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睚眥必報
晚上用罷膳后,趙飛鳶便帶著心滿意足的茵茵出去消食,剛出門沒走兩步,迎頭便遇到了蕭寅。
彼時他正握著佩刀,認真地巡查王府。二人冷不丁地碰見,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最後還是蕭寅帶頭行禮,朝著她不情不願地彎下腰去:「參見王妃。」
後邊的一眾侍衛見狀也只好跟著行禮,但是他們的語氣聽起來有點生硬,令她感覺很不舒服。
她還沒說話,旁邊的茵茵就護主地叫囂起來:「我家娘娘的身份可是連王爺都承認了的,你們可是有什麼不滿的嗎?」
幾個大男人被一個小丫頭給訓斥了,難免心中不服氣,可她說的又都是實話,他們又實在沒有什麼可反駁的。
於是只好臉色難看地盯著茵茵,眼神兇狠得彷彿可以生吞她。
趙飛鳶幽幽地挑眉,這丫頭前幾日還唯唯諾諾,看到打架都能被嚇到的人,今晚突然開竅了?
誰知道她卻帥不過三秒鐘,在一眾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下,立馬就現出原形,心虛地躲到了趙飛鳶的背後。
她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發疼的眉心,一副就知道如此的模樣,讓眼前的一群大男人看得五味陳雜,他們就覺得奇怪,什麼時候連丫鬟都敢在他們囂張了,原來都是裝的。
再想到之前他們幾個人,竟然被一個狐假虎威的膽小丫頭給嚇到了,面子上頓時就覺得掛不住,又紛紛將目光轉向趙飛鳶,表示向她討個說法。
有句話叫做有其主必有其仆,眾人只見趙飛鳶抬起頭,弔兒郎當地看著天上的月亮,顯然是沒有將他們幾個人的要求看在眼裡。
「時候不早了,還請王妃娘娘早些休息。」畢竟是一群侍衛的小頭目,蕭寅還算沉得住氣,及時制止了其餘人的怒氣。
聽到蕭寅都作罷了,他們也就跟著想開了,完全沒必要跟一個丫頭計較,的確是有失身份。
「你們也是,你們也是。」趙飛鳶眉眼彎彎,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一點兒也不把自己當做外人。
眼見她變臉之快,侍衛們也是目瞪口呆,都說女人善變,可眼前的這個女人,未免也變得太快了。
幾人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趙飛鳶,可又說不上別的話,只好恪盡職守繼續巡查。
等到幾人走遠,但還未消失在視野中時,趙飛鳶又故意大聲地喊住了蕭寅:「蕭寅是吧?我剛來王府,認識的人不多,可以麻煩你待會兒換崗的時候,把我的臟衣服送去浣衣處嗎?」
只見前邊的幾名侍衛,皆是虎軀一震,尤其是蕭寅,直接不可置信地回過頭,一雙眼睛猶如死魚眼,直勾勾地盯著趙飛鳶。
對此趙飛鳶卻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又是無辜又是委屈地看著蕭寅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麻煩蕭侍衛了。」
報復,絕對是報復,蕭寅望著眼前笑靨如花的女子,可是卻怎麼看怎麼覺得她是在公報私仇。
旁邊一名侍衛實在是沒憋住笑意,用胳膊肘捅了捅蕭寅,學著趙飛鳶的語氣,矯揉造作地笑道:「今夜還要麻煩蕭侍衛帶著弟兄們仔細巡邏王府了。」
一句話逗得眾人捧腹大笑,終究是沒有忍住。而蕭寅在他們的笑聲中,臉色忽青忽白,難看至極。
另一邊的竹雲閣,聽到石溫將此事細緻地彙報后,洛雲霆好看的眉眼,卻微微有些失神。
他一手拿著本泛黃的書籍,一手捏著一枚乳白色的棋子,停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
眼前突然浮現出今早,趙飛鳶熠熠生輝的眼眸,不依不饒地拉著蕭寅,栩栩如生地將情景再現的場面。
「她當真如此……睚眥必報?」洛雲霆想了又想,實在是沒想到合適的詞可以形容她今晚的行為舉止。
石溫也跟著想了想,好像確實沒有其他的詞可以形容了,於是重重地點頭承認。
琥珀色的眼眸幽幽泛起一絲亮光,他有一點不明白,如果說之前的受欺負,都是在默默隱忍,又為何會選擇在嫁入穎陽王府後就放棄了繼續隱忍?
按道理來說,如果不能將對手一招斃命,繼續蟄伏下去,才是當前的首選。
這個女人倒是越來越不按常理出牌,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他如死水一般沉寂的人生,有了些微的起伏。
「繼續按兵不動。」洛雲霆緩緩地放下手中的書籍和棋子,順勢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石溫得了他的令,點頭回應道:「此事畢竟事關重大,屬下並未告知任何人,除了……」
除了趙飛鳶,蕭寅是她查出來的,知道這件事的目前也就只有四個人,所以如果走漏風聲,只可能是從她那邊。
「要不要將王妃監禁起來?」石溫猶豫再三,終是忍不住小聲地提醒道。
男人並未睜開眼睛,周身卻突然散發出一股莫名的威壓。石溫耐心等著,這是他思考時的特有表現。
不一會兒,男子的眼睛緩緩睜開,露出了裡邊極為好看的琥珀色眸子。
他盯著前方的一個角落,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在石溫目不轉睛的注視下,妃色的薄唇輕啟:「不用,一切照常就是。」
若是無緣無故監禁趙飛鳶的話,只怕會引起外人的懷疑,除非有正當的理由。
而且按照那個女人的性子,肯定不會平白無故地受人冤枉,若是他們真的把她軟禁起來,還指不定她會鬧成什麼樣。
看到他不同意后,石溫也立即想到了這一點,尤其想到趙飛鳶對待大姐和二哥,下手那叫一個痛快,便立即噤聲不語。
回到院子后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茵茵看到她的動作,連忙上前去將她的外衣脫下來,同時好奇地問道:「娘娘,要不要等會兒再休息?」
畢竟待會兒蕭寅還要過來,而且他還是個外男。
趙飛鳶卻一邊打著呵欠一邊不甚在意地反問道:「擺脫,我才是主子,難不成還要讓我去遷就他?」
茵茵無語,轉念一想也是這個理,便默默地替她繼續收拾。
將首飾全部卸下來后,蕭寅也如約而至,進來看到趙飛鳶並未穿著外衣后,臉色更加難看起來:「王妃這是作甚?」
他望著漫不經心的趙飛鳶,一臉的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