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發瘋的唐曉茹
大波浪從后廚洗了臉,臉上還掛著沒有擦拭的水珠子,模樣清純又稚嫩。
我忍不住走上前去偷著問她。「你爺爺相面准嗎?他說顧珍大限將至。」
大波浪偷偷趴在我耳邊,小聲道:「我爺爺看相從未失手,既已算出命勢,只能做個提點。能不能逆天改運,只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蘇老爺子說,女煞是由怨氣集結而成,怨氣越重,障法越強。並且靈魂被封鎖在紙紮人偶里那麼多年,如今剛剛逃出,一定會把前塵往事一併結算,因此才會頻頻作惡。
「那怎樣才能除掉女煞?」這是我最在意的問題。
老爺子思索片刻,和大波浪說的話如出一轍。
「我要先知道她的生辰八字,死亡時間。」
李春玲率先張口。
「死亡時間我知道,那可是我們護理系的重大新聞。三年前的開春兒,2017年4月12日,閆妍是上午九點四十左右跳的樓,那時我們剛上完頭午第一節大課。趁著下課時間,她就從樓上跳下去了。」
「好!」蘇老爺子一拍手。「那生辰八字呢?」
「這……。」李翠玲和顧珍面面相覷。
「我們只知道她和我們同歲,都是01年出生的!閆妍應該是六月份的生日,具體時間我們也不知道。系裡恐怕只有唐曉茹記得。」
聽來還真是可惜,這幾個女生竟然都是00后。真是花一樣的年紀,可惜,有的化鬼成煞,有的死於車下,有的瘋瘋癲癲。僅剩的最後二人,顧珍還被算出大限將至。
蘇老爺子當即拍板。「走,咱們去瞧瞧這個唐曉茹。」
又轉過身告誡顧珍。
「你就不要同我們一起去了,你留在餃子館兒里。我們黃泉餃子館兒有祖宗下的結界,別說是鬼魂靈煞,便是旱魃邪妖也不敢在這裡放肆的。」
顧珍點點頭,小小的身體卻在發抖。
我安慰她:「蘇老爺子說的話你好好記著,這幾天都待在餃子館里,只要寸步不離,保你沒事的。」
顧珍「嗯嗯」的應著,看得出這個小小的女孩,若是在遭受半點刺激,一定會情緒崩潰。
我們只好不再言語,我,蘇老爺子,大波浪,還有李翠玲,四個人打了一輛車,直奔康寧醫院。
康寧醫院在檳城的郊區,是方圓幾個城市裡出了名的精神病醫院。
一路上,李春玲都在碎碎念。
「千萬不要到我,千萬不要到我。」
來到康寧醫院的門口,大門邊最醒目的便是拉起的鋼絲網。明明是在清晨,看著這棟肅穆的醫院大樓,渾身總會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進入醫院走廊,刺鼻的消毒水味兒頓時充滿了整個頭腔。穿著白色大褂的醫護人員在醫院中穿行,他們全部都沒有聲音,空氣靜默的讓人覺得莫名的恐怖。
大波浪到導診台查詢到唐曉茹所在的病房,415。
我們坐上電梯,看著電梯上的數字一個一個的往上漲,心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惴惴不安的感覺。
電梯停在四樓,還未開門,一陣鬼哭狼嚎,男唱女叫的聲音便撲面傳來。
四樓是專門集中關押精神病人的樓層,住在城裡的都是一些嚴重性精神分裂,產生了幻聽,幻想,幻覺的重度病人。
我們走在四樓的長廊里,每一間病房都死死的關住了房門。可是隔著厚厚的實木門板,和門板上一平米見方的玻璃小窗。能夠的清晰看見病房裡病人們撕心裂肺發瘋的模樣。
走到415病房門口,這間房間倒是最安靜。透光玻璃窗向裡頭望,一個清瘦穿著病號服的女孩子,悠悠的蜷縮在床畔的一角,床邊站著一對中年夫婦,男士在床邊來回踱步,婦女坐在窗邊看著女孩兒默默的擦拭著眼淚。
李翠玲指了指床上的清瘦女孩兒。
「她就是唐曉茹。」
看得出,這個唐曉茹生的的確漂亮。雖然穿著碩大的,並不合身的病號服。臉上也沒有化一點脂粉。可是模樣仍然清麗脫俗,尤其是那一副憂鬱的神情,像極了《刺裸羔羊》裡面的邱淑貞。
怪不得,當年這個唐曉茹能和閆妍能夠並成為護理系兩朵金花。
我們輕輕敲響了病房的門。唐曉茹的父親走過來為我們開門。
李春玲對著唐父深深地鞠了一躬。
「叔叔,你好!我們是唐曉茹的同學,特地過來看看她。」
唐父看著李春玲,我,還有大波浪倒是沒起什麼懷疑。唯獨望著蘇老爺子,眼神有些錯愕。
「這位老先生是?」
蘇老爺子也不做隱瞞。「黃泉餃子館兒,術師蘇房名。」
「術師?」
唐父對這個身份好像並不大能接受。
「不知您來這裡是做什麼?我們女兒不過是學習壓力太大,生了點小病而已。」
坐在床邊的唐曉茹媽媽聽到「術師」這個詞,反而表現的異常激動。
連忙從床上彈跳起來,走到門口,一把推開唐父。
「老先生,求求你看看我的女兒怎麼樣了?她是不是招惹上了什麼邪祟,不幹凈的東西?這個孩子嘴裡一直念念有詞,讓我們做父母的真是擔心死了。」
唐父好像有些不大樂意,從唐父的穿著打扮來看,上半身穿高級皮夾克,下身是緊腿哈倫褲,這身打扮與年輕略不相符。一看便是個心態蠻年輕的父親。
唐父偷偷的跟自己妻子嘀咕。
「你要相信科學。咱們女兒就是普通的壓力大,心裡崩潰。搞這些烏七八糟的有什麼用?還不都是騙錢的。」
唐母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把丈夫的胳膊一甩,狠狠唾了一口。「你懂個屁!」
說著,大開病房的門,有理有節的請蘇老爺子進門。
坐在床畔的唐曉茹,整個身體都綳得緊緊,像一隻滿弓的箭,眼神凌厲且警醒,又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隨時都要脫困而出。
忽的,蘇老爺子大喊一聲「小心!」這聲如洪鐘的一聲提醒,反而把我們幾人嚇懵在了原地。
方才還安靜蜷縮的唐曉茹,剎時間從床上一躍而起。朝著我們幾個人便猛撲過來。
大波浪走在最前面,昨夜又喝了許多的酒,並且一宿沒睡。對這突如其來的衝擊毫無半點防備。
唐曉茹化身一隻凶獸,張開她那一排整齊潔白的凌厲的小牙。狠狠的咬在大波浪的左肩上。
大波浪平時穿的衣服就清涼。雖然已經初秋,漸漸的變了天兒。可她仍然是一身裹身弔帶裙,連件擋風的外搭都不穿。
這回可好,被唐曉茹咬了個瓷實,這唐曉茹現如今是個精神病人,一定是使出了十足的力氣,才下的這口。
只見殷紅色的鮮血,順著大波浪的左肩,順著唐曉茹的嘴角緩緩留下。
大波浪已經臉色發白,估計是疼的不清。
「爺爺,啊……好疼啊!」
大波浪有氣無力的呻吟,整個汗毛都豎不起來,眼看著她的胳膊上起了一片密密的雞皮疙瘩。
蘇老爺子見到孫女受傷,可當真是急了眼。一個砍刀手敲在唐曉茹的后脊樑上,也是十足十的力氣,這老頭子對女孩兒沒有半點手軟。
只聽見唐曉茹「哇哦」一聲慘叫。身體瞬間從大波浪的肩膀上彈開。
我疑問道:「按理說,這一掌劈下去。她不應該就已經昏過去了嗎?」
大波浪剛剛遭遇了血光之災,還不忘拿出她的嘴炮神功懟我。
「你平時是追了多少無聊毀三觀的苦情劇。用手刀劈後頸部,一定要有特彆強的衝擊力,和極準的穴位經絡才能將人劈暈。電視里那些扯犢子的東西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