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的命案
高峰和蕭月一前一後在韓偉家附近監視了幾個小時,可是韓偉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不過這並不影響高峰的耐心,因為他相信韓偉一定還會有行動。
胡兵開車趕了過來,因為開的是警車,所以他在距離高峰還有一百米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下車之後他稍微辨別了一下方向就朝高峰走了過去,見蕭月並不在附近就好奇地問道:「蕭月呢?」
「在後面監視著呢。」高峰說著臉眼睛掃了掃胡兵,胡兵的精神狀態明顯比之前好上許多。「看來你的收穫不小。」
「你怎麼知道?」胡兵問。
高峰迴道:「接連發生了三起命案,我知道你現在的壓力非常大,想要儘早破案。你去了這麼長時間,如果連一點收穫也沒有的你會非常失望,情緒也一定會失控,至少會叫罵幾句發發牢騷,可是你沒有那麼做,這說明你有所收穫。你到這裡來是想找我幫你分析案情的,而你卻先問蕭月在哪裡,這說明你還沒想好要怎麼告訴我你的發現。」說到這裡高峰停下來觀察了一下胡兵的神情,緊接著講道,「天呀,你的收穫確實非常大,你甚至認為自己找到了真相,很快就能破掉這些讓你頭疼的命案。」
胡兵不得不佩服高峰細微的觀察力及分析能力,開口講道:「現在我欠缺的只是一點證據而已。」
「說說吧,你發現了什麼?」高峰問道。
胡兵講道:「我說過有一個目擊證人看到有人在案發前進入了唐勇家裡。」
高峰盯著胡兵的臉說:「你有些驚訝......這個人我們見過.......是的,我們確實見過,是歐陽宏的小寡婦.......她和唐勇有姦情,昨天唐勇給她打了電話,她在這件事上說了謊。之前她並沒有承認,可實際上在案發之前她去找過唐勇。」
胡兵驚訝地看著高峰,自己幾乎還沒開口呢,可高峰卻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小寡婦當然不承認自己是兇手,而你認定小寡婦就是兇手,覺得自己欠缺的是定小寡婦罪的證據。」高峰接著說。
胡兵重重地點了點頭,接著說出了自己的分析。「小寡婦與唐勇設計殺了歐陽宏,接著她又擔心唐勇會出賣自己,於是就連唐勇也殺了。」
「很精彩。」高峰的話聽起來並不像是在誇獎胡兵,「正像你說的那樣,你欠缺的是一點證據,一點足以定小寡婦罪的證據。」
「怎麼,你也同意我的推斷?」胡兵問道。如果連高峰也同意他的推斷的話,那他就絕不會錯,兇手就是小寡婦。
「不。」高峰搖了搖頭,「小寡婦不是兇手,唐勇不是他殺的。」
胡兵就知道高峰話裡有話,並非真的贊同自己的觀點。「可是有目擊者見到她在案發之前進入了唐勇家。」
高峰問道:「這個目擊者是誰?」他一直盯著胡兵的臉,見胡兵有遲疑的表情就講道,「其實你並不是太不相信目擊者說的話。」
「不,我相信她說的話,她看到了小寡婦進入唐勇的家,而這點小寡婦自己也承認了。」胡兵說。
「那好,告訴我這個目擊者是誰,她為什麼會恰巧看到小寡婦進入唐勇家的?」高峰說。
胡兵講道:「她是個女人,和唐勇是在酒吧里認識的,本來她是去找唐勇的,結果看到了小寡婦進入了唐勇家。」
「一夜情的女人是不會再去找和她發生過關係的男人。」高峰搖了搖頭,胡兵的話聽起來有些不合理。
胡兵說:「是的,她愛上了唐勇,並且主動追求於他。」
「有意思,一個愛上唐勇的女人剛好看到唐勇的情人去找他。」高峰不自覺地笑了下,這聽起來有點過於巧合了。「小寡婦是什麼時間進入唐勇家的?」
「晚上九點左右,這點也得到了證實,目擊者和小寡婦說的完全一致。」胡兵說。
「什麼時候離開的?」高峰問。
胡兵回道:「據小寡婦說她只在唐勇家裡呆了半個小時,離開的時候應該是九點半左右,不過這點並未得到證實。」
「目擊者沒有看到小寡婦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高峰好奇地問。
胡兵回道:「應該沒有,這個她沒有說。」
「你沒有問她?」高峰說。
胡兵有些尷尬地說:「我本來想問她的,可是她卻離開了。」
「你不會就那麼放她離開的,她是在你去找小寡婦時離開的,你忘了問她這個關健性的問題。」高峰說,「去找她吧,問問她小寡婦是什麼時候離開唐勇家的。另外,這件事實在是太過於巧合了,順便查查這個目擊者。」
「這個……」胡兵吱唔著不知該怎麼回答高峰的話。
「天呀,你甚至連目擊的聯繫方式也沒有留下!」高峰叫道。
胡兵羞愧地說:「當時情況特殊,我擔心小寡婦會逃掉,想著回來再問目擊者的,沒想到她在我回來之前就已經離開了。」
「你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高峰教訓道,接著又說,「一個女人在唐勇死後突然出現在警察局裡說她愛上了唐勇,並稱自己看到唐勇死之前有個女人進入了他家裡,而沒有告訴你進入唐勇家裡的女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奇怪了嗎?」
胡兵講道:「我相信目擊著的話,小寡婦確實去了唐勇家,並在這件事上向我們撒了謊,她非常有嫌疑。」
「你說的對,相比之下目擊者的話比小寡婦更有可信度。」高峰想了想說,「如果小寡婦說的也是事實呢?她只在唐勇家裡呆了半個小時,離開的時候是晚上九點半,這個時候唐勇還活著。」
「這個我也想過。」胡兵說,「唐勇死前喝了酒,他一定是在小寡婦離開之後去了酒吧,並在酒吧里找到了一個願意和他玩一夜情的女人,而小寡婦是尾隨著他回家后才殺了他的。」
「你的意思是說小寡婦雖然離開了唐勇的家,但是並沒有走遠,她一直在暗中跟著唐勇,並尋找機會殺了他?」高峰看著胡兵說。
胡兵應道:「事情一定是這樣的。小寡婦確實離開過唐勇家,不過她很快就後悔了,並起了殺念,於是尾隨著唐勇尋找機會殺了他。」
「記得案發現場有一塊染有唐勇血跡的磚塊嗎?」高峰突然問道。
「記得。」胡兵點了點頭。
高峰講道:「按你所說小寡婦殺唐勇是有預謀的,她不可能在唐勇家門外隨便找塊磚就動手,砸在唐勇頭上的磚說明兇手是臨時起意的,是衝動型犯罪。」
胡兵反駁道:「小寡婦說她臨走前和唐勇吵了一架,而且她是離開之後才起殺念的,這完全附合衝動型犯罪。」
「於是她就在地上撿了一塊磚,並拎著這塊磚跟在唐勇屁股後面跑了幾個小時,等到早上兩三點的時候才動手。」高峰說著搖了搖頭,接著講道,「醒醒吧。如果一個人真的因為衝動而想殺人,那他不可能等幾個小時后才動手,那樣就不是衝動型犯罪了。一個人的怒火會在幾個小時后消除大半,如果他還想一個人的話,那絕對不會用一塊石頭去犯罪,至少會為自己準備一把合適的兇器!」
胡兵找不到理由來反駁,想了想說:「總之小寡婦現在的嫌疑非常大,我來找你是希望你可以幫我找到一些證據來證明小寡婦有罪。」
「抱歉,我現在也在查案,恐怕沒有時間幫你。」高峰說。
胡兵看了一眼韓偉家所在的方向,有點惱怒地說:「大哥,我這邊找到了這麼重要的線索,而你卻要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
「我並沒有完全否定你的推斷。」高峰說,「找到那個陪唐勇一起回家的酒吧女,案發時她在現場,一定看到了兇手的樣子。如果兇手真的是小寡婦的話,那酒吧女就是你所要找的證人,她可以幫你定小寡婦的罪。」
胡兵差點把那個酒吧女給忘了,經過高峰的提醒后他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問道:「你真的認為韓偉和這三起命案有關?」
高峰迴頭看了胡兵一眼,肯定地說:「歐陽宏死前流浪漢看到一個留著平頭的人出現在工廠裡面,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人就是韓偉。」
「你的意思是說韓偉殺了歐陽宏?」胡兵問。
「至少他在那裡出現過。」高峰說。
胡兵認為是小寡婦和唐勇一起殺了歐陽宏,接著小寡婦殺了唐偉,而高峰卻認為韓偉和歐陽宏的死有關,兩人在案情的推理上存在著分岐,如果高峰是正確的話,那胡兵的推理就完全是錯誤的。胡兵盯著高峰看了一會,沉聲講道:「我會找到那個酒吧女的,以此來證明我的推理才是正確的。」
高峰沒有說什麼,只是將目光再次投向韓偉家的方向。
胡兵轉身上了警車,他覺得自己勝劵在握,只需要找到那個關健證人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他來到了酒吧一條街,手裡拿著唐偉的照片,逐個詢問有沒有人在昨天見到過他,希望有人能知道和他在一起的酒吧女是誰。
在胡兵信心滿滿的以為自己會破掉命案的時候高峰依然潛伏在韓偉家附近,靜靜地等待著獵物的出現。
晚上九點鐘的時候韓偉終於有所行動,他打開院門走了出來,警覺地看了看四周,接著向前面走去。
高峰沒有露面,隱藏在原地注視著韓偉的一舉一動,直到蕭月跟著走出來與他會面。
「這傢伙終於忍不住了。」蕭月略顯興奮地說。
高峰見韓偉已經走出五十多米的距離了,輕聲講道:「走,跟上去。」
韓偉又向前走了百米的距離在路口停下,伸手叫了輛計程車向市中心駛去,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身後正有兩雙機警的眼睛盯著他。
高峰和蕭月跟著韓偉在一家熱鬧的遊戲廳前停了下來,見韓偉走進了遊戲廳,蕭月問道:「看來這傢伙是來玩的。我們怎麼辦,要不要跟進去?」
高峰搖了搖頭說:「他見過我們,進去的話可能會被他發現。」
「那怎麼辦?」蕭月問。
「看一下這裡有沒有後門,別讓他從後門跑了就行。」高峰說。
蕭月點了點頭,地形偵察是她拿手的活,幾分鐘后她就又回到了高峰身邊,搖頭說:「這裡只有一個門,他跑不了的。」
「我們在這裡等他。」高峰說。
高峰和蕭月隱藏在遊戲廳對面等了一個小時,韓偉在幾個染著黃髮的青年簇擁下走了出來,幾個人看起來玩很開心,一路說笑走向廣場夜市攤,在那裡喝起了酒。高峰和蕭月站在廣場停車廠的位置上盯著韓偉,半個小時后蕭月動了動身子說:「這傢伙倒好,有吃有喝的,我們卻要在這裡喝西北風。」
高峰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韓偉的一舉一動,對於自己的獵物他會表現出足夠的耐心。
蕭月見韓偉喝了不少的酒就講道:「看來他只是出來找人玩的,不會有什麼行動了,不如我們也去找地方吃點東西吧。」
高峰搖了搖頭說:「不。你看他不時的看向公路上駛過的車子,應該是在等什麼人。」
「可能是在等來晚了的狐朋狗友吧。」蕭月不以為意地說。
「絕對不是。你仔細看,除了韓偉外其他人都沒有往公路上看過,這說明等人的只有韓偉一個,他等的人和其他人並不是一夥的。」高峰說。
「那他是在等誰?」蕭月問。
高峰迴道:「不知道,不過這個人應該很快就會出現。」
韓偉接了一個電話,目光馬上在四周搜索起來。
「他等的人來了。」蕭月輕聲說,目光開始在周圍搜索了起來。
此時正在打電話的除了韓偉外一共有八個,一個是麵攤老闆,他的面快用完了,正在催人送面;三個正在吃飯的客人,他們早就在這裡了;兩個開車蹭到一起的司機,分別給自己的保險公司打電話;一個正在路燈下哭泣的女孩,她剛剛失戀;還有一個抱著孩子的母親,她正在催自己丈夫快點過來;這些人都不會是在和韓偉通話。
高峰發現一輛小車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司機右手握著方向盤,左手拿著電話,偶爾還扭頭往韓偉的方向看上一眼。「在那裡。」
司機和韓偉的通話很快就結束了,接著司機拐了個彎把車子停在了停車廠,韓偉也在這時和朋友打了個招呼后朝停車廠走了過去。
高峰和蕭月隱藏在暗處,只見韓偉來到剛剛停好的車前和司機說了兩句話,接著汽車後備箱打了開,韓偉從裡面取出一個八十公分長的布袋子就離開了。韓偉走到十多米遠的垃圾筒前停了下來,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鼻子,隨手將紙巾扔進了垃圾筒里。整個過程中他的眼睛都在向四周張望著,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將那個布袋子也扔在了垃圾筒里,然後就回到夜市攤的坐位上。
高峰見和韓偉接頭的司機打算離開,向蕭月吩咐道:「載住他。」說完自己向垃圾筒走去。
司機起動車子就見一個美女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跳了進來,緊接著對方就將手剎提了起來,車子也因為這樣的突然制動而熄火。司機一臉迷茫地看著蕭月,問道:「你是誰,想要幹什麼?」
高峰把布袋從垃圾筒里拿出來打開看了看,裡面放著一根撬棍和一把五十多公分長的砍刀,確定裡面的物品之後他把布袋合上放回到原來的位置,然後快步走過去坐在了汽車后椅上。「你給韓偉那些東西是幹什麼用的?」
「你們是什麼人,到底想要幹什麼?」司機喝問道,悄悄地從座椅下摸出一把匕首來,只是這把匕首剛剛拿出來就被身邊的美女奪了過去,而他的手腕更是脫臼無法動彈,痛的他呲牙咧嘴,卻也不敢有所反抗。
蕭月將匕首在司機面前晃了晃,威脅道:「你最好老實一點,不然我會讓你另一隻手也廢掉!」
司機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麻煩,一邊忍著手腕上傳來的巨痛一邊叫道:「我好像沒有招惹過你們,你們是哪個道上的?」
「我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問完了就走,其他的你最好不要問那麼多!」蕭月冷冷地說。
司機看了蕭月一眼,接著透過後視鏡看了高峰一眼,知道自己碰到了硬扎子,只有認栽的份了。「你們想要知道什麼?」
「你沒聽到嗎,你給韓偉那些東西是幹什麼用的?」蕭月把高峰的問題吩咐了一遍。
「不知道。」司機搖了搖頭,說完見蕭月沉著一張臉就接著講道,「我只是幫他一個忙而已。他說這些天遇到了一些麻煩,需要一些工具,於是我就給他拿了這些東西,我想他是想用它們搞點外快吧。」
「他還對你說了什麼?」高峰問。
司機認真地想了想,回道,「他好像還說正在干一件大事,會轟動全城,不過我並不相信這些,他只不過是在吹大話而已。」
「為什麼?」高峰問。
司機說:「那些工具只能用來偷點東西和打打架,用那些東西能幹出什麼大事?」
「你和韓偉是怎麼認識的?」高峰問。
「我們經常在同一個地方玩,有一次我和幾個人打了起來,是他出手幫的忙,於是我就和他成了朋友,偶爾也會幫他一個忙。」司機說。
「你對他熟悉嗎?」高峰問。
司機回道:「其實也不能算是熟悉,我們只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
「除了這次他還找你要過什麼東西?」高峰問。
司機搖頭說:「沒有了,他很少找我幫忙的,這次也是在兩個小時前才給我打的電話。」
高峰一直注視著韓偉那邊的動靜,見他走過去只是和那些正吃的傢伙打了個招呼,在幾人的起鬨之下他拿起一瓶剛剛打開的酒對嘴吹了下去,然後又和其他人說了幾句話,接著就再次朝停車廠走了過來。「我們走。」
蕭月在高峰問話的時候也沒閑著,在司機的錢包里找到了駕駛證,晃了晃手中的駕駛證說:「我知道你住在什麼地方,我們的事你最好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否則我會找到你讓你再也開不了口的!」
司機忙點頭說:「明白,我明白,我絕對不會和任何人提起你們的。」
高峰和蕭月下車再次躲了起來,而司機則發動車子迅速逃離這裡。
韓偉像是喝的有點多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來到垃圾筒前還大吐了起來,最後靠垃圾筒坐著休息了幾分鐘,感覺好點之後將藏在垃圾筒里的布袋拿出來背在肩上向前面走去。這次韓偉沒有打車,而是徒步前進,十幾分鐘後進入了附近的城中村。他的目標很明確,在一家上了鎖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他想幹什麼?」跟在後面的蕭月問道。
那根撬棍很明顯是用來撬鎖的,不過想撬開大門對於一個醉漢來說還是頗為費事的,韓偉足足用了五分鐘的時間才把門鎖撬開。撬開門鎖之後韓偉一腳將大門踢開,用力將撬棍扔進院子里,接著就從布袋裡面掏出砍刀揮舞著沖了進去。
「不好,我們快過去!」蕭月意識到韓偉進到裡面去可能會做出傷人的事來。
「等一下!」高峰一把拉住蕭月。
蕭月有些心急地說:「他手裡拿著砍刀,裡面的人可能會被他殺了,我們必須阻止他!」
「放心,房子裡面沒有人。」高峰自信地說。
「你怎麼知道?」蕭月問。
高峰迴道:「剛才他撬鎖發出了不小動靜,如果裡面有人的話早就出來了。」
「可能是睡的太死了吧。」蕭月有些不放心地說。
高峰見蕭月不放心就講道:「那好,我們過去看一下,不過我們先不要進去。」
蕭月點了點頭,與高峰一起走了過去,來到被韓偉撬開的大門前停了一下,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怎麼沒聲音?」蕭月好奇地問。
「等一下再說。」高峰說。
蕭月在高峰的要求下在門外又靜候了十分鐘時間,兩隻耳朵幾乎都要豎起來了,可是裡面卻一點動靜也沒有,這讓她懷疑韓偉是不是真的進到了這個房子里。「他不會是跑了吧?」
「走,到裡面看看。」高峰說著推開了大門。
裡面的房門是開著的,屋裡亮著燈光,透過窗戶卻看不到屋裡有人,這讓整個房子都變得詭異起來。
韓偉明明進到了這裡來,他跑到哪裡去了?
蕭月三步並作兩步跳進了屋裡,這時聽到一絲微弱的鼾聲更裡面的房間里傳來,這讓蕭月微微一愣,接著就朝鼾聲傳來的地方走了過去,等到她看到裡面的情況后卻完全愣在了那裡。
這是一間卧室,韓偉正「大」字型躺在床上,那把明亮的砍刀靜靜地躺在床腳處,此時鼾聲四起,他早已經和周公會面去了。
高峰並沒有像蕭月那麼著急,而是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屋子裡面有些亂,可以看出房子的主人不愛打掃衛生;暖壺裡面的水還是熱的,證明主人離開這裡並沒有多長時間;所有的房間連一張照片也沒有,除了男人的東西之外並沒有女性用品,而且冰箱裡面塞滿了速食麵等速食品,這一切說明住在這裡的是個單身男人。高峰在堆積的如同垃圾堆一樣的桌面上發現了一張身份證,剛瞟了一眼就聽到蕭月在裡面叫自己。
「你快點過來看看。」蕭月叫道,「我真受不了了。我們跟蹤了這小子一天,而他卻跑到別人家睡了起來!」
高峰走過去看了看,韓偉喝的太多了,現在就是拿個喇叭在他耳邊大喊恐怕也叫不醒他。高峰微微皺了一下眉,他已經檢查過其他房間了,韓偉並沒有進去過的痕迹,說明他的目標很明確,是直接奔著卧室而來的,並睡在了這裡。
「我真搞不懂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麼!」蕭月莫明其妙地說。
「你知道誰住在這裡嗎?」高峰問。
「誰?」蕭月反問,她知道高峰這麼問一定已經知道答案了。
高峰說:「吳大海。」
「你是說當年囚禁韓欣的那個傢伙?」蕭月皺了下眉頭。
「沒錯。」高峰說著把那張身份證遞給了蕭月。
蕭月仔細看了看身份證上的明字,沒錯,確實是吳大海。她扭頭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覺的韓偉,沉聲講道:「這麼說他是沖著吳大海而來的。」
「應該沒錯,只是吳大海並不在家裡。」高峰說著看了看床角的砍刀。如果不是韓偉喝多了,而吳大海又湊巧不在家,那現在躺在床上的就應該是吳大海,他已經被鋒利的砍刀大卸八塊了。
「看來吳大海的命真好,不然他已經像其他三人那樣死了。」蕭月輕出一口氣,接著問,「現在怎麼辦,把這個傢伙就這麼扔在這裡嗎?吳大海隨時會回來,要是兩人碰到一起的話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高峰想了想說:「給胡兵打個電話,叫他過來一趟。」
「好的。」蕭月撥通了胡兵的電話,簡單地說明了高峰的意思就掛了電話,接著向高峰講道,「胡兵一會就到。」
為了避免吳大海突然回來而發生不愉快的事情,高峰和蕭月先退了出來,而等胡兵趕到這裡的時候遠處廣場上的大鐘正好響了起來,整整十二下,告訴人們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
胡兵就像剛剛大病了一場,整個人都有氣無力的,沒有一點精神。見到高峰、蕭月後靠牆站著,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煙點燃后才問道:「這麼晚了把我叫到這裡來有什麼事嗎?」
蕭月打量了下胡兵,好奇地問道:「你好像沒有休息,去哪裡了?」
「他沒告訴你嗎?」胡兵看了高峰一眼,接著講道,「我根本沒有時間休息,之前我一直在尋找唐勇死前和他纏綿的酒吧女,只要找到這個女人我就能把兇手扔進監獄里去。」
「你抓到兇手了?」蕭月驚訝地問道。
「現在只不過欠缺一點證據而已,不過不要緊,我會找到證據的。」胡兵的話聽起來有些像是自我安慰。
「看樣子你並沒有找到那個酒吧女。」蕭月說。
胡兵一臉用力抽了口煙,緩緩吐出后講道:「我的腿都快跑斷了,認識唐勇的人倒是不少,可是沒有一個見過和他在一起的女人。」
「別灰心,總會找到她的。」蕭月安慰道。
胡兵扭頭看了看四周,問道,「你們兩個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
「我們是跟著韓偉來到這裡的。」蕭月回道。
「韓偉?」胡兵說著又看了看四周,確定周圍沒人之後問道,「那小子在哪,你們跟丟了?」他覺得有些不可思義,要知道蕭月可是特種兵出身,像韓偉這樣的問題青年根本不可能把她甩掉。
「沒有,他在裡面。」蕭月指了指身邊的房子。
天黑胡兵看的並不是太清楚,走上前去才發現房門是被人撬開的,驚聲問道:「是那小子乾的?」
蕭月點了點頭。
「他想幹什麼,偷東西嗎?」胡兵問,出於職業的本能他已準備好進去逮捕韓偉了。
「不,我想他來這裡是想殺一個人。」蕭月回道。
「殺人?」胡兵一驚,眼睛透過大門看向裡面,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槍。
「不用那麼緊張。」高峰在這時講道,接著問道,「你知道吳大海這麼個人嗎?」
「吳大海?」胡兵在腦子裡面轉了一下,他知道高峰不會無緣無故的說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來猜,再加上韓偉跑到這裡來了,本能地和十年前的案子聯繫了起來,很快就想到了十年前犯案的人員有吳大海這麼個名字。「你是指十年前囚禁韓欣並強姦了她的傢伙?」
「沒錯,這就是吳大海家。」高峰說。
「什麼?」胡兵驚訝地叫道,接著就明白過來韓偉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韓偉要替韓欣報仇,他要殺了吳大海?!」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是這樣的,他拿了一把砍刀進去。」高峰說。
「人呢,吳大海被那小子殺了嗎?!」胡兵激動地問,他可不願意再看到一起命案。
「在裡面呢,你自己進去看看吧。」高峰說。
胡兵二話不說,拔出手槍就沖了進去,很快他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的韓偉。他完全愣在了那裡,等聽到背後的腳步聲時才意識到高峰和蕭月故意玩弄了自己,兩人並沒有告訴自己韓偉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峰迴道:「韓偉想要替韓欣報仇,誰知道吳大海不在家,而他又喝多了,因此就出現了目前的局面。」
「你們把我叫來絕不是為了看一個喝醉酒後睡在別人家裡的傢伙。」胡兵腦子裡面飛速旋轉著,盯著高峰說,「你是想告訴韓偉和前三起命案有關,而第四起命案之所以沒有發生僅僅是因為兇手喝醉了?」
「也許吧。」高峰並沒有肯定地回答韓偉。老實說他現在倒是不敢肯定韓偉就是前三起命案的兇手,要知道前三起命案的兇手做案手法乾淨利落,沒在犯罪現場留下一丁點線索,一個頭腦如此冷靜、聰明的兇手又怎麼回醉倒在他要殺的人家裡?高峰感覺自己遺漏了什麼,一定是哪裡出現了偏差,只是自己一時間還沒有想到而已。
胡兵的腦子裡面一片混亂,他堅信自己的推理是正確的,法官是自殺的,小寡婦才是後面兩起命案的兇手,只是自己還沒有找到足夠的證據來定她的罪。不過,胡兵扭頭看向房裡。高峰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眼前的情景說明了一切,韓偉確實掂著砍刀跑到了吳大海家裡,而吳大海又和前三起命案的死者相識,一切都鎖定在了十前的案子上,韓偉為了替姐姐報仇而殺了這些人。兩種想法在胡兵腦子裡面衝擊著,誰也不認輸,最後痛苦的只有胡兵,他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
「喂,你沒事吧?」蕭月連忙去扶胡兵。
胡兵歪著腦袋看高峰,喘著氣說:「證據,你同樣沒有證據來證明他們就是韓偉所殺的,對吧?」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也沒有什麼證據來證明韓偉就是三起命案的兇手。」高峰坦然地說。
胡兵一聽高峰也沒有證據就鬆了口氣,腦子裡面交戰的雙方暫時偃旗息鼓,直起腰說:「那你說該怎麼辦,究竟誰才兇手,小寡婦還是這個喝醉酒的傢伙?」
高峰看了一眼韓偉,沉聲講道:「不管是誰,先把他抓起來吧。」
「抓起來?」胡兵以為高峰的意思是說韓偉才是兇手,立即爭辯道,「別忘了你並沒有證據證明人是他殺的。」
高峰說:「你可以私闖民宅的罪名抓他,這樣至少可以暫時控制他,以給我們更多的時間來調查。另外,你總不希望這兩天又多一起命案吧?」
胡兵皺了下眉頭。韓偉已經掂著砍刀跑到了吳大海家裡,他的目的很明確,他要殺了吳大海。胡兵輕出一口氣,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如果這時再多一起命案的話他就真的要崩潰了。
「好吧,我們先把他抓起來,以私闖民宅的名義。」胡兵特意說,以表示自己並不認為韓偉就是兇手。韓偉被胡兵銬了起來,可是要想把一個醉漢弄出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胡兵只能尋求高峰和蕭月的幫助才把韓偉抬到了車上,而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胡兵一邊坐到駕駛室里休息一邊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見是局裡的電話就接通了電話。「喂,我是胡兵。」
「胡隊長,有人報案說西月酒店裡發生了一起命案。」電話里傳來一陣急切的叫聲。
「什麼?」胡兵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最不想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有人報案說西月酒店裡發生了一起命案。」電話那頭重複了一邊,見胡兵沒有回話就接著叫道,「胡隊長,你聽到了沒有?胡隊長......」
高峰看到胡兵的表情就重重地嘆了聲。「看來又有命案發生了。」
「我馬上趕過去!」胡兵沖電話里叫道,隨後表情僵硬地看著高峰、蕭月兩人。
「出什麼事了?」蕭月問。
胡兵伸出舌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深吸一口氣說:「又發生了一起命案。」
「什麼?」蕭月驚聲叫道,本能地看了一眼靠著車門發出呼嚕聲的韓偉,他已經被控制住了,怎麼會還有命案發生?
「在哪裡?」高峰冷靜地問道。
胡兵回道:「西月酒店,剛剛接到的報案電話,我們的人正往那裡趕。」
西月酒店在城市最西邊,不過現在路上沒有什麼人,開車最多十分鐘就能趕到,高峰吩咐道:「蕭月,你來開車,我們現在就過去!」
胡兵現在的狀態確實不適合開車,他起身來到後座與正在熟睡的韓偉坐在一起,由蕭月開車,高峰則坐在副駕駛位上。
蕭月發動車子熟悉地更換檔位,以最短的時間讓車子跑出最快的速度來,同時納悶地說:「這是怎麼回事,案子怎麼全都湊到一塊去了?」
「誰他媽的知道!」胡兵罵了一句髒話,接著一臉不安地問道,「你們說現在這起命案和之前的命案有關係嗎?」
蕭月瞟了高峰一眼。高峰表情沉默,像是正被一個難解的謎團困繞著。蕭月接過胡兵的話說:「應該不會,之前命案的兇手已經被我們抓到了,就坐在你身邊。」
胡兵扭頭看了看韓偉,現在他突然希望高峰的推理是正確的,韓偉就是之前命案的兇手,這樣他至少能解決掉前面的案子,也就不會有那麼大的壓力了。
「等到那裡就知道了。」高峰突然講道,同時吩咐道,「蕭月,再快一點。」
「是。」蕭月應道。其實車速已經達到最快了,十分鐘的路程在蕭月的駕駛下幾分鐘就趕到了命案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