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合謀
她說新月還會再來,果然是沒有猜錯的。
翌日下午,她剛端起紅秀送過的熱乎乎的蓮子羹,新月便又從昨天晚上的那個小窗戶翻了進來。
「喝的什麼?給我也來上一碗吧。」
她倒是一點也不客氣,紅秀不敢得罪,只好又轉身出去盛了一碗進來。
接過瓷碗以後,新月倒沒有第一時間說明來意,只是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著。她吃東西的姿態極其認真,任何外界的動靜都打擾不了她。
「怎麼?連小小的一碗甜羹都捨不得么?」她手裡面的碗已經見底,才抬起頭來,「公主殿下也不至於窮到這個地步吧?」
「我又沒說捨不得,你以後要是願意跟在我身邊,別說這一碗了,就是你想喝山珍海味,我都可以讓人給你做出來。」
鳳朝歌沖她眨眨眼睛,想要拉攏她的心思很是明顯。
她的身手這麼厲害,若是真的能夠將她拉攏到這邊來,往後她便相當於多了一個足以和十三媲美的幫手。這樣的話,她的生命安全也就更多保障了。
「還是算了吧,」新月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拋出來的橄欖枝,「教主同意了你的話,今日夜間,在城中的雲間水榭見面,如何?」
雲間水榭?
鳳朝歌微微挑眉,這個地方,她初來乍到的時候同樣聽周謹言介紹過。只不過,周謹言對於這種地方,可就不敢介紹得很詳細了。就算他不怕死,也怕齊衡知道了事後找他來算賬。
那個地方,可謂是蜀地這邊的人間天堂。
「你,你怎麼能讓我們姑娘去那種地方呢?」紅秀一聽那個名字,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一臉不滿地盯著新月,「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種地方又怎麼了?淮南王將我們藏匿的地方都給找了出來,手底下的弟兄也折損了不少。那裡雖然是有些亂,可也是見面的最佳之地了。」
新月的臉上毫無讓人旖旎的意思,反倒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一樣。對於她來說,這件事情確實如此。
「好,我會過去的。」
既然他們願意退步,鳳朝歌也沒有再拒絕她的提議了。說到底,她還是很想知道這些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群人的。
再說了,按照周謹言的說法,這一次齊衡的事情,他們也是能夠幫上忙的。
鳳朝歌在這種事情上還是很拎得清的,就算之前這些人想要對她不利,可能夠用得上他們的時候,她還是能過放下心裏面的這點子芥蒂的。
紅秀沖她微微一笑:「那我和教主便在那裡等你過來了。」
「姑娘,您當真要過去嗎?」
紅秀仍然是還沒有放下對包括新月在內的這些人的戒備,聽見她說答應了以後,更是慌的不行。
「我會讓十三陪我過去,」鳳朝歌暫時沒有和她解釋自己為何要過去,「你在這裡等著,要是周謹言找過來了,就讓他在這裡等我。」
紅秀見還是拗不過她,最後也只能作罷。
……
一到晚上,雲間水榭的確是熱鬧非凡。不少喝花酒的男人,太陽剛剛才落山,他們就已經趕到了這裡,恨不得呆到天亮才回去。
「就是這裡了么,我們進去吧。」
來這種地方,鳳朝歌當然不可能以自己的本來面目示人,還是好生做了一番喬裝打扮的。
她現如今便是一副俊俏郎君的模樣,光是從門口走進來,就已經有不少的人朝她拋媚眼了。
「姑娘,您這般高調,」十三大概還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出入這種場合,只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太自在,「當真好么?」
「有什麼不好的,這種地方,你越是低調,可能越會被人給盯上,難道不是么?」
反正現在齊衡也不在這裡,她就算做的再放肆,也沒有人能過管她。
「是,屬下明白了。」
十三隻能苦笑著跟在她的身後,半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他們兩個上了二樓以後,嘈雜的聲音少了許多,不過也多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聲音。
鳳朝歌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慢慢悠悠地在這裡晃,而是直接推開了新月說的那間廂房。
裡面被一層柔軟輕紗隔開,影影綽綽的,只能隱約看見對面坐了個人。
新月則一身紅衣坐於輕紗前面,身前還擺著一架做工一看便精緻至極的琴。她抬手輕撫琴弦,悅耳的聲音瞬間便淌了出來,掩蓋掉了外面的不堪聲音。
「坐吧。」
輕紗後面的男人聲音很是輕柔,隔著朦朦朧朧的一層,鳳朝歌始終是看不見他長什麼樣。
「連真實面目都不肯露,你的誠意就這麼一些嗎?」
她眼巴巴趕到這邊來,結果對方連面都不想露,這種態度難免叫人有些不爽。
他們當真以為,她現在只有他們這一個助力了么?
就算沒有他們的幫助,她想要幫齊衡,也不過是麻煩了一些並不代表就真的無計可施了。
「我這人生來便是一張神厭鬼棄的臉,實在不適合和殿下見面,還請殿下見諒。」
那人的聲音依舊輕輕柔柔的,如同飄在雲端上一般。對於他的這些話,她是不怎麼信的。
他不想露面,難道是害怕被她認出來?
「既然這樣的話,我想我們也沒有什麼說下去的必要了。」
他越是這般遮遮掩掩,鳳朝歌就越覺得他有古怪。
要是不弄清楚眼前這人的來歷,她始終是不能放下心來的。再說了,要是這些人真的對她身上的秘密感興趣,那她還是要早做打算的好。至少不能夠等到旁人都找到她面前來了,她才猝不及防地去應對。
之前的事情,她已經不想再去經歷一回了。
「我們教主,的確長的很恐怖,」新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哪怕是著了一身紅衣,她臉上仍然是看不出半點魅惑之意來,「你還是不要看了。」
「哼,不過都是些藏頭藏尾的小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十三冷哼了一聲,他原本就看不慣這一群人的裝腔作勢,對於他們現下的做法,更是有些看不起。
他這話一出口,原本還安安靜靜坐著的新月立馬站了起來,滿臉不善地看了過來。
「殿下如果執意如此,那在下也只好恕難從命了。」
那人見鳳朝歌的態度很是堅決,也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掀開了那層紗,走到了她的面前來。
他帶了個類似於兜帽的東西,遮住了大半邊臉,只露出了一小部分。
光是露出來的那些模樣,就已經讓人心生厭惡了。
他的臉上布滿了虯結的傷疤,有刀尖劃出來的,更多的是被火燎燒過後留下的疤痕膏。鳳朝歌的眼中微微閃過了一絲驚異,還是很快就將自己心裏面的驚訝壓了下去。
「我說了,很難看,是你自己非要看的。」
他顯然已經對別人臉上的厭惡習以為常了,瞥見鳳朝歌的表情,也沒有說些什麼。
「還好,」鳳朝歌已經恢復了平日的神情,那張臉雖然可怖,可多看兩眼也就習慣了,「我見過更加可怕的傷疤,這也不算什麼。」
她並沒有心思去探究他臉上疤痕的來歷,而是很快就單刀直入。
「你找我過來,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殿下想和我們合作,幫遠在京城裡面的某人解圍,不是么?」
他舉起茶杯悠悠地喝了一口,新月一直都站在他的身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是,」鳳朝歌敲敲桌子,嘴角勾起一抹笑來,「不過我更想知道,你們到底是一群什麼樣的人。有興趣和我說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