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坦誠

「不過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罷了，因為同樣的目的湊在一起，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罷了。」

他這一番話說的相當的坦然，倒是沒辦法讓鳳朝歌從任何角度去吐槽。

站在他自身的立場上，其實他這話也不算說錯的。他們的確只是為了一個理想而聚集在一起，這樣的人，或多或少讓人有些敬佩，可也最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他一看就是個有故事的人，到底有沒有別的目的所在，也未可而知。

「想做的事，還包括謀逆?」

哪怕能夠理解，鳳朝歌還是相當直白的將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她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反正，按照這些人之前的態度，應該也不會因為她一兩句話說的態度不對就直接翻臉走人。

鳳朝歌基本上已經可以猜到，這些人肯定是在圖謀著她身上的什麼東西。雖然她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只不過，現在的主動權勉強算是掌握在了她的手裡，她還是有機會從他們手中打聽出來的。

他就算什麼都不想說，最糟糕的結果不過就是失去這個原本就不怎麼需要的助力，玉她而言並非無法承受的後果。

「殿下這話說的就有些不太妥當了吧，」那人風輕雲淡地笑了笑，顯然沒有因為她的這些話生氣，「我們對於朝廷並無二心，只不過是想糾正朝中的不正風氣罷了。」

「不正風氣?」

鳳朝歌挑眉一笑，若不是因為在外人面前，她還能笑得更加放肆一些。

「我說，其實我對北齊也沒有多大的歸屬之意，你們到底在圖謀些什麼，不妨都告訴我，興許我還能幫上些忙，不是么？」

要是紅秀這個時候跟在她的身邊，聽見她的這些話，恐怕又要嚷嚷起來了。鳳朝歌此時也有些慶幸，還好，她這一次帶來的是沉默寡言的十三，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她什麼。

只不過，那人顯然沒有這麼輕易地被她給忽悠過去，至少，她現如今和齊衡的身份，不管說出什麼樣的話來，旁人都是不會相信的。

「這些就不勞您關心了，只不過，我還是想問，您難道就從未懷疑過自己的身世么？」

身世？

鳳朝歌雖然知道他的話題會繞到自己的身上來，卻也沒想過，他竟然會如此直白。

她確實想過這件事，可這些東西，就沒必要和他們說了吧？

「我的身世有什麼好奇的，我爺爺當初在宮裡面的太醫院當差，這件事情，京城裡面不是人盡皆知么？」

爺爺死後，她便輾轉到了木家，此後的事情，也沒什麼好說的。

她就是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藏了什麼東西，會讓知情的人如此為之瘋狂。

「除此之外，」他微微抬頭，瞥了一眼十三的方向，「您就不想再知道些旁的事情了嗎？」

「想知道，但是，這些事情只能和我一個人說，對吧。」

她都不用他直接開口，就已經清楚他到底想要說些什麼了。

他會這麼說，無非是因為還有個十三在旁邊。十三是齊衡的人，也就是代表著，他說的這些話不希望齊衡知道。

這一個個的，怎麼都這麼麻煩？

傅老先生之前也是如此，可她還是將一切都告訴了齊衡。他們兩個之間不需要秘密，更何況，她是完全相信齊衡的。

只是眼下要是不讓十三出去，他肯定是不會說的了。

要是能夠從他口中把話套出來，讓十三暫且出去個一時半會，也不是不可以。

「屬下若是出去了，」十三仍然一臉執拗地站在她身側，「您的安危怎麼辦？」

他並沒有直說，可眼神始終都落在了一旁的新月身上。要是他此時真的出去了，那鳳朝歌身邊就更加沒人保護了。

「新月，你也出去。」

那人指了指門口，新月一句話沒說，就已經站到了門邊去。

「你也能看得出來，我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殿下身上，能夠見血封喉的毒藥應該不少吧？」

鳳朝歌隱晦地看了十三那邊一眼，十三微不可聞地沖她點點頭，看來是承認了他的說法了。

「既然如此，那十三你就先出去吧。」

她現在也放下心來了，再加上對這人要說的話實在是好奇得很，她還是想要聽聽他到底想要說什麼。

「是，屬下就在門外候著，若是有人敢對您不利，屬下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十三掃了那邊那人一眼，言語之中的威脅之意想當明顯。

就算十三已經這麼說了，那人的表情和剛才相比依然沒有多大的變化。大概是因為，他這張傷痕纍纍的臉上，本來就看不出多少的情緒變化來。

「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了，」鳳朝歌抬手親自幫他倒了一杯茶，「你想說什麼，就趁現在說吧。」

「您有沒有覺得，您身上，確實可能流傳著前朝的血脈呢？」

他並沒有去碰那個茶杯，反而就這自己一開始說的話娓娓道來，「還有您身上背負的秘密，當真就是空穴來風嗎？」

聽見他果然說到了這件事，鳳朝歌的臉色很快變得冷若冰霜：「我已經解釋過很多遍了，從小到大，我都不曾知道這件事。若是知道了，我還不早就將那些東西都據為己有了？」

其實她連據為己有的想法都沒有，這麼說，只不過是為了圖個心安。

「有些東西，您不知道，並不代表它不是真實存在的。我倒是聽說過這個消息很多年了，而且，還隱約打聽到了那條龍脈所在。」

鳳朝歌直接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在哪？」

她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只是拿這件事情來詐她，這麼一開口以後，他反倒有了無話可說了。

過了半晌，他才輕聲笑了笑，猙獰的面目和俊朗的雙眸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讓人該作何感想了。

「只是打探出來了一些算不上很真切的消息罷了，您若是真的想知道，等一切都明朗了以後，我自然會將所有打探到的消息都拱手奉上。」

他並沒有說她需要付出的代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自己也覺得這是件遙遙無期的事情。

「其實您仔細想想就可以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應該是敵人的。」

他這話是說，她和他之間，有著共同的敵人？

鳳朝歌稍稍忖度了一瞬，便能明白他說的肯定不是周家，而是整個北齊朝廷。

可問題是，就算那真的和她有關，她為何要為了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去改變自己現有的態度，甚至傷害自己的身邊人呢？

「你說的很有道理，」鳳朝歌在他略帶期待的眼神之中，還是搖了搖頭，「可我沒辦法說服自己認同你的觀點。我這人就是如此，對於自己認定的東西，旁人再怎麼說也是改變不了的。」

他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卻到底是沒有下逐客令給她：「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來談談原本應該談的事情吧。」

他說的，應該是齊衡的事情。

這應當才是他今日叫她過來的主要目的，之前的那些事情，不過是隨口閑聊罷了。鳳朝歌其實也能夠看得出來，他提了這麼多，卻沒有半分想要將他知曉的真相告訴她的意思。

不告訴她也好，她總覺得這背後的秘密自己要是知道以後，帶來的肯定又是滔天的麻煩。那樣的話，她還不如像現在這樣稀里糊塗的，別人反倒拿她更加沒轍一些。

如果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那一步，那就再想辦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