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演戲

想雖然是這麼想的，可要是他們不將把柄主動遞到她的手裡來，她也沒有發難的機會。

不過這就無需她擔心了，這一對父子很明顯是對她有所打算，只不過是現下不好表現出來罷了。

只要他們起了歪心思，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穿過了華麗程度不遜沈家的迴廊，便是城主府的後院了。這裡顯然是精心準備了一番的，雖然是嚴冬時節，庭院之中還有一樹一樹盛開的桃花。院子里四處都有暖爐的存在，進來以後更是能感受到如沐春風一般的溫暖。

「下官想著蜀地這邊的冬天難熬，特意想來了這樣的法子。這裡面燃燒的都是最好的松煙碳，沒有半點的異味。」

周運笑得更加諂媚了，他特意將最為尊貴的位置讓給了她，對她更是恭恭敬敬到了極點。

而齊衡和十三則是分別站在她身後兩側，冷漠的臉上還帶著巨大的威壓。

「那就多謝周大人了，只是這炭，比起皇宮之中的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鳳朝歌掃了那些個還在熊熊燃燒的暖爐一眼，臉上又掠過了一絲不悅的神色來，「應該要花費不少的銀子吧？」

「殿下若是喜歡的話，等您回到京城以後往後冬天的炭火下官就都給您包圓了。」

他並沒有聽出鳳朝歌話語中的暗諷之意來，還以為她對他的安排甚是滿意，臉上的褶子更是笑得都擠在了一起。

「父親大人，」周吉安並不似他的父親那般沒眼力見，連忙端起茶杯打斷了他的話，「您不是說過，還為公主殿下準備了許多我們這邊的特色菜式么？」

他說完以後又朝她儒雅的一笑，當真是將謙謙君子四個字展現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

只不過，一眼便能讓人看出來不是真心實意的。

經他提醒過後，周運很快讓下人魚貫而入，手中托盤裝的菜式一看便知道是價值不菲的。

周謹言平日里的生活已經夠奢華的了，她在蜀都的時候，他更是讓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可現如今一看，這麼一個小小城主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比他堂堂一個世子殿下都要好上不少。

這樣看來，周謹言其實也挺可憐的。

徒有個世子殿下的名號在，平日里對外還要以紈絝子弟的面目示人，稍微顯露些才能就會被無數人給盯上。

齊遠至少還有自己的兄長護著，這麼一想，她倒是更加可憐周謹言了。

「這些菜式是在下特意讓人綜合了京城裡的口吻做出來的，殿下您從小就生活在京城，我們蜀地這邊的口味偏辛辣一些，想來您應該是吃不慣的。」

周吉安刻意表現出一副對美食瞭若指掌的模樣，大概是覺得這麼做就可以投其所好了。

「且慢。」

他剛想示意旁邊的侍女將自己精心準備的幾樣菜給端過去，結果卻被十三給攔住了。

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準備好了一整套試毒的器具，對那些菜式一一試過之後，才親自端到了她的面前來。

鳳朝歌有些啼笑皆非，不過還是盡量端著一副高冷的姿態，沒有讓周家父子看出半點端倪來。

「嗯，還不錯。」

她對於吃的東西興趣不大，再說了，這始終是別人準備的東西，哪怕試過了沒毒，她也不想吃下去。

「殿下喜歡就好了，若是殿下肯多在我們這小城……」

「周大人，」鳳朝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要的那兩味藥材呢？」

「藥材？對，對，藥材。」

周運隱晦地朝自己夫人投過去一撇，很快又如夢初醒一般開口：「那些藥材此時都在夫人娘家的倉庫里，下官已經和那邊的管事說好了，等吃過便飯以後，您可以自行過去挑選，全部搬走都沒問題。」

他既然既然有心拉攏，自然不會捨不得這麼一丁點的蠅頭小利。

只不過，這一次他算是徹底選錯了自己想要阿諛奉承的對象了。

但凡他多派人去京城或者揚州那邊打聽打聽，便不會選擇這麼做了的。只可惜，他對於鳳朝歌的了解都是在流言之中完善了，更是將她當做了和其他來蜀地的貪官差不多的存在。

無論周運如何巴結，鳳朝歌都是一副興緻缺缺的樣子，倒是讓這頓飯尷尬到了極點。

等差不多酒飽飯足之後，周運卻沒有親自領她過去，而是讓周吉安代勞了。

「犬子自小就在那藥材鋪子中長大，讓犬子帶您過去更好一些。」

鳳朝歌並不是不知道他要打的是什麼算盤，只不過，她並沒有輕易開口戳穿。如果這些人手裡真的有她需要的藥材，等藥材到手了之後再翻臉也不遲。

她很快就同意了周運的提議，決定跟著去那存放藥材的倉庫裡面好好看看。要是真的有什麼用得上的，從這些人手裡面拿走，心裡倒還不會有負擔一些。

這座無名小城雖然沒有蜀都那麼大，不過多少算得上是蜀地北邊比較繁華的地方了，街道上人也算多的。只是這些人在見到周吉安的手下之後都紛紛退讓，像是看見了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昨天晚上派出去的人，回來了么？」

昨天周運前腳剛來找過她，齊衡就已經派了兩個暗衛出去，打算好好查一查這座城裡的秘密。他們在城外看見的那般地獄景象和城內的歌舞昇平，說到底，還是很難讓人不在意的。

到現在還沒回來，想來，查出來的東西應該不少。

「查到了之後，」鳳朝歌掀開馬車帘子看了一眼，道路兩邊的老百姓看向她的眼神中同樣充滿了忌憚，「你是打算將這些東西都交給周謹言去處置，還是按兵不動，回京城之後再說？」

外面的那些老百姓，大概是將她當做了和周家父子一樣的存在了。

這倒是進一步從側面印證了她之前的猜測，這一對父子，很明顯已經成了此地最大的毒瘤。

「現在還不好說，還是看看他們如何打算吧。」

她的目光落在馬車外面的時候，他的眼神卻一直都在追隨著她。

還有句話他沒有說出口，他雖然一向對敵人都毫不留情，不過也是有區別的。若是這些人真的打算對鳳朝歌動手，那他在出手弄死他們之前，一定會好好地讓他們體驗一下人間地獄的感覺。

要是收手，他還可以給他們一個痛快。

「到了。」

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只不過，周吉安卻沒有讓她下馬車過去。

「你們怎麼搞的，我不是說今日有個貴人會來么，怎麼還出了這樣的紕漏？」

周吉安的聲音聽起來便是憤怒到了極點，他面前站著的那個中年男人正在不住的點頭哈腰，看起來應當就是這個藥材鋪子的掌柜了。

那人被周吉安一頓訓斥，甚至連替自己反駁的話都不敢說一句。

周吉安在他身上發泄了全部的怒火之後，才走了過來，臉上滿是歉意。

「殿下，這邊臨時出了些問題，約莫還需要個把時辰，不如在下請您去旁邊的茶樓喝杯茶，稍等片刻，如何？」

等？

鳳朝歌不知道他這又是什麼打算，還是讓齊衡和十三跟在自己身邊，上了茶樓的二樓。

進入廂房以後，他再度開口：「殿下若是著急的話，不妨派個手下過去守著，直接將藥材拿到這邊來好了。」

看樣子，是打算支開她身邊的人了。

「十三，你跟周公子的人去看看吧。」

鳳朝歌並沒有質疑他的提議，反倒裝出了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毫無察覺地給十三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