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藥方

「等，等等！」

周吉安根本就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愣了一下，很快跪在地上用雙膝爬了過來。

「殿下，我，我還知道很多事情的！朝中有不少的官員都收受了從我們這座小城送去的東西，您別看我們這個地方雖然偏遠，可還是有不少蜀地盛產的藥材，還有，還有您需要的！」

他甚至都不敢去猜鳳朝歌這話到底是真是假，只是一心想著要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以此換取活命的機會罷了。

可是他知道的這些東西，根本就沒辦法引起鳳朝歌的興趣。

「可惜了，你說的東西，我都懶得知道。」

鳳朝歌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直接示意十三將他給拎著拖了出去。

「這小小的一座城後面，竟然能牽扯出這麼大的事情來，需要我替你管管么？」

那邊的藥材鋪子應該還沒有搞定，所以鳳朝歌也不是很著急從這家茶樓出去。這地方畢竟是周吉安特意選來討好她的，舒適程度倒不是很差。

在這裡稍作休息，等下再去藥材鋪子的倉庫裡面找找到底有沒有她要的東西。然後，就可以將這裡交給旁人來處理了。

「周謹言不是一直都想得到我的幫助么？」齊衡見她沒有離開的打算，索性同樣坐在了她的身邊，看著倒是要比她還閑適一些，「這次的事情，就交給他來做好了。」

「他？」

鳳朝歌忍不住挑眉笑了笑，她的確是有些看不懂齊衡是怎麼想的。明明之前他還差點把周謹言給嚇個半死，如今倒是又願意相信他了。

「我還以為，你信不過他來著，不過，淮南王的人，當真能信嗎？」

被她這麼盯著，他不但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眼底的寵溺都快要溢於言表了。

「信還是信得過的，現任淮南王，勉強算是父皇的人吧。哪怕這兩年蜀地這邊一直風波不斷，京城也不是很太平，他應當也是沒有二心的。」

齊衡倒是很有耐心地解釋了兩句，不過還是沒有說為何要這般信任周謹言。哪怕他不說，鳳朝歌都是可以猜出來的。

周謹言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已經能夠讓人看出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他確實是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的確是沒有私心的。

只不過，他關於明川有什麼事情瞞著她，她還是很在意的。

「可是，蜀地不只有淮南王的存在吧？」

鳳朝歌微微側過頭，目光還是落在了茶樓的雕花木窗之外，「我和那些人接觸過，他們的來歷，也是個棘手的問題。」

「可現在看來，他們並不會害你，不是么？」

「喂，你能不能有些原則！」

她沒好氣地錘了他一下，她原本就不擔心那些人會對她如何，反正她對於自己身上的秘密什麼都不知道。她擔心的是，那些人是註定要和北齊朝廷為敵的，肯定還會有在暗中針對齊衡的招數。

「那些人我早有耳聞，」齊衡知道再和她開玩笑，她肯定是會惱羞成怒了的，還是很快見好就收，「他們若是有所行動的話，我自然會提防的。」

「殿下，姑娘，那邊搞定了。」

十三已經重新推開門走了進來，身上帶著的血腥味更是無比濃重。

他去做了什麼，已經都在不言之中了。

齊衡跟在她身後走下茶樓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了冷若冰霜的姿態，剛才的萬般柔情，都不會在人前顯露。

他們兩個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前一後踏入了那個藥材鋪子的大門。

先前和周吉安見過面的那個掌柜，渾身上下都已經沾滿了鮮血和塵土，眼下正縮在櫃檯旁邊瑟瑟發抖。

「不，不要殺我，求求幾位大人了，小人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幾位還是放過我吧！」

他注意到沉默跟隨在二人身後的十三之後，抖得越發厲害了，更是直接跪在了他們面前，用力地在地上磕著頭。

要是沒人攔著，恐怕他都要將自己的腦袋磕出問題來了。

「我們這樣，也太像強盜了吧？」

鋪子里應該是被十三安排人處理過了，但光是從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來判斷，這裡面的夥計應當都被十三領著人給殺了。

之所以會留他一命，大概是想要從他口中得知庫房的存在罷了。

「我手底下的人一向是這樣的作風，你難道不知道么？」

齊衡聳聳肩，他只是讓十三他自己做決定罷了，十三肯定是選了最為簡便的一種方法。

這麼做，的確穩妥很多。

所有閑雜人等都已經死了，那麼他們無論在這裡做什麼，都不會被人發現。

「也是，和你一樣不擇手段。」

鳳朝歌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這話齊衡當然是聽見了的，他只是輕笑了一聲，並沒有說什麼。

「大人，啊不，公主殿下，您就放過小人吧！小人當真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周大人指使小人做的！」

他見鳳朝歌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倒是更加惶恐了，生怕自己下一步就步了自己那些夥計的後塵。

「店裡庫房所有藥材的管理賬本呢？」

鳳朝歌撇撇嘴，她原本就沒打算殺了這個人，只是十三先斬後奏罷了。不過這就是十三的職責，她也沒有去責怪他。

「賬本？」掌柜愣了一下，可能是沒想到她要的東西如此簡單，「在，在櫃檯後頭。」

十三聞言很快走了過去，從櫃檯後面將庫房的賬本拿了過來。

這個藥材鋪子後面便是庫房，要是一樣一樣去找，在浩如煙海的藥材中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因而，要是有賬本記錄的話，會很好找很多。

和庫房的賬本放在一起的，還有這家藥材鋪子平日賣葯抓藥的流水賬，其中還有不少是以劣充好的，難怪這個掌柜對於他們的到來會這般惶恐。看來，他恐怕是將她當做為了這件事才會過來興師問罪的了。

不過，只是這種程度，鳳朝歌根本就不屑一顧。

她的眼神飛速在那一樣樣熟悉的藥材名稱上掃過，一直翻到了底，還是沒有找到想要的藥材。

「算了，將這幾樣都搬出來，送回京城裡面去吧。」

她選出來的幾樣藥材都是製作金瘡葯的原料，恰好這個庫房裡存放著這麼多，她倒是不介意順便順些回去。

若是真的要開戰，金瘡葯和兵器一樣，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等十三安排人去取藥材的時候，她反正也有些無聊，乾脆拿起櫃檯另一邊放的藥方一張一張翻看起來。這種小地方的大夫，說不定偶爾也會蹦出些奇思妙想來。前朝的時候宮裡面有位娘娘身患惡疾，太醫院的人拼盡全力都沒有辦法，最後還是靠民間的收羅回來的法子才救了那位娘娘一命。

所以爺爺從小就告訴她，不管是什麼人寫出來的藥方，都要抱著敬重的心思去看。

翻了幾張以後，她倒是發現了好幾張一模一樣的藥方。

按理來說，一般醫師開藥還是會對症下藥，不會給不同的病人開同樣的房子，至少也會根據每個人的體制不一樣來改變一些藥材。

這麼做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開藥方的醫師技不如人，甚至這張藥方都是從別人那裡學來的。

她之所以會這麼覺得，是因為，這張藥方她無比地熟悉。

是爺爺曾經教給她的。

「殿下，周運帶了人在外面，想要見您一面。」

守在外面的暗衛倒是很快又走了進來，與此同時，鋪子外面也有些嘈雜的聲音，應該是來了不少的人。

他現在過來，是來賠罪的，還是來滅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