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無奈生 初與丈夫交鋒
「公子府上是?」佳人不得近,但是也要趁機打探到足夠的消息。
「無名之輩,王爺莫見笑,京城布匹行的楊家。」她的衣服都是那裡買的,而且也知道人家有個公子,這可能是她十六年裡最熟悉的一條消息了。
「哦?」顯然,那王爺不知道,表情在費解中,飛雲小心的看著,心裡為小姐著急。
沉默,讓時間過得快一點吧,輕衣不看那王爺,而是盯著自己手裡的扇子,近乎發獃。
「楊公子,若不介意,本王想和你交個朋友。」語氣里客氣,卻是怕唐突了佳人,在飛雲看來,這王爺真的是禮賢下士的典範了。
「王爺抬愛,文遠受寵若驚。」輕衣忙回應,心中卻是念佛。
「既然沒有什麼意見,本王作兄,稱你一聲小弟如何?」步步為營,慢慢接近。逍遙王的臉上有著難以察覺的狡猾。
「這?王爺是高貴之軀,文遠一介草民――」輕衣皺眉,何以這王爺對自己如此垂青,難道是有別的原因?
「唉――,小兄弟不必客氣,若再推脫,那是不給本王面子了。」趁熱打鐵,不能放棄,顯然六王爺深諳此道。
「那恭敬不如從命。」輕衣不由皺了眉頭,這般的男子多半是油腔滑調之輩,恃著自己的相貌和地位,張狂至極,如此以來,倒不若姚晟那般,想到姚晟,輕衣更是皺眉,那般的難以琢磨,冷漠無情,卻也是討厭的。
世間也許真的沒有她要的那一個,是命吧。
「賢弟此話,略顯為兄欺負了你。」六王爺顯然看出來輕衣的不樂意,愈是如此,愈顯得讓人留戀,愈是感覺這個女子不一般,不畏權貴者少,不攀龍附鳳者更少。
「王爺過慮了。」淡然的回答,冷艷中夾雜著厭惡的情緒,六王爺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大的魅力竟然難得佳人一笑,不覺尷尬。心底更是多了一份欲得佳人芳心的熱切。
但接下來無言,輕衣只盼早點回府。
嘀噠嘀噠的馬蹄聲漸漸緩了,輕衣見進了城,姚府已經快到了,所以準備下車,但怕這個風流的王爺跟蹤,只得提前下來。
「王爺,小弟已經到了。」輕衣看著六王爺,她一副急著下車的模樣,讓眼前男子很不舒服。
「好吧,文遠兄弟,後會有期。」既然如此,就先放了佳人,等打聽了足夠的信息,再來登門造訪亦不遲。
輕衣報以微笑,妍麗曼妙,讓人失魂,就這樣走了,六王爺一陣輕嘆,世間女子,如此芳華妙顏者,少也。
但不對,佳人似乎沒有朝自己的府邸走去。她朝的方向是――姚府?不對,好像又繞到別的地方去了,是宰相府的後門?
六王爺心底一陣吃驚和好奇,卻沒有跟上去。
輕衣剛走進隨風園,就看見姚府的管家司馬風站在那裡,樣子似乎很著急,見到輕衣之後馬上道:
「夫人,這一天去哪裡了,少爺等著您吶?」看樣子梁子大了,司馬有些擔心的說。
「出去透透氣,司馬先生先回去,告訴少爺,我馬上就到。」
司馬風領命離開,飛雲卻是擔心的問道:
「小姐,是不是姑爺知道了,要找我們算帳呢?」好像很不守婦道哦,跟著小姐好冒險。
「去拿來要換的衣服。」輕衣不理會飛雲的擔心,而是疏鬆著剛剛走累了的腳。
「小姐?」飛雲擔心的看著輕衣,輕衣嫣然一笑道:
「早去一刻,晚去一刻都是一樣,何不休息,休息。」輕衣似乎無意識的和姚晟對抗起來,他以為別人都怕他么?他既然不當作她是他的妻,她亦沒有理由對他百般愛戴,順從,是他不守夫道在先。
「哦――」飛云為自己小姐的膽量擔心,何時小姐的脾氣也是這麼的倔。
直到把自己打扮的精神煥發,明艷照人,輕衣才決定去見那個冷漠的男人,他既然給她自由,應該沒有理由再去過問別的吧,他不是要冷落她這個妻的嗎?
殘陽閣內姚晟的臉一如既往的冷漠,看不出什麼問題,輕衣進來的時候他就那樣手持卷宗,優雅的坐在那裡。
現在還是那樣坐著,似乎輕衣的到來,沒有聲音一般,驚擾不到那神遊書經的人。
既然如此,輕衣不打算繼續等待下去,轉身準備走――卻被叫住了。
「夫人留步。」姚晟的聲音里聽不出太多的情緒,連生氣都沒有?為何司馬風卻是那般著急的模樣?
「不知夫君喚妾身過來,有何指教?」輕衣睜著明媚無辜的眼眸,看著姚晟那如深不見底的幽潭的雙眼,試圖找出一點不好的情緒,但是他沒有。
「外面的風景不錯?」不看輕衣,姚晟又回到了書上。連那問話也顯得如此輕描淡寫,如同詢問天氣一般可有可無。本來的興師問罪的話在看到她那樣無所畏懼之後都變了,變成眼前的雲淡風清,閒情逸緻。
「是的。夫君應該多看看外面的風景。」輕衣見他問的簡單,又不似馬上可以走開,於是自己找了一個位子坐了下來,回答的語氣也是輕描淡寫,無關風月,而且還提出了良好的建議,自認秉顧了一個做妻子的義務和責任。
「是嗎?」呃,姚晟不無驚訝的看著那個端坐在位子上,一副賢良淑德,溫文宛淑的模樣,襯托的那嬌顏更美,更典雅。
而她,竟然建議他出去看看外面的風景,姚晟發覺他這個妻子似乎不一般呢,似乎除了容顏之外,還有許多與眾不同的東西。
「妾身豈敢騙夫君大人。」優雅,迷人,輕衣做足了份的姚夫人模樣,姚晟迷起眼看著嬌妻,疑惑絲絲攀升,她,端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竟敢如此頂撞於他,似乎那日洞房裡的一點溫柔,順從都變的有點,讓人琢磨不透了。
難道是他的舉止讓她不滿意了?
姚晟臉上浮現難得的一絲笑容,在輕衣的注視下瞬間冰凍。
「夫人,風光雖好,也要注意一下身份。」被她那美麗的眸子盯著實在不舒服,姚晟繼續看書,嘴巴還是把自己的初衷說了出來。
「妾身謹記在心。」輕衣沒有想到只是如此而已,心裡鬆了口氣,卻為他如此不在意而有些不暢快。看來他真的沒有把她當作他明媒正娶的妻。這個認知讓不爽在輕衣心底還是小小的蔓延了一會。
「相公,如煙為您準備的蓮子羹,趁熱喝了吧。」這個時候如煙的到來,讓輕衣顯得多餘,姚晟眼底的注視,隱匿的很利索,輕衣有些狼狽,但不失冷淡的說道:
「夫君沒有什麼教誨的話,妾身先告退了。」輕衣作勢要走。
「姐姐,也在這裡?如煙沒有想到,妹妹失禮了。」如煙婀娜的走到姚晟身邊,不以為輕衣的存在為意,而是體貼的說:
「相公,這是如煙熬了兩個時辰的,味道剛剛好。」
輕衣已經走到了門口,有點後悔嫁給姚晟了。
「夫人,請留步。」姚晟端著如煙送來的羹,叫住了輕衣,他眼底的一絲考究和打探輕衣沒有看到。
「夫君有何指教?」輕衣有些無聊的看著這副郎情妾意圖,雖然男主角是自己的名義上的丈夫。
「為夫,要啟一個摺子,夫人幫晟研墨如何?」姚晟的眼底有一絲飄浮的笑,淡淡的若有若無,如煙沒有走,依舊親昵的站在那裡,輕衣有些頭疼的看著自己的『夫君』,他變卦了不成?
「願為夫君效勞。」輕衣一笑,無限風情,走到姚晟身邊,拿來墨和硯池,一副為君服務的賢良模樣,似乎那如煙不曾在她眼中。
「相公,先喝了羹啊,不然都涼了。」如煙溫柔的提醒。
姚晟看著如煙,一副感激的模樣,似乎君心似我心,情比天地真的模樣,輕衣開始頭疼,這個男人如此而已?唉,白白的一番如花年華,卻交付了這樣的男子。
喝完了羹,如煙並沒有走,而是溫柔的說:
「相公,如煙陪您如何?」媚眼如絲,嬌媚如花,好一個佳人。
輕衣磨墨,卻是逍遙的很,與其看這樣的畫面礙眼,不若想那山寺里的桃花,若是居住在那裡,閑來彈琴賦詩,下下棋,賞賞花,也是一件美事。
輕衣的笑在唇角遊盪,徘徊不已,姚晟的眉頭卻是皺緊了,這個女子在想什麼呢?眼中都無他們的存在。
「這墨太濃,如煙,取些水來。」姚晟沉思道。
如煙取水,倒水,卻是倒在了輕衣的袖子上,這?也太明顯了,輕衣皺眉,不語。
「哎呀,姐姐,真是對不起。」如煙抬眉,不見半點歉意。
「夫君,妾身以為這些活如煙妹妹做來最好,妾身愚頓,服侍不周。」借故要走。
「夫人?不樂意為晟研磨?」眼神犀利,看著她的時候有點殘忍,這個男人玩著什麼樣的把戲?
「夫君誤會,妾身磨就是。」看了姚晟一眼,無畏的一笑,玄美中一絲詭異。
如煙此刻不言,觀察著他們之間的微妙的戰爭。而姚晟似乎漸漸對這個妻子感興趣起來,她竟然拋來挑戰的眼神,好一個大膽的女子。
「夫人,能否為晟捶一捶背?」姚晟欲下筆,卻說出了這麼一句,寫字的時候也不忘記享受。
「相公,這個由如煙來代勞吧。」如煙見縫插針,顯示勤快,姚晟沒有反對。
「夫人,明日探詢岳丈,可有準備?」姚晟邊寫邊說。
「不曾有準備。」輕衣依實據答,怎麼把三日回娘家的禮數都給忘記了,想到了母親,輕衣有一絲悵然,磨墨的動作也慢了些,姚晟沒有忽略。
難道她真的是一無所知的嫁給他?不太可能,姚晟皺眉,繼續寫。
許久,輕衣才被放行,如煙卻依舊陪在姚晟身邊,而明日,回娘家,卻是沒有意思的緊,但是並不是一點牽挂沒有,畢竟那裡生活了十六年呀。
殘陽閣內,姚晟在輕衣離開后,思考了很久,全然不理會那邊的也在思考的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