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得到和失去

「你這次來找我談，無非是為了你之前的力量重組的事情，我說過這件事情我可以答應你，但是狐狸這方面我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手的，因為這幾年狐狸一直都是和我在一起生活，她也已經適應紐約堡這裡的氣候了。你要比林申那個人更了解的，狐狸她本身就不是A市的人，她應該屬於紐約堡。我想狐狸就算沒有親口和你提過她的身世，但是你這次來也已經調查的清清楚楚了，她本身就是這裡的女孩兒，她就應該在這裡綻放她的光彩，若是你們強硬的將她帶回去，她也不會和你們站在一起了。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安德烈的這話說的很是自信。

他拿著的是狐狸這麼多年兢兢業業跟在他身邊的自信來和顧南弦對話的。

安德烈覺得和狐狸在一起這麼多年，這一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顧南弦原本是並不打算生氣的。

他是想和平安靜的將所有的事情解決乾淨的，而安德烈的這一段話，擺明了是他也希望在這次事情之後就永遠再沒有聯繫了。

當初他們所有人都是因為狐狸才和安德烈有了關係，多多少少他們都會有所牽扯，但是這一次的事情之後顧南弦想，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會再和安德烈扯上關係了，就算日後安德烈成為了安德家族的統領人，無論是貿易還是任何生意上面他們都不需要，而且不會有任何的聯繫，所有的事情都伴隨著狐狸的意外戛然而止。

但是近日安德烈的態度有些火大。

這個男人還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所犯下的錯誤，好像他對於自己對狐狸做的那一切瘋狂，又讓人咬牙切齒的舉動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這件事情在顧南弦和林申這裡永遠不可能被原諒，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無論如何就不應該懦弱到賠上女人的性命來挽救整件事情的頹敗趨勢。

「之前我一直覺得外界的傳聞並不真實，你雖然是個私生子，但是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謀算。你將狐狸帶在身邊這件事情我一直也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因為我覺得狐狸也是有看人的標準的。她既然跟著你就說明你對她也不錯，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中間會有如此多的利益牽扯。狐狸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但是我也肯定她知道你心中的謀划，她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只不過是因為想完成你的心愿而已，但是你卻親手將她推向了死亡的邊緣。你還有什麼資格在她死後將她自私留在這座冰冷的城市，我知道她雖然不屬於A市，但她一定也不屬於這裡。」

顧南弦的聲音堅定有力。

的確狐狸的父親和母親都是紐約堡人，而且也都和安德烈的父親有很深的牽扯。

「你不過也是因為狐狸父母親和你父親的牽扯從而才得到了這一點點鬥爭的優勢。人有時候不能總是這樣自私自利。在自己身邊的人你也需要考慮的。」

顧南弦有些無奈地和安德烈溝通的，他希望安德烈能夠醒悟。

在這個世界上，一旦生命都沒有了，那麼一切的存在都沒有任何的意義，或許安德烈覺得誰都可以成為自己成功路上的墊腳石，但是有的時候人一旦錯過了一段真摯的感情，後面這漫漫一生都可能無法再相遇這麼一個志同道合的愛人呢。

可是安德烈似乎聽不進去他所說的話。

這些天那裡的醫生也斷斷續續的和安德烈留下的方式聯繫過，也將狐狸的情況及時的報告給了對方，可是安德烈依舊不相信，甚至將那裡的醫生痛罵了一頓，若是如今的情況允許，他一定會給狐狸尋找更好的醫生，但是為了保證狐狸的安全，必須在本院接受治療，這也是那裡的醫生給出的最好的承諾，他們會盡一切力量救治護理，延續她的生命。

顧南弦看著安德烈出神的模樣，以為他是將自己所說的話聽了進去，於是說道：「只要你解除和狐狸之間的親衛關係，不再將你們兩人之間的合約作為要挾。我們這筆賬就一筆勾銷了，之後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在紐約堡和你的實力相對沖。我提出的這個條件，如今對你應該是極大的幫助，畢竟少一個敵人就是多一個贏的機會，不是嗎？」

顧南弦足夠冷靜和睿智來處理看待這件事情，但是安德烈如今卻不是這樣想。

「三年前狐狸就已經是我的親衛了，如今她也是我的親衛，未來她也一定會是我的親衛，這個關係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改變。等她醒了之後我們會舉辦盛大的婚禮，我會讓整個安德家族都臣服於她。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你和林申都已經算是外人了，如果你想來參加婚禮，我可以給你請柬，但是若是你想強行從我的地盤上將狐狸帶走，你就可以來試一試。」

安德烈並不怕多一個敵人，他只擔心再也見不到狐狸了。

顧南弦握拳，心想安德烈也瘋了。

這在自己國家就有一句形容他的話事後諸葛亮或者是馬後炮。

如今這樣的惺惺相惜又是何必呢，當初還不是毫不心疼的將那枚zd射入了她的胸膛之中嗎？

「既然你不肯和我好好談，那我就告訴你和狐狸解除親衛的辦法並不只有你一個。安德向雄現在還並沒有完全的失去意識，若是我去找他，你覺得你還能保住你和狐狸之間的這一紙協議嗎？當初你就是滿懷心機的將她拽在了自己的身邊，而你又利用狐狸和狐狸母親對於安德向雄的特殊性來拿捏自己的父親。若是他知道你在背後如此的算計，他又會怎麼樣呢？」顧南弦並不想事情做的這麼難看，這都是安德烈逼他的。

安德烈的神情驟然的嚴肅了起來，若是顧南弦真的要走這一步，可就徹底撕破了臉面。

「你還真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呢。」安德烈輕咬下唇，陰嗖嗖的開口。

顧南弦突然輕輕的笑了一聲，然後抬眸看著安得烈說道：「比起不擇手段，我有你厲害嗎？我不是一個要做什麼事情就不顧一切的犧牲掉別人的性命。既然那個醫院是你們的合作醫院，那麼你一定清楚狐狸現在的狀況吧。知道她永遠醒不過來了，對不對？她才是一個20多歲的小姑娘呀，她跟在你身邊的這些年，替你鞍前馬後的處理了多少你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你要利用她在你父親面爭得了多少原本就不屬於你的權益，你應該很清楚。但是你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她，就憑這一點你就沒有權利處理狐狸的身後事，無論她是葬在哪裡，都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砰的一聲，安德烈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他的手背有青筋凸起。

「誰說她永遠醒不過來的，我會給她找最好的醫生，若是這家醫院治不好，我會讓全紐約堡最好的醫院接著給她治病。她說過會看著我當上安德家族統領人的這個位置上的，她就不會失約的。」安德烈如今是百分百的肯定狐狸可以挺過來的，他當時的手法也很有技巧，他認為不會出現什麼危險的。

「如今所造成的一切後果都是因為你的自私自利。你還真是一個可悲的人，在你利用完狐狸的最後一點價值的時候，你都不覺得臉紅嗎？堂堂一個大男人卻要拉扯一個女人的性命來保全自己。如今看你還真是可憐。」顧南弦也橫眉冷對。

安德烈悶聲沒有說話，顧南弦知道他如今和林申一樣。都不肯相信狐狸現在的情況，他們相信還會有奇迹發生，還能有醫生能夠將狐狸的病症治好，可是我們更多的是要面對現實的折磨。

這讓人清醒，更讓人知道應該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來面對如今的情況。

顧南弦來辦事情之前，之所以請求主治醫生允許林申到病房裡去看看狐狸，就是因為主治醫生告訴顧南弦，狐狸也許就會在這兩天出現意外了，因為她的身體各個器官都在急速的衰竭。

所以醫院裡的所有醫生都無法判斷她具體的死亡時間。

拖沓了這麼多天，滿懷希望到等待死亡。

這對於顧南弦來說更為殘酷，因為他時時刻刻還要擔心著狐狸的狀況，一個不小心或者是在一個不經意之間，她就可能永遠的離開了他們。

「我警告你們不要試圖和我做任何的對抗，畢竟紐約堡不是你們的地盤，就算我將你們的力量劃分了出去。你想要在紐約堡徹底的落穩腳跟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安德烈的態度強硬，隨後他拿出了一紙協議遞給了顧南弦，說道：「這是之前我們簽訂的協議，從今天開始就此作廢。而原本你的力量我會安排相柳做完分化之後，直接歸入到你的或者是林申的名下。你們大可以從今天回去之後就開始重組你們的力量，但是我要提醒的是，你們這段日子是在紐約堡還不是在你們A市，不是你們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是你們從我這裡拿到了你們之前的那些人手，但是同樣也需要小心謹慎的過日子。至於狐狸的事情你們更不能插手，就算是你告到老爺子面前，我也不會放棄的。」

顧南弦今天想要達成的事情只辦好了一件，至於狐狸的事情他知道安德烈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放手，那麼他就需要採用別的手段了。

現在狐狸的這種狀況，解除不解除與安德烈之間的親衛關係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畢竟人若是連活著的希望都沒有了，那麼還追求那些所謂的協議又有什麼用呢？

顧南弦拿過那一紙協議撕了個粉碎，扔在了手邊的垃圾桶內，看著安德烈說道：「這場協議持續了三年之久。從此以後我們兩方勢力互不干涉。你之前利用狐狸的身份來和我們做交換條件的時候，不過是因為看在狐狸和我們之間的感情上，而現在我們之間再也沒有這種牽扯了。你好自為之。」

「等等——」

安德烈的聲音，沉緩了片刻，盯著顧南弦問道:「安德印是不是在你手裡？」

顧南弦挑挑眉，然後反問道：「按照這個關係來說，安德印是你的哥哥。你找不到人來找我問是就有點說不過去吧。」

「你剛剛說了，從此不再插手我們之間的事情，安德印和安德陽是一個陣營里的人，現在我找不到安德陽，所以我希望你能將手中安德印交出來，他在你手裡遠遠沒有在我手裡重要。畢竟安德印也是狐狸拿下的人，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你來處置。」

安德烈的話，自始至終都沒有愧疚感。

「你是一種什麼樣的姿態和我談這個問題呢？就算如今安德印在我手裡沒有那麼的重要，但是他到底是一張安德家族的王牌，我認為安德向雄不會這麼看著自己的兒子落在別人的手裡受折磨吧，傳出去不僅僅是他的顏面受損，更是整個安德家族沒有面子。所以，我並不認為安德印在我手裡會是一張無用的牌，況且若是沒有我，安德印現在早就死了。安德烈人有時候不能太貪得無厭，我應該理解你從小到大的這種自卑心理，但是如果你自己沒有辦法救贖的話，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解救你。若是想登上安德家族統領人的這個位置，你這種卑劣的心理最好收一收，不然我想沒有任何一任安德家族統領人會是你現在這個樣子。」

說完顧南弦不留一點面子的離開了，他是絕對看不上安德烈的。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

甚至，他覺得安德烈可憐的很。

等到顧南弦離開之後，安德烈情緒失控地將所有的東西摔在地上。

他從小到大都在聽人的教訓，在被別人教大家族的規矩應該如何如何，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敢當著他的面子直直地戳痛他的心裡，將他的膽怯懦弱和卑鄙全部剖開來細細的分析。

顧南弦還真是好樣的！

門外把手的人自然聽到了裡面的動靜，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敢推門進去，賀梁聽到裡面極大的聲音的時候，擔心的想要闖進去卻被古吉攔下了。

「放開我。」賀梁低吼一聲，就在這個時候顧南弦平靜地走了出來，看著賀良說道：「我沒事，走吧。」

古吉看到顧南弦如此平靜無波的走出來，道也暗暗的驚訝了一下，不知道裡面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反而是顧南弦掃過他一眼問道：「在紐約堡的時候是你和狐狸一起共事的吧？」

古吉一頭霧水不知道顧南弦為什麼問這個，但是卻誠實點點頭，確實在一開始狐狸到這裡的時候，因為相柳對她的態度極差，而只有古吉一人對於狐狸的遭遇還有些可憐。

後來又因為安德烈吩咐古吉照看狐狸，所以兩人也時不時的一起搭檔出任務。

顧南弦點點頭說道：「那你就好好的勸勸你們家少爺，放她一條生路，讓她死後稍微得到安寧，這也是你們對她最大的尊重了。」

說完顧南弦帶著賀梁便離開了。

這兩句輕飄飄的話，卻讓古吉渾身發冷。

他猜想顧南弦和安德烈一定在裡面談論到了狐狸的事情，但是他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只是古吉知道顧南弦和林申，不會輕易的原諒自家少爺的。

畢竟在那一場明爭暗鬥當中，是狐狸主動犧牲了自己。

如若不然的話，那一場意外下，他們誰都不可能活命出來。

他們都欠狐狸一條性命，還也還不清。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都有了愧疚感。

這原本是不應該有的，可是就這麼奇怪，或許那個人是狐狸才會讓他們有如此的感受。

這些天他們的日子也並不好過，只不過大家都閉口不提。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卻並不代表著他們是鐵石心腸。

顧南弦和林申看到的也僅僅是表面上的那一點點東西，而他們這幾年和狐狸的朝夕相處，是沒有人能夠理解的。

古吉手下的人提醒他要不要進去看一看安德烈，卻被古吉拒絕了。

他太了解安德烈了，若是這個時候進去，未免被人看到了最狼狽的一面，安德烈也需要時間來自我治癒，他們每一個人都需要從那場意外當中吸取教訓，重新整裝上路。

他們並不是聖人，也有痛感、有七情六慾。

只不過他們要比其他人更為嚴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們也很難，也希望得到所有人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