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回程

「開玩笑，要是她跟過來了怎麼辦？」

她雖然能夠感覺得到新月對自己並沒有敵意，可新月對於周謹言的厭惡，同樣是實打實的。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她還想看看有沒有機會能夠將新月拉攏到自己這邊來，當然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得罪了新月的。更何況，這事根本就是周謹言自己找上來的，她就更加不想管了。

至於周謹言這一次到底做了什麼，她不想去管，更懶得去管。

要是她處於新月的位置的話，估計也是有一天會忍不住一劍了結了周謹言的。這個人，有時候的確是有些惹人惱怒，而且還毫無自知之明的那種。他要是沒有世子殿下這個身份，恐怕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

「您手底下這麼多暗衛，還怕什麼？」

面臨如此嚴肅的問題，周謹言倒是能暫且忘了一旁齊衡威脅的眼神，又眼巴巴地看了過來。

「再說了，她這一次是真的想要下死手了，我要是留在蜀地，保不齊哪天就會被她在睡夢中給取了項上人頭。到時候，蜀地當真就亂成一鍋粥了。」

他說的，其實不無道理。

不過鳳朝歌還是不太相信新月會現如今才對他下殺手，她要是想要殺他的話，早就不用等到現在了。

新月對周謹言固然是痛恨的，可她又總覺得這股子痛恨裡面還帶著些別的情緒，具體是什麼她又說不上來。

她想也沒想，再度拒絕了周謹言。

……

到最後她還是沒能拜託周謹言這個麻煩，只能答應帶著他，讓他以進京拜見老皇帝的名義跟了過來。

鳳朝歌倒是覺得周謹言的目的肯定不止如此，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她倒也沒有任何的心情去探究周謹言到底瞞了她什麼了。

反正，他無論是在謀划些什麼東西，她暫且都是懶得去管的。

回京城之前，她還想著順道去一趟爺爺的埋骨之地。

原本她還以為齊衡會先行回京城去，誰知道他聽聞周謹言也要跟過來以後，倒是又改變了自己一開始的主意。

「你這樣日日和我一起呆在馬車裡面，當真不會被別人給誤會了么？」

更過分的是，齊衡當真還頂著眼下這張招搖的臉和她一起呆在馬車上，偶爾下車休息的時候同樣是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紅秀是清楚齊衡身份的，自然不敢在馬車上多待。甚至因為上回的事情，她這兩日連話都不敢在齊衡面前多說了，生怕被他找到機會責罰了。

「近來日子不是很太平，多個人貼身保護你，有什麼不妥的么？」

齊衡明明已經知道了她是什麼意思，卻還是故意裝作不懂的模樣來逗她，「再說了，這一路上有誰會說？」

就連周謹言看出了些許端倪后，都不敢出言詢問，其他人又怎麼會說。

至於他一手帶出來的暗衛，就更加不會覺得奇怪了。

「就算如此，我也不想讓自己的名聲變得越來越難聽好不好？」

她若是真的回京城的路上還傳出了這樣的事情，傳回京城裡面以後，她不知道又要被多少人給詬病。

再說了，她還有些事情想要自己單獨一人想想。這種時候，齊衡呆在她的身邊，她只會分心。

「誰敢說，我便讓十三過去收拾一頓，不就好了么？」

齊衡微微彎了彎嘴角，笑容里竟然還帶上了幾分人畜無害，「若是將你一個人留在馬車上，我怕你會無聊。」

「外頭不是還有周謹言么？我要是真的無聊的話，找他說話不就好了嗎？」

她故意將話題移到了外面的周謹言身上，就不信他的醋罈子還能忍住不翻。

或許是這一招用的多了，到了現在反倒不是那麼管用了。

「你要是真的有什麼話想要和他說的話，將他叫過來也不是不可以。」

他側過頭來，竟然真的打算撩起馬車的帘子開口叫人。

她慌忙按住他的手，馬車一個顛簸，她整個人都滾入了他的懷裡。

「投懷送抱，也不用在大白天吧？」

齊衡故意攬著她的腰不肯鬆手，她的臉上都染上了一層緋紅了，仍然是拿他沒有任何的辦法。

「誰投懷送抱了？」她過了片刻以後還是意識到了自己被調侃的事實，手握成拳沒好氣地砸在了他的腿上，「快點讓我起來！」

他仍舊是沒有鬆手的打算，反而低頭湊到她的耳邊來，「要是真的讓你謀殺親夫成功了，往後一個人可是會寂寞的。」

這個人！

她發覺齊衡真的是越來越無恥了，她剛認識他的時候那種風度翩翩芝蘭玉樹的模樣，眼下都被狗給叼走了！

她此時趴在齊衡的腿上，其實是看不見他的表情的。要是她能夠看見的話，或許就不會這麼想了。

他的語氣還算是輕鬆的，眼底卻滿是凝重之意。這兩日鳳朝歌的情緒變化其實都落在了他的眼裡，他不知道該如何疏解，就只能用這種方式來稍稍轉移她的注意力了。

她能感受到齊衡的力氣變小了些，連忙抓住機會從他手下逃了出來。

等她整理好衣裙再度抬起頭的時候，他又恢復了正常的表情，不帶一絲破綻。

「等回到京城以後，齊遠差不多也該將大婚的東西都籌備好了吧？」

不管淑妃再怎麼不願意，老皇帝既然已經做下了這個決定，她肯定就是不能更改了的，

齊遠前兩日已經飛鴿傳書過來，特意將大婚的日子延後，就是為了等她回來喝一杯喜酒。

因而處理完這邊的事情以後，她肯定是要和齊衡一同趕回去的。

「皇兄皇弟之中，」齊衡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隨著馬車的前進而晃動，總歸離不了她身邊，「只有我還沒有著落了。」

「與我何干？」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將眼神放在了馬車的別處，不敢再去看他。

好在馬車很快便到了目的地，齊衡也沒機會再就這這個話題聊下去了。

爺爺當初選擇的墓地離京城並不是很遠，離京城也就半天的距離。

只不過，她始終不明白，為什麼爺爺在去世之前一再強調，讓她不要將她葬在鳳家的祖墳里，而是自己另外選了一處如此偏遠的地方。甚至，他還像是考慮到此地偏遠的因素，給她定下了三年才去掃一次墓的規矩。

因而爺爺去世這麼些年，她總共就來過這個地方兩次，上次過來的時候，還是差不多兩年前的事情了。

爺爺留下來的銀錢不少，她特意在爺爺的墓地附近的鎮子里買了個大宅子，原本是打算每次過來探望爺爺的時候，都在這裡住上大半個月再回去的，沒想到，倒是現在派上了用場了。

「今夜讓人過去收拾，明天再上山吧。」

已經到了這麼近的距離，她反倒不敢上山去確定自己的猜測了。

如果爺爺的墳墓真的被人動過，她當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九泉之下的爺爺了。

她已經有負於爺爺生前的囑託，不光沒有完成他治病救人的心愿，前世更是借著爺爺教給她的手段，鑽研出了許多旁門左道來。她現如今，的確是不知道爺爺會怎麼看她。

「也好，我正好準備一下。」

齊衡知道她心下不安，攬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我讓他們準備了一些吃食，不知道爺爺會不會喜歡。還有，我更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我。」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爺爺他，很疼我的。」

「嗯？」

「也就是說，只要我認定了的人，爺爺他是不會反對的。」

她湊到齊衡耳邊說了一句，很快逃也似的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