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事敗

「凰、妃。」

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慕陵眼眸深深，用力推開劉潛，沉聲怒道：「你說的可是凰妃？」

劉潛跪下，瑟瑟發抖，「是，是，正是凰妃娘娘。」

此時他也有些意識到不對了，如果真的是陛下的旨意，此時又怎會發這麼大的火？

可事已至此……劉潛想到這裡，頓時冷汗簌簌而下。

慕陵狠狠的盯著他，眼神如隼，彷彿要在他身上找出什麼破綻，「劉潛，朕自問待你不薄，你十一歲入宮，先是侍奉先帝，待朕繼位之後也是由你侍奉左右，這皇宮之內，可以說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為了脫罪，你竟然不惜咬凰妃下水？劉潛！」

他怒喝一聲，「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不從實招來！」

劉潛臉色蒼白，磕頭如搗蒜，口中大呼，聲淚俱下：「陛下！陛下啊，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就算給奴婢千萬個膽子，奴婢又怎麼敢欺瞞陛下？」

慕陵眯起眼睛，冷冷的注視著匍匐在地的劉潛，猛然抬腳狠狠的將他踹翻在地，拂袖而去！

劉潛顧不得身上的痛楚，顫巍巍的起身追在他身後。

……

念啟苑。

綉滿鸞鳳紋的雲袖半褪在肘邊，露出一節晶瑩剔透宛如雪藕般的玉臂，顧傾城半靠在貴妃榻上，秀手正專註的在露出的玉臂上按揉著。

從她秀美的指縫間偶爾可以看到那皓腕內側有一道淺淺的傷疤。疤痕雖淺，卻非常長，貫穿整個腕部，很容易就能夠想象當初新傷時是何等的鮮血淋漓。

哪怕已經過去了數月，又在皇室頂級藥膏的滋養下，仍剩下這到淺淺的傷疤。

「景王已死，是否要屬下將劉潛除去？」

說話的是個小太監，看著沒什麼特別，可說出來的話卻相當犀利。只有顧傾城知道他其實是個假太監，是三年前跟著姐姐的送嫁隊伍滾入東慶的內應。

「不用了。」

「可劉潛一定會供出公主您的，到時東慶皇帝慕陵問起，您要如何應對？」

「我自有主張，你退下吧。」

那小太監還想再說什麼，不過顧傾城已經轉過頭去專心用藥膏按揉著手腕上的傷疤，他也只能躬身退下。

「陛下駕到！」

顧傾城身子一震，手腕一抖，挽起的雲袖如絲般落下，將雪藕般晶瑩的玉臂掩住。

起身，外面急促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碰的一生，房門被暴力踹開，露出慕陵陰雲密布的臉孔。

顧傾城叫他如此神色，又見戰戰兢兢跟在一旁的劉潛，心中已經瞭然，輕笑一聲，本已站起的身體，反而緩緩的再次坐了下來，不咸不淡的道：「凰妃恭迎陛下。」

慕陵陰沉的臉上，眉頭皺得更深，緊接著變得愈發凌厲起來。來的路上，他雖帶了一肚子的怒氣，可心裡卻在不斷的給她的行為找著理由，她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才會這麼做。

可現在，當她看到自己沒有露出平日里那溫柔委婉的笑容，不起身迎駕，反而坐在貴妃榻上，唇角勾起一抹諷刺般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的心，終於升起了一抹惴惴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