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當年的債（二）
事情，已經都說到點子上了，要是徐老大再不開口，浪費再多的口舌也是無用，與其在這兒浪費時間，還不如去找找其他人。
加上鄧安知道這種時候欲擒故縱比嚴刑逼問來得更有效，所以一說完，就拽著百靈要離開。
眼看著鄧安真要撒手不管，徐老大還真挺不住了，當即就上前拉住了鄧安。
「不是，小安子，這事兒你奶奶可不能不管哪！犯錯的，都是我們這些老一輩兒的人，那些孩子，可都是無辜的啊！」
「你想讓我們管，自己卻不願說實話，你讓我們怎麼管？」
「不不不，我說，我全都說！一開始，我們也沒想過要把東村的人全殺了的，但沒辦法啊！事情敗露了，要不把他們全殺了，遭殃的就會是我們東村兒！那年，鄉親們已經過得那麼苦，所以，所以……」
說到這兒的時候，徐老大已經滿臉的淚水。
看得出來，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受著良心的譴責。
「你們先等等！我這兒還有一本冊子，上頭記錄了所有當年參與這件事的人！他們和我一樣罪有應得，你們可以不管，但不在名冊上的人，那都是無辜的！你們說什麼都要救救他們，救救那些無辜的孩子啊！」
看到鄧安點頭應承了下來，徐老大這才起身去了裡屋拿冊子。
然而，徐老大進去裡屋后，就再沒了動靜！
百靈是懂行的，在看到裡屋忽然沒了動靜后，立馬就意識到了不對，當即就踹門沖了進去！
所幸百靈衝進去得及時，徐老大雖然已經像老王叔一樣，坐在了地上開始啃咬起了自己的手臂！
「這樣下去不行！雖然現在還沒弄明白事因，但必須得先想辦法把他們都保下來！否則的話，恐怕我們永遠也弄不明白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一邊說著，百靈就一邊從背包裡頭取出了一包粉末，「這是和了牛糞的紅磚灰，待會兒你去用這東西把祠堂撒一圈，記住，千萬別有斷口！」
「那你呢？」
「徐老大雖然命是保住了，但明顯中了怨毒！要是不把他體內的怨毒清除乾淨，到頭來還是一個死字！他已經開了口，就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要撬開其他人的嘴，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
一邊說著，百靈就一邊扛起了徐老大。
雖然百靈看上去嬌嬌小小的，但這力氣，卻是要比鄧安還要大！扛上這百十來斤的，跑起來竟然一點兒也不遜色鄧安！
等到鄧安照著百靈說的，把東西圍著祠堂撒了一圈兒，徐老大已經悠悠的醒轉了過來。
接著，百靈又安排鄧安去把村兒里的人都集中到祠堂，而自己，則是繼續詢問起了徐老大當年發生的事情。
等到鄧安把全村兒的人都叫到祠堂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八點左右了。
那邊的百靈，正一臉凝重的在那兒望著窗外，也不知道事情弄沒弄清楚。
鄧安正疑惑的朝著百靈走去，人群卻忽然又開始騷亂了起來！
轉頭望去，人群裡頭已經有幾個人像是瘋了一般，把身邊的人撲倒就開始撕咬了起來！
只一瞬的功夫，人群就被那幾個滿臉腥紅，且眼帶綠光的猙獰面孔給嚇得一鬨而散！
見狀，百靈當即從兜里掏出一張黃紙，朝著那邊就扔了過去，同時嘴裡大喝一聲「吒」！
百靈的聲音一起，那黃紙就憑空炸裂！聲音雖然算不得多響亮，卻有種震懾人心的作用！瞬間就讓那幾個瘋了的人眼神一滯，之後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發生了這種事情，村民們是說什麼都不敢再呆在祠堂里了。
見狀，鄧安不由有些自責。
「這不怪你，是我忘了讓你在帶大家進來的時候注意別踩了紅磚灰。」
說完，百靈就臉色黯淡的朝著鄧安家的方向走了回去。
「那現在，這兒的事情你就不管了？」
「管不了了，怨氣太重，罪孽太深，而且又是有人暗中故意為之，以我的能耐，現在只能保證你我的安全，至於村裡其他人，他們也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百靈都管不了了，鄧安又還能說什麼？只能是各安天命了。
然而，到了後半夜，鄧安卻忽然被從隔壁傳來的哭聲給驚醒。
百靈同樣也聽到了哭聲，當即就拉住了想到隔壁去看個究竟的鄧安。
「現在是子夜，陰氣最重的時候！之前在祠堂我已經得罪了對方，要是你現在出去，只有死路一條。」
說完，百靈就搬出了門后的梯子，朝著房頂爬了上去。
等到鄧安跟著百靈爬到房頂時，就只看到隔壁老李家的孩子一臉絕望的在那兒哭，而老李，則是坐在院兒里的桌子前，死死的抓住了自己兒子的手臂，正津津有味的在那兒啃著！
手臂傳來的劇痛，眼前面目猙獰的父親，雖然那孩子拚命的在掙扎，卻根本無濟於事。
原本從小就沒有媽媽，父親就是自己唯一的活路，現在連自己的父親都要吃了自己，那孩子除了眼中的恐懼，就只剩下了絕望哭喊。
一看到那眼神，鄧安的心就是一陣抽痛。
那種無助和絕望，他是最能感同身受的。
「你幹什麼去？不要命了你？」
鄧安剛想下去，百靈當即就一把拽住了他。
「那也總比在這兒看著那孩子被自己親爹吃了的強！你沒看到那孩子的眼神有多絕望嗎？他還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啊！就算拼上我這條命，我也要去救他！」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麼會遭受這般磨難？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當年是怎麼對待消失了的西村裡的人的？他們當年做的，要比你現在看到的絕得多！」
聞言，鄧安當即就懵了。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眼前這般場景，已經是慘絕人寰！比這還絕，那當年這裡豈不是成了人間煉獄？
看到鄧安總算是不那麼激動了，百靈這才嘆了口氣，無奈的閉上眼朝著那邊一揮手。
只見一根精鋼刺從百靈的袖口飛出后，那小孩當即就止住了哭聲。
「走吧，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這才只是剛剛開始，接下來會發生更多慘絕人寰的事情。之前我不肯告訴你，是因為告訴了你也沒用，既然我沒辦法攔住你，那就把當年的事情都告訴你吧！到時候要是你還是執意要救他們的話，我絕不再攔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