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歸國

「愛妃怎麼不起身迎駕？」

慕陵聲音沉穩，所有的情緒都被他隱藏了起來，只有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靠坐在貴妃榻上的顧傾城。

顧傾城坦然迎著他的目光，曬然一笑，「陛下何故明知故問？劉公公都嚇得瑟瑟發抖了，怕是所有的事情您都已經知道了。您既然已經來到了念啟苑，又何故再惺惺作態？」

「你！」

慕陵認真的看著顧傾城，她平靜甚至是帶著笑的臉是那麼的坦然而無畏，可卻如同一根尖利的刺，狠狠的扎在了他的眼中、心中，將胸口那最後一絲企望化成了酸澀苦痛。

顧傾城似乎還不過癮，繼續火上澆油的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現在景王已死，我父皇已經在等著你派出的十萬增兵，只要他們一到，便會被瓮中捉鱉，悉數消滅，為我啟辰壯大聲威，然後，父皇的大軍便會便會直擊玉都，長驅直入之下，一舉吞下東慶。」

慕陵臉色鐵青，「你敢？」

「我當然敢！」

顧傾城猛的站起身來，明明沒有身高優勢，眼神卻睥睨天下，高高在上，「陛下，不，慕陵，你知道嗎，這本是三年前就已經計劃好的事情，可惜我那傻姐姐一心迷戀於你，護著你護著東慶，將這計劃整整託了三年，父皇為此，不得不把我嫁過來。」

她的表情不變，可眼眸里卻漾出一絲悲涼，隨即唇角又勾起若有似無的譏笑，「可惜啊可惜，如果不是你將她處置了，發配到軍中為妓，我也不能如此順利的推行計劃呢，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呀。」

「謝我？」

慕陵冷冷的睇著她，曾經覺得絕世無雙的面容，此刻看來竟然越來越是醜陋，他覺得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竟然會喜歡上這樣的人。

她沒有回答，只是恬淡的從頭上拔下一股珠釵，笑吟吟的道：「如今，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上無愧於父皇，下無愧於臣民，總算是可以解脫了。」

說著捏著珠釵的手，狠狠的向著自己的頸邊扎去。

她的臉上，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只有恬淡到空虛的微笑，那是終於解脫的微笑。

塵歸塵，土歸土，被迫而來，終要重得自在……

可珠釵扎到一半，就被慕陵猛的擊飛了，他大袖一揚，顧傾城整個人便跌倒在貴妃榻上。

「想死，還沒那麼容易！」

慕陵怒極，喝道：「來人，將凰妃打入冷宮。劉潛，給我派人看著她，她要是死了，我為你是問！」

轉身如風一般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振臂道：「去告訴曹將軍，點齊兵馬，朕要御駕親征！」

「是！」

肅殺的氣息從念啟苑一路刮過，狂風般的直奔前朝襲取。

念啟苑裡，只剩下寒蟬般撅著屁股伏地恭送皇帝離去的劉潛，當所有人都離開之後，他才緩緩的站起了身。

轉回頭，看向倒在貴妃榻上的顧傾城，剛剛還嚇得瑟瑟發抖，此時卻已經換上一副奸笑，陰陽怪氣的道：「凰妃娘娘，咱倆的賬，奴婢可要好好跟您清算清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