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又死一個
唐曉茹的父親看見自己女兒受了驚嚇,第一併不是對大波浪有所愧疚,反而面帶嗔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前面,將自己的女兒擁在懷中。
可憐天下父母心,女兒都是當爹的心頭肉啊!
蘇老爺子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小的玉白色瓷瓶兒,將瓷瓶瓶口反扣在手指上,倒出來的是一些粉紅色的粉末。
只見他把這些粉末點在唐曉茹的眉心,唐曉茹頓時安靜下來,乖巧的像只待宰羔羊。與剛才發瘋的模樣判若兩人。
蘇老爺子把這玉白色瓷瓶遞給唐曉茹的父親。
「這裡是我自己調配的凝神靜氣膏,倘若這閨女以後再出現精神混亂,情緒失控的情況。就將這凝神靜氣膏點在她的眉心,太陽穴,風泉,涌池幾個大穴上。」
唐父親眼見識到了這瓶粉末的效用,對我們的態度略有好轉。
「老先生,謝謝你!可不可以問一下你這瓶凝神靜氣膏的配方是什麼?以後倘若用完了,我們自己還可以再調配。」
蘇老爺子笑意盈盈。「這些都無妨。」
他從自己整齊的中山裝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遞給唐父。
「鄙人姓蘇,蘇房名。以後若是還有需要,就按照上面的地址,去黃泉餃子館找我。藥膏的價錢好商量,保證童叟無欺。」
嚯!虧我還一直把這蘇老爺子當神仙看待,感情,也是個要吃五穀雜糧,唯利是圖的生意人。怪不得黃泉餃子館兒給服務員開出的月薪這麼高,我本來還當他們是做慈善,原來也是有來錢的道。
唐父接過名片,表情略顯尷尬。
蘇老爺子拉過唐曉茹的手,四根手指扣住她的手踝內側,閉著眼睛默默號起了脈。
我偷偷的推了推大波浪的內腰。大波浪此時,一隻手捂著被咬傷的左肩,疼的齜牙咧嘴。
「你爺爺還會中醫?」
大波浪扭曲著臉,有氣無力的向我講解。
「陰陽術,道術,玄學,中醫學,其實這些東西都是出自同宗,要跟鬼魂打交道,這些技藝都要略知皮毛,否則會出大事的。」
少頃,蘇老爺子默默的收手。轉過身對唐父,唐母說。
「沒什麼大礙,就是受了驚嚇,心神不寧。三魂尚在,七魄嚇丟了二魄。我給你們開個藥方,你們自己去中藥店抓藥,吃上三四個療程,再配上醫院裡專業的電療,氨磺必利,齊拉西酮。閨女會好起來的。」
唐母聞言這才放心,連連給老爺子鞠躬。
蘇老爺子接著道。
「有精神疾病的患者,睡眠情況大都不好。將一斤五味子去核,一斤紅棗去核,半斤核桃磨成粉,上鍋蒸熟,用蒜臼子將它們搗成漿糊。每天早晚給閨女吃兩勺,安神助眠。」
我聽著,默默將這個方子在心裡記下。自從父親得病,母親的睡眠一直不好,每天靠著吃安眠藥入睡,都產生了抗藥性。現在夜裡,一點風吹草動她都會驚醒。
老爺子繼續問唐母。
「這個孩子突如其來的病,和他們學校里一個去世的女孩有關。我可以單獨和這個孩子談談吧?」
「這可不行!」
唐父跳著腳第一個反對。
唐母是個識禮數的,估計也是看出了眼前這個老頭子並不是普通人,忙滿口答應。
「可以,你們聊。我和她爸出去買些生活用品。」
「這怎麼可以?」
唐父瞪著眼睛,對自己的老婆甚是不滿。「咱閨女還生著病呢,別再受了什麼刺激。」
唐母一把將自己的男人拖出病房。
「咱閨女就是因為受刺激才得的病,你什麼都不懂……。」
兩個人在走廊里漸漸遠去。
大波浪示意李春玲將病房的門關上。
蘇老爺子繞到唐曉茹的背後,像中醫大夫針灸推拿似的,在唐曉茹的後背連續點了幾個穴道。
忽的,唐曉茹一陣猛咳,「哇呀!」一聲痛哭了出來。
「孩子,你怎麼了?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唐曉茹邊哭邊點頭。
「是閆妍,她回來找我報仇了……!」
大波浪連忙上前。「你在哪裡看到的閆妍?又是什麼時候看到的閆妍?」
唐曉茹痛苦的捂著臉。
「就在系主任召集我們開大會的時候,閆妍就站在講台上,站在系主任身後。她穿的還是摔死那天的藍色毛衣,臉被摔得扁平,像被磨盤碾壓過一樣。渾身鮮血淋淋,她質問我為什麼要出賣她。我說我也不想,我是被逼的。」
唐曉茹邊說邊抽噎,眼淚鼻涕勻了一臉,原本一個清秀婉約的美人兒,頃刻之間變成了邋遢鬼。
「我說是她們逼我的。閆妍怨恨的看著我,一直對我說。『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命換命,血債血償。』她說她要在立冬之前殺光愧對她的所有人。」
「為什麼一定要在立冬之前?」
我和大波浪異口同聲的發問。
唐小茹緩緩道出。「因為立冬,是閆妍和那個男人的相識的日子。」
大波浪感慨萬千,「沒想到,這個女煞,還是一個痴情的人。」
我冷然一笑。
「倘若她不那麼單純,不那麼痴情,也就不會跳樓,變成今天的女煞了。」
蘇老爺子給唐曉茹點的穴位,只能夠讓她保證一時的清醒。時間有限,我們問不了太多,只把閆妍的生辰八字問出,唐曉茹便昏睡了過去。
老爺子扶唐曉茹在床上躺好。
「這個閨女恐怕要遭受幾天病痛折磨了,醫院的電擊療法可不好受。女煞並沒有打算要她的命。咱們暫且回去吧!」
我們一行人走到醫院樓下,我特地跑去門診室買了一捆紗布,棉簽和消毒用的碘伏和紫藥水兒。
回去的車途中,我把這些東西塞進大波浪懷中。
大波浪見了,對我眉開眼笑。
「這年頭,還是小弟弟最好。知道心疼姐姐。」
「得了吧!」
我撇撇嘴。「以後可別叫我弟弟,你的好弟弟們都是20不到的活力小奶狗,怎麼輪也輪不到我呀!」
「你說寇辰宇呀!」
大波浪撕開棉簽的包裝,沾上碘酒緩緩擦拭自己的左肩。
「嘶!」只見她倒吸一口冷氣,估計是疼的不輕。
「寇辰宇不過是個小孩子,人家就是逗他玩兒呢!」
我沒好氣兒道:「一口一個小奶狗,那可是個隱藏的大灰狼。他有女朋友,你知道嗎?現在的小孩兒心眼兒多著呢,你可別隨便玩兒火,最後再引火燒身。」
大波浪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有女朋友很正常嘛!他那個長相,他那個年紀。身邊能離得開女人?你是男人,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明白呀!」
我本來還擔心大波浪懵懂無知,再讓一個表面純良的小男生給騙了。沒想到是我多餘擔心,一個混跡在男人堆里,整天醉酒到發矇的女海王,怎麼可能掉進男人的陷阱?
不知為何,我突然間好鄙視眼前這個女人。按理說,男人都是喜歡大波浪這樣的,風騷暴露易推倒,可是男人們打心眼兒里並不會尊重這樣的女人。誰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的老婆是個單純的白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大波浪忍著疼痛給自己上完了葯。讓李春玲幫忙給她的肩膀包紮好。
在市中心醫院的紅綠燈拐角,我們幾人下了車。只要一拐彎兒,便是黃泉餃子館兒。
我們一行人剛剛拐過街角,只看見顧珍突然從店裡衝出來,她揮舞著雙手,好似跟誰打招呼。
「不好!」蘇老爺子一聲驚呼。
我們只見顧珍身後若有似無的凝聚了一團黑氣。
從那團黑氣里,我隱約看到了一張驚悚的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