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救人
周謹言的承諾，其實還是很有用的。
周家在蜀地待了這麼多年，就算一向做事低調，可蜀地這裡的人還是很聽周家的話的。她打著找藥材的旗號，臨走的時候還從淮南王那裡借了不少的守衛跟著一起。
她這麼做，也是希望淮南王能夠放心一些。
要是淮南王真的懷疑她此次過來是來刺探這邊情況的，她這麼做，反倒還省了心。總好過到時候到了路上以後，隊伍後面再跟著些陰魂不散的小尾巴，她都懶得讓人去處理了。
「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夠到那個小村子？」
鳳朝歌捧著地圖仔細研究了一下，還是沒怎麼看明白。
這倒是不能怪她，蜀地這邊山川河流交錯，這般地形描繪在地圖上以後，更是如同一團亂麻，什麼都看不出來。能夠繪製出這樣的地圖來的人，想來也是位奇人。
「約莫兩個時辰就好了，」十三在這方面還是研究了個透徹的，看明白這張地圖對於他來說也不算是什麼難事，「只是，那邊有一小段路有些險峻不能騎馬，屬下還在考慮該如何過去。」
他還有更深的顧忌沒有說出來，那種密林裡面是最適合埋伏的地方，要是有人埋伏在那裡面，還是很容易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的。
若是只有他們這一群人，那就算是懸崖峭壁，也是能夠攀爬過去的。
只不過，他們還是不想讓鳳朝歌受這個委屈的。
「怎麼？你該不會以為我是那種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嬌貴小姐吧？」
她是能猜到十三的顧慮的，撇撇嘴笑道，「我小時候好歹也是經常會和爺爺一起上山採藥的，倒是你們，我給的葯可千萬記得帶在身上，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時間和我開口。」
出發之前，她還是根據這邊瘴氣的特性，配置出了好幾種解藥來。只不過她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不知道自己的提前準備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她還是想將齊衡的這些暗衛完完整整地帶回去的，畢竟他花了如此之多的心血培育出他們來，她可不希望讓這些人最後落得個客死他鄉的後果。
「是，姑娘。」
十三應了一聲以後，很快又將她的話告訴了身後跟著的那些暗衛。這些暗衛同樣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當然也不希望他們出事。
他們的動作還算是快的，只用了不到兩個時辰，就已經到了那個山谷外面。
「按照地圖上說的，從這座小山翻過去，應該就到那個村落了。」
十三抬頭看了看天色，又開口勸說了一句，「天色已晚，姑娘，要不我們還是在此處休息一個晚上吧。」
等入了夜，太陽落下山去，林子里的瘴氣只怕是要更加濃重了。再說了，這夜裡這般的風露深重，萬一有什麼野獸或者別的東西，可就更加難以應付了。
「那就休息一晚吧。」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邊，鳳朝歌更是沒有那麼著急了。
這次她過來，是一定要將醫治齊衡的方法帶回去的。正是因為如此，才更加不能有差錯。
十三他們的動作還是相當迅速的，一停到安營紮寨的命令，很快就準備了起來。反觀淮南王派來幫忙的那些人，一番忙亂之後，還是只能就這生起來的篝火啃冰冷的乾糧。
「將你們的吃食分一些給那些人，」鳳朝歌看了都覺得有些於心不忍，「不然等餓瘦了，回去淮南王還要找我們的麻煩。」
淮南王借給她的這些人，據說還是他手底下的精銳。
精銳都這樣了，其他更是可想而知。看來周謹言和她說的那些話，大部分還是可信的。
現在看來，北齊的頹勢，早就顯露出來了。蜀地如此混亂，揚州之前又是那般模樣，就算陸家沒有出現非分之想，也會有其他人這麼做的。
淮南王派來的那些人得到了她的恩惠以後，那個將領模樣的人還特意過來表達了自己的謝意，只差沒感恩戴德了。
只是這麼一點小恩小惠，倒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邊的晚上還是相當寂靜的，她白天的時候趕了那麼多的路，這時候就算心裡裝著再多的事情，還是蜷縮在帳篷裡面沉沉睡了過去。
......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十三已經吩咐好人整頓了行裝，只等她醒過來便可以繼續出發了。
「再這樣下去，我就要變成個廢人了。」
她一邊任由紅秀將自己的頭髮盤成更適合行動的樣式，一邊草草地往自己嘴裡塞著昨夜剩下來的吃食。
的確，齊衡手底下的這些人，幾乎都快要將她的衣食住行都給包辦了。她只要一開口，這些人立馬能夠將她想要的東西都給找齊了。
「您對我們這些下人這麼好，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又怎麼會這麼覺得呢？」
紅秀一向嘴甜，這種時候更不例外，「十三他們那些暗衛就更不用說了，他們的命都是殿下撿回來的，您又救了殿下好幾回，他們更是不會違抗您的命令了。您要是廢人，我們不就更加沒用了么？」
「就你會說話些，不過，十三當初和齊衡又是怎麼碰上的，我好像還沒聽你們說過。」
十三在王府裡面的時候就沉默寡言，相處了這麼久，就連小六在她面前都不綳著，時不時還會和她開個玩笑。只有十三一個人，每次都冷冰冰的，如同影子一般守在要保護的人身邊寸步不離。
小六她是知道的，他原本是個小文官的兒子，父親犯了事以後被流放邊疆，齊衡那個時候正好碰上了，就想法子將小六給救了回來。
可十三到底是怎麼來到齊衡身邊的，她還不是很清楚。
「他？我其實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怕被十三聽見，紅秀稍稍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不過當初我也聽小六說過，十三原本是戰場上的一條野狗。」
鳳朝歌有些疑惑：「野狗？」
「就是專門負責打掃戰場的，一般都是死囚來做這種事情，不過殿下將十三帶回來的時候，他好像還不到十歲，不知道是犯了些什麼事。」
打掃戰場這種事情，可是極度危險的，稍有不慎便會被還未退去的敵軍殺個回馬槍。就算能夠活著回來，要面對的仍舊是同樣的命運。
「是么？」
要不是今天問了紅秀一聲，她都不知道一向默不作聲的十三竟然還有這樣的過去。
「我們該走了，」紅秀終於將她背後的頭髮都打理好了，「姑娘您若是想聽的話，等回到京城以後，我都可以給您打聽出來。」
她們在這邊磨蹭得已經夠久了，要是再不走，恐怕今天晚上就趕不到那邊了。
現在天氣已經轉涼，林子里的樹木倒是沒有那般茂密，蛇蟲鼠蟻之類的，都不見了蹤影。
這邊的路並沒有十三說的那般崎嶇，只不過是不能騎馬，但還是足以讓兩人並肩而行的。
十三派了幾個身手矯健的人在前頭開路，他自己則和紅秀一前一後護著她，以防路邊突然竄出些什麼不長眼的猛獸來。
前去探路的人，倒是很快又折返了回來。
「怎麼回事？」
鳳朝歌其實已經隱隱約約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很淡，卻帶給了她一絲不太妙的預感。
「殿下，前面路邊有個受傷的人，需不需要屬下處理掉？」
鳳朝歌擰眉：「受傷？會不會有詐？」
打探情況的人搖了搖頭，又將前面的情況複述了一遍。
倒在路邊的是個老人，而且眼看著就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