疼惜,「起來吧!」
三兩大步走到龍榻前,盯著寧蘭冷聲問道:「公主她是怎麼了?」
「回稟二殿下,公主還未醒……」
榮祿雙手成拳,冷聲言道:「去外面守著!」
「是,奴婢告退。二殿下,公主她從昨夜一直到現在還未醒……」
「什麼?快去打盆熱水過來!」榮祿看著寧蘭緊鎖的眉頭,心頭猛烈抽搐,漆黑的雙目閃過一道複雜的情緒,緊張地抓住寧蘭的手,喚道:「蘭兒,二皇兄來看你了,你可以聽到二皇兄的話嗎?若是聽到二皇兄的話,就醒來看看二皇兄……」榮祿見寧蘭沒有任何反應,心頭更是緊張,難道蘭兒的固疾又犯了嗎?
榮祿緊攥著寧蘭的手,帶有沙啞的嗓音,信誓旦旦地說道:「蘭兒,是二皇兄不好,二皇兄就不應該相信耶律瀚明的,讓你吃苦了!蘭兒,二皇兄日後不會再讓別人欺負你!」
「二殿下,熱水來了。」
榮祿接過熱水盆,輕揉地給寧蘭擦了擦臉,鷙冷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回稟二殿下,公主……公主被人陷害,奴婢聽說公主被關進了暗室……太醫說是饑寒交迫,體力不支才昏迷過去。」
關進了暗室?饑寒交迫?體力不支?該死的!他們竟然敢欺負你?真是太該死了!蘭兒,二皇兄會為你討回公道,讓那些欺負你的人付出該有的代價!
榮祿原先漆黑的雙目,瞬間變成了赤色,額頭上深下了幾道黑線,陰霾的面容上布上一層濃郁的殺氣,「耶律瀚明人在何處?」
花景看了一眼榮祿赤色的雙目,驚愕了片刻,恭敬地回稟道:「回稟二殿下,奴婢聽說,大王他現在人在伊萱宮,伊妃娘娘中毒,還未度過危險期。」
榮祿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去查清是誰對公主動手,又是誰參與陷害公主,明日午時之前,本宮要拿到名單!」花景一臉嚴肅地應道:「奴婢遵旨。」在榮祿抬手間,花景快速地退了出去。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二殿下在宮裡,可是,二殿下是不會害了公主,她深信不疑。
吉索看著走出蒼穹宮的花景,迎了上來喝聲問道:「花景姑娘,王妃娘娘醒了嗎?」
花景見到吉索走了過來,想到二殿下在寢宮裡,立即說道:「吉公公來的正好,奴婢正要去找你,王妃娘娘她一直到現在還未醒來,奴婢想勞煩吉公公稟報大王一聲,是不是要請大夫過來看一看?奴婢擔心王妃娘娘……」
吉索神色不禁一暗,抬頭看了看天,擔憂地問道:「什麼?王妃娘娘到現在還未醒來嗎?」
花景一臉緊張地說道:「可不是,真是急壞奴婢了,吉公公,你可不可以將王妃娘娘現在的情況稟報給大王?讓太醫過來給王妃娘娘瞧瞧?」
吉索有些為難,遲疑了會兒說道:「這……太醫現下都在伊妃娘娘那處,伊妃娘娘她還在……」
「吉公公若是不方便,那你帶奴婢去求見大王好不好?若是王妃娘娘出了什麼事情,奴婢可如何承擔的起……」
吉索衡量了一下說道:「這……王妃娘娘若是有事,咱家也承擔不起啊!花景姑娘,要不這樣,你還是留在這裡守著王妃娘娘,咱家這就去稟報大王。」
花景十分感激地說道:「謝謝吉公公!」
「花景姑娘客氣了,這些都是咱家分內的事情。」吉索說道這裡,眼睛向著殿內看了一眼,遲疑了會兒說道:「花景姑娘,日後還望花景姑娘在王妃娘娘跟前多多為咱家美言……」
花景目光一閃,立即明白了吉索話中的意思,立即接話說道:「吉公公放心,你對王妃娘娘的這片心,王妃娘娘一定會知道的。吉公公,王妃娘娘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花景姑娘放心,咱家這就去稟報。」吉索說完,立即向著伊萱宮趕去。他跟隨大王多年,王妃娘娘在大王心裡的分量他還是有些明白的。吉索進入伊萱宮,見到瀚明正在伊妃的寢宮裡用膳,伊妃正一臉柔情蜜笑地痴痴看著瀚明,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正猶豫間,伊妃嬌柔的聲音在寢宮裡響起:「大王,臣妾已經抱了。」伊妃說話間不忘對著侍候她的宮女使了個屏退的眼色。
瀚明抬頭看向伊妃,「飽了嗎?」
伊妃甜美地點頭笑道:「恩。」
瀚明瞅著伊妃柔笑的臉,不自覺地想起了寧蘭,有些憂心,隨口應道:「飽了就早些歇著吧!」瀚明話落放下了筷子,原本飢餓的他,因為想到寧蘭,忽然間失去了胃口,目光不由向著寢宮門口處看去。
伊妃順著瀚明的目光看了過去,心裡一沉,她知道她留住了大王的人,大王的心他卻沒有留住,即便如此,她也要竭力留下大王:「臣妾不想睡,臣妾怕睡著了大王就離開了臣妾,大王你會留下來,守護王兒的是不是?」
瀚明看向床榻上的伊妃,眉心微微緊,隨即說道:「孤王不走,你安心的歇息吧!來人啊,將這些全撤下去。」
吉索看著收拾碗筷下去的宮女走了出去,低頭走進,對著瀚明行禮道:「奴才參見大王……」
瀚明打斷了吉索的行禮,脫口問道:「什麼事?是不是王妃醒了?」
吉索瞄了一眼,目光如同利劍鋼刀的伊妃,垂頭稟報道:「回稟大王,王妃娘娘還未醒來。」
「還未醒來?怎麼會……」瀚明話到一半頓住了,乾咳了一聲,沉聲問道:「是嗎?王妃一直都未曾醒嗎?」
「回稟大王,王妃一直未醒。」
一直未醒?怎麼還未醒?沒有醒……那不是一天沒有進食了?思及此處,瀚明心頭一陣焦急,不由冷聲說道:「不醒你們不知道喚醒嗎?下去吧!」
「奴才遵旨。」
瀚明看了一眼面色黝黯的伊妃,強忍下要去蒼穹宮的衝動,叫住吉索言吩咐道:「慢著,讓太醫過去看看。」
「奴才遵旨,奴才告退。」不敢抬頭的吉索,立即應聲匆匆地走了出去。「大王……臣妾心裡不想怪王妃……可是,若是王兒有個三長兩短,臣妾就隨著王兒去了……」伊妃說話間,雙目瞬間濕了,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落下。
伊妃話中的意思瀚明聽的清楚,明白,俊眉凝起,深邃的眸子盯視著伊妃良久,沉默了良久,心頭彷彿長了毛草的瀚明,嘆了口氣,淡冷地說道:「放心,王兒不會有事的,待格勒查清,孤王自會秉公處理!」
伊妃抬起布滿淚水的雙眸瞅著瀚明,難過地問道:「大王不相信臣妾的話嗎?」
瀚明聞言目光瞬間冰冷,冷漠地掃了一眼伊妃,一字一頓地說道:「伊妃,孤王不能因你一面之詞便治誰的罪!」
「大王恕罪,臣妾無心冒犯大王……大王恕罪……」
瀚明心裡有些不快,生硬地說道:「你好好歇著吧!」瀚明話音一落,伊妃緊張地問道:「大王……您答應臣妾不走的,您可不可以不要走?大王……臣妾害怕……」
「嗯。」瀚明憋悶地看了一眼可憐巴巴地求他的伊妃,輕哼了一聲,走到一旁的書案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批閱起由奴才們從御書房搬過來的奏摺。
伊妃見瀚明臉色暗沉,批閱著奏摺,以免惹惱瀚明,沒敢再啃聲說話,小心翼翼地躺平了身子。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吉索氣喘吁吁地衝進了伊萱宮,「奴才參見大王……」
瀚明瞅著面容焦急的吉索,心裡頓時就是一沉,不待吉索話完,立即追問道,「出了什麼事?」
吉索平復了一下呼吸,「啟稟大王,是王妃,王妃還未醒,喚不醒……」
瀚明聞言『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一把丟下手中的奏摺,急聲問道:「什麼?怎麼會喚不醒呢?太醫怎麼說?」瀚明說話間,不顧伊妃的哀求,大步流星地奔出了伊萱宮向著蒼穹宮趕去。
「大王……大王……大王不要走……大王……」伊妃連喚了幾聲,見瀚明理都未理,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憤惱地將床頭柜上放著的瓶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蒼穹宮房頂上,榮祿看著由遠處漸近匆匆趕過來的眾人,面冷如霜。再相見,他依然是威風凜凜,恍然間想到在戰場上的那一幕……
炎殤,為什麼你得到了她,卻還是不懂得珍惜?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得到的是什麼嗎?
有些人註定要相逢,最終還是重逢了!墨荷,你,還有我,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在這一世徹底的解決吧!情禍涅磐,不管誰與誰有涅磐?一切就由此生來解吧!
憤怒,嫉妒,羨慕……使得榮祿捏著瓦片的手漸漸緊起……
他原本想帶著寧蘭走開的,他還是忍住了,他不能再犯前世的錯,前世他的武斷害了墨荷,今生他不能再因為武斷害了寧蘭,所以,他忍住了心頭激烈的衝動!
『啪』的一聲,瓦片被榮祿給按斷了,在瀚明抬頭看過來的那刻,站立了起來,留下了一抹冷笑,彷彿大雁一般,閃身飛離,片刻功夫消失不見。
吉索順著瀚明的眼神向著房頂看去,什麼也沒有看見,一臉的狐疑。
瀚明瞅著閃身離開的黑影,怔了片刻。好功夫,天下間有這等厲害輕功的人,為數不多!他是誰?那個人的身影……雖然只是瞄了一眼,他還是判斷的出,那個身影應該是個男人的身影!
男人?出現在這裡?難道和寧蘭有關嗎?原先緊張的面容,瞬間冷下,陰霾之氣布滿了俊容!不管是誰,他都不允許有人在他的皇宮之中來去自如,更不允許除他之外的男人來接近寧蘭!無論那個人是誰,他都要找出他,哪怕是挖地三尺!
吉索見瀚明冷冷地盯著空無一人的房頂,輕喚了一聲:「大王……」
瀚明斂神冷掃了眼吉索,大步流星地走進了蒼穹宮,直奔寢宮。
「臣等叩見大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妃現在怎麼樣了?」瀚明問話間,走到龍榻前,目光從跪在地上的太醫身上向著寧蘭看去。
「回稟大王,臣等無能,診斷不出王妃到底為何不能醒來……」瀚明臉色霎那間鷙,憤聲喝斥道:「診斷不出?那孤王養你們做什麼?」
「大王息怒,據臣等診斷,王妃娘娘沒有中毒,也不像是昏迷,王妃娘娘玉體無恙,也沒有發燒……」
瀚明厲聲打斷了太醫的稟報,冷聲質問道:「既然玉體無恙,那為何醒不來?」
「臣等才疏學淺,不曾遇見過這等奇症……臣等該死……」
瀚明聽的太醫說出束手無策的話,一時間心慌至極,咆哮地對著眾位跪地的太醫吼道:「你們確實該死!孤王先記下你們的腦袋,你們要想盡辦法救活王妃,若是王妃出了事情,孤王要了你們的腦袋,給孤王滾出去!」
「臣等這便下去研究……」
瀚明一把將寧蘭拽坐了起來,使勁地搖晃,「寧蘭,你給孤王醒來,你聽到了沒有?孤王命令你快點醒來……」一陣猛烈的搖晃和吼喚,寧蘭依然緊閉著雙目,瀚明心慌的更加厲害。好好的人怎麼會醒不來?天下間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怎麼會這樣?
脈搏正常,面色沒有中毒的跡象……怎麼就醒不來呢?若是一直這樣不醒來,那……寧蘭會不會死?不!他不要她死,他不允許!她不可以死,他不答應!
瀚明緊緊地將寧蘭抱住懷中,從未有過地惶恐,大聲吼道:「來人啊,傳令下去,將京城裡所有的名醫給孤王請進宮來!」
「是,大王。」吉索立即應聲傳旨去了。
「你說,王妃這到底是怎麼了?啊?你們到底是怎麼時候王妃的?為什麼王妃不醒?」
跪在地上的花景,一臉焦急地回稟道:「回稟大王,奴婢不知。」
「不知?王妃以前有發生過這樣的癥狀嗎?」
花景擔憂而焦急地回稟道:「回稟大王,奴婢侍候王妃這些年來,王妃都不曾有過這樣不醒的情況……」
「怎麼會這樣?寧蘭,你給孤王醒來,若是你再不醒來……孤王便殺了你的所有侍女……你聽到了沒有?孤王一言九鼎,你聽到了沒有?」瀚明話落,雙目一瞬不眨地盯著寧蘭,想要從寧蘭的臉上看到一絲哪怕是一點點的反應,可是等了一會兒,又等了一會兒,寧蘭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若不是因為呼吸正常,心理和脈搏也是正常,會讓人覺得她是一個病入膏肓或者說是斷氣了的死人!
怎麼會這樣?
緊張中帶著深深的惶恐,這樣的感覺對瀚明來說第一次,他不曾有過如此緊張一個人生死……不,有過,那是他父王死前。這種束手無策,這種無能為力,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他痛恨極了!
「寧蘭,你醒醒……若是你再不醒來,孤王會起兵攻打大齊國的,你聽到了沒有?你不管你的母妃了嗎?你醒醒……太醫,你們快想辦法,快給孤王想辦法!」
蒼穹宮裡,瀚明的咆哮聲不斷,無論他如何的威脅,寧蘭依然沉睡中,沒有任何反應。隨著越來越深的黑夜,瀚明的心也越來越慌。
掐人中,冷熱毛巾敷,喂葯,扎針……太醫做了許多種的嘗試,沒有一樣可以喚醒……
「大王,臣……臣……等,還有一個辦法……」
瀚明原本就陰霾的臉,此時更的黑的可怕:「說!」
葛太醫忐忑地說道:「醫學中還有一種……說……放血……」
葛太醫的話還未說完,便激怒了瀚明,「放血?孤王看你們該放放血!來人啊,將他給孤王拖下去杖責二十!」
「大王饒命啊……臣該死……大王……大王饒命啊……」瀚明話落,兩名侍衛便將瀚明著著的葛太傅給硬生生地拖了下去,其他的太醫,嚇的面色蒼白,額間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子。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給孤王想辦法!」
「是,臣等遵旨……」眾位太醫退到寢宮外,內科的,外科的,各種各樣的書中翻找救治的辦法。
寧蘭一直不醒是不是因為昨晚房頂的那個人?是不是那個人對寧蘭做了什麼?瀚明以拳抵著額頭,極力地平復心頭焦躁不安的情緒。黎明,漸漸地臨近,佇立在窗口處的瀚明,面容儘是疲累和焦慮,拖著沉沉的步子走到了龍榻前緩緩坐下,將寧蘭環保在他的懷中,雙手緊緊地握著寧蘭的雙手,沙啞而又無力地說道,「蘭兒,你醒來好不好?只要你醒來,你無論要求什麼……無論做什麼……孤王都答應你!孤王以後不會在對你動手……你知道嗎?孤王在安國寺下第一次見到你,便喜歡你了……你知不知道?」
吉索輕步走了進來,低聲地稟報道:「大王……伊妃娘娘宮裡的婢女求見……說……伊妃娘娘暈了過去……」
瀚明聽完吉索的稟報,漆黑的雙目深下了幾分,字字冰冷地言道,「你親自帶幾名太醫過去瞧瞧,告訴伊妃,安心養胎,好好養胎!」
「是……奴才遵旨。」吉索聽后微微一怔,偷偷地瞄了一眼陰冷著臉的瀚明,心頭一陣暗思揣測,大王話中的意思是警告還是關心?
抱著寧蘭等待著寧蘭蘇醒過來的瀚明,感覺時間被拉的很長很長,一夜通明,天漸漸地亮了,太醫們依然在尋找方法。
吉索踩著凌亂的步子走了起來,撲騰一聲,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啟稟大王……伊妃娘娘……小產了……」
瀚明聽得此話,攥著寧蘭的手不禁一緊,猛然一陣心痛。孩子沒有了……他的孩子沒有了嗎?他的第一個孩子沒有了……沉默了許久,重重地出了口氣,沉聲言道:「退下吧!」
「大王,伊妃娘娘求見大王……」
在吉索走到寢宮門口的時候,瀚明的聲音再次響起:「吩咐下去,好生侍候伊妃,讓她在宮裡靜心安養,孤王得空會去看她的。」
「是。」
抱著寧蘭的瀚明,不安地收緊抱著寧蘭的雙臂,彷彿怕稍稍鬆開,寧蘭就會沒了一般:「蘭兒,天亮了,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快點醒過來吧!孤王方才得知王兒沒了……蘭兒,你可不能出事……孤王不要你出事,知道嗎?」一宿未免的吉索從伊妃的宮中回到蒼穹宮,見天色不早了,立即走進寢宮輕聲地提醒道:「大王,該上早朝了……」
瀚明嘆了口氣,擺了下手,「恩,孤王知曉了。」
「蘭兒,孤王去上早朝了,待上完早朝再來陪你。」瀚明說完,十分不舍地將寧蘭放平在龍榻上,起身走出了寢宮,對著一旁站著的花景和落兒言道:「你們好生侍候著王妃,王妃若是醒來立即通知孤王。」
「奴婢遵旨。」
瀚明剛走蒼穹宮門口處,格勒匆匆地走了過來,「屬下參見大王。」
看了一眼緊繃著臉的格勒,瀚明收緊了眯字,狐疑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啟奏大王,蕭妃娘娘在天牢里被人打傷了。」
瀚明聞言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冷聲追問道:「什麼?她怎麼會受傷?」
「啟奏大王,據看守天牢里的侍衛說,來人身穿一身黑衣,武功非常高強,侍衛還未來得及看清長相,便被打暈了。」
瀚明冰冷地問道:「你也沒有看清嗎?」
「回稟大王,屬下當時不在天牢里,屬下聽聞西城河裡有幾名侍衛被殺,屬下……」
瀚明冷嗖一聲,面色青冷的厲害,話語無波地問道:「如此說來,孤王的御林軍以及大內侍衛都沒有抓到刺客,也沒有見到刺客,任由那刺客在這後宮中隨意殺人而束手無策了是不是?」
格勒聞言立即跪倒言道:「屬下有罪!」
黑衣刺客?難道是他先前站在房頂上的那個人?
他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對蕭靜下手?和蕭靜有何恩怨?先前他出現在這蒼穹宮,又是為何?難道和寧蘭有關?寧蘭醒不來難道也和那人有關?思及此處,瀚明一陣心驚!無能那人是誰,他都務必將他給找出來!
在他的皇宮之中來去自如,隨意殺人行兇,也未免太不把他耶律瀚明放在眼中了!簡直是找死!
瀚明看了一眼蒼穹宮,鷙冷地令道:「孤王下了早朝要看到那些被殺了的侍衛身份,多派些人手保護王妃。」「遵旨。」
瀚明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面無表情地向著思悔宮的方向看去,「那裡也多派些人手。」
格勒稍稍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立即介面言道:「屬下遵旨。」
思悔宮
晚妃娘娘看著打探消息回來的喜鵲,追問道:「喜鵲,王妃還未醒來嗎?」
「回稟娘娘,奴婢方才去打聽,王妃還未醒來。」
晚妃緊鎖著眉心,沉默了一會兒又追問道:「大王去上朝了嗎?」
「回稟晚妃娘娘,大王已經上朝去了。」
晚妃娘娘默默地點了點頭,將頭靠在床村上,忽然想到伊妃,又問道:「哦,伊妃哪兒現下如何了?」
喜鵲面有難色地回稟道:「回稟娘娘,伊妃娘娘她懷著的王子……沒了……」
喜鵲話畢,窗口處忽然一陣冷風竄入,晚妃娘娘面色一暗,雙目微微一沉,「本宮知道了,你一夜未睡,下去歇著吧!」
「……是,奴婢告退。」喜鵲本想說什麼,可見晚妃娘娘的面色不大好看,不由應聲離去。
喜鵲退下不久,古恆淵由暗處走向晚妃娘娘的床榻前,面上帶著冷笑,冷漠地看著晚妃娘娘,言道:「晚妃娘娘,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問我,我可以告訴你一切,比如……方才那個丫鬟打聽不到,還有大汗國王也不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訴你!」
「王弟……」
古恆淵厲聲喝斥道:「住口!你沒有資格這樣稱呼我!」
古恆淵看著一臉傷痛的晚妃娘娘,伸手拽了把椅子,在晚妃娘娘的床榻前不遠處的桌子前坐了下來,自顧自地為他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喝了一口,冷笑道:「晚妃娘娘,這宮中就要有好戲看了。你知道嗎?一切的發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真是有趣!」
「王弟……報仇不能讓你開心的,他是你侄子,你放過他吧,王姐求求你……」
「哈哈,哈哈!」古恆淵一陣冷笑後言道:「侄子?晚妃娘娘,你只看到他是侄子嗎?你忘記了嗎?他可是你的殺父仇人!天底下有這樣的侄子嗎?」晚妃娘娘痛苦地掉下眼淚,「恆淵,姐姐求求你了,求求你別再說了……是姐姐對不起父王和母后……對不起……」
古恆淵冷笑地盯著晚妃娘娘,面目猙獰地怒罵道:「晚妃娘娘,你這是在求我嗎?呵呵,對不起?你在說對不起嗎?那你應該去地下說對不起?哈哈,我告訴你,你就該千刀萬剮!我恨你,恨不得殺了你!要不是你,國家就不會被滅,若不是因為你父王母后也不會死,若不是你……我不會讓你那麼容易死,你活著就是贖罪!你沒有資格去死,我要讓你睜大眼睛看著,看你的兒子是怎麼死在我的手中!」
「恆淵……」
古恆淵冷森地挑起嘴角,字字帶恨地怒斥道:「別叫我,你沒有資格求情!你若是還有點良心,你就給我活下去,看我是怎麼報仇的!」
晚妃淚如雨下,連連搖頭,深深的悲傷中帶著絕望,哭求道:「不……恆淵……不要這樣,求求你了……不要這樣,你這樣不會快樂的,求求你了,不要……」
「快樂?呵呵!哈哈……」
古恆淵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抬起因為仇恨和憤怒而顫抖著的手指向晚妃娘娘,憤恨至極地叱喝道:「晚妃娘娘,你覺得今生我還可以快樂嗎?呵呵!我告訴你,只有報仇才能使我感到快樂!」古恆淵說完冷絕地推開從床榻上摔下地的晚妃娘娘,頭也不回地丟下了面如梨花帶雨的晚妃娘娘,忿恨地走了出去。
「不……恆淵……不要……不……」晚妃娘娘悲絕地攤在了地上,淚珠彷彿是斷了線的珠簾,掉了一地,砸在她喘息不暢,疼進了骨子裡,痛到了靈魂深處。
喜鵲聞得有人惱吼,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穿好衣服趕了過來,發現晚妃娘娘攤跪在地上,哭的悲切,惶恐而焦急地問道:「晚妃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奴婢扶你起來……」
被喜鵲扶起來的晚妃娘娘,按著心口哭道:「喜鵲,本宮的心好痛……」
喜鵲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晚妃娘娘,嚇的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晚妃娘娘,您是不是病了?奴婢去給你請太醫去……」
晚妃娘娘緊緊地拽著喜鵲,悲痛地說道:「喜鵲,本宮是心痛啊……怎麼辦?怎麼辦……」「大王……大……王……大王……」
「伊妃娘娘,您醒啦?」
伊妃模糊的眼睛漸漸清晰了起來,瞅著闖入她眼中的宮女,狐疑地問道:「大王呢?怎麼是你?大王呢?」
玉綉扶著伊妃娘娘坐了起來,說道:「回稟伊妃娘娘,大王沒有來。」
伊妃聞言一把揪住扶著她的宮女玉綉,追問道:「他沒有來?大王真是沒有來過嗎?」玉綉面帶難色地垂下頭,點了點頭。
伊妃先是一愣,所以搖頭說道:「不,不可能,大王不會那麼絕情的……大王明明很愛本宮肚子里的孩子……不,本宮不信……大王……」
玉綉扶著伊妃娘娘,急忙說道:「伊妃娘娘,小心玉體,太醫說您不能大喜大悲,會傷了玉體……大王真的不在,真的沒有來過……」
伊妃聞言,大滴大滴的眼淚掉了下來,有些失魂落魄地哭了一會兒,又問道:「大王呢?大王現在是不在那賤人身邊?」
他們的孩子沒有了,大王竟然沒有來伊萱宮?不,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大王怎麼會這麼狠心?大王曾經那麼寵愛她的……
玉綉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回稟娘娘,大王在上早朝,大王派吉公公來傳話,說讓娘娘好生歇息,休養身子……娘娘,您別哭了……」
大王不在那賤人身邊,在上早朝?他就讓吉索來傳話嗎?他沒有來看她,沒有來安慰她?他們的孩子沒有了,他都不來……大王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她了嗎?怎麼會這樣?不……她不能接受,她要去找大王……
「來人啊,玉鑰玉鎖,侍候本宮更衣……玉鑰玉鎖呢?她們去哪了?她們是不是偷懶去了?」伊妃說話間,還不忘在寢宮裡尋找了一番。
玉綉立即接話道:「回稟娘娘,玉鑰玉鎖被格勒將軍帶走了,說是要朝明王妃行刺一案……」
伊妃聞言一陣失神,「什麼?她們被格勒將軍帶走了?怎麼會這樣?」「奴婢不知道,奴婢聽說和王妃行刺娘娘有關。」
伊妃顫聲問道:「那……那蕭妃娘娘呢?她現在還在天牢里嗎?」
玉綉看了一眼門口,見無人,放低了聲音說道:「回稟娘娘,方才奴婢去拿葯時聽說……聽說蕭妃娘娘……在天牢里遇到了刺客,斷了一隻胳膊,據說就算是治好,也殘了……」
伊妃聞言急著了起來:「什麼……這是真的嗎?」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