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為了口腹之慾
秦歷5年的氣溫略微偏高，雨水也不多，石山領在6月20日迎來了5年的首個收穫季節，看著黃黑色的麥田，人們心中充滿了喜悅，即使他們口袋裡揣著的銀幣已經比田裡的收穫還多了，農夫們仍然將田地里的產出看做是最大的幸福。
陸有貴沒有興趣去田裡冒著烈毒的太陽去玩割麥子遊戲，只是在新築的池塘圍堰的石堤上坐著看熱鬧，身邊是一顆移植了不久，只有兩人高的野梅子樹，陸湘一邊忙著指揮後勤組的人挑水簞漿，一邊還要看顧著心頭最最重要的少爺，兩頭忙的叫一個慘，倒是少爺看著活力十足的湘兒好像很開心。
說起少爺背後這顆枝葉有些無精打採的野梅子樹倒是有些故事，原來石山領糧食不足，根本就不可能有多餘的糧食釀酒，於是，野梅子和野梅子干不但是孩子們嘴裡的零食，也是大人們杯中的濁酒。
村裡的人家每年都會在農閑的時候去山上收集這些野梅子和其他酸澀的野果，自製了這些帶著些苦澀的果酒，而這其中狩獵組長安勇的母親安四嫂更是釀製果酒的佼佼者，每年釀製的果酒都會被石堡收購，成為安四嫂養大兩個孩子的主要收入之一。
陸有貴少時家裡狀況還好，加上父親酗酒，見過的好酒多了去，當然不會去喝這些山村野酒，這些野酒也不會從石山領送到遙遠的省城去。但是，回到石山領以後，再想喝到以前在省城能買到的糧食酒和甜果酒是不可能了，只能喝這些已經存了幾年的陳年野梅子酒。
渾濁的酒液和有些酸澀的味道當然不能讓要求極高的少爺滿意，而且這些未經蒸餾過的果酒放置時間長了，味道有些酸。這貨老是拿前世地球上的貨色與這荒僻之地的野果釀造來比較，心理和口味的落差也實在是太大了一些，但是，在這條件極其有限的石山領，難道還有更好的飲料給這變態少爺享受么！
無奈之下，陸有貴爵士只好自己動手改進飲料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了。果酒不好當然跟材料有很大關係，但是，野梅子的味道說老實話還是很不錯的，糖度也夠高，酒味不好更多可能是添加的其他野果和香料出了問題。
但是，安四嫂獨家釀造的果酒味道確實要好一些，唯獨不能讓人接受的就是酒液中過於濃重的酸澀味道，陸有貴在地球的時候也曾經銷售過果酒，自然要了解一下果酒的製作過程。於是，陸有貴將安四嫂找來詢問了一次，詳細了解了安四嫂釀造果酒的過程，發現在現在的條件下，安四嫂的釀造手法確實已經是最好的了，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但是改進的餘地還是有的。
這個值得改進的地方就是過濾，原來安四嫂只能使用山裡的嵩草和布進行過濾，酒液中的細小雜質基本上都沒有被過濾掉，這些殘存的果渣就成了導致酒液酸澀變質的元兇。那麼，陸有貴又有什麼辦法來改進過濾的技術呢？其實很簡單，就是『碳』，由於木炭中有大量的細孔，吸附作用極好，在地球古代的時候也層採用木炭來過濾果酒。
於是，陸有貴一邊委託安四嫂釀造新酒，這次的過濾是用包在布中的乾淨木炭進行過濾，出來的新酒酒液果然澄清透亮，讓人看了就心喜，紫紅色的酒液閃動著晶瑩的亮光，伴著清甜的梅子香味，不用喝就已經十分誘人了。再用重新過濾過的去年存下的陳酒一調和，酒液的黏度增加了一些，看起來更加醇和，在玻璃杯子里輕輕的晃動，淡淡的紫色酒液掛在杯子壁上，顯得美麗而神秘。
喝到嘴裡就更不用說了，雖然還有點生澀，甜度也稍微大了一些，那是因為放置的時間太短造成的，相信用新的方法製成的梅子酒儲存窖藏以後味道會更好，一點也不比地球上那些果酒稍差，在這個世界上來說，可以算得上是名酒一流的，如果再有好的包裝銷售，以後在帝國南部成為名酒肯定沒有問題。
本來純粹是為了滿足自己口腹之慾的舉動再次出人意料的獲得了收穫，在石山領這個貧瘠的山區，也許糧食實在難種，但是野果卻從來不缺，山上可以開坑填土種植上這些多年生灌木，種植漿果，合適的地方種上野梅子樹，根據安四嫂的介紹，釀酒所需的野果在山上極為豐富，因為這些漿果的味道過於酸澀，除了鳥兒以外，其他的動物都不怎麼吃，正是因為這些漿果的產量高，才被安四嫂選中用來釀酒，否則怎麼能有這麼大的產量，甚至能將兩個孩子都養大。
於是，在陸安平的組織下，採集組開始在遠程的山上往南邊和村子里移植野梅子樹和漿果灌木，一個以安四嫂為首，由六個娘們組成的釀酒小組也成立了，幾個老人也組成的種植小組，專門看護這些野果樹，雖然才開始移植幾天，不過，原來南邊的荒山坡卻已經有模有樣了，那些移植過來的灌木和野梅子樹也在老農的精心照料下發出了新的葉子。
陸有貴想想黑麥粉再想想野梅子酒，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兩個作為石山領翻身的法寶，居然都是為了滿足自己吃喝的**弄出來的，難道自己真的就是個吃貨么？還是，老天在偷偷的暗示自己，『民以食為天』捏？
田裡田外忙碌的農人們大聲的呼喝著什麼，也許是在抱怨後面跟不上趟的運麥秸的娘們，也許是在喝罵著追逐著野雞的孩子，但是這些呼喝聲怎麼聽都有些喜氣洋洋的感覺在裡面，也許他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發泄自己的喜悅，這些樸實的農人們啊，只好用最粗俗的語言最結實的聲音，將情緒噴發出來，哪管他實際上是什麼效果。
也許是受到了人們興奮心情的感染，陸有貴覺得自己的心情也特別愉快，手裡的蒲扇輕輕的搖著，將飛舞的蚊蟲驅開，臉上難得掛著淡淡的微笑，讓不時會偷偷看著少爺的陸湘有些驚異，少爺不是一向不喜歡村民的粗俗么，怎麼今天心情會這麼好。
收割的農忙是所有農人的幸福，雖然那些石山領的二等領民們這段時間心情一直不好，但是收穫的時節還是讓大家暫時忘記了心中的不快，整個石山領暫時都沉浸在豐收的喜悅和期盼之中。
陸湘被陸有貴拉著小手強行拉回小河對岸的曬場，讓她帶著小六子他們對收穫的黑麥進行稱重和記錄，等晒乾去殼后還要再次稱重記錄，不管有沒有用，這些數據都是將來要進行農田改造的基礎數據。
而陸有貴自己則在場邊饒有興緻的看著婦女們踩著木製的脫粒機，這東西跟地球上已經成為古董的東西差不多樣子，看來智慧這個東西跟環境真的是有很大關係，進化論也不是一無是處滴。這個木製的脫粒機是石堡的家當，在石山領，木頭也是珍貴資源，這裡周邊的山上沒有像樣的木料，需要木頭一個是從龍嶺鎮購買，一個是自己去西邊或南邊山裡砍伐，不過運回來可夠嗆，一天多的路程，又不能全程走馬和馱獸，許多地方要人拉肩扛，所以，木材多數是分割后運回，木料的珍貴可見一斑。而陸有貴前段時間說的改善道路其實主要的是還是向西南方向深入山區的道路，向外界的道路倒是不著急，因為木材和山裡的藥材對石山領的發展也是非常重要的，等農忙過後，西南方向的道路還是要堅持修建的。
少爺站在旁邊讓剛才嘰嘰喳喳的婦人們有些拘謹，特別是少爺還在瞪著眼睛看著自己幹活更是讓人緊張，婦人們的沉默讓陸有貴頗為尷尬，自己不會這麼讓人討厭吧，無奈之下只好怏怏的走開，找了顆有年頭的老野梅子樹蔭，坐了下來，考慮著幾天後豐收節的安排。
其實這豐收節的安排一直都是忠爺爺的負責的，根本不需要大少爺插手，不過，今年陸有貴想改改規矩，老是吃吃喝喝的那一套未免太過無趣，最好讓孩子們來個文藝表演什麼的，豐富一下山村的文化生活和少爺貧乏的精神生活。
想到這裡，陸有貴偷偷嘆了口氣，還是年紀太小呀！如果已經成年了，這精神生活又怎麼會貧乏呢，可以跟可愛的小管家談談人生理想生命奧義什麼的，多麼讓人期待的的日子啊！
偷偷看向少爺的陸湘發現少爺正用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嚇得趕緊將目光轉開，少爺的眼神怎麼有些像野狼呢？不知道少爺在打什麼主意，難道。。。陸湘的小臉刷地紅到了脖子根，讓正在拿著木托架記錄黑麥重量的小芬奇怪的頻頻側目，然後若有所思的看向坐在樹下向這邊張望的少爺，古怪的掩嘴偷笑著，被陸湘發現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在腰上的軟肉處用力的擰了一下，嚇得小姑娘趕緊繞過場邊的大秤，跑到另一邊不服的做著鬼臉。
事實上，被兩個女孩關注的少爺只是在走神而已，眼中發出的嚇人神光只是在心中歪歪的時候流露出來的副產品，眼睛是心靈的窗口，經常會走漏秘密，古人誠不我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