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半死不活

第四百零五章:半死不活

顧南弦帶著賀梁離開以後,林申獲得了進入狐狸病房的允許。

林申只需要穿著無菌衣,不做太大的動作就可以。

這是這麼多天來林申唯一得到的一個好消息,他可以近距離的接觸狐狸,於是他激動的跟在護士身後,就像一個等待糖果的小孩子一樣。

長這麼大,也已經有了二十多年的經歷了,林申從來沒有像如今這樣的激動和緊張,他時不時的問問護士有哪些注意事項,那些護士看向他的時候眼中有無奈,又有些無法言說的難過。

護士只告訴林申:「你不用緊張,只要按照我們告訴你的去做就可以了,病人現在雖然沒有意識,但是所有的生命體征還是正常的。你不能動作太大,以免讓她的病情更為嚴重,在裡面的一切行為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能對她造成二次的傷害。如今讓你進去是我們主治醫生特意叮囑的。」

林申點點頭,很是聽話。

這其實是顧南弦和主治醫生溝通過的,結果因為顧南弦不想給林申留下任何的遺憾,這麼多天隔著玻璃門框,看著裡面的人就那樣無聲無息的躺在那裡,是一種苦苦的煎熬。

顧南弦一個大男人,每每都想紅了眼眶,可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要將狐狸留給他的一些事情全部處理好,他也要幫林申撐起如今的所有事情。

所以顧南弦沒有多少時間可以難過,他找到主治醫生,好說歹說才能讓林申進到病房內,哪怕是握一握狐狸的手也好,起碼現在還是有溫度的。

顧南弦沒有辦法想象,若是狐狸真的冰涼著身體,躺在他們面前,會是如何的景象?

如今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顧南弦去找主治醫生的時候,那個醫生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是不主張林申進入重症病房陪護的,但是這個情況實在是例外,因為沒有什麼搶救的必要性了,他們在這裡不過是在拖延幾天陪伴的時間罷了,若是這樣的話,乾脆就讓林申進到病房內近距離的接觸一下病人,不過這也是給人一個蒼白的安慰罷了。

林申聽著護士的叮囑,連連地點頭保證到:「我一定注意不會給她造成二次的傷害的。」

他那麼心愛的女孩子,他怎麼能忍心對她造成二次的傷害呢。

林申換好衣服以後就跟著護士的指引進到了病房內,那一刻和狐狸呼吸到同一空間內的空氣的時候,林申覺得自己整個心臟都好像充滿了活力。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麼多天都沒有好好的收拾過,坐在狐狸的病床前握住她的手,狐狸的手有些涼,就算是隔著無菌手套他也能感受到。

護士們都不忍心看著眼前這一幕,紛紛的撇過臉去,他們雖然在這個醫院裡看過了太多的生死,但是面對這樣的告別情景,他們還是有種無能為力的難過與傷心。

畢竟在裡面躺著的那個女孩子也不過才20多歲的樣子,她應該是最好的年紀來享受生活,享受愛情,可是如今卻被上天奪走了生命。

他們是醫護工作者,但是沒有辦法挽救每個人的生命。

林申就那樣靜靜地坐在狐狸的病床前,一開始沒有說話,他看著狐狸憔悴的面容,慢慢地浸濕了眼睛,他一個大男人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僅僅是因為隔了一層玻璃,他觸摸不到狐狸的體溫。

如今走了進來,那種撲面而來的壓抑感讓林申根本無法喘息。

他想了無數次和狐狸擁抱的場景,也回憶了無數次他們之前相處的快樂時光,那些好像都是虛無的場景,與現在的狐狸完全不一樣,林申有一些接受不了。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著機器上還算正常的體征,其實這些天狐狸的身體狀況一天一天的惡化,只不過是林申不願意相信而已。

她的所有器官都已經在衰竭的邊緣了。

醫生的每次搶救都像是將林申在火爐旁烤過一遍,一樣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感,沒有人可以替他承擔,他不知道狐狸還要經受多少次這樣的搶救和這樣的折磨才能醒過來。

「這麼多天沒有來和你說話,你是不是都有些寂寞的忍不住了。因為你這次病情特殊,所以醫生和護士們都囑咐不讓我們進來。你家老大也來了,不過他是去替你處理其他的事情了,等他回來以後也可以來看你的——」林申斷斷續續的說著,也沒有個主題,只是想起來什麼就說什麼。

「對了!這紐約堡還是這麼冷。咱們A市現在都已經春暖花開了,等到你病恢復得差不多以後,我就帶你回A市,我們再也不在紐約堡這裡受這樣的鬼天氣了,你說呢?」

林申喃喃自語,他時不時的摸摸狐狸的髮絲,就算是好幾天都沒有梳理,狐狸的頭髮還是那樣的柔軟乾淨。

她就像是一個沉睡美人一樣,雖然臉上沒有任何的血色,但是依然無法阻止她的美貌。

「你這人從小時候就倔強的很,搞得其他小朋友都不敢和你玩兒,也就是我和你家老大接近你吧。你這次這麼固執的躺在這裡,到底要躺到什麼時候呀?我們還要和你一起回A市呢。我都已經想好了,等到我們回去之後就去登記結婚,這次我可是比顧南弦要早好多呢,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嗎?之前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覺得這件事情主動起來還真是挺丟人的,可是現在想想有什麼好丟人的,你早晚都是我的人。」說到這裡,林申還露出了滿足的笑意。

這種愛情,他想起來要得到法律的承認的時候,也不覺有些激動。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再也不用躲躲閃閃,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介紹對方的身份。

「你得快點兒醒過來呀,不然好日子都被別人挑沒了。你說你不醒過來是不是在懲罰我?你是不是就是因為我沒有及時趕到救你呢?我要早知道安德烈是那個樣子的話,絕對不會同意讓你跟在他身邊的。醫生都說了你馬上就會醒過來了,所以你現在不要害怕,我一直都會在這裡陪著你的,反正我也是閑人一個。顧南弦這個鐵打的人做什麼都可以的,他把我的那份事情都全部擔了下來,所以你要好好的恢復身體。我們倆還有好多好多約定沒有做呢,若是你和我生氣故意不醒過來的話,我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林申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將他這幾日在外面獃獃守著沒有說的話,全部今天說了出來。

「不如這樣吧,你快點兒醒過來,然後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對沒有任何的異議,只要你不要再和我鬧脾氣了,你都不知道這麼多天我是怎麼過來的,顧南弦說我都快瘋掉了,可是我覺得他們每個人都理解不了我。你可不要讓我落在顧南弦的後面結婚呀。你不知道吧,現在鐘意歡都已經到你家老大的身邊了,難道你想讓你家老大一直取笑我嗎?」

林申握著狐狸的手,想要幫她暖熱一些,而後還說了很多,但是躺在床上的狐狸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她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的意識了,也聽不到外面所說的所有的話,林申所有的話不過是在給自己的自我安慰罷了。

時間差不多了該結束的事情也就這樣結束了。

告別遲早會來的,只是或早或晚的問題的。

顧南弦帶著賀梁先趕到了狐狸所說的那處郊外的別墅里。

外面的荒草已經長了很高了,從現場的情景來看,根本沒有人來過這裡。

這應該是一處廢棄的洋樓,後來被安德印收在自己名下,卻沒有做任何的財產登記,所以這一處才不會被其他人發現。

安德家族有一條明面上的規矩,就是安德家族的兒子女兒們在外持有的所有的財產都要記錄在冊。

顧南弦此刻就站在這個洋樓外仰頭看了看全貌,心想這個安德印還是有不小的膽子,居然敢在外面私自的置辦一套這樣的房子,怕是做什麼事情都方便一些,所以他才會將狐狸帶到這裡。

骯髒心思的玩意兒!

就算讓他自己餓死在這裡也不足惜。

賀梁看著顧南弦問道:「顧少要不要我先進去看看情況?」

顧南弦揚揚手說的:「算了,一起進去吧。」

從狐狸將他綁在這裡,到事情發生這幾天時間,安德印若是還有氣息活著的話也早就是最後一點命了,怕是也不太好弄。

顧南弦和賀梁一起進到這個房間裡面。

整個房子看起來不是很整齊,應該是沒有人特意打掃的原因。

走到2樓的卧室,推開門才看到裡面是一片的狼藉,有打鬥過的情景,大概是當時狐狸留下的。

而映入眼帘的,在那個凳子上,七拐八拐的綁著一個已經昏死過去的人。

賀梁率先走過去,將手伸在了安德印的鼻子下方。

還有微弱的呼吸,若是他們再晚來一步的話,怕是要死了。

「還有活頭呢。」賀梁直接說道。

顧南弦了哼了一聲:「還真是命大了。」

這真的印證了遺臭萬年這句話呢,越是上不了檯面的這些爛人,命越是長的很。

「叫人把他帶到我們的地方去吧,找個醫生給他好好的治療治療。留著一條命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顧南弦這麼吩咐的,他們需要安德印的這一張底牌留在手裡,以免日後和安德家族有談判的時候。

但是安德印犯下的這些事情也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

狐狸當時沒有時間細細的和他追究,那就讓顧南弦來替狐狸做這些事情吧。

賀梁看著顧南弦,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顧南弦和林申的處事方式不一樣,林申是將人慢慢的折磨到精神崩潰,而顧南弦喜歡一些直截了當的法子,從來不拖泥帶水。

這麼說來,顧南弦似乎要比林申正常的多。

賀梁吩咐的人很快就到了,將安德印從這棟洋樓里拖了出去,一定是按照顧南弦的吩咐去做了。

賀梁低頭掃了眼腕錶,又看著顧南弦繼續說道:「我們和安德烈約的時間差不多了,現在朝那邊過去嗎?」

顧南弦點點頭,沒有說其他的便跟著賀梁一起趕往了安德烈的暫時落腳的地方。

安德烈和安德陽的那一場明面上的爭鬥過後,兩個人全部的住址都已經被曝光了,所以如今想要在安德家族穩住地位,就必須要隱藏住自己的位置。

顧南弦是通過金威聯繫到的安德烈的。

現在金威和狐狸的合作完成之後,又重新回到了那個老頭子的身邊。

但是金威卻知道安德烈如今的具體行動位置,所以從中間牽線使雙方得到了聯繫。

安德烈心中也明白,早早晚晚他都需要和顧南弦或者是林申見一面。

事情出了到現在,他在醫院裡呆過一天之後就離開了,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管過醫院那邊的事情,雖然安德烈派人將那裡保護的水泄不通,但是無論如何他也沒有再出現過。

狐狸作為安德烈的親衛,到底是沒有他自己的性命來的重要。

顧南弦不管現在安德烈的情況到底是如何,他想要回來的東西必須要辦成,而且安德烈欠狐狸的這一槍的說法,他也必須要討回來。

賀梁心中也是憋了一口氣。

他看著林申如此痛苦難過的模樣也是憤憤難平,但是賀梁也清楚,如今這樣的情況下,不允許他們做太過明顯的事情,因為一旦行動他們很容易被安德家族當成利用的工具。

車子緩緩地朝著安德烈所在的落腳地點過去。

一路上經過多次的排查。

顧那些挑眉,有些不耐煩的問道:「這段日子紐約堡為什麼戒備如此森嚴。」

若是單單一個康維斯地下酒庄的事情,也不至於搞得紐約堡如此的聲勢浩大的排查。

「聽說是安德陽母親那邊的安排,但是具體做什麼事情我也不清楚。」賀梁老實的回答,畢竟他們在紐約堡的活動範圍有限。

顧南弦雙眼微眯,心想安德陽的母親到底是有些厲害的,能在安德陽爭奪統領人的這件事情上給予如此大的幫助。

看來如今安德烈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呢。

他少了一個狐狸,也就少了一個極好的搭檔。

這一步棋,不知道安德烈在走了之後會不會後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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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先生,過期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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