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 鋼筋穿顱
突然間,從樓頂掉下一根一米多長的鋼筋,這鋼筋垂直落下,像一柄蓄勢待發的匕首,正中顧珍的頭頂。
鋼筋頃刻間將顧珍的顱骨刺穿,肉眼卻看不到一滴鮮血。
顧珍就那樣面帶微笑,直挺挺地倒在了我們面前。
……
蘇老爺子早上看她面相,便說她命不久矣。千叮嚀萬囑咐,她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劫。
李春玲被眼前這一幕嚇傻了,像一隻受驚的小鳥,抓著我的衣角蹲在我的身後。
一瞬間,商業街附近路過的行人都被這一幕震撼到,紛紛圍住顧珍的屍體,餃子館兒門前被圍的水泄不通。
只見金絲邊眼鏡男顫抖著從餃子館內推門而出。
大波浪驚訝的詢問。「徐叔,她怎麼會突然間跑出來?不是說過,千萬不能讓她離開餃子館辦不嘛?」
「我正想問你們呢!」
徐叔右手握拳,不停的捶打著腦袋。
「不是你們招手叫這丫頭出去的嗎?」
「我們?」
我和大波浪面面相覷。
「是呀!我正在櫃檯算賬,這丫頭幫我把新送來的飲料擺到櫃檯。然後隔著玻璃門,就看見蘇老爺子沖著這丫頭招手,示意她出去。」
大波浪猛的吸了吸鼻子。
「又是這股淡淡的腥味,看來是女煞變化出來的幻境,引著顧珍出門,在我們餃子館門口就敢動手,她心裡是恨極了顧珍。」
李春玲蹲在我的身後,整個身體都頹了下去。
口中喃喃自語。
「彭蘭燕死了,唐曉茹瘋了,顧珍死了,下一個就輪到我了,下一個就輪到我了。」
大波浪走到我身後,把李春玲攬在懷中。「沒事兒的!一切都會沒事兒的。你要振作起來。不要害怕了!」
我聽著大波浪的聲音,話語是那樣的生硬,沒有感情。我盯著她和蘇老爺子的表情,兩個人都是滿臉的遺憾與落寞。
或許,我看著李春玲稚嫩的小臉兒,不敢再想下去。
過了大約五六分鐘,巡邏車,靈車紛紛停在了餃子館門口。顧珍直接被送進了殯儀館,巡捕更是第一時間破案件。
原來,我們餃子館兒所在的大樓,因為最近入秋,是雨季,住在頂樓的居民家裡會漏水。物業管理處便請了工人到大樓樓頂做防水維護。
工人們把一些建築材料放到屋頂,據說,這鋼筋是被大風刮下來的。
可是我明明記得,就在顧珍衝出餃子館兒的片刻,那時我們面前明明沒有風。
現在,餃子館門外陰風徐徐,風聲呼嘯著好似為這個不滿20歲的少女送行。
我不願再看見這些凄慘的事件發生,詢問蘇老爺子道:「爺爺,你已經知道了這個女煞的生辰八字,現在,用什麼方法可以解決它?」
蘇老爺子長嘆一口氣。
「知道她的生辰八字,我頂多可以做法給他下個法門,限制住她的怨力。讓她暫時失去害人的本領。
可是這個女煞復仇心切,倘若她決定破釜沉舟,只怕下一個人也無法逃脫。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她的行蹤。在她怨力最弱的時候,用五行鎖魂陣,一舉把她殲滅,直接讓她魂飛魄散。」
「她的行蹤……。」
這可有些為難我們。這女煞飄忽不定,哪裡可以找到它的準確動向。
我看了看呆若木雞的李春玲。
「或許,我們守著春玲,說不定能夠等到那個女煞的到來。」
「這也不一定。」大波浪率先否決了我。
「記不記得唐曉茹說過。閆妍說,她要在立冬之前解決所有的人。現在離立冬還有三天時間,我想,閆妍雖然憎恨李春玲,但是這並不是她一定要解決的事情。她最最想解決的,一定是那個負心的渣男!」
空氣忽然間寧靜,餃子館里安靜的彷彿夢讓人窒息。唯獨能聽見的,就是李春玲因害怕,而產生的強烈的呼吸聲。
「怎麼找到那個負心的男人?」
我率先打破尷尬。我也好想見識一下,這個欺騙無知少女,這人叫懷孕之後選擇遠逃,最後還說出那無情五個字的渣男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我不認識你。」這五個字是多麼的決絕而冷漠。這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把閆妍那麼一個大好時光的女孩兒,送上了學校樓頂的黃泉路。
「或許,只有一個人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大波浪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蘇老爺子,「我想,能夠把閆妍的靈魂封鎖在紙紮人偶里的人,一定就是那個負心男人受意而為。爺爺,你還記不記得——秦如錦。」
秦如錦,是那天我和大波浪在冥紙店裡見到的女人。大波浪叫她秦姨,據說是蘇老爺子的關門女弟子。
蘇老爺子聽到秦如錦的名字,整個人微微一怔,整個面色都變得氤氳起來。
大波浪說過,秦如錦是蘇老爺子心口的傷疤,這個老爺子前半生最疼愛的女弟子,為了自己的姻緣,毅然從黃泉餃子館兒出走。還說此生不理蘇家事,此生不入玄法門。
蘇老爺子喘了一口粗氣,慢悠悠道。
「怎麼突然提起了她?」
「我前幾日見著她了。」
大波浪如實回答。「在檳城郊區的一家冥紙店裡,把閆妍靈魂做成生魂紙紮的就是秦姨。」
蘇老爺子聞言有些錯愕,自己曾經最疼愛的女弟子,如今變成了一個為了金錢沒有底線的邪術女人,任憑誰都會黯然神傷吧。
「我早就告誡過她,那個男人是她命中的劫,她若執意跟他在一起,一定會走向萬劫不復。」
「那個男人?」
大波浪說出了我心中的疑慮。「他是誰呀?為何當年你那麼反對秦姨追求自己的愛情。甚至寧願與她師徒反目。在我心中,爺爺待秦姨比親女兒還親的。」
蘇老爺子一屁股死死的坐在凳子上。徐叔有眼力勁兒的給他倒了一杯茶水。
蘇老爺子不得不再回憶起那些塵封的前塵往事。
「如錦原名叫秦小花,她家庭困難,14歲便輟學。我見她可憐,收留她在餃子館里當服務員。其實我本來不想收徒弟,都是因為你爹他不爭氣,為著當年你母親的事,他死活不肯再學玄法,還把尚在襁褓里的你丟下,一人逃去了國外逍遙自在。」
大波浪只好跟著點頭。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提起大波浪的父親。都說蘇老爺子有個兒子,大波浪的父親是蘇家上一輩兒唯一的男丁。
大波浪唯唯諾諾。「我也好久沒有見到父親了,前不久打過視頻電話,他現在在教妹妹說國語呢!」
「莫提那個混賬。」
蘇老爺子氣的直拍桌子。
「我當年就是怕丟了咱們蘇家的技藝,才勉為其難收了三個徒弟,兩個男孩兒就是你大師伯和二師叔,唯一的女徒弟就是當年還只有15歲的秦小花。
我本來不想收女弟子的,女人屬陰,學玄法會折壽的。可是偏偏小花最愛研究這些奇門之術,腦子又聰又靈,只看我做一遍法,便能把其中的奧妙學個八九不離十。」
我接茬搭話。「所以您惜才,破例收下了她?」
蘇老爺子喝了一口茶,潤潤乾澀的喉嚨,沉重的點點頭。
「是,我破例收她做我的關門弟子,晁說之有詩云。『涇南渭北花如錦,太白山頭只有梅。」所以,我給她改了名字,叫秦如錦。
在如錦21歲的時候,她認識了一個宦官世家的子弟,這個男孩兒家境乾淨,父親,爺爺均從文,母親也是某所高校的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