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母親的請求
這裡的後院是,專門為了安德烈的母親而設計的。
他們當初搬到這裡的時候,相柳提議將安德烈的母親接過來,一是為了保證夫人的安全,畢竟安德陽那個喪心病狂的,在那個時候可是不會再顧及安德向雄的命令了;二是擔心安德烈的母親會落到安德陽的手裡,反而成了威脅他們的把柄。
在這個時候他們斷然不能讓有可能威脅到他們的因素存在。
所有人都對相柳這個提議深吸了口氣,他們擔心安德烈會朝相柳發火,因為安德烈和自己的母親之間並沒有過多的交集,之前許多關於安德烈母親的事情都是由狐狸親自料理的,因為狐狸是安德烈的女人,這個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安德烈對於狐狸的做法也都沒有太大的意見。
可是這次,相柳卻提了出來…
就在大家擔心的時候,沒有想到安德烈卻沉默了許久,然後贊同的讓相柳去辦這件事情了。
全程夫人都是由相柳的人來接待的,而後將她安置在這裡。
相柳知道她在那裡養了許多的花花草草,所以想著特意派人也按照那裡的布置風格,將這裡重新的裝潢了一遍,也給她買來了許多的花花草草。
所以安德烈的母親在這裡住著的一切事務都是由相柳負責的,而今天安德烈第一次來到這後院,打開後院的門時,第一感覺這間小院子打理的不錯,還有一種田園的風光。
但是,安德烈總是沒有多少心思來欣賞花花草草的。
他剛剛走進內院的時候,安德烈的母親就在屋內聽到了動靜,然後有些緊張的走了出來。
她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安德烈面對面的相處過了,所以這個女人的神態顯得有些緊張,她看著安德烈過來,強扯了一抹微笑,然後搓了搓手,說到:「我不知道你今天這麼忙,要是知道的話,也就不讓他們去找你了。」
「我忙不忙的,你不是都已經讓人去找過我了嗎?有什麼事情我們裡面說吧,難道你就想讓我們在這裡談嗎?」安德烈看著自己母親並沒有讓他進去坐的打算,於是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雖然對這個母親沒有什麼感情,但是他也明白這個女人到底是將他生了下來,生養之恩大於天,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是要顧及她的感受的。
安德烈的母親讓開了些位置,然後說道:「快進來吧,我在裡面已經泡好了花茶,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歡。我聽說,你平時也喝喝花茶嗎?」
「偶爾。」
安德烈直接了當的開口,他喝花茶的習慣還是從狐狸那裡學來的,每個季節狐狸都會準備不同的花茶,有清肝潤肺的,也有明目養神的,反正每一種花茶的功效都不同,但是狐狸對這卻頗有研究。
安德烈想若是現在狐狸在這裡的話,肯定是和他的母親有話聊的,畢竟他們都喜歡倒騰一些花茶之類的東西。
安德烈的母親看著安德烈對自己這樣疏離的態度,也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兩人都坐下來相對無言的時候,餐廳準備的晚餐來了。
突然來的聲音打破了這尷尬,讓安德烈的母親也有些如釋重負的模樣。
安德烈看著她的樣子心中泛起了些許的不悅,明明是這個女人來叫自己說話的,可是來到這裡后,他母親的模樣好像是不知所措。
現在要說什麼話一點都沒有說,還表露出一副緊張的模樣,這讓安德烈有些不能接受,可是回頭想了想,他和自己母親之間的感情也並沒有多麼的深厚,如今兩個人坐在一起自然是沒有那麼多話講的。
「少爺,這是今晚餐廳準備的,如果不合口味的話,我再讓他們調換。」負責上菜的人貼心的問道。
「這飯菜還合你的口味嗎?」安德烈看著自己的母親輕聲的問道。
安德烈的母親似乎沒有預料到兒子會問自己的口味,連連點頭說道:「挺好的,我一般吃的比較清淡。對晚餐更沒有什麼要求。」
「少爺,您今天一天沒有吃任何的東西。所以我讓他們晚餐準備的稍微豐盛了些。」
安德烈點點頭,說到:「行了,你們不用在這裡了。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吧。」
「那少爺有事情就叫我,我就在外面等著。」負責的人退了出去。
安德烈沒有說話,而是拿起筷子開始細嚼慢咽的吃飯。
安德烈的母親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今天一天沒有吃東西嗎?」
「嗯,事情有些多,所以也沒有顧得上,不過也不太餓。」
安德烈仍舊是一副有問必答的狀態,旁的話也不多說一句。
安德烈的母親看著他那副樣子也悻悻的,只是哦了一聲,別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安德烈看著自己母親不動筷子,一直是盯著他看,便也抬眸看著她說道:「你不是也沒有吃晚餐嗎?一起吃吧,我知道你來找我,是有事情,吃飯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若是你這麼坐著盯著我看。我還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安德烈的母親聽到他說這話也拿起筷子,不過她只是象徵性的加了幾口菜。
安德烈看她沒有什麼心情吃飯,於是便開口說道「我不太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談事情,但是既然看你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那就先談事情吧。」
這是安德烈一直以來的習慣,無論工作多忙,遇到的事情有多棘手,他都不希望將這些事情帶到餐桌上去,影響吃飯的心情。
安德烈和自己母親用餐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安德烈的母親不知道他的習慣也很正常。
安德烈的母親看著自己兒子這個樣子急忙地揮手說道:「不用,不用這麼著急的,你可以先吃飯,我其實沒有什麼事情,只不過覺得應該和你商量一下。」
安德烈此時已經放下了筷子,神情有些嚴肅:「我已經吃好了,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是不是在這裡生活得不太適應?」
他擔心是自己母親在這裡生活的不適應,也不好意思和相柳提,所以才找到了自己。
「沒有,這裡其他的都挺好的,相柳那個孩子把我安置的也很好。自從我來了這裡,每天都在給我添置新的物件,這裡我什麼都不缺。你看我這院子里種植的花花草草,也是按照我之前的房子那裡布置的。」說到這個,安德烈的母親還是很滿意的。
「那是什麼事情?」安德烈有些疑惑了。
「你最近和老宅子…那裡有過聯繫嗎?」安德烈的母親說話有些吞吐,一邊看著安德烈的神情,一邊有些膽怯的問出口,她其實平時很少問安德烈關於老宅那邊的事情的。
安德烈蹙眉,說到:「沒有什麼聯繫。」
「哦,這樣啊——」安德烈的母親有些失望。
「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我們兩個人之間就不必吞吞吐吐的了。」
安德烈看著自己母親欲言又止的模樣,索性的打斷她的話,直接的問道:「你是不是聽說了安德向雄生病的消息了?」
安德烈從來不在其他人的面前稱呼安德向雄為自己的父親,因為安德向雄也從來沒有將他私生子的身份處理好,所以他是怨恨的。
雖然按斷了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如何知道的這個消息,但是,只要是關於安得向雄的事情,他母親都上心得很。況且這次可是關係的生命安全的事情。
他的母親著急的點點頭,神情露出擔憂,繼而問道:「那傳言是不是真的,我聽說他現在已經意識模糊了,怎麼會嚴重成這個樣子了?」
安德烈喝了口熱茶,語氣淡淡的講道:「其實他這病發展到這個程度並不是很意外,之前他就已經在重症病房住過很長一段時間了,原本上了年紀,身體的各個器官都開始退化了。所以現在不過是在拖延一些時間而已,最近他的手下們都已經開始準備身後事了,只是還沒有通知我們這些人,我不知道具體什麼時候過去合適,如果你還想知道一些詳細的消息的話,我明天可以讓人去幫你打聽打聽。但是你要知道,那裡沒有人會希望你去的。」
安德烈最後一句話如同一記鐵鎚,將自己母親所有的希望錘滅了。
雖然安德烈知道他的母親和安得向雄的感情深厚,但是正是因為這樣的感情才導致了如今他這樣的處境。
安得向雄在外面的女人有很多,一輩子都不知道在外面有過多少私生子了,可是就是因為他母親長得和狐狸的母親極其相似,他這個私生子才有幸被接到安德家族進行撫養,而就是因為這個決定他小時候在安德家族所受到的非人的折磨和屈辱,成為了他永遠不能泯滅的陰影。
安德烈的母親看自己兒子的神情不悅,也不敢繼續往下說了。
她其實是打算讓安德烈幫助自己去一趟醫院的,哪怕是看一看安德向雄,她心裡也是安心的,如今這樣耗著她總是擔心安德向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去世了。
「那他現在是在醫院裡嗎?」安德烈的母親神色擔憂。
安德烈點了點頭說道:「他的身體狀況已經不能在家裡接受治療了,他已經在醫院裡住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若不是他重病進了醫院,安德陽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對我進行全面的絞殺。」
這是安德烈第一次在自己母親面前提起內部爭鬥的事情。
安德烈的母親神色驚恐地望著自己的兒子問道:「那你會不會有危險?」
說到底這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麼能夠不關心安德烈呢?
可是安德烈卻毫不領情的將手撤了出來,有些淡漠的說道:「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他已經對我構不成什麼威脅了,當初把你帶過來只是擔心他會到那裡傷及你的性命,現在這個時候安德向雄可顧不上你呢。所以,當初事出緊急,我並沒有向你做任何的解釋,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安德家族內部已經出現了鬥爭。」
安德烈的母親聽著自己兒子的話,也漸漸的不再言語。
她一開始打算去看安德向雄計劃被如今安德烈說的有些退卻了,可是安德烈看著他問道:「你是不是想去醫院裡看一看他?」
安德烈的母親面色有些勉強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想去,又不敢去的樣子。
「若是你想去的話,我可以想辦法替你安排。」安德烈破天荒的說道。
其實以他現在的情況來說,真的不太適合讓自己的母親去看安德向雄,因為很有可能被安德陽的人盯上,且在醫院裡他的母親肯定是會和大夫人碰面的。
那個女人,可不是什麼善茬啊。
「真的嗎?」安德烈的母親聽到這話的時候,雙眼放出光彩,她真的有些意外,沒有想到安德烈會允許自己去看一看安德向雄。
安德烈點點頭並未拒絕的解釋道:「雖然我對他沒有多少的感情,但是這些年他對我也算照顧。如果你想去的話,我就讓人保護你去那裡看一看,不過我沒有辦法確保你還能和他對上話,畢竟他現在已經意識不清了。醫生說他熬不過這個星期了,你若是想去的話,我讓人儘快幫你安排。」
安德烈的母親聽到這個消息臉上的表情悲戚又難捱,她到底是這一輩子只跟著安德向雄這一個男人的,雖然安德向雄最後沒有為她在安德家族爭取到什麼權益,但是也算是保證了她這安穩的生活。
當初安得向雄向安德家族的人命令,誰也不可以去打擾安德烈母親的生活,大家也都很聽從他的話,所以安德烈的母親在心裡對於安得向雄還是有所感情。
「你找我來就是要說這件事情嗎?」安德烈把玩著面前的茶杯,淡淡出聲。
安德烈的母親點點頭,而後又很快地搖了搖頭,安德烈不懂她這是什麼意思,他很少和自己的母親交流,第一次覺得如此的難溝通。
之前,總是狐狸和他一起去看她,儘管他的母親也比較疏離,但是狐狸的歡聲笑語在整間屋子裡顯得更為融洽,就是少了一個人如今的氣氛就僵硬的不知道如何處理了。
總是安德烈問一句,安德烈的母親回一句,他們這樣的方式多少是不像母子的。
「除了這件事情之外,你還想問什麼?今天我正好有時間,如果你想問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安德烈少有的好脾氣。
今天他已經和好多人發過火了,如今在自己母親這裡只能耐下性子溝通,安德烈的母親有些聲音微弱的問道:「經常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女孩,怎麼最近一直都沒有看到。你們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自從安德烈的母親來到這裡,一直都是相柳以及相柳手下的人來照顧她,而狐狸卻一次面都沒有露。
安德烈搖搖頭說道,想著狐狸的事情有些難過,繼而嘆了口氣說道:「沒有發生什麼,只不過最近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沒有辦法來這裡照看你。」
安德烈的母親點點頭:「我之前聽說她是你中意的女孩子。雖然這些年我沒有照看過你,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過得好的。那個女孩我看就很不錯。我想若是有機會的話,可以讓她來我這裡,大家一起吃個飯。」
安德烈想到狐狸現在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的樣子,就莫名的有些煩躁。
但是他沒有辦法對自己的母親說出實情,他要如何講述使他自己親手傷害了自己心愛的女孩子呢?
這在自己母親看來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於是他只能隨便扯了個謊話的說道:「等以後有機會吧,她這段時間會比較忙。」
安德烈的母親嗯了一聲,愉快的點點頭說道:「那就好,我這些天特意的學了幾道飯菜,我知道那個女孩比較喜歡吃偏辣的口味。若是有機會的話,也讓他嘗嘗我的手藝。」
談到這裡的時候,母子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似乎融洽了一些。
安德烈也想著日後和狐狸一起坐在這裡,和自己的母親又犯那樣溫馨的家庭,似乎他從小都沒有體會過小時候在安德家族一起生活的時候,每逢過年過節,大家都會坐在一張極大的圓桌上吃飯,話里話外大家對他都沒有那樣的尊重。
漸漸長大了,越來越不喜歡那樣的環境,阿諛奉承和虛情假意充斥了整個飯桌,那並不屬於家庭的聚餐,而是一種明爭暗鬥的表現,所以後來安德烈就很少出席那樣的場合了。
「時間差不多了,今天你和我說的事情我會吩咐下去的。明天你收拾下等著他們來接你就行了。」安德烈起身安排著。
安德烈的母親雙手握在一起,看著兒子走出房門。
「對了!」她突然出聲。
安德烈挑眉:「還有事嗎?」
「多注意點身體啊,雖然你還年輕,但是也不要太勞累。」安德烈的母親說出這話的時候,顯得更為局促了。
原本是對兒子的關心,可是到了她這裡,多少就有些僵硬和尷尬。
安德烈也有些意外,但是他到底是點點頭。
沒有再說話,離開了。